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思哲這奇怪的腦回路還真讓我有點想不通,怎麼猜着猜着就懷疑到了自己四叔的身上?總不能是他四叔自己把自己的機密透露給別人的吧,這有點說不通。
‘我總覺得我四叔有點鬼鬼祟祟的,說不出來的勁。你想我們那次在髮廊裡跟蹤他的時候,他要找的那個人是誰?爲什麼後來奇奇怪怪的就和薛景求弄到一起去了?我四叔可能在自己謀劃着什麼,假裝臣服與薛景求,在我面前裝傻充愣。’
其實我一直覺得馬四野有奇怪,尤其是反反覆覆的態度,總給人一種摸不着頭腦的感覺。象馬思哲說的,馬四野是老江湖,做什麼事之前不存在不考慮後果,而且如果這件事對他來說沒有好處他肯定不會做。我想到了馬四野之前跟我們說過的話,關於那個通天……
馬四野說通天是在自己家的祖墳裡發現的,但是後來詭異失蹤。我推測他是拿這個當藉口和薛景求摻和到一起,但是具體誰拿走了通天還是個未知數。
難不成馬四野是爲了通天?假裝和薛景求勾結,實則是爲了找到通天之後據爲己有?哎,這個時候更能意識到赫奢的重要性,要是赫奢在隨隨便便就能讀出馬四野的想法……
不對!我突然想起來當時在剛下洞的時候,鐵鏈下面,赫奢跟我說過他讀不出馬思哲的想法,但是當時的馬思哲是馬四野!爲什麼,爲什麼赫奢讀不出馬四野的想法?赫奢讀不出我很正常,因爲我不正常……但是馬四野爲什麼?看來馬思哲真不是多慮了,馬四野真有問題。
‘但是現在不是懷疑你四叔的時候,他現在連人都找不到。’
馬思哲切了一聲‘就算找到了人,他也不能和我說實話。’
‘那就沒辦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馬思哲也開始像我一樣陷入了這個怪圈裡。我忽然間發現,轉來轉去,好像這件事和我的牽絆最少也最深。赫奢不得不這麼做,他爲了他族裡上下的幾條人命。馬思哲不得不糾結,這事關自己家裡兩代人的秘密。那我呢?我在執着些什麼?一開始我爲了我姥爺,趕鴨子上架去了帽兒山。但是奇葩的是我當時竟然糊里糊塗的中了赫奢的圈套,我一直以爲的我姥爺的遺願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換句話來說,我從一個騙局開始,然後不知不覺的陷入更多騙局裡……可我卻像被上了發條一樣,不自覺的跟着這個騙局往裡走。或許有一天我終於能知道我到底在糾結什麼,可能到那時候不管這件事有沒有完美結束,我都解脫了。
我和馬思哲又開始重複了之前的日子,每天就是吃,睡,醒了繼續吃,吃飽繼續睡。安逸日子沒過兩天,幾天之後,張出帶着人來接我和馬思哲了。
方潛酒店門口挺着浩浩蕩蕩的車隊,從門口一直排到了老遠。馬思哲把揹包往背上一掄‘這是來接親的吧。’張出戴着墨鏡,穿的像個老導演一樣的從頭車下來‘咱們今天就出發。’
‘是不是有點突然了。’我有點擔心,對於這次出行,我可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連去哪幹什麼都不清楚。張出這個老東西根本就不打算跟我商量。
‘我已經一切準備妥當,放心。’張出說完叫人下車,那人直接奔着我的揹包過來,伸手就要拿。我趕緊把揹包攔到身後‘幹什麼?’
張出掃了我一眼‘我覺得東西我來保護更安全。’
‘可我怕我到時候我不安全。’我絲毫不心虛的說。但其實我心裡已經開始七上八下的打鼓了,張出說的東西我很清楚,無非就是通獄和鬼方。但那兩樣東西爲了安全起見都讓我放在赫奢別墅的儲物間了,萬一張出把我揹包拿走了可就露餡了。
張出把墨鏡摘下來,斜眼看着我‘怎麼?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信任我?’
我故作謙虛‘我沒那意思,不過這東西在我這放了這麼長時間都很安全,你也應該相信我不是?’
