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闆是誰?’赫奢站在他們面前冷冷的問道。
地上那個人上眼下眼看了我們一圈,應該大概知道了該跟誰說話才比較有用。只見其中一個吐了吐口中的水,對赫奢道‘你是董赫奢?’
‘你們老闆是誰?’赫奢問。
‘這個是孫乙?’他看着我問。
‘你們,老闆是誰?’赫奢又重複了一遍。我替地上那小哥捏了一把汗,下一句如果他還沒回答赫奢的問題,我就不保證他還有說話的機會了。
‘我們這次。。’他話還沒說完,赫奢直接對着下巴就是一腳,我眼看着一溜鼻血從他鼻子裡面淌下來。估計這小哥也是被踢蒙了,半天沒緩過來神。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赫奢冷冷的說,眼神裡是少見的殺氣。赫奢確實在給這個人機會,要不然直接讓李佐進屋拿點水就好了。但我想不通赫奢爲什麼自找麻煩?
地上的人還是不開口,赫奢上前又要動手,被馬思哲一把攔住。‘別動氣別動氣,看我的。’
馬思哲提了一下褲子慢悠悠的蹲在那人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臉‘哥們受過訓練?’馬思哲口中受過訓練的意思是出來之前曾經簽過什麼協議,對於僱主的身份。現在就看這個人是那個老闆身邊的人還是僱的打手。如果打手好辦,但如果真是那幕後黑手的自己人我們還真沒辦法。
‘這怎麼剛纔還說話呢,這麼一會踢傻了?我是尾子樓,期款沒補不能走。’馬思哲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那人不解的看了馬思哲一眼,馬思哲拍拍手從低山站起來‘不是我四叔的人。’
‘你怎麼知道的?’
‘尾子樓是夢溪堂內話,就是間諜。期款沒補就是還有事沒辦完不能走。如果他是我四叔的人這時候一般就該說讓我借個款,就是想辦法放他們走。’
排除了馬四野,難不成這是薛景求派來的人?我實在有點憋不住好奇心了,只好問赫奢‘你要水嗎?’
‘沒用。’
‘怎麼能沒用呢?你特異功能呢?’
赫奢沒再說話,但我心裡卻擰了個大疙瘩。這個沒用是怎麼個意思,馬四野因爲有通天赫奢纔讀不出他的想法,這個人是因爲什麼?按理說他不會有任何的不同,那難道是赫奢自己出了問題,他的那種能力在慢慢消失?
‘薛景求?’赫奢問。那人把頭換了個角度,但仍然沒說話。但是有個非常難察覺的細節,這男人旁邊的人偷瞄了一下爲首的這麼男人,這一個動作讓我坐實了他們的幕後僱主,應該就是薛景求。
赫奢給李佐使了個眼色‘放了他們。’
‘啊?這就放了?’
‘嗯。’
李佐手裡拿着匕首,把這幾個人身上的繩子割開,地上的人活動幾下站起來,有點警惕的看着我們,好像不能相信自己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被放了一樣。
‘告訴薛景求,董赫奢沒死。’赫奢面無表情的說完,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我跟在赫奢的後面,他回頭要關門,看見我在外面就直接走了進去。‘什麼事?’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四個人都離開了寺廟,馬思哲他們也收拾收拾回了房間,剩下四眼和脖子在院子裡不知道在說什麼。‘爲什麼剛纔說拿水沒用?’
‘我那種能力在慢慢消失,時在時不在。’
‘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現在任何的變化對於我們倆來說都不是好事,我忽然有點緊張。
‘應該是提醒我們,時間快到了吧。’
‘這個時間的期限到底是什麼時候?’
赫奢搖頭‘沒人知道。’
我站在原地不動,赫奢過一會問我‘問完了?’我才忽然反應過來,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來點事,於是拿回了邁出門檻的腳。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
‘問吧。’難得赫奢今天心情好,這麼大方的就讓我問。
‘你和薛景求,到底什麼恩怨?’
赫奢拿起桌子上的小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放下杯子‘你不是知道嗎?’
之前我確實有所耳聞,說赫奢和薛景求本事合作關係,後來因爲一次下墓,出現了緊急情況,薛景求的兒子中了招,而且很有可能傷及到同行其他人的安全。赫奢二話沒說,直接擡槍就給了薛景求兒子一顆子彈,所以薛景求恨赫奢到今天。
但我還是不能相信赫奢是這麼冷漠的人,赫奢確實不好接近,可以形容他冷酷,冷麪,但他絕不冷漠,至少在我眼裡是這樣的。
他是個會爲了全族人甘願奉獻自己的人,不會是那種怕拖累就打死隊友的人。所以我一直我對這件事聽來的合理性做鬥爭,遲遲不願意相信。
‘是我打死的。’赫奢望着窗外,突然說道。
‘哈?’
