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馬思哲聊了一會,竟然驚奇的發現我們兩個在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有了奇妙的交叉。那個擋頭張出,竟然和馬四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我和馬思哲都收到了一份來自雲南昆明的請帖,不關是從快遞小哥手裡,還是從他叔叔手裡。
這件事情像是從山上滾落的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大。而且在途中揉雜了越來越多的東西。本來就是打個醬油的馬思哲,也無緣無故的被捲了進來。
在聽說清雨軒已經過戶到我的名下的時候,馬思哲明顯在兩眼放光。我說了我的擔憂,馬思哲問道“你覺得清雨軒有問題?”
“很難讓人不懷疑,憑什麼這麼好一事就攤到我頭上?”
馬思哲伸出幾個手指“我給你分析一下啊,首先,清雨軒不可能有外債。因爲那根本就是沒本的買賣,不存在虧本這一說。再者,清雨軒不可能攤事,清雨軒背後的勢利多大你可能不知道,但我這麼跟你說,就算清雨軒裡死了人,也能辦到一點消息都放不出去。還有,人家有什麼好坑你的?至於費這麼大心思。我懷疑,可能是那個張出有什麼事需要藉着清雨軒的名義,但是他和那個面癱的身份不允許。”
馬思哲猜的全中,張出在我的追問下曾經透露過,確實是這樣。馬四野的失蹤,清雨軒今日的大動作,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不是會不會有,是一定有!”馬思哲肯定的說。“那個張出,一定是在預謀這什麼,我叔叔也是。不過我家老宅子有監控這件事我都不知道,張出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裝上的呢?”
我想到了那段錄音“錄音是在哪裡?”
“在那家髮廊,我叔叔那天叫我去找他,然後在我們倆上次跟蹤他的那個屋子裡。”
“你們家的老宅子有人看守嗎?”
馬思哲點頭“有,看門的是我家的一個老夥計。”
“髮廊裡的人,看守老宅的那個老夥計,肯定是被人買通了。”我推測道。
馬思哲想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麼。接着轉頭看向我。
“好像不是這樣,我上次去的時候,根本就沒看見陳皮匠!”
“陳皮匠?”
“就是那個老宅子的老夥計!”馬思哲說。
“他不會也出事了吧?”
“有可能,有可能。”
“我們倆要不要去一次?”
馬思哲好像剛要答應,但是轉念又想到了什麼“我現在不能輕易的離開這裡。晚上,十點你來找我,我們倆晚上去。”
事情好像就在電光火石間發展到了另一個方向。這中間的聯繫,讓人說不清道不明。從我開始,馬思哲,赫奢,牽扯的人越來越多,我再次領會到那句話的意思。
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
我甚至懷疑現在仍然有人在跟蹤我,從夢溪堂發生的鉅變,我合理懷疑。爲了不讓別人懷疑和發展馬思哲的行蹤,我暫時先離開網吧,打車回了清雨軒。
張詩佳遠遠的就看見我回來,還有點納悶。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看了一眼表‘這還快?我都去了幾個小時了。’
‘我以爲你得打通宵。’
‘拉倒吧。’我說完就朝樓上走。走到半路,轉頭問張詩佳‘赫奢哪去了?’
‘不知道,下午出去就沒見人。’
赫奢不在那就好辦了,我偷溜出去也神不知鬼不覺一點。
我和馬思哲定在晚上十點在網吧旁邊的一家複印社門口,天越來越黑,轉眼到了夜裡十點。我輕手輕腳的下樓,確定沒人注意,低頭走了出去。
我比馬思哲先到一步,大概過了十多分鐘馬思哲纔過來。戴着帽子,穿着黑色的衛衣。整個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像做了什麼虧心事。
‘這麼晚了不能有人看見啊,你這麼偷偷摸摸的幹嘛?’我揪掉馬思哲頭上扣着的黑色鴨舌帽。
馬思哲一把搶過來,重新扣回腦袋‘那可不一定,這可是要命的大事。’
我們倆一前一後的往巷子口走‘那個老宅在哪?’
‘有點遠,咱倆得開車去。’
‘車呢?’
話音剛落,從我們後面開來了一輛黑色的尼桑。穩穩的停在我們倆面前。
車裡的人,下車以後對馬思哲點了個頭就直接走了,一句話都沒說。
‘這是你召喚來的?’
馬思哲一臉嘚瑟‘這年頭,誰還沒個神獸。’
我和馬思哲直奔他說的那個老宅。這還真不近,左轉右轉的開過去大概一個多小時,等我們倆站在老宅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
馬家的老宅在很偏僻的地方,看起來之前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周圍連個人家都沒有。馬家的大門很高,擡頭看不清頂的高度。
‘你家這是城門啊還是大門?’
