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我一骨碌翻身下牀,趕緊從衣服下面拿出了那個八角寶函,還好還在,看來真不是一場噩夢。
我把那個銅球拿出來拿在手裡細細的端詳,上面依然是一些我看不出意義的字符,一定又是和哪裡的圖案是貼合的。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我趕緊把銅球放回玉函裡。這一低頭,正好看見了盒子裡刻得一行字。
幽路鬼方。
這是這東西的名字嗎?原來這些我叫了大半年的銅球叫做鬼方。門外的敲門聲有點急促,我趕緊把鬼方放進去,趿拉着鞋去開門。門口是一個帶着鴨舌帽的人,手裡還抱着一個包裹。‘您有快遞簽收。’他鴨舌帽壓的很低,聲音也有點沙啞。
我感覺有點奇怪,難免多看了那人兩眼。遲疑的簽收了快遞之後,他轉身要走。我叫住了他‘等一等,你是哪家快遞公司?’
‘圓通。’他背對着我說,但是腳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住,我過去一把拉住他,沒想到他反手一揮直接掙脫了我。這撕扯只見他的鴨舌帽被我打了下來。這人竟然是當時替董明修給我送娃娃和口信的那個人!
那人見自己樣貌暴露,趕緊撿起帽子就要走。我把包裹往地上一扔,上去一把摁住他的肩膀。但這人明顯是個練家子,握住我的手腕,身子往前一弓一個過肩摔把我摔在地上。我本來還不是很精神,這下徹底緩過神了。但因爲剛纔的這一下,我被摔得眼冒金星,也讓那人有了逃跑的機會。
就在這時,旁邊的房門打開。馬思哲脖子上掛着條毛巾,一臉睡眼惺忪的看着外面,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大早上的,折騰什麼呢。’
‘馬思哲!抓住他!’馬思哲的肢體明顯快於腦子,我話音剛落,馬思哲一把把脖子上的毛巾拿下來,套在了送快遞那人的頭上。那人捏着毛巾的一頭轉了個圈,馬思哲差點摔倒。只好把毛巾抽了出來。
‘哎呦,有兩下子啊。’
那人一句話都沒說,做出了防禦的姿勢。馬思哲堵在樓梯口,我堵在走廊的這一頭。那人一看無路可走決定硬闖。很明顯,他在這個瞬間挑了個比較好欺負的下手,沒錯,他直奔我來了。
我一看他走過來,下意識的往後走了兩步。他直接輪拳就朝我招呼,一點都不慣着。我正想着一會要怎麼防的時候,馬思哲用胳膊肘勒住了那人的脖子,往後拖去。我趕緊撿起來馬思哲掉在地上的毛巾,想去幫他的手,扯了兩下卻發現毛巾的長度根本不夠。
這時候那人的腿在地上翻了一週,直接夾住了我的腰,用力一轉就把我放到在地。這大腿的肌肉可真不是吹得,跟足球運動員有的一拼。馬思哲勒着他的脖子不敢放,我這頭被他夾得要快斷了。
曹可瑞和阮心玉回來之後看見的場景,就是我們三個跟被洗衣機攪拌以後的衣服一樣,緊緊交纏在地上。
‘你這幹嘛呢?’曹可瑞納悶的問我。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快去找繩子,把他捆起來。’
曹可瑞立馬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慌忙跑進去‘你等着,我馬上。’
阮小姐站在一邊手足無措,又不知道該怎麼幫忙纔好。不一會,曹可瑞抱着牀單從屋裡跑出來了。
‘我讓你找繩子,你拿牀單幹嘛?’我費力的跟她說。
曹可瑞沒跟我解釋,而是扔給阮小姐一頭,自己咬開一個角,順着缺口撕拉一聲把牀單撕下來一塊布條。接着又幾下,曹可瑞瞬間扯出了幾條繩子,和阮小姐兩個人手忙角落的把那人捆了起來。那人在不停的掙扎,我和馬思哲更加用力的摁住他。
旅店老闆好像聽到了樓上的聲音,拿着一串鑰匙慢慢騰騰的上樓,走到樓梯半路的時候看見了我們這邊激戰正酣的戰況。有點震驚的看着我們。
阮小姐踩着高跟鞋走過去,掏出來一個東西‘你好這是我的工作證,我們在追捕一個文物盜竊的團伙,希望你能配合。’老闆簡單的掃了一眼阮小姐的工作證,估計也沒看懂是什麼意思,但是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便絲毫沒有懷疑的下了樓。
曹可瑞把人綁上以後,馬思哲總算鬆了一口氣,我也得以從他的桎梏中掙脫出來。曹可瑞把那人的兩手捆在身後,我和馬思哲兩個人把他擡起來,扛到了屋子裡的沙發上。
我和馬思哲繞到了對面,並排坐下。馬思哲倒了一杯水‘渴嗎?’
