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跌跌撞撞的走進了山洞。我一邊走一邊擔心後面的藤蔓會不會跟着鑽進來,可走了一回沒見後面有什麼動靜,這才放下心。
洞裡的墓道交錯,走來走去已經分不清走到了哪裡。我問馬思哲‘你還能分清右左右右還是什麼右左右左的嗎’
‘我現在連上下都快分不清了,別說什麼左右了’
‘那可得悠着點走,別一會又走回去了’
程叔聽到我們兩個的話,回頭問‘什麼右左左右的’
馬思哲有點懶得說‘我感覺這個洞裡的路好像有某種規律,瞎猜的’
‘你是說那個規律是這山洞裡墓道的方向’。
馬思哲嗯了一聲。程叔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竟然是山洞裡的路線走向,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怪不得你叔叔說你有天賦,行啦,四爺也算後繼有人了’說完又笑了笑,大家都沒聽懂他什麼意思,也都沒接話,程叔也沒在意,自己接着說‘我剛到這裡的時候還沒發現有什麼規律,一直到第一次爬上珊瑚之後我才發現這幾個山洞設計的不同之處。’
看似沒有區別的山洞,其實位置和洞口的大小都有講究。東西兩面的山洞口都較大,南北則要小的多。更明顯的是洞口的形狀,有的是四四方方,有的有弧度。有的洞口偏左,有的洞口偏右。
這其實是很微妙的差距,你站在洞口前根本不會發現。當你遠離,站在高處俯視的時候,才能注意到這些微小的細節。程叔爬到珊瑚上再看這些山洞,發現了一個規律。
最上面的一層,分別是東面四個橢圓洞頂,洞口向右。西面四個橢圓洞頂洞口向左。南面四個方形洞頂洞口向右,北面四個方形洞頂洞口向右。
程叔把所有看到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右,左,右,右,順序是東南西北。
第二層的的大體情況都一樣,只是依次調換了順序,變成了南西北東。
不用程叔再說,估計我也能猜到最下面的一層的情況,沒錯,這次變成了西北東南。
‘當時我就覺得這一定有什麼原因,絕對不是湊巧,沒想到竟然跟墓道里有關’程叔好像豁然開朗的邊走邊說‘妙啊,設計的真實秒’
‘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馬思哲小聲說。
‘怎麼的?’
馬思哲打了個哈欠‘沒什麼,就是不愛看他高興那樣’
又走了一會,墓道里漸漸安靜下來。我和馬思哲還好,最起碼剛纔還睡了一會。程叔他們估計是很久沒睡覺,這下也沒人有力氣說話了。我看看霍英一臉疲憊,便把胳膊從她手中拿出來‘我好多了,你也歇歇吧’
霍英很程式化的笑了一下,自己走到了一邊。說實話,讓她這麼攙着我還真不是很舒服。都說女人心海底深,霍英突然對我這樣,讓我還真猜不透用意。
馬思哲看我讓霍英放手,緊跟着自己也把手放開了,如釋重負的捏了捏肩膀繼續走。
馬思哲這人是真沒眼力見,難道看不出我是跟霍英客氣,不是真沒事嗎?
我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咳了兩下,皺着眉頭繼續走。
沒走兩步,我看着面前的馬思哲就開始越來越不真切,我晃了晃腦袋,還是看不清。像暈船一樣,有一種眩暈感。眼皮越來越沉,到最後是在控制不了,一頭栽倒在地上。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手在接觸到身下東西的一瞬間,我被冰的縮回了手。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塊巨大的硨磲。我心裡生出一絲恐懼,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我一直停在那裡沒走?
我剛意識到這可能是之前那塊硨磲的時候,便匆忙的從上面爬了下來。警惕的打量着這四周,生怕那藤蔓一會再從哪裡鑽出來。
從上面下來之後我才發現這塊硨磲,跟之前的那塊不是同一個。這塊要大的多,並且也不是蓮花的形狀。好像沒有雕琢過,更像一塊原石。
我環視了四周,發現每隔不遠,就有一個像我身下這樣的硨磲。這更像是一個存放物品的倉庫,放着許許多多的未經雕琢的石料。
就在我研究着身下石料的時候,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趕緊躲在了硨磲的後面,偷偷的看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墓道的另一頭走進來一個人,穿着一件土灰色的衣服,帶着一頂氈帽,手裡拿着一把老光明的手電筒。
看清來人的臉的時候,我身上所有的汗毛都順着毛孔倒着縮了回去。那是我姥爺!
