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悔再次說了那句我從赫奢口中聽到了無數次的話‘時間快到了。’但是赫奢始終都沒跟我解釋過這句話的含義,到底是什麼時間?不知道今天緣悔會不會給我這個答案。
‘到底是什麼時間快到了?’我問。
緣悔剛要開口,便被赫奢叫住‘大師,孫乙和滇王相似的原因是不是隻是巧合?’
緣悔看了赫奢一眼,神情古怪,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什麼隱瞞一樣。不一會,緣悔回答赫奢‘可以這麼理解,也可以說這是一早就註定好的事,他的出生是個必然。’
我被這樣一打岔好像也忘了之前問過的話,轉而把注意力轉到赫奢問的這個問題上。
‘所以說我的轉世被誤認成滇王還生,才引出了這麼大的麻煩?’
緣悔走到窗邊背對着我們‘這個我不敢妄加猜測,我所知的東西僅限於寺中所留的那本古遺族的族宗,其他的我不好說。’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馬思哲說道‘清風寺,是不是一早就和古滇國的事有什麼關聯?’
印象裡的清風寺始建的朝代好像和古滇國存在的時期並不相符,這相隔幾百甚至上千年的兩處怎麼會有什麼關聯?但緣悔的反應好像很奇怪,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閉着眼睛又唸了一句阿彌陀佛。這個反常的舉動讓我們都意識到,馬思哲的猜測可能是對的。不然爲什麼族宗會出現在清風寺中,並且被一代一代的保存了下來。而且看緣悔當日路過我家門前說的那些話,想必也是對族宗內的內容十分熟悉。看緣悔閉口不提,就知道其中必有隱情。
馬思哲問這句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緣悔的回答並不重要,轉而說‘我們上山的時候並沒看見其他的人,敢問其他師傅都去了哪裡了?’
‘寺裡香火併不旺,還俗的還俗,下山的下山,山中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馬思哲瞭然的點點頭‘怪不得寺廟裡如此冷清。’
‘只要心中有佛,走到哪裡都是一心向善,寺廟便不會冷清。’緣悔悠悠的說。但我天生沒有慧根,並沒參透這話中的玄機所在。外面日過晌午,赫奢問了一句‘不知道寺中還有沒有空房,能讓我們幾個人暫時休息休息?’我看向赫奢,覺得有些奇怪。我們剛從我家出來不到幾個小時,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怎麼這麼快赫奢就要休息?
緣悔緩緩走到我們這邊,口中唸叨‘出家人與人方便,自然是可以。’說完就帶我們走了出去。
清風寺並不大,多半的建築都很古樸,仍然保留着幾百年前的修建風格。地上的石磚都嵌入地上極深,風吹吹雨打了幾百年之後已經殘破不堪。緣悔的房間算是這些客房中最小的一個,搞不清楚明明這麼多地方爲什麼不讓自己住的寬敞一點。
外面陽光充足,我們從後院穿過,緣悔在前面一路帶着我們。偶爾還能看見個掃地的小和尚挑着水走過去。看起來年紀並不大,面黃肌瘦。看見我們微微點了個頭算是打了招呼。緣悔推開後院的拱門,只見拱門後面還有一圈房間,像是四合院一樣,總共四個門。
‘這裡是客房,你們可以暫住在這。’
‘恐怕我們要叨擾幾日。’赫奢說道。
‘寺裡冷清,多幾個人也好。明早五點,不介意的話可以來和我們一起用早飯。’說完之後緣悔便退回了後院,剩下了我們幾個人。
我們現在身處着的位置可以說是後院裡的後院,估計就算有劫匪來了都搶不到我們頭上。我納悶的問赫奢‘怎麼這麼早就要休息?我們不是剛出來嗎?’
‘馬思哲剛纔問的對,清風寺很有可能和古滇國之間有點什麼聯繫。別忘了,子陵可是在它北面,況且這回寺裡又多了一本族宗。我們不妨在寺裡潛伏几日,找一找清風寺和子陵到底有什麼關係,也能爲探秘子陵打個基礎。’
‘我知道我知道。’脖子搶話說。‘這,這叫磨,磨,磨。。。’
‘磨刀不誤砍柴工。’馬思哲聽不下去了,搶着說。
‘啊對。’脖子鬆了一口氣。
‘找個房間先安頓一下,一會孫乙跟我走一趟。’赫奢說道。我的點點頭,之後便各自找了個房間休息了。院子裡一共四個房間。脖子和李佐四眼一間,我和馬思哲一間,赫奢自己一間。安排的倒也妥當。從支起來的窗戶縫隙中,我隱隱的能看到赫奢坐在牀邊發呆,還能聽見另一個屋子裡四眼和李佐的吵架聲,脖子磕磕巴巴的也主持不了什麼公道。恍惚之間就有了一種住到了皇城腳下的四合院中的感覺,直到我回頭看見自己的揹包。想到裡面安安靜靜的放着的通天通獄,我才一下子被拉回了現實。
屋子裡看起來是很久沒人住的樣子,但是卻並沒什麼灰塵,是那種很久沒人進來過的陰冷氣息。馬思哲哎呦一聲躺在牀上,我回頭撇了一眼‘你這麼躺着我怎麼辦?’
