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用赫奢給的圖集拼成了一副地宮的設計圖,仔細辨認後發現這竟然是東北帽兒山的那個祭坑。我們的積極性瞬間被點燃,一掃剛纔的氣氛,趕緊按照相同的方法把其他的幾頁都拼了起來。
這是個浩大的工程,我們被這幾頁看起來差別並不大的紙搞得焦頭爛額。之後的事情進展的並沒有之前那麼順利,我和馬思哲是門外漢,所有辨認的工作都交給了四眼。我和馬思哲只能輔佐幫着拼湊和時不時的給一些並沒什麼卵用的意見。
這個樣式雷本指是清朝的一大家族,雷氏家族。這個家族在清朝年間是赫赫有名的設計師,皇宮的園林,宮殿,皇陵,大多出自雷家之手,後人穿來穿去,便把雷家設計的手稿叫做了樣式雷,後也泛指一些地宮的設計圖紙等。
所以說這樣式雷一般都不會太小,畢竟是陵園的設計圖紙,大多數的情況都會在同一幀畫中,方便施工建築。但是這本圖集不同,他是把各個耳室,主墓室,甬道都放在了不同的篇幅。所以也不難看出,這本根本就不是原稿。很有可能是陳景程意識到了這東西在多年之後會有不曉得作用,才費盡心力保留了下來。
我被滿桌子的照片弄得眼花繚亂,同一個字盯着看久了都會覺得不認識,更何況這些密密麻麻本身就沒什麼區別的圖案,多看了一會就覺得分不出來一二三。我索性把手裡的照片一扔,砸在沙發裡。坐下之後看見那本被倒着扣在桌子上的圖集,便拿起來翻看。
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竟然看見了一頁小字,這是我們之前都沒發現的。
‘哎,你們看,這上面好像有字。’我招呼他們倆來看。
字體很清秀,辨認起來並不難,只不過需要一些閱讀文言文的功底。馬思哲皺着眉頭‘這寫的都是啥玩意啊。’
我嘚瑟的清了清嗓子,意思讓他來問我,沒想到四眼沒有眼力見的自己翻譯起來,大致內容如下。
由於種種不可抗拒的原因,我被幽女安插到中原幫皇帝設計陵園,茂陵完工在即,我又奉命參與修建子陵,忽的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在我前往中原之前,幽女命令我設計了四個巨大的牢籠,足以困住世間所有生靈的牢籠,這一切都是爲了那個怪物。箇中緣由我不便再說,今日寫下這番話,只希望我陳家後人趁早離開古滇,因爲這注定了是一場生靈塗炭的祭祀。但如果這一切都早已經註定,我也希望我今日留下的東西可以幫助後人來了解這一切,如果千年之後這一切仍然沒有結束的話。
此圖集妥善保管,但陳家後人謹記,這不該是你們出面解決的事,那個人選老天自有安排。。。
四眼悠悠的說出了最後一個字,我忽然覺得身上一冷。陳靜成彷彿站在一面往生鏡中,跨越了千年,靜默的看着我們。他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就像赫奢一樣阻止不了那些被利益矇蔽了雙眼的人一樣。
我仔細推敲了一下陳靜陳景程字裡行間透露的信息,發現簡直大到讓我一時之間整理不來。
首先,他有機會參與茂陵的設計並不是巧合,而是古滇國幽女的計劃。其次,早在他前往後總院之前,就曾經奉命修剪過‘四個巨大可以困住世間生靈的牢籠。’
並且,陳景程曾近預料過,哪怕千年過去,這一切仍然不能結束,並指出,這是一場生靈塗炭的祭祀。。。這個陳景程是個當事者,也是個旁觀者。他知道這件事所有的來龍去脈,但他選擇了沉默,把所有的線索以這種方式記錄了下來,讓後人去解決。
結局點出的那個老天安排好的人選,我感覺像是指着我的鼻子說出的話一樣。
‘茂陵,子陵我們知道,他說的那四個牢籠是什麼?’馬思哲說。
牢籠,困住世間所有的生物。。。我突然靈光一閃,祭坑,他說的四個牢籠肯定是祭坑。你想我們這一路走來,只要其中一個祭坑被牽動了,附近的人都會被吸做養食,所有人都會被困住,這大概就是陳景程把那些東西叫做牢籠的原因。
‘可是祭坑不應該是五個嗎?’我想到我們當時在石碑上看見的那些話,五大祭坑之首,爲什麼到了陳景程這裡就剩四個了呢。。。
‘你說有沒有那種可能。’我大膽猜測‘子陵就是第五個祭坑。’
‘不會吧。’馬思哲一時不相信。
四眼到覺得有可能‘我覺得這麼想也不是沒可能,現在子陵的位置是個謎,我們也一直沒找到第五個祭坑,所以這兩個也不是不肯能在同一處。’
