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出好像並沒留心我在說什麼,但我知道他現在耳朵巴不得豎起來想聽聽看我有沒有發現昨天屋子裡進去人的事。馬思哲叼着筷子明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夢遊了?’我心裡暗喜,沒想到這缺心眼的貨還問了句節骨眼上的話。
‘可能是吧。’我借坡下驢。
估計這次張出應該信了我說的話,不知道這招見不見效,但是估計他也用不出來半夜找人來我屋子裡偷東西的招數了,最起碼以後能安心睡覺。
我們離開這家店的時候,店老闆都沒出來送我們,估計是嚇着了,只剩那個繫着圍裙的女人。奇怪的是走之前張出扔下了一輛車,車隊縮減了一輛。但好在之前幾乎是兩個人一輛,就算縮減了一輛也不算擁擠。我和馬思哲照常上了之前的那輛車,印度活力素對我微微一笑。
我現在也不好奇到底要去哪了,就算去尼泊爾我眼皮都不眨一下。車子開走以後拐進了一條小路,這意思是要去的地方不遠嘛?馬思哲把我手機拿出去,飛快的在上面打了幾個字‘那個車好像是留給誰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但是已經看不見原來的位置了。想馬思哲這麼猜測也有道理,留一輛車給誰,證明這個人沒有開車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人一直在這附近。
車子一直向北開,路上我還看見了一個什麼鄉的路牌,但是一閃而過我也沒看清。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我看見前方出現一片白花花的建築,看起來十分有藏族風格。我剛要開口問這印度活力素這是哪,想想還是閉了嘴,誰讓人家裝着聽不懂我說話呢,我還是別自討沒趣了。
‘這是瓊果傑寺嗎?’馬思哲把頭伸出來說。
‘你認識這裡?’我問他。
‘之前,你給我打電話去東北之前,我本來打算來這驢行幾天的,事先查了不少攻略,後來被你一個電話叫走了。’馬思哲盯着外面的景色留戀的說。但是車並沒有減速的意思,直接從寺門口開了過去,馬思哲抻着脖子眼巴巴的看。
既然馬思哲之前查過相關的信息,最起碼還算對這裡有點了解。馬思哲關上車窗跟我說‘順着這條公路再走個十分鐘吧,就能上山了。’
‘山?什麼山?’
馬思哲撓了撓下巴‘確切的說是個觀湖山口,從那邊爬上去才能看見神湖。’
我想了一下這裡的位置,馬思哲說的神湖不會是拉姆拉錯吧?‘我們要去的地方是拉姆拉錯?’
馬思哲往前看了一眼‘看樣子好像是。’
拉姆拉錯是高山淡水湖,也是西藏最具傳奇色彩的湖,關於這湖的傳說數不勝數,其中流傳最廣的就是吉祥天母的故事。
吉祥天母是藏族傳說中的一位護法神,人稱班丹拉姆,漢語叫做吉祥天母。吉祥天母也叫吉祥天女,是藏傳佛教中的一位女護法神,天女騎着四眼天騾,可以在天上,人間,地下行走。天性極其殘忍後來卻被金剛手收服,成爲了佛教護法。
高山淡水湖的意思就是拉姆拉錯四周的山上常年積雪,在天氣轉暖之後就會化成雪水流下來,在山腳下就形成了這麼一個天然的淡水湖。拉姆拉錯的地勢如此,四周都是高山,又沒有直通神湖的路,所以導致去朝拜的人很少,幾乎沒有人能幸運的到達。也正因爲如此,讓拉姆拉錯多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西藏的一些高僧包括班禪在圓寂之前都會到此地來觀湖。不是我們想象的湖水邊一坐一天就數觀湖了,而是高僧圓寂之前,上天都會派來指示,下一世轉世靈童的樣子都可以在水中窺見。
包括靈童生活的村落,說話的語氣,習慣的動作,都能從水中看見。
