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沒想到蟒清如是沒有酒量的。要是早知道這樣,她就算主動要把酒氣帶走我都不會讓,我撒兩泡尿就沒事兒了,她這倒好,睡着了還怎麼保護我了?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我只好告訴陳蕊,我報馬有點兒特殊情況,一時半會兒我也弄不清楚房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是剛纔那樣確實不是正常現象。因爲我看到他眉心的黑氣了。
正說着,房罡忽然停下腳步,在脖子上摸摸索索。我不知道他又作什麼妖,趕忙過去,他剛好從脖子上拿下來一條挺老長的鏈子,下面墜着一塊白顏色的牌子,外面好像還帶了一層塑料殼子。
我好奇的湊上前看了一眼,忽然發現那團黑氣緊緊裹住那塊牌子,就在塑料殼子裡面流轉。我頓時一驚,腦海裡電光火石的閃過一個畫面,我一下子就想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兒了!
我就說剛纔那個黑影我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敢情之前我跟它還真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當時它就給我閃了個影,我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但是那種感覺我可記住了。
後來是胡飛雪告訴我,說房罡身上有一個鬼小孩在保護他來的。剛剛那個黑影,就是那個保護房罡的那個鬼小孩!
而這個鬼小孩,現在就在房罡手上的那個白色牌子裡面待着!
這塊牌子難道是納陰之物?瞅着不像什麼值錢樣兒啊,我心裡飛速的琢磨,要不要問問房罡這牌子是啥材料的,在哪兒買的,我要是也弄來一塊用來給蟒清如棲身,那該多好。既省錢了,又不用拎着她的洗澡水,戴着還挺好看的。
房罡把牌子摘下來,似乎鬆了一口氣。發現我正盯着他的牌子看,他順手揣兜裡,跟我說:“我媽送我的護身符,你有興趣啊?”
我衝他笑了一下:“護身符?不都是紅布三角那種麼?怎麼你這個是這樣的?挺另類啊,啥護身符這麼時尚?在哪兒買的?”
“呵,你說的那種是道教的玩意兒。”房罡一臉不屑的說:“我這個可是小乘佛教的護身牌。”
“小乘佛教?”陳蕊走過來問他:“那是什麼?從來都只聽說過大乘佛教,怎麼還有小乘佛教了?”
房罡擺了擺手,說:“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泰國的佛教就是小乘佛教。”
“那你這護身牌是泰國請回來的?”我追問道。
房罡點點頭,說道:“是啊,我媽去泰國旅遊,在寺廟裡跟龍婆阿夏請的。”
得!計劃落空了,本來我還想也淘弄個這個玩意兒呢,現在看來沒戲了!
不過我還有點兒不死心,問房罡:“咱們這兒沒有賣的啊?我不需要廟上開光的!”
房罡搖搖頭,一臉不屑的笑道:“咱們這兒還真沒見着有賣的。而且這東西你不親自去請,胡亂買來,誰敢保證來路正當啊?不怕出事兒呀?”
切!危言聳聽!不過也難怪他這麼說,我知道泰國確實有養小鬼的法門,但是具體操作方法我不太瞭解。只是記得印象中跟茅山養鬼術應該有點關聯,就是沒想到傳到泰國居然成了小乘佛教裡的玩意兒了。
小乘佛教也養鬼?我怎麼有點理解不上去呢?
陳蕊在一旁不解的問道:“既然是護身符,那你摘下來幹嘛呀?”
房罡一聽她這麼問,先是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自己也一臉費解的撓了撓腦袋,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下午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可剛纔吐完了就開始鬧心,心裡就跟有一股火憋住了似的。”
“那跟你脖子上這個有什麼關係?”我疑惑的問道。
房罡一愣,支支吾吾的不想繼續解釋,可我不管這個,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問他:“咋的?不想說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想憋死誰嗎?你這人怎麼總這麼不敞亮呢?有話就說唄?這都沒外人,你還有啥難言之隱啊?”
房罡似乎不太習慣跟我這麼親暱,從我胳膊底下掙了出去,自嘲的笑了一下,說:“我不跟你們說是爲了你們好,而且我也怕你們覺得我迷信,笑話我。”
我跟陳蕊相視一笑,給房罡笑毛了:“你倆什麼意思?笑什麼?”
我笑着跟他說:“哥們兒,迷信這個東西跟愚昧往往是掛鉤的。我相信你不愚昧,所以你說就行了。我跟陳蕊都是信而不迷,我知道你也應該是這樣!”
房罡驚訝的看了看我倆,問道:“你倆遇見過……靈異的事兒?”
我點點頭:“遇見過。以後有空