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奢把外套脫下來,罩在盒子上面把鬼方拿了起來。這時我們注意到,在盒子底部,好像有一張羊皮一樣的東西。我蹲下來拿起那張羊皮,捧在手裡,仔細閱讀了一下。發現這竟然是一張這個鬼方的‘使用說明書’。
原來和祭坑一樣,鬼方也有大小之分。五大祭坑之首在我們剛剛離開的拉姆拉錯,而鬼方之首就是現在被赫奢拿着的這個形狀奇怪的銅疙瘩。
根據這上面的描寫,鬼方和祭坑的數量統一,都是五個。可我掰着手指頭數了數,好像我看見的這些加在一塊也湊不到五個。至於其他的到底去了哪沒人知道,因爲我們暫時也用不到,所以不做追究。
赫奢手裡的這個鬼方,記載上寫到可以打開地獄之門。但是這個地獄之門到底是什麼我們也而沒人知道。只不過整篇看下來,我就一個感覺,它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我整理了一下,大概寫了這麼幾個必要重要的事。
一是這鬼方是能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二是有能把人送到地獄的本事,不過需要其他的特定因素,那就是地獄使者。就這麼簡單的兩點,我看的雲裡霧裡。寫這東西的人擺明了不想讓外人看懂這上面的意思,所以用了一些代稱。這個地獄使者,我們怎麼也猜不到是什麼。
馬思哲好像突然聯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那個張齊會不會就是地獄使者?”
“你可拉倒吧,絕對不可能。”我直接否定。
“你看他這上面寫着有能把人吸到地獄的本事,那個曹極來不就是這種情況下嗎?當時的特定因素,肯定是張齊啊。”
“那可未必。”四眼說到“當時的情況我們誰也沒見到,萬一是其他的特殊因素呢?”
馬思哲想了一下,好像覺得說的也挺有道理。
這時一直安靜的阿成輕聲說道“盤子裡面的東西少了。”
我一頭霧水“啊?”阿成隨手指了一下棺材裡面放着的一個荷葉形狀的盤子。那裡面裝的好像是食物,但是因爲棺一早就被開過了,所以那一盤子的東西早已經氧化,現在變成了一個個黑色的小球。我看過去,還是不知道阿成在說什麼。
“少了?”
“三十六個,比剛纔少了兩個。”阿成沉着的說。
我想到阿成天生記憶力超羣,但是又不禁懷疑能不能超羣到這種地步。因爲這不光需要超強的記憶力就能辦到。還需要極強的觀察力和耐心。我所認識的人中,只有一個人有這種本事,那就是阿拉。這個十幾歲的小孩,也能有這種本事?
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慮,阿成道“你襯衫上有七個釦子,左袖口的已經掉了,靠心口的位置有個髒東西,硬幣大小。左肩膀有一塊褶皺,是之前撐着肖老闆的時候被他抓的。”阿成低着頭,一五一十的說着。
我按照他說的地方都意義看了一遍,發現沒一處例外。深呼吸了一下,發現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山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什麼時候發現不見了的?”我問道。
“我也沒注意,不過好像就一瞬間,突然就不見了。”沒有起承轉合,沒有前因後果,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我們一直都呆在距離棺材不遠的地方,不過兩步左右。按理說這麼多人不可能誰都沒有注意,那這件事情就奇怪了。
雖然這是一件很小的事,也對我們造不成什麼威脅,但是這卻是一件不容忽視的事。這跟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是一個道理,這種不安的感覺讓人很不爽。我把腦袋探進棺材裡,想看看是不是掉了出去,雖然這種可能幾乎爲零。我看了一圈之後發現,這種可能性不是幾乎爲零,而是確實爲零。
突然,我感覺身後好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我頭皮一緊。
慢慢回頭之後,發現牆角蹲了一個人。
破衣爛衫,頭髮打結都凝到了一起。指甲參差不齊,裡面藏滿了污垢。那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隔着這麼一段距離還真是難以分辨。赫奢沒有猶豫,慢慢靠近,我也趕緊快步跟上。
我們之前誰都沒注意過這裡還有一個人,他是從哪來的?什麼時候來的?我們竟然都沒有察覺。他埋頭,肩膀聳動不知道在幹什麼。赫奢靠近輕輕叫了一聲“你是誰?”
那人好像聽見了聲音,停止動作,不一會哆哆嗦嗦的擡頭看向我們。看見這個人臉的一剎那,我一下就愣在原地。兩秒之後,我慢慢回頭看了一眼馬思哲。馬思哲不知道怎麼回事,嘴裡嘟囔着走過來“看我幹啥?”說完眼睛掃了一眼地下的人,表情和我一樣,都瞬間愣住。
“四,四叔?”
