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或許是蠱王身上蠱蟲的一種,現在已經衝破蠱王的限制從她眼睛裡鑽了出來。我被咬了一口之後,就在一瞬間,四肢都迅速被麻痹了。嚇得我顫抖着說不出來話。
“你怎麼了?別嚇人啊。”馬思哲看我怎麼都不動,焦急的問我。
“我,我手好像麻了。。。”
“這蛇有毒!”肖鴦爸驚呼。廢話,蠱蟲如果沒有毒那還下蠱幹什麼,看它長得好看養着玩嗎。
我手上漸漸沒了知覺,本來拿着匕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匕首叮噹一聲掉在地上,我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下意識的擡頭看赫奢,赫奢此刻被緊緊的束縛,吃力的對我說“不用怕,你的血有毒,現在的反應只是暫時的,一會毒液就會被你血液稀釋。”
赫奢的話好像有一種莫名的能力,我竟然漸漸的安下心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青蛇在咬了我幾秒之後竟然漸漸軟下身子,最後從蠱王的眼眶中脫落掉在我面前。
“牛逼啊孫乙,他被你藥死了。”馬思哲瞪大了眼睛對着地上青蛇的屍體驚呼。隨着青蛇死去,我身上酥麻的感覺好像也慢慢散去。在毒液從身上血管走了一圈之後,我恢復了力氣。迅速撿起地上的匕首再一次向蠱王刺去,馬思哲和李佐配合的一起摁住了蠱王的肩膀。蠱王察覺出情況不對,開始狂躁的扭動,馬思哲一個脫手就被甩到了一邊,只剩李佐還在堅持着。
我沒來得及反應,直接揚手按照赫奢說的把匕首插進了蠱王的另一隻眼眶裡,落地的時候沒站穩也隨後跌倒。那蠱王在我把匕首插進去的一瞬間整個人像被貼了符的殭屍一樣,一動不動釘在原地。
我眼看着一縷青煙從他眼眶中緩緩飄出,接着她張開嘴對着半空中吐出了一口氣,接着就是淒厲的一聲嘶吼,震耳欲聾。他頭上本來揮舞着的黑色蠕蟲像是沒有養分的樹枝,一下子癱軟下來。半空中的赫奢就被這麼猝不及防的甩到了地上,劇烈的落地,把赫奢直接甩出了幾米遠,騰的一聲撞在牆上。
李佐和四眼他們趕緊去把赫奢扶起,所有人都看着即將到下的蠱王。但是出乎我預料的是,那蠱王並沒有倒下,而是轉身開始朝反方向走去。我眼看着她走到之前出現的位置,然後整個人像是被放了氣,皮囊瞬間收縮,最後癱成一堆。我想要上前看一眼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卻被四眼攔住了。
李佐扶着赫奢從牆角走過來,我看見赫奢身上的傷心裡忽然一緊。赫奢從來沒受過傷,但是這次貌似傷的重。在我眼裡一直強大如神佛的人,竟然也有流血受傷直不起身的一天。
赫奢被這一下摔得不輕,猛地咳嗽了幾聲。我趕緊往前上了一步,扶住他的胳膊“怎麼樣?”
“還好。”赫奢雲淡風輕的說着,好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
蠱王倒下的同時,身邊千棺陣的躁動越來越猛烈,馬上就要破棺而出。赫奢讓李佐小心過去把匕首拿下來,李佐鬆開手走了過去。赫奢的全部力氣都壓在我身上,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重量。
我驚奇的看了他一眼,記憶中他是沒有體重的人,渾身輕的像棉花一樣。但是現在我卻感受到了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你,怎麼?”
“沒什麼。”赫奢明顯不想說,但是我從他眼睛裡好像看出了一絲異樣的情緒。我扶着他的胳膊繞到他面前“我感覺你最近怪怪的。”
赫奢甩開我的胳膊“想多了。”
赫奢的身體好像越來越虛弱,相較於之前的刀槍不入,現在好像越來越容易受傷。而且我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再也沒見過赫奢感應別人心裡的聲音,好像這個能力被他徹底摒棄了一樣。加上現在他奇怪回來的體重,讓我不得不多心。
“脖子,給我點水。”我盯着赫奢對脖子說。
脖子有點沒搞懂我要幹什麼,猶猶豫豫的拿出水“你可省着點,我們就剩這點水了。。。”
我接過水壺的一瞬間就把水倒在了手上,脖子驚呼一聲“你幹嘛?”