我還有一個比較可靠的理由‘還有,你看陳景程自己寫的時間點。修牢籠在前,修子陵在後。那個古遺族幽女肯定有什麼目的這是一定的了,所以她很有可能吩咐陳景程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子陵設計成第五個祭坑,但是用子陵的這個身份來掩人耳目。’
不過說到這個幽女的秘密,我們再一次陷入了疑問之中。她曾經讓那巫把通天放在未央宮的牀榻之下,這回又把陳景程安插到皇帝身邊去修什麼子陵,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馬思哲盯着茶几上的那些照片,突然說道‘這個銀龜不是有控制人慾望的能力嗎,你說那個幽女會不會想要通過這個銀龜控制劉徹。。。’
我被馬思哲的說法震驚了,如果真是這是這樣的話,我們似乎就撞破了一個驚天秘聞,一個謀劃千年的陰謀。。。
‘這,可不敢瞎說啊。’我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說相信的話也覺得未免有點太扯了,說不信的話,事實就這麼擺在眼前,指引我一點一點往那個方向想。
‘不是沒有可能啊,你想一下,真的疑點重重。’馬思哲接着說。
我撓了撓腦袋‘古滇國當年就是個小部落,他會有這麼大的野心?大漢朝兵強馬壯,根本不是他們能抗衡的了的。’
‘靠兵力當然不行,但是靠巫蠱之術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馬思哲盯着我說。
我們三個大概對視了幾秒都擺了擺手坐在沙發上,換了個氣氛嬉皮笑臉的說‘哎呀,不可能,不可能。。。’說完之後幾個人又都重新陷入了沉默,氣氛詭異。
這件事情暫時沒個結論,由於方向太過難以控制,我們都暫時不去想,等所有的樣式雷都拼完之後一通研究。所以在休息了一會,我們又重新投入到了拼圖的工作中。
其實陳景程設計的這些東西,有共性也有不同,但由於好逗我們都曾經親眼見過,所以復原起來並沒那麼困難。只是在復原的過程中,我又被迫的想起了當時的情景,那些現在回憶起來扯淡,但又真實發生的事。
圖紙畫的很細緻,準確的連每一條鎖鏈,還有具體的地理位置都有標註。大概看了兩個之後,我又能確定陳景程所說的四個牢籠正是那五大祭坑中的幾個。因爲我們先後發現了瓦雲寨祭坑,帽兒山祭坑,還有拉姆拉錯祭坑。數來數去,還差杭州的那個,還有茂陵,子陵,還有神秘的第五個祭坑。
我們三個都忘了去吃口飯,畢竟時間緊迫,赫奢只給了我們兩天的時間,現在看時間已經過了一天了,還有四個沒復原。
三個小時過後,杭州的那個也已經成型了。剩下的都是難題,茂陵還好說,我們多少了解一些,但那個什麼子陵還有第五個祭坑,我連那是什麼鬼都不知道,所以徹底一點忙都幫不上了。
我和馬思哲兩腿一伸,直接躺在沙發上挺屍了,剩下四眼一個人在那滿頭大汗,忙的焦頭爛額。‘你說你們倆就算幫不上忙了,在旁邊看着點也好啊,多少學學這看圖的本事,以後我也省點事不是,再說了,你們倆都歇着了,我心裡該不平衡了,這樣也影響我工作的速度。剛纔咱們三有商有量的,氣氛多融洽。。。’
馬思哲翻身坐起來撕掉一截我們剛纔粘相片的膠帶,直接拍在了四眼的嘴上,然後躺下接着睡。四眼好像平時被李佐鍛煉出來的承受能力,竟然一點沒覺得驚嚇,非常淡定的把膠帶撕下來‘你看你這個人,跟李佐一個德行,理虧了就動用武力,這樣解決不了問題。而且,我覺得我也沒什麼說錯的,畢竟板子把這件事交給咱們仨了,咱們仨就得一起完成,你說是吧?’四眼見馬思哲不好惹,轉臉問我。
我一轉身,把臉插在沙發縫裡,徹底屏蔽四眼的緊箍咒。
慢慢的,四眼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朦朧,我就這樣板着四眼的催眠打法,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四眼撅着屁股趴在茶几上也睡着了,眼睛被壓得快飛了。我把他胳膊拖開,看見下面被他壓着的復原圖,一晚上的時間,他一個人也拼成了。
我看來看去,卻發現只有兩張,怎麼回事?怎麼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