傳說曾經有一位素人,就是平民百姓,不是高僧也不是班禪的人,曾跋山涉水來到此地,向水中投了一顆寶石。結果過了一會,這人竟然在水中看見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所以相傳這湖是神湖也不爲過。
不出我的預料,車隊在十幾分鍾之後停在了山腳下。我關上車門,看見了排排的高山,所有因爲缺氧帶來的不適都消失了,眼睛不自覺得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這種美是說不出來的味道,像是一朵水蓮花,躲在層層的荷葉中,我好像看見了,又好像沒看見。
張出手裡拿着墨鏡‘我們繞到從北面走。’
‘可是入山口在這邊。’馬思哲指着另一個方向。
‘哪裡人多眼雜,咱們還是從這邊進去安全一點。’張出說完帶隊走在了前面。其他人都紛紛從車上下來,跟在了張出身後。我回頭看了一眼遊客進入的地方,拍了馬思哲一下,意思他說怎麼走就怎麼走吧。
張出挑了一條離遊人比較遠的的地方,但是那邊也發現了一個缺口。可能因爲不是正面的山路,所有也沒什麼人繞遠從這裡上。因爲山路走慣了,我也沒覺得有多陡。最讓馬思哲欣慰的是不用擔心蛇的問題。張出選的這條路雖說比那邊要陡一點,但是同行的大部分都是男人,霍英更是體力比我要好,所以很快就蹬到了山頂。
到達山頂的一瞬間,我就被眼前的景色完全吸引住。現在這個季節山上的積雪早就已經融化,湖水水量豐富,看起來波光盈盈。四周的山上已經被綠色的植物覆蓋,對面的山頂隱藏在雲裡,湖水倒映着藍天和白雲,眼前像是仙境一樣。
我有點懂那些傳聞的由來了,這樣一個如夢似幻的地方,心淨的人或許這能從水中看出自己的前世今生,因果報應。。。
‘咱們的目的地不是這,而是那邊的那座山,但是隻能徒步去,而且穿過拉姆拉錯是唯一的路徑。’張出指着我們對面的一座山說。
我看了一眼,目測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距離。
‘咱們在這裡休息一會,等過了這個時間段遊客少了一點再過去。’張出這麼說,正合了我的意,這種美景,匆匆而過豈不是辜負了。我找了一塊相對高一點的石頭坐下,深吸了一口氣。不同於之前在雲南小鎮時溼潤清涼的感覺。這裡更多了一股草葉夾雜着乾燥的味道,不怎麼好聞,但是能讓我更好的融入這裡。
‘這裡,真是個好地方。’馬思哲哎呦一聲坐在我旁邊。
我對眼前的景色目不轉睛‘對啊,好地方。’
‘託我四叔的福,中國都快讓我走了個大半了。’馬思哲諷刺的說。
我想想,確實也是。從東北,到北京,到湖南,到杭州,到雲南,現在又來了西藏。我們倆大半年跑了我之前二十年都沒走全的地方。人生應該有一次奮不顧身的戀愛,還有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我是來了一場妹子送進懷都不敢談的戀愛,還有一場別人架着我不得不走的旅行。
‘這山的形狀還真挺有意思,像是屏風一樣把這湖水團團圍住了。’馬思哲說。
‘就是這樣才能把水流都集中到中間。’我看着眼前的山,突然感覺自己這一路都跟山水有緣,所有祭坑出現的地方,都是靠山接水。這裡也不例外,只有一處不同,那個龍缺。專門爲了找個沒水的地方。按照張出的說法,我們之前在各地見過的東西,都統稱爲祭坑,而這個祭坑的組成要素就是山水,所以這麼一說這裡很有可能也是一個祭坑。
不過,如果子陵是茂陵的複製版,又怎麼會是祭坑呢,難道不應該是一個帝王陵寢嗎?
‘有山有水的地方多了,不能那麼想。’馬思哲開解我。
我點了一下頭,也許是吧。但不知爲什麼,總覺得這子陵有點說不出的奇怪,這種感覺是不同於之前幾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