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奢悠悠的跟我提起了一個人,陳景程。
說起陳景程,還不得不提起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古滇國的算師,那巫。古滇國算師的選定很有趣。新一任的算師出生時間,要和上一任算師嚥氣的時間正好銜接上。而在傳位到那巫這一任的時候,卻在正好的時間出生了兩個人。
一個是那巫,另一個就是後來修了茂陵的陳景程。可能後來民間也曾流傳過別的說法,但是茂陵真正的幕後設計者就是來自古滇的陳景程。
傳聞但是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是那巫另一個就是陳景程。出現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有人提議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上一任算師親自來選。
族裡的人將兩個孩子都抱到老算師的遺體前的香燭前。當陳景程陳景程頭頂的蠟燭沒有絲毫的變化,老算師並沒有指示。但就在這時,亮在那巫頭頂的那個蠟燭,在沒有一絲微風的情況下突然熄滅了。
天意而爲,於是那巫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下一任算師。但陳景程卻也註定了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陳景程在十八歲的時候,被朝廷重用,參與皇宮的設計與修建。古滇國的人沒人知道他的具體工作是什麼,據傳說就是幫皇帝看風水,也是在陳景程去世之後,大家才知道他曾經設計了整個茂陵的地宮。
陳景程無後,去世之時曾經留給叔叔一本《木土引》,這是一本記載着無數風水秘術的奇書,這本《木土引》也讓他叔叔發了家,成爲了古遺四大家族之一。
書的末尾,也記載了陳景程這些年在爲朝廷辦事中經歷的點點滴滴。還有,茂陵中的秘密……
赫奢只是在幼時曾經聽過一嘴,說着陳景程奉命修建皇宮的時候,漢武帝劉徹還不到弱冠之年。劉徹曾經親自接見過陳景程,提了一個非常詭異的要求。
我們都知道,龍是代表皇家尊嚴和荒地至高無上權利的象徵。但是劉徹卻交代過陳景程,茂陵中所有出現龍的位置,都要在隱蔽的位置刻上同樣造型的蛇紋。天子交代,陳景程不敢有疑問,只能恭敬的先應了。但是就是在陳景程把設計初稿遞交給漢武帝的時候,劉徹又再次吩咐,可以把那些隱秘的蛇紋先給除了。
天子一言九鼎,但這反覆無常也讓陳景程摸不到頭腦。但是沒幾天,陳景程就被派到一個地方去修建子陵。
這個子陵的意思,就是設計完全按照茂陵來,但是規格要比茂陵小很多。陳景程並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只是稀裡糊塗的被帶了去,又稀裡糊塗的被吩咐畫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圖紙,接着監督實施。只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匆匆結束。可想施工有多倉促。
讓陳景程感覺到不對的是,武帝吩咐,在這個子陵當中,所有的龍紋都被改成蛇紋。而這樣做的原因,一開始陳景程並不知情,但是在他監督建造茂陵的時候,好像漸漸的摸到了點眉目。
陳景程只負責設計地宮的走向,至於隨葬品擺放另有人來設計。成景程在勘察地宮建造成果的時候,發現了在茂陵的很多設計中運用不少巫蠱之術和相剋的東西。都體現在一些很細微的地方,比如在耳室的一幅壁畫上,左右兩側畫着兩個水火不容的上仙,這是讓陳景程很吃驚的。如果沒有皇帝的意思,沒有人會敢擅自對茂陵做任何的添加,這一切都應該是武帝的意思。
陳景程直接去找到了武帝,直言進諫,說了自己對茂陵的修改意見。但是武帝兩眼一閉,拒不接受任何修改意見。陳景程也是個急性子,列舉了不少這件事可能會帶來的後果。
古人視死爲新生,如果墓室裡出現一些和巫蠱之術,和風水命理相逆的東西,自然是頭等大事。何況這是皇陵,很有可能影響一個國家的國運。
沒想到武帝聽過陳景程的話勃然大怒,陳景程被趕出了宮門。
陳景程灰溜溜的回到了茂陵的建造現場,但是心裡始終沒放下這件事。決定再地宮裡好好觀察一下,把所有自己覺得不對的東西都列舉下來,證據充足了再去一同告訴武帝。
陳景程走着走着,發現了一塊自己從來都沒見過的的地方。這裡並不是自己設計圖紙上的任何一處,這裡陳景程根本就不知情。
那裡有一道緊閉的暗門,周圍並沒有守衛的人,陳景程看了看四周,推門走了進去。在暗室的正中間,陳景程看見了兩幅畫。
一幅畫上畫着一個白色的巨蛇,翻騰於大海之間。另一幅上畫着一個駕着雷電的巨龍,從天空中俯衝下來。陳景程不知道爲什麼,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立馬從暗室中退了出去。
出去之後的陳景程,以身體不適爲理由,告老還鄉,回到了古滇。回去之後將自己的畢生所學記載在《木土引》中,便開始隱居山林。
赫奢就說到這,我楞楞的看着他‘然後呢?這跟我們倆的事有什麼關係?’
