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現在種種事情都表明了,那個人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我到杭州來。看來明天不管是龍潭虎穴,我都得去會會那個神秘人。不管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都得嚐嚐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和馬思哲兩個人就出發去蒼臨南路。杭州的早晨跟東北的生機勃勃不一樣。整個空氣裡都有一股安逸慵懶的氣息。讓人只想看看報紙喝喝茶。
馬思哲換了臺新車,看起來異常的騷包和顯眼。我安逸的靠在後座‘馬爺,你太會享受生活了’這真皮的小坐墊,這風騷的小車型。
馬思哲失笑‘喜歡自己也換一個’
‘我跟你比不了,我這一個月就這麼點死工資,想買這車得等下輩子的’
‘讓你爸給你買’
我哎呦一聲閉上了眼睛‘多大歲數了,我還啃老,我都替自己寒磣’
蒼臨南路離馬思哲家還真是不遠,我還沒坐夠小汽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我看着那條幽深的古巷,巷子口釘了一塊牌子,寫着蒼林南路。馬思哲邊走邊跟我說‘以前老百姓管這條街叫龍刮麟,什麼意思呢。就是你是真龍,來了以後,不刮掉一身麟就別想走。巷子盡頭有家茶樓叫清雨軒,是蘇杭有名的銷金窟。’
我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一個妓院叫一個這麼淡雅的名?’
‘什麼妓院,那是賭博押寶的地,跟小姐沒關係’馬思哲說。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這條街,有一半都是我叔叔的盤口。我跟着來收過幾回賬’
我故意逗他‘行啊,高富帥啊,富二代啊’
‘行行行,你看看咱們得去多少號吧?’
我看了一眼字條‘226號’
走了半天,總算看見了226號。我把字條往兜裡一放‘走吧,到了’
馬思哲拉了拉我的袖子,指了指頭頂。我往上面一看,一個巨大的牌子立在正門上面,上面清楚地寫着‘清雨軒’
這是什麼意思?找我來賭博嗎?我兜裡可就四百塊錢現金。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從門裡出來一個膚白貌美的女人。
穿着高開叉的紅色旗袍,頭上盤了一個古樸的髮髻,上面插了一根翡翠的簪子,一看就是上好的貨色。扭腰擺胯,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我和馬思哲面前,笑了一下。
‘可是孫乙先生?’這小聲音溫柔成水了,不像曹可瑞,說話都是用喊的。
‘是我’
‘樓上請’
那女人在前面帶路,把我和馬思哲引進茶樓。
剛走進去,我就發現這個茶樓的特別之處。
一樓沒有前臺,也沒有桌椅。而是橫七豎八的擺着幾座屏風。屏風的精緻程度令人咋舌。每一個雕花,每一處上色,都看不出任何瑕疵。
我從進去開始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個屏風,我拍了拍馬思哲‘好東西啊’
‘你看你沒見過世面那樣’
我奇怪的看着馬思哲,這貨平時看見好東西比誰都親,現在怎麼坐懷不亂的,不像他啊。
‘敢問閣下可是馬氏小東家,思哲少俠嗎?’
‘正是在下’
‘那你看見這種貨色的寶貝爲什麼不心動?’
‘我心動有用嗎?你是不知道’馬思哲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壓低聲音說。‘以前有個小老闆來這押寶,看上了茶樓的茶杯,順走了一個。手都讓人剁下來了’
我聽的趕緊把眼神收回來,沒準一會把我眼睛挖出來了。
‘有那麼嚴重嗎,那茶杯還是前朝古董不成?’
‘茶杯倒不是古董,關鍵是讓他長這個記性。今天偷茶杯,誰知道下次偷什麼。’
大不了罰點錢,打一頓也行。怎麼說也不能剁人手啊。什麼世道了,還這麼野蠻。
‘這的老闆有門道,背景也硬。要不然怎麼敢大搖大擺的幹這個。就咱倆乾的那些事,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越聽越不對,斜眼問他‘咱倆幹那點事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嗎?’
馬思哲伸出一隻手指頭‘在我人生經歷裡排TOP3’
我想了想我自己,估計是排TOP1。可是經過後來的事以後我發現,那就是TOP8,甚至9,甚至10。
‘老闆有交代,讓孫先生一個人赴宴’
老闆?找我的人是這的老闆?我回頭看了馬思哲一眼,馬思哲說‘我是馬四野的侄子’關鍵時候把他叔叔都搬出來了。
那女人輕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馬先生’一點面子都沒留,直接拒絕。
我拍了拍馬思哲‘人家不吃你那一套’
‘那怎麼辦?’
我看了看房門裡面,房門此刻正虛掩着,留下一條小縫。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擺設。
‘沒事,我自己進去。青天白日的,還能殺人不成?再說了,他殺我幹嘛。’
說完我對那女人示意了一下,她把門輕輕地推開了,我轉身走了進去。
那女人把門打開以後自己卻沒進來,正面衝着屋裡慢慢的退了出去。門咔的一聲被關上了,我的心跟着這一聲也揪了起來。
屋子裡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聞了以後感覺整個人都很放鬆。不會是迷香吧?我趕緊把自己鼻子捂住。捂住之後才覺得自己的動作多傻逼。
我越過門口放的那個超大型的盆栽,走進屋內。地上鋪着的不是地毯,而是像麻藤一樣的東西編織而成的。面前放着一個很素雅的桌子,桌子兩頭放着兩把椅子。
屋子裡沒有其他擺設,除了桌子以外就是滿地的盆栽。我慢慢地走近桌子,屋子裡很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坐’
突然後面傳來一個很低沉的聲音,我向後看去,那站着一個年輕人在給地上的蘭草澆水。屋子裡怎麼就剩下一個夥計?老闆呢?吃午飯去了?
‘你們老闆呢’我慢慢的坐在椅子上。
他放下手中的水壺,拿起掛在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走過來。坐在了我對面。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卻有一種壓制的氣場,讓我有點侷促。
他就坐在那,看了我一會。
‘是你找我?’我問他。
他沒說話,點了點頭。他低頭的側臉讓我覺得有點眼熟,我見過他。
那個黑色風衣!
‘我在火車站見過你!’
‘是的,而且不止在火車站’他淡淡的說。
‘你跟蹤過我?’
‘我勸你最好整理一下思路,從頭問起。’
‘什麼意思?’
‘比如,你在家接到的那個電話。’
果然如此,那個電話真的是他打的,這麼看來柺子瞎也是他指使的。我突然亢奮起來,我有一種預感,之前困擾我的那些事,很有可能在今天就能瞭解個大概。
我捋順了一下腦子裡的思路,看看從哪個問題問起比較不容易落下某一點。最後還是決定從張家界那夥神秘人開始問。
開口之前我又有點猶豫,我問了他就會跟我說實話嗎?
‘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
他看出了我的猶猶豫豫,開口說。
‘好。那你告訴我在張家界出現的那夥神秘人是誰?’
‘那些人是我派去的’
‘他們去做什麼?’
‘這跟你沒有關係’他迴避了我這個問題。我想了想也是,時間有限,跟自己沒關的問題先不要問。
‘那你們爲什麼要把那塊碑拿出來’
‘你就不能問點和你自己有關係的事?’這也是跟我沒關係的?那什麼事纔是跟我有關係的?
‘那你找我來幹嘛?’我有點搓火。
他定定的看着我‘讓你來問我問題’
我感覺有人衝着我後腦勺啪的開了一槍。你妹的,什麼都不說讓我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