‘薛景求的兒子,當年是被我打死的。所以他恨我也是正常,如果這件事跟古遺族沒有關係,那我絕對會讓薛景求爲所欲爲,畢竟我欠他一條命。’
我安慰道‘不怪你,那種情況,如果不打死他,可能其他人就危險了。’
‘好了,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可以出去了?’赫奢問我。
我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的退了出來,只留一個人在屋子裡的赫奢,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拿着茶杯的手,怎麼看怎麼覺得那皮膚之下透着一股紅色,鮮血淹沒的血管在脈搏上跳動着。赫奢甩了甩手,驅散這種多餘的多愁善感。
我踱步回到屋子裡,腦袋裡想的都是剛纔赫奢落寞的表情,向來我也是見過他脆弱一面的人了。我至今也理解了之前的很多事,爲什麼赫奢在面對薛景求的時候是那種彆扭奇怪的態度。爲什麼薛景求對赫奢心狠手辣,從來不留活路,一切都解釋了。
我回到房間,馬思哲在研究地上的彈道,跟自己真能看明白一樣。我開玩笑的對着他屁股踢了一下,差點沒把他直接掀倒在地上。他跳起來氣急敗壞的跟我說‘嘛呢,我這幹正經事呢沒看出來?’
我看了看他說的正經事‘沒看出來。你這幹嘛呢?’
‘研究一下,他們這個子彈的射程。’
我蹲下,在馬思哲旁邊‘那你看出什麼來了?’
馬思哲嘖了一聲摸摸下巴‘啥也沒看出來。’我翻了個白眼,自己橫躺在牀上、這一天可是個多事之秋,沒有一會閒着時候。剛被緣悔叫去說了一大堆話,這又碰見個槍襲的。
提到緣悔,我忽然坐直了一下,前院沒人,緣悔他們去哪了?難不成被薛景求叫走了?我穿上鞋急匆匆的往前院跑去,到了緣悔的房間推門進去,發現裡面確實一個人都沒有。寺裡的和尚加在一塊也得有十幾個人,怎麼不動聲響的說沒就沒了呢?
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說不出來爲什麼,就是腦袋裡有個聲音翻滾着,叫囂着告訴我不對勁,出事了。
我側過頭去,正好看見那片花海,下意識鬼使神差的就奔那邊走了過去,一路邊走邊提鞋。。。
禁地的牌子還掛在柵欄前面,我完全沒有理會就走了進去。我站着好像看見石子路上帶有點點紅色,蹲下抹了一把發現竟然是血。。。
果然,所有不好的預感從來都不會錯,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緣悔應該是凶多吉少。這種情況,按理說我會沒頭腦的衝進去,然後正好撞見埋伏在某處的薛景求。可我現在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這種時候,我知道趕緊回去,叫上赫奢纔是王道。
我砰砰砰的敲了幾下赫奢的門,赫奢一臉茫然的看着我,臉上五官都在說着還有什麼事?
我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地說道‘緣悔,緣悔好像出事了。’
‘他應該是被薛景求帶下山了。’赫奢彷彿早就知道了一樣說着。
我搖搖頭,平穩了一下氣息說‘通向禁地的石子路上有血。’赫奢拿起掛在牀頭的匕首,把四眼和馬思哲都叫了出來,並且讓我帶上通天通獄,讓脖子保管好天火,我們這就出發去子陵。
我有點被搞得措手不及‘咱們不是去禁地找緣悔嗎?’
‘如果緣悔現在死了,我們去找一個死人並沒什麼用。如果緣悔沒死,那很有可能被人威脅去找子陵的入口了,我們必須要快一步才行。’
‘可我們還是不知道子陵的具體位置。’
‘寺北,寺北的那棵樹。’我們之前想要再寺裡蒐集更多關於子陵的計劃被中斷,急急忙忙的上路了。
赫奢讓我憑記憶帶路,但是二十幾年不回來,我還哪有記憶可言。想了半天,我也找不到個捷徑可以走‘甭指我帶路了,從小到大我就這事不擅長。’
赫奢見從寺裡找不到捷徑,只能帶着我們從清風寺出去,繞着寺牆轉一圈走到寺北。雖然這比較費力,但是總歸能找到。沒走幾分鐘,我們就在寺北的位置找到了一口枯井,井旁邊就是一棵快要參天的樹。
樹幹巨粗,要三四個人環抱才能圍住。我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在這下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