‘大城門。’
馬思哲把大門輕輕推開,嘎吱一聲,兩邊的門緩緩敞開,老宅的前院出現在我眼前。
‘你家不鎖大門的?’
‘之前陳皮匠一直在,鎖不鎖門的沒什麼好擔心的。那人很可靠,守了老宅二十年了,從來沒離開過,所以他不見了我才認爲他出事了。’
‘會不會只是你上次來沒見到罷了。’
‘所以我纔要來看看。’馬思哲從大門中間走了進去。外面很安靜,空氣中有點涼絲絲的感覺。偶爾一陣風吹來,涼意刺激的直想上廁所。我看馬思哲走進去,我也趕緊跟在身後。
穿過前院就是老宅的正廳。馬思哲說老宅雖然叫老宅,但卻並不是他們馬家祖上修建的。我看着一磚一瓦都有點年頭,不可能是新建的。
馬思哲解釋說,宅子確實是很久以前就有了,但是卻不是馬家修的。而是他爺爺買來的。至於爲什麼稀裡糊塗就成了馬家的老宅馬思哲也不清楚。
不過老宅買過之後也沒什麼用處,基本沒人來。馬四野就找了一個靠得住的夥計守着,一守就是二十多年。馬家的人也不常來,乾脆把宅子扔給陳皮匠。只有馬四野,閒來無事的時候回來轉轉。馬思哲猜測過,他爺爺可能留下過什麼在這個宅子裡,要不然他叔叔怎麼會有閒情逸致總來這裡逛。
陳皮匠這個人早些年就跟着馬四野,是陪着馬四野起家的一撥人。後來隨着馬四野的生意越做越大,水越來越深,陳皮匠就有要退的想法。但是除了盜墓沒別的手藝,馬四野就給他找了個美差,來看老宅,既安逸,又有瓦遮頭,而且自己又信得過。
馬思哲來老宅的次數有限,要不是各處找遍都沒見馬四野,他也不會想起來找到這。他對陳皮匠也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好像是住在老宅後面的廂房裡。
老宅的構造很特殊,有點類似圈樓。從大門進去,穿過前院就走到了正廳。從正廳走過去就是一個月牙形的門,門外就是一口天井。天井被兩邊的房子圍在中間。整個老宅是一個圈形結構,一共三層。
監控偷拍到的馬思哲就在正廳正對着門的牆上。馬思哲進去之後就緊貼在正廳一側的牆上,手裡捏着一塊從外面地上撿的石頭,回頭示意我不要出聲。他站在牆邊,瞄了兩下,把手裡的石頭朝有監控的位置狠狠扔過去。咣噹一聲,石頭滾落在地上。馬思哲也從牆邊離開,走過去看自己砸沒砸準。
牆上的壁畫被砸出個口子,輕輕撩開,裡面的針孔攝像頭已經被砸的斷了線。原來這攝像頭是把畫扣開了一個洞,接着畫上紅色的地方來掩蓋。不過這被馬思哲剛纔的一下,算是徹底砸報廢了。
‘咱就這麼把攝像頭砸壞,張出也能猜出來是你來了。’我說。
‘就算他知道我來了,也不能讓他知道你來了。’馬思哲盯着牆上的洞說。
‘爲什麼?’
‘最起碼不能讓他知道你已經找到我了,要不然他一定會追問你我的行蹤。’
其實好像不光如此,張出如果知道我已經找到了馬思哲,那他手裡的籌碼就沒有了,這樣很難讓他相信我。互相利用的關係,纔是最可靠的關係。
‘所以,你回去以後也要一直裝作沒見到過我的樣子。’馬思哲說。
我點頭說道‘咱倆得快點,就怕他發現監控被人回了之後立馬派人過來,到時候咱倆就蒙了。’
馬思哲貓着腰,去後院看看。
‘沒監控了,站起來走吧,做賊上癮啊。’
馬思哲突然意識到‘忘了忘了。’
我們倆穿過正廳的月牙門,走到了後院的古井前。
‘你上次來沒好好看看這有沒有人?’我問。
‘這宅子還是有點面積的,我一間一間的找不可能,我就喊了兩聲,沒人應我就走了。當時沒想那麼多。況且,這裡還有點陰森,我自己呆一會還覺得有點瘮人,所以就腳底抹油趕緊溜。’
‘那咱倆現在得挨間房找?’
‘陳皮匠要是真出事了,你喊也沒用啊。’
我擡頭看了看這一圈的房間,一共三層,每一層看樣子都得有十幾間。雖然找起來不會很累,但是這心理素質差的可能真不行,因爲你保不齊打開哪扇門就看見一地血。
‘那咱倆得一起找。’我說。
馬思哲看着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