雖然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但是我現在見到的姥爺,就是二十年前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死了?我把手伸到面前揮了兩下,又摸了摸右手,有觸感啊。我又低頭看了看腳,腳也在。
正想着,姥爺向我這邊走了過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第一反應就是躲起來。可這四周沒有什麼可藏身的地方,就靠這幾塊硨磲,早晚都會被發現的。
這時,姥爺已經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後,可是讓我納悶的是他像沒發現我一樣,徑直從我身後走了過去。我從硨磲後面站了起來,不小心撞到了胸口,下意識的叫了一下,卻發現發不出聲音。接着摸了摸胸口,竟然感覺不到痛。
完了,我真死了!
可見之前被那藤蔓真的摔得夠狠,沒準是哪下摔斷了肋骨,戳到了肺。可是之前我怎麼不疼呢?想不通索性不想,我迅速的認清了事實,決定先跟着姥爺,想看看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死也得做個明白鬼。
姥爺的經歷對於我來說一直很神秘,我所有的猜測都好像不合理,也說不通。
確定姥爺不會發現我之後,我大搖大擺的一路跟着姥爺。
姥爺從這片硨磲穿過,根本沒多看一眼。我在姥爺身後跟着,發現這裡跟我們走過的帽兒山地下不太一樣,最起碼不是我走過的任何一條路。
走着走着發現,這竟然是一條死路。姥爺拿着手電筒照着面前的牆,摸了幾下,扭頭衝後面說了句話‘沒有路了’
我嚇了一跳,難道姥爺看見我了?他一直知道後面有人?我剛要開口解釋,纔想起來自己出不了聲,正當我衝姥爺比劃着急的時候,後面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回頭,又看見了一個人。
我看不清這個人的臉,他從我身邊走過,也好像沒看見我一樣。走到姥爺說的墓牆前。將牆上的土往下颳了刮,我正納悶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用兩隻手扶着牆,用力的向裡一推,本來嚴絲合縫的牆竟然被推開了一條縫。
姥爺的表情和我一樣震驚,那個人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進去。我和姥爺緊隨其後。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以前一直幻想過的,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隱身了你會選擇做什麼。不過我千想萬想也沒想過會在這個陰森的墓裡有了這個能力,並且是用生命換來的。這多少讓我感覺有點不止
門被推開之後,我看見正對着門的後面,立着一個蛇首人身,身穿盔甲的雕像,我感覺眼熟,這不是我在通天殿下面見過的那個四大金剛之一嗎?怎麼會在這?
姥爺問旁邊的人‘就是這裡了?’
那個人點點頭,一躍而上,跳到了雕像的上面。拿出一個像鐵釘的東西,放在雕像上,將手腕擡起,一掌把鐵釘釘到了雕像中。
雕像從頭頂開始裂了一道縫,慢慢地向下蔓延,只聽清脆的一聲,雕像碎落在地。那人同時從雕像上躍下,從一地碎渣中撿起一個東西,交給了我姥爺。
‘將此物保管好,你要的結果,就都靠它了’
我一看,那東西就是姥爺交給我的銅球。姥爺接過銅球,手竟然有點微微的顫抖,嘆了一口氣‘可惜啊,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姥爺抹了一把眼淚看向面前的人‘這一路,謝謝了’
‘如果你村子裡的人真的能過躲過這一劫,對於我來說也算看到了點希望,所以你不用謝我’那個人的聲音淡淡的。
姥爺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兜裡,轉身和那人一前一後的從原路走了回去。我也想跟着,可是腳下好像被困住了一樣,怎麼都動不了。
眩暈感再次襲來,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我好像又聽見了程叔的聲音。
‘咱們也休息了這麼長時間了,這孫乙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帶着繼續往下走也是累贅,要不先把他放着,咱們一會再來接他’
‘可不,就我們現在的體力,可撐不了多久了,更別說帶着一個傷員’
程叔和蔣六一唱一和,聽着話的意思是把我丟在這,一會再來接我?放屁!我心裡急卻睜不開眼睛。
馬思哲站起來拍了拍褲子,從我旁邊站起來,聲音低沉又有點嚴肅‘沒醒那咱們就繼續耗着,別忘了我叔找你來是替誰做事的,躺着的這個,可是你們的東家’程叔和蔣六自知理虧,一下子都沒了話。
馬思哲從我身邊走過,我還沉浸在馬思哲對我不離不棄的感動中。馬思哲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卻一不小心,狠狠地踩在了我的手上。
我被踩得猛地睜開了眼睛,恍恍惚惚的地上坐起來。
馬思哲驚喜的蹲下來看着我‘你醒了?’
我舔了舔發乾的嘴‘嗯’
霍英也湊過來‘怎麼樣,還有哪裡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顫抖着伸出手‘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