‘這一路都很險惡,跟你之前遇到的情況不一樣。’張出死咬着不放。
‘那我就說白了吧,其實是我不放心。萬一這東西放了你那,到時候你一個不高興把我和馬思哲扔下了,我手上一點砝碼都沒有,您總得給我個定心丸吃吧。’
張出哈哈一笑‘還藏了這個心思,放你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是不是要先看下貨,確認東西你真的帶來了。’我當時心裡一緊,差點沒控制住表情。馬思哲在後面捏了我後背一下,意思讓我被這麼明顯。
張出含笑的看着我‘咱們互相都吃個定心丸,你讓我看一眼東西,我就同意把東西給你保管。’我猶豫了一下,顫顫巍巍的把包的拉鍊打開,馬思哲上前一步,站在我身邊。
我拉開拉鍊,把手伸到夾層,拿出了一個報紙層層包裹的東西。把報紙一層一層的在張出面前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銀龜身上的銀光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張出看了一眼,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喜歡這種做事爽快的人。’
我面露慍色,假裝被張出的無理要求弄得很不開心。張出給我們指了一下第三亮銀色的車‘你們倆就跟着那輛車移動,馬上出發。’說完就坐上了車。
馬思哲邊走邊小聲的靠在我耳邊問我‘怎麼回事?你怎麼帶來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張出是不是已經上車了,才轉過來小聲的跟馬思哲說‘這個是船棺墓裡的那個贗品,真的我沒帶着。我當時多長了個心眼,就是怕張出來這麼一招,纔想到的這個辦法。’馬思哲輸了個大拇指‘行,現在智商已經爆表了。’
我們倆坐的車裡只有一個司機,皮膚很黑,看起來好像不是亞洲人,長相有點類似於印度周邊的東南亞國家。
‘我想問一下,我們這是要去哪?’我問司機。司機廢力的說了一些英語,看起來英語並不是母語。
‘對不起,我沒懂你在說什麼。’司機又換了一種語言,估計這次是他們民族自己的方言。馬思哲靠在椅子上‘他說他也不知道,都是跟着上頭幹活。’
‘你咋聽出來的?’我有點納悶。
‘我走南闖北十年來了,這點都是小意思。’我有點不愛聽馬思哲吹牛逼,只好另找話題聊。
‘我現在倒是不擔心別的,就想知道赫奢怎麼樣了。’我跟馬思哲說。
馬思哲一下摁住我的手,我一下住了聲。馬思哲用眼神指了一下開車的印度人,我見他輕微的把身子靠過來了點。難道這個人能聽懂中國話,剛纔都是裝的?我想了一下,覺得張出給我們安排這樣一個司機也許是有自己的理由和目的的。
司機不會說普通話,對聽來的東西絕對能守口如瓶,這樣我們就會在車裡大談特談我們這次出行的計劃。但是按照規律,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個會說普通話也會聽普通話的人,裝傻充愣,等着把我和馬思哲的計劃泄露出去給張出聽。我和馬思哲都默契的閉了嘴,除了平常瑣碎的閒話,基本不聊什麼有用的話題。
張出的車在出發的時候開在我們前面,起步了沒多久就繞到了我們身後。馬思哲拍了我一下示意我去看,看來還是很明顯的不放心我們倆。
我在出發之前大概數了一下,同行的車輛大概有六臺車的樣子,顏色都不太一樣,混在道上的車流裡也不是很扎眼。這明顯是開出昆明市的方向,看來我們這趟要去的地方不近。精神了一會,我和馬思哲七扭八歪的躺在後面的座位上。一覺睡醒,車已經停住了。我揉了揉眼睛向窗外看去,遠遠的直看見了一個小立牌——大理白族自治州歡迎您。
我們到了大理了?暫時還沒出雲南省,不過看路線是朝西北方向走的。雲南省的西北方向……西藏?這個路線的確是,從白族自治州過去路過麗江市就到了藏族自治州了。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這個路線,那麼這次的目的地應該就是西藏沒錯。但這只是我的猜測,真正情況還要問張出,沒準到了麗江就停了,沒準一使勁就到了尼泊爾了……
我和馬思哲從車裡爬出去,本來我還想着張出怎麼這麼放心把我們倆扔在車裡。出去之後纔看見,在我們這輛車旁邊就橫着一輛車,裡面兩個男人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我們車裡的情況。
馬思哲提了提褲子‘我真是嗶了狗了,這些人有偷窺欲嗎?’
‘人紅是非多,誰讓你這麼帥。’我拍拍馬思哲的肩膀。馬思哲一臉負擔的甩了一下劉海‘要是事實真是這樣,老子就原諒他。’
我和馬思哲一前一後的走進休息站旁邊的廁所,解決了個人問題之後悠閒的走進了就餐區。張出看見我們倆便招呼着過去一起吃。
我掰開馬思哲遞過來的筷子,剛要吃飯的時候,看見桌子盡頭坐了一個人,嚇得我呆愣住,手裡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怎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