沒等那人說話,馬思哲直接把水倒在自己嘴裡‘我渴。’我估計像馬思哲這麼欠乾的人是世間少有的。。。
‘我們開門見上的說。當時給我送快的那個人是你嗎?’我問道。
那人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言不發。
‘其實我已經認出來了,那個人就是你沒錯。’
他歪了下頭,換了個方向繼續那麼玩味的看着我。表情跟看到了動物園裡的猴子一樣。‘上次是董明修讓你來的,這次也是嗎?董明修沒死?’
他繼續一言不發的看着我,我有點惱火。我從和顏悅色變成了怒氣衝衝‘你現在人已經在這了,我問什麼你最好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告訴你我現在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你威脅我沒用的。’那人終於悠悠的開口。
‘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個替人辦事的,讓我送我就送嘍,我什麼都不知道。’
馬思哲盯着他‘東西哪來的你總知道吧?’
‘不知道。’
馬思哲點點頭‘那你就在這屋子裡繼續想,想到了再吃飯,想到了再喝水,想到了再走。’我和馬思哲擡腳就要走。
‘我有一部電話。’那人說。我和馬思哲揹着他對視了一眼。他接着說‘有什麼事情的話會有人從電話跟我聯繫,做什麼或者是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不知道,我只負責取東西和送東西。’
‘這麼說,你始終沒見過你的主顧。’
‘有人定期往我賬號存錢,我從沒見過任何一個人。’
馬思哲挑眉‘好吧,我出去抽顆煙。’
聽他說完,我和馬思哲走了出去。在樓梯拐角的地方,馬思哲說‘放了他。’
‘爲什麼?他明顯沒說實話。’
‘就是因爲沒說實話纔要放了他。’
‘沒懂。’
‘他是打死不能說實話了,咱倆不如放了他,然後再偷偷跟蹤他,沒準就能找到董明修。’馬思哲說道。
‘咱倆爲啥要找董明修。’
馬思哲眯了眯眼‘我有點事要問他。’
計劃好了,但是怎麼能進行的不漏痕跡纔是最重要的,我們倆研究了半天,決定阮心玉的幫忙。
因爲關住他的地方是我的房間,我讓阮心玉去我隨身帶着的包裡拿點東西。阮心玉把門留了一條門縫,我和馬思哲躲在外面偷看。
阮心玉進去之後警惕的看了看後面,假裝自己偷偷摸摸。之所以這件事沒找曹可瑞來,一是因爲剛纔綁那人的時候曹可瑞的舉止有點癲狂,給人印象太深。而是我怕曹可瑞進屋之後控制不住自己,戲太過了。如果換做曹可瑞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後空翻進去,半蹲在地上,警犬一樣的搜尋四周的氣味。我完全想象的出來。
阮心玉進屋之後躡手躡腳的朝我的行李走過去,我盯着那個人,果真被吸引了過去。阮心玉裝作翻找了兩下,然後拿出了我之前交代好位置的八角寶函,拿着走了出來。
‘你別說,現在這贗品做的還真像。’阮心玉把寶函交給我說。
我的點點頭‘是啊,像。’我趕緊把寶函遞給馬思哲,免得露餡。
估計被這東西一勾,那人肯定會想辦法出來,我和馬思哲只要給他一點點小機會就可以。那人剛開始還看着門口,阮心玉出來的時候把門給帶上了,爲了不讓他起疑心只好把門又鎖上了。但是他不知道,這房間的貓眼是壞的,透過貓眼就能看見屋子裡的情況。
他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站起來慢慢的蹭到了窗戶邊。手裡卡着另一扇窗戶的把手,卡了兩下,手腕的繩子好像有鬆動的現象。
我和馬思哲就這麼看着他一點一點的弄掉了手上的繩子還有腳上的繩子。接着他推開我房間的窗戶,直接跳了下去。我房間是二樓,如果跳得好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和馬思哲趕緊轉身跑下去,剛衝出去馬思哲就迅速退了回來,小聲告訴我‘往後點。’
好像過了一會,等那人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馬思哲給我打手勢叫我跟上,我們倆就這麼在後面偷偷摸摸的跟蹤着那個人。
跟蹤人是個考研耐性的力氣活,可能是因爲從樓上跳下來崴到了腳,那人走路的動作看起來很吃力,我和馬思哲既不能快了也不能慢,只嗯呢該跟着他的節奏來調整,大概走過了兩條街,那人坐上了一輛黑色的商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