赫奢這時候走進來‘孫乙,你跟我出來一趟。’
馬思哲抖着腿‘你得出去一趟。’我翻了個白眼,只好認命的跟赫奢出去。
‘咱們現在去哪?’走出房門,我問赫奢。
‘去書房。’
‘寺裡放經書的地方?’
‘不,去緣悔的書房。’
我不常去寺廟,之前也說過了,我早些年的時候是個無神論者。連帶着也不信佛祖基督之類的。所以寺廟向來很少去,我媽倒是對這些東西很熟,比如磕頭,上香,這些都是有講究的。寺廟中的經書放置和書房朝向,也都是和考究的。不過我對這些東西不瞭解,只能跟在赫奢身後。
‘咱們這麼光天化日的潛入人家書房,不會被抓住嗎?’
‘來之前我已經讓脖子想辦法拖住緣悔了。’赫奢雲淡風輕的說。我不得不感嘆,赫奢在生了一個好皮囊的同時,還自帶了一個好腦子。
與此同時,另一邊緣悔的房間裡。
脖子手裡抱着一本從其他小和尚手裡順來的經書,一本正經的問着緣悔‘大,大,大師,你覺得人生是什麼?’
赫奢像是之前就來過一樣,直奔着書房走去。着書房門口也沒立個什麼匾額牌子的,不知道的人看過去就是個普通的房間。慶幸的是門上並沒落鎖,我們輕手輕腳的靠近,一推門就開了。
正中間放着一個茶几一樣高矮的桌子,大概一米五左右長。上面放着青瓷的筆筒,桌子上有宣紙,看起來古色古香。房間四周釘着壁櫃,格子中間放着各式各樣的經書,紙質,帛書,竹簡,一應俱全。
我不自覺的降低音量‘咱們倆得從哪找起啊?’
赫奢沒回答我,而是盯着牆上的那副壁畫出了神。沒等我問什麼,就像被那東西勾了魂魄一樣走過去。‘哎,哎,哎。’我叫了幾聲,赫奢也沒回答。
牆上掛着一幅壁畫,看落款應該是緣悔自己的作品。墨色濃淡適宜,用色典雅,是相當有藝術水平的一幅畫。估計赫奢要是帶上了馬思哲,這幅畫在他離開的時候可能就不在這牆上了。而是隔個幾天之後就會出現在各大拍賣會。
赫奢把壁畫掀開,敲了敲壁畫後遮擋着的牆,裡面傳來了一陣空空的聲音。相當熟悉,聲音響起,我便知道這裡面有玄機。看來那些武俠電視劇都不是白演的,所有的武功秘籍都是在這樣一個極其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但赫奢在敲了兩下之後,卻把自己手中的壁畫放下了。
我不解,問道‘怎麼了?這裡面明顯就是空的。’
‘嗯,空的。’赫奢如此回答道。
‘那爲什麼不打開看看?’
‘空的還看什麼?’
我反應了一下,大概理解了赫奢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這裡面是個圈套,其實他真正要藏的東西並不在裡面?’
‘嗯。’赫奢答道。
這個緣悔看來還是有一定的戒備心,這麼說他手裡確實有點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東西。。。突然,外面傳來一陣說話聲,我下意識就要躲起來。但是轉了兩圈之後並沒找到什麼好的藏身之所,於是蹲下去就要往桌子下面鑽。赫奢拎着我的衣服領子直接把我提了起來,我正對上拿着抹布和水桶進來的小和尚。
‘我們來幫緣悔師傅拿東西,麻煩問一下,你們知道哪本經書是緣悔大師最近摘抄的嗎?’
爲首的小和尚回答道‘你右手邊,從左數第二個格子裡的那個竹簡。’
赫奢點了個頭,拿上經書就帶着我出門了。
‘行啊,反應蠻快的嗎,夠機靈啊?’我笑着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赫奢的臉上竟然浮現了一陣彷彿得意的表情。似乎帶着微微笑意。我震驚的問他‘你剛纔,笑了?’
赫奢嚴肅臉的看我‘沒有。’
‘好像是笑了。。。好吧,並沒有。’看着赫奢的嚴肅臉,我只好把後半句話又咽了回去,免得一會他惱羞成怒,殺了我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