那個滿臉污垢,人不人鬼不鬼的,竟然是馬四野。。。馬思哲嘴微張,遲遲不敢上前。我直到看見他戴在手上的那枚綠色的扳指,才能真正確認這人正是馬四野沒錯。
但馬四野顯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整個人看起來呆呆傻傻。面對我們和馬思哲依然沒有什麼反應,應該是正在吃剛纔從棺材裡偷出來的東西,嘴角沾了不少黑黑的東西。
馬思哲趕緊跑過去一把打落他的手,把手伸進他嘴裡試圖把那些東西摳出來。馬四野被馬思哲突然的行爲嚇着了,拼命的向後縮。
“吐出來!你給我吐出來!”馬思哲聲嘶力竭的喊着。
馬四野嘴裡好像發不出聲音,嗚嗚的叫着。雖然他現在已經變得癡傻,但是身上的力氣還在。馬思哲雖然人高馬大,但是哪裡弄得過馬四野。沒等我看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馬思哲已經被馬四野一下子推到了一邊。
接着馬四野看準機會就要跑,赫奢喊了一聲“別讓他跑了!”脖子和四眼都紛紛上前,一把摁住他。馬四野想掙脫,但無奈一個人的力氣怎麼也不是對手。馬思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推了脖子他們一把“鬆手!”
脖子和四眼沒動,馬思哲面露兇光11“我讓你鬆手聽到了嗎?”
脖子爲難的看了一眼赫奢,赫奢點點頭示意鬆手。脖子便和四眼退到一邊,馬思哲扶起馬四野,雙手狠狠的捆住他的肩膀,嘴裡不停的說“四叔,是我啊,馬哲。”
馬四野像醉漢一樣,微微擡起眼皮看了馬思哲一眼,然後又垂下頭,好像已經神志不清的樣子。馬思哲一下慌了神,手足無措“你怎麼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說話啊!”馬四野只是把頭耷拉着,一句話不說。
在我看來馬四野不是受了刺激就是傷到了大腦纔會變成現在這樣。馬思哲見他四叔變成這樣,眼眶發紅,抱着神志不清的馬四野慢慢坐下。馬四野此刻好像也放鬆了警惕一樣,任由馬思哲抱着。
看樣子馬四野已經被困這裡很久了,從頭髮的長短就能看出來至少有一個月左右。這一個月的時間,馬四野都是怎麼度過的?如果我要是馬思哲,恐怕我現在也難過的要命。不管怎麼樣,這可是從小把自己當成親生兒子樣的四叔,突然變成了這樣讓人怎麼承受?
我怕馬思哲精神崩潰,本打算走進安慰一下。但是本來老老實實的馬四野感覺到我靠近了之後,突然發起狂來,像一隻野獸一樣對着我狂吼。猛地掙脫開馬思哲,朝我撲過來。赫奢一個閃身把我推到一邊,自己被馬四野撲倒在地。
馬四野發瘋了,像一隻瘋狗一樣對着赫奢不停的撕咬。赫奢伸出一個胳膊去擋,馬四野就咬住赫奢的胳膊不鬆口。脖子和四眼上去拉起馬四野,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去扶地上的赫奢。
馬思哲站在一邊,大腦像當機了一樣的看着廝打的我們。馬四野依然狂躁不安,對着我狂吼。馬思哲問赫奢“我四叔怎麼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赫奢吃力的站起來,摸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傷口,皺着眉頭說“迷了心智了。”
“不會是傷了大腦?”馬思哲問。
“他對孫乙的攻擊很明顯,說明他還是有意識的。只是被什麼東西迷了心智。”
馬思哲的表情明顯輕鬆了一下,我也跟着鬆了一口氣。不過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個該高興的事,畢竟馬四野現在也不是個清醒的狀態,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未知數,基本上和傻了也沒什麼區別。
這樣一來,局勢徹底僵住,本來想着和馬四野碰面之後會有一場硬仗要打。但是現在馬四野變成了這樣,我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纔好。不過後來赫奢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接下來找到馬四野爲什麼變成這樣的原因就成了首要任務。
“馬四野既然已經變成了這樣,那他自己肯定走不遠。這就說明讓他變成這樣的東西就在這附近,大家各自小心。”赫奢照例提醒我們。
他說完話之後慢慢把外套脫了下來,系在腰間,然後狠狠的拉了一下。我之前注意到他那裡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透,可能是怕我們擔心,所以沒停下來處理。
我剛要問赫奢還能不能停住的時候,馬四野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