大牙咬了咬牙,沒敢輕率冒然的回頭,估計也是嚇得不輕,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慢慢的把手放到了匕首上。
恐懼一旦產生,就像巨浪一樣瞬間沒頂而過。盯着地上的那個影子,每持續一秒鐘,恐懼都成倍的增加。
我把心一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力咬破了舌尖。以前除了吃飯不小心咬過腮幫子,還從沒故意這麼自殘過,本以爲這個動作應該是很瀟灑有型,不成想剛一咬破舌尖,就把我疼得直咧嘴,這種疼估計比指甲上釘竹籤也好不了多少,看來這自虐也真是需要勇氣的。
我嘴裡含着一口舌血,猛地一擡頭,衝着大牙的身後一張嘴就噴了出去。
就見大牙身後憑空的冒起了一陣白煙,就像有東西被燒到了一樣,我一伸手趕緊把大牙和柳葉拉了過來,再看對面一陣白煙過後,就漸漸歸於了平靜,什麼都看不見。
大牙也是驚出一身冷汗,看了看腳下,那個影子不見了。我們心中都有些驚魂不定,一個個都是心驚膽戰,大牙喘着粗氣問我:“來亮,剛纔的是啥玩應兒?媽了個巴子,我是惹上誰了,先是暗地裡掐了我一把,現在又要在我背後使壞,真他媽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我瞅了一眼大牙,搖了搖頭:“雖然我也不知道是啥東西,不過絕對不是正經東西,剛纔吐的一口‘真陽涎’,估計也是傷到了它,指不定又躲哪兒去了。”
說完後,我拍了拍還在罵罵咧咧叨咕個不停的大牙,又接着勸他:“大牙,要相信地球是運動的,一個人絕不會永遠處在倒黴的位置。”
大牙翻着眼皮看了看我:“你也別放屁摻沙子,連諷刺又打擊的,哥們也不是一般的戰士,任憑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
正說話的工夫,柳葉突然輕輕的拉了拉我的胳膊,衝着殿上的那隻座椅瞥了一眼,結結巴巴的小聲說:“胡……胡哥,你看那座椅,上……上面好像有……有血!”
我和大牙趕緊不吱聲了,一起攏目光往那邊看去,只是看了半天,根本就沒見到有什麼血,座椅上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和大牙都是一臉不解的轉回頭又看向柳葉。
柳葉一見我倆的表情,也意識到出了什麼問題,緊張的指着那個座椅,身子都有些顫抖了:“座椅現在往下流着血,一滴一滴的,滴個不停,進來時還沒有,剛剛纔有的,你……你們看不見嗎?”
我和大牙對視了一下,知道柳葉不會在這個時候有心情開玩笑,但是確實我倆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小心起見,大牙把匕首抽了出來,緊握在手中,湊到我的身邊,小聲的問我現在該怎麼辦。
我也是有些拿不準主意,背過身去,抽出了羅盤,只見羅盤天池內的磁針此時竟然懸浮不定,顫微微的指着寶座的方向。看到這裡,我就心裡一涼,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寶座上還真有些蹊蹺,陰氣很重,擾亂了這裡的氣場。
我收好羅盤,從包裡掏出一團早就係好銅錢的麻繩,把繩子的一頭遞給了大牙,然後衝大牙很隱蔽的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從左,而我從右包抄過去,用繩子把寶座纏住。
這種繩子叫“鎮屍繩”,其實就是一條普通的麻繩,上面每隔二十釐米左右拴了一枚古銅錢,這種繩子具體是來源自哪裡我也不太知道,只是以前聽我爺說過,據說在起墳時可以定棺鎮屍,防止屍變或是陰魂衝體。
我這次來前特意準備了一條,足有四米來長,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但是有準備總比沒準備要強。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種鎮屍繩到底管不管用,我心裡也沒有底,希望這個可別只是個傳說,情勢緊急,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我和大牙在心裡默數了三個數,相互略一點頭,然他往左,我往右很迅速的包抄了過去,手中的繩子相互交換了一下,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我和大牙就把座椅給兜住了。然後,我倆把手裡的繩子繞了一個扣,開始收緊繩子,隨着繩子越收越緊,我們的心裡也是越來越緊張,就好像繩子勒在了心尖上一樣,胸悶氣短,有些要窒息的感覺。
眼看着繩子越收越緊,我們手心裡這時也出了汗,我和大牙更是小心翼翼的改用單手收繩,而另一隻手則緊握着匕首,眼看着差不多了,我和大牙相互對視一下,然後一咬牙,用力一拽繩子,寶座上的繩套一下子就收緊了,而幾乎就在同時,耳朵裡傳來一聲悽慘絕倫的叫聲,就感覺有種萬蟻噬心的感覺,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而繩子的繩釦上終於出現了一個黑乎乎、毛絨絨的東西,這時已經被我倆給勒得手蹬腳刨,身子亂扭,口中發出聲聲怪叫。
黑貓!?