我沒理會他,徑直抓起赫奢的手把我的手掌貼了上去。赫奢身體虛弱根本掙脫不開我,只能任由我胡來。
“阿成在想什麼?”赫奢沒說話。
“李佐又在想什麼?”我不死心的繼續問。赫奢沒吭聲,只是把水在衣服上蹭了蹭,低頭輕聲道“拿上匕首,趕緊走吧。”
我一把拉住赫奢的肩膀“你聽不見了?這怎麼回事?”我不知道哪裡不對,但是潛意識告訴我這不是個好現象。
“不知道,突然之間。可能是被這子陵的風水壓制住了。”赫奢說的簡單,但是並不能說服我。我想起滇王說的那個龍蛇蠱只能活一個的詛咒,不由得聯想到了一起。
“你蠱毒開始發作了?”我難以置信的問。
“沒有。”赫奢否認。聽到這個回答不管我信不信,當下都鬆了一口氣。隨後自己否認剛纔的想法,我們倆中的是同一種蠱,要是發作也是同時。“子陵風水還有壓制的作用?”
“沒準,邪門的很。”赫奢解釋着。
李佐這時拿回了匕首,遞給赫奢的一瞬間,身邊的棺材突然像炸開了一樣。棺材板都崩到了半空,裡面夾雜着一些看不清的黑色棉絮。
“有毒!”赫奢大叫了一聲,轉身帶着我們往千棺陣外面跑。一路都不消停,那些黑色的棉絮從半空中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擋住了我們的視線。赫奢拖着虛弱的身子在前面帶路,我們幾個低頭在後面跟着。肖鴦爸腿腳不便,我只能陪着他最後。馬思哲受不了我們慢慢吞吞的,直接把他橫起來抗在肩上。
我做夢也沒想到千棺陣的盡頭竟然是一片湖水,由於跑的速度過快,身後那些東西又追的緊。前面的赫奢突然停在了棺陣的邊緣,但是後面的脖子顯然沒剎住車,撞在赫奢的後背就把他頂了下去。
我們後面的人像是打保齡球球一樣,無一例外紛紛落水。那些黑色棉絮像是馬蜂一樣的漂在湖面上,赫奢露出頭告訴我們把頭藏在水底。我深了一口氣之後,摁着馬思哲的腦袋藏到了水下。
水面上那些棉絮有的徑直飄過,有的慢慢的沉在水面上。大約過了一分鐘之後,我們是在憋不住,從水底紛紛探頭出來。我之前誤以爲是棉絮的東西,現在看去竟然是一些形狀奇怪的蟲子。就像是無數線蟲纏繞在一起形成棉花狀的東西,我從水裡出來之後輕輕的吹了一下,那些東西好像都被我吹到了一邊。
湖水並不深,站起來之後只到我肩膀的位置,但情況不妙的是水底並不是堅硬的東西,踩起來竟然覺得有些軟軟的。我害怕是淤泥,所以趕緊撈起手邊的馬思哲往另一面的岸邊遊。
這時候只聽水裡的李佐喊了一句“板子!板子!”
我聞聲回頭,只見李佐抱着赫奢不停的晃動,但是懷裡的赫奢一動不動。我腦子感覺被人猛擊了一下,加快速度把馬思哲拖過去,又把肖鴦爸甩到岸邊,急急忙忙的奔着赫奢遊了過去。
“赫奢,赫奢你醒醒。”我焦急的拍着赫奢的臉,但是赫奢絲毫沒有反應。我手忙腳亂的捏了一下鼻子,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着急的看向李佐“怎麼回事?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
李佐聲音也顫顫巍巍“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四眼和脖子發現了赫奢不對勁,本來已經上了岸的兩個人慌忙入水“板,板子怎麼了?”脖子問我。
我看了看赫奢“先回岸上再說。”
我把赫奢放回岸上,四眼渾身是水的跪在赫奢旁邊“大當家,大當家,這,這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暈倒?”看來不光是在我眼中,就連在四眼他們眼裡,赫奢也是一個從來不會倒下的人。我們幾個像是被人扔在草原中央的揹包客,望着一望無際的蒼茫,心裡陡然而生一股不着邊際的慌亂。
原來赫奢是我們一直賴以生存的救命稻草,沒了他也就沒了所有的執念。可能我沉睡了之後赫奢有一百種讓我醒過來的方法,但是此刻望着平躺的他,我們卻都束手無策。
赫奢順着袖子緩緩的流下了紅色的鮮血,我這纔想起他胳膊上的傷口。趕緊把赫奢的衣服解開,但是隨着衣服被割破,我纔看見赫奢身上那駭人的傷口到底有多大。
肩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那蠱王抓了一把,清晰的抓痕深深的刻在他的胳膊上,鮮血順着那個口子不斷地流出。更加令我觸目驚心的是赫奢腰間的那道傷口。那個黑色的蠕蟲已經將身子纏進了赫奢的腰間,翻開的皮肉,裡面露出一陣猩紅。難以想象赫奢是怎麼頂着這樣的傷勢,帶着我們衝出千棺陣的。
身上的衣服沒幹透就被剛纔的湖水再一次浸溼,對面馬思哲額前的頭髮還一滴一滴的淌着水。我們不說話,但是圍在一起時心跳聲鳴若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