赫奢不適打算告訴我這件事和這個陳景程的關係嗎,怎麼說到這就不說了,我完全沒聽出這兩件事中任何的關係……
‘重點在《木土引》的最後一句——蛇龍蠱,蛇龍骨。藏於遠山,解於眼前。’
‘所以,你覺得我們倆是中了那個什麼蛇龍蠱了?’
赫奢點頭‘我對比過,我身上的所有徵兆,都跟中了蛇龍蠱之後的人一模一樣。’
蛇龍蠱是雙蠱,一個蠱便會下在兩個人的身上,。中蠱之時毫無感覺,但蠱毒會慢慢發作,就表現在身後開始漸漸顯露的龍蛇紋。一旦龍蛇紋的顏色紅到滴血,便無藥可醫。
只是我和赫奢都是什麼時候中的蠱?從時間上看,不應該是同時,那就是在同一個地方。那位置就可以基本確定,帽兒山,張家界的鬼谷沼澤,只有這兩個地方。
‘他那句解於眼前是什麼意思?’
赫奢分析‘聯繫他之前經歷的那些事,我覺得多少和那兩幅畫有關係。’
陳景程在看到畫的一瞬間便從茂陵離開,這態度讓人很難理解。是陳景程真的感受到了什麼,還是有一些其他的經歷他沒記錄在書上,這我們都不得而知。
不過赫奢說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我們要去趟茂陵?’我震驚的問。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赫奢好像是這個意思。茂陵可是皇陵!國家重點保護的陵寢。茂陵下葬着的劉徹,那可是僅次於秦始皇的人物。雖說下墓這事我經歷的不少,但是皇陵我還是很少摸。況且這可是沒有批條的行動,是逮住就夠我吃幾年牢飯的行爲……
赫奢乜斜了我一眼‘茂陵?你能進去?’
我慌忙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那個意思。
‘咱們去一趟那個子陵。’
我長舒了一口氣,不去茂陵就好,去哪都行。‘可你知道那個子陵在哪嗎?’
赫奢眯着眼看向遠處‘這就要問張出了。’
我不知道赫奢爲什麼說這件事要問張出,可能張出被赫奢叫做‘擋頭‘還是有點原因的,應該是他知道一下別人不知道的東西……
我顛了顛手中的魚皮書,感覺異常沉重。
‘古遺的族宗用魚皮書來記載,跟舉國信奉神龜有關吧?’
赫奢低頭看了我手中的魚皮書一眼,輕聲的嗯了一下。
古遺這個民族,到底經歷過什麼?導致這些故事一直糅雜到了兩千年後的今天。我感覺始終好像有一條跨越千年的線,把我們和那個神秘消失的國家緊緊的纏在一起。我們現在經歷的所有事,都好像是在很久以前就有人設計好了的。但是我們無法掙脫,只能束手就擒。
西漢,這兩個字再一次被提起,我卻沒有陌生和驚訝的感覺。因爲我早就已經見識過很多次。古滇,西漢,這中間明明就有着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但我說不清是什麼,只能一點一點跟着走,然後在路上慢慢發現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明天去找張出。’赫奢說完就把魚皮書放在書架上,我也從他房間裡走了出來。回臥室的時候我腦子還不是很清醒,翻來覆去的想着那些事。馬思哲房間的燈早就已經關了,估計這孫子已經在夢裡和大胸妹鵲橋相會去了。
我搖搖頭,關上了房門。
蛇龍蠱,蛇龍骨,藏於遠山,解於眼前……
第二天早上,赫奢帶上了我和馬思哲兩個人,駕車去找張出。我不明白赫奢爲什麼一路一定要帶上馬思哲,畢竟這些事跟馬思哲關係不大。赫奢給我的理由是,怕他惹事。
回頭看了看馬思哲憤憤不平的表情,我好像瞭然了。
已經到了雲南,馬思哲找馬四野的心可就更急,衝動之下很有可能做出一些不計後果的事,也很有可能被人利用。爲了預防這個,赫奢不得不把馬思哲‘隨身攜帶’
開了一會,馬思哲叫囂着要下車尿尿,我正好也尿急,便也跟着去了。
馬思哲邊接着褲腰帶邊問我‘那面癱昨天晚上跟你說什麼了,絮絮叨叨說到大半夜。’
‘你咋知道的?’
‘那屋的燈那麼亮,傻子纔不知道。’
我想了想,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有點長,有機會跟你說。’
馬思哲尿完抖了抖‘那你可得記着點,我要是忘了咋辦。’
‘忘了就想,在我死之前想起來就行。’我說完朝廁所門口走過去。
‘那我時間可挺充裕。’馬思哲跟在我身後,吹着口哨從廁所裡走出來。我的心好像忽然往下沉了一下,充裕嗎?我好像也不知道算不算充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