原來是那隻黑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到了這裡。在耳室上受傷的傷口看來不輕,這時血已經浸透了整條繃帶,一滴一滴的仍然往地下滴着,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地下已經流了一大灘血,暗紅發黑,有股子腥臭味。
柳葉在那邊也驚叫了起來,很驚恐的看着我和大牙,然後指着那隻黑貓,一時之間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而黑貓這時已經斷氣了,滿嘴的尖牙呲呲着,嘴也沒有合上,四隻爪子繃的直直的,身子已經有點發硬了。
我見黑貓已經死透了,只得把繩子又小心的收了起來,說實話,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隻黑貓,雖然這隻黑貓不是善類,一直和我們做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柳葉現在有些悲傷的眼神,我和大牙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柳葉盯着那隻黑貓,眼圈竟然有些紅了,一動不動的呆站在那裡,我和大牙趕緊走過去安慰她,告訴它這隻黑貓雖然對她沒有惡意,可畢竟也是妖邪之體,留它在世上,恐怕會有更多的人受難,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天地所不容的,死了也算是解脫了。
柳葉聽我和大牙說了一會,勉強的笑了一下,說:“其實我知道,死了或許對它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只不過事情有些太突然了,我總覺得這麼做有些殘忍,不過放心吧,我沒什麼事。”
聽柳葉這麼說,我和大牙也只能笑笑,不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僅僅是不想讓我們內疚。
我們接着看了看左右兩個耳室,這兩個耳室裡面仍然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大牙有些憋不住了,看了看柳葉,又看了看我:“來亮,妹子,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把裡面的寶貝都給整出去了?這咋比八國聯軍整的還徹底,啥玩應兒都沒剩下,連個碎片都看不見,也他媽的太不厚道了,多少給後來人點機會啊!中堂聯上潑墨汁,真有點不象話(畫)了。”
柳葉難得的笑了笑,掃了一眼耳室,衝我們說:“其實我也有些奇怪,爲什麼這樣宏偉的一座地宮卻沒有什麼陪葬品,顯得如此寒酸。大牙說的也有可能,或許是這裡已經被盜過,所以裡面的東西都沒有了,但是肯定也不會是走的我們進來的那個盜洞,那個盜洞口那麼小,大件的東西是沒法弄出去的,所以可能還有別的出口。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這地宮修好後根本就沒有使用過。”
“沒有使用?”我和大牙都有點驚訝。
柳葉也無奈的一攤手,撇了一下嘴。
我看了看現在的位置,又回想了一下剛纔前殿裡的格局,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來了,我一直覺得這地宮的格局有些熟悉,就是沒想起來,這不正是“九宮王陵”嘛!
這種地宮的格局與漢字的“井”字差不多,分成三行三列,把整個地宮分成九個空間,每一行中間部分是殿,兩側的爲耳室,屬典型的“九宮”圖案,也就是現在人常聽的“九宮格”。“九宮王陵”在漢代以後被應用於地宮建造,而這種格局一般葬的都是“王爺”一類的大人物,也就是僅次於皇上的肱股之臣或是皇帝的兄弟子侄。
照這樣看來,這座地宮所葬之人至少應該是個王候級別的人物,這種大人物,地宮內的隨葬品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也是金銀瑪瑙,多如牛毛,奇珍異寶,數不勝數。但是現在空空蕩蕩的整座地宮,實在是讓人生疑。
還沒有聽說過有盜墓賊盜墓盜的能如此乾淨,啥都不剩,簡直比考古隊都要專業。而如果真的是被盜墓賊給弄出去了,明顯這裡不僅僅只有我們進來的那個盜洞,一定有更大的盜洞纔可能把些金銀細軟、大瓶重器等等都一掃而光,清理的乾乾淨淨。
但是仔細的看了看整齊放在大門旁的“自來石”,倒不像是盜墓賊特意擺放的,這麼敬業的盜墓賊根本就是扯淡,沒見過哪個小偷,偷完人家還幫着人家收拾一下屋子,打掃乾淨後才撤退的,如果這麼來看,難道這裡的地宮真的是建完後沒有使用過?
我們三個人心中都是一肚子疑惑,不約而同的都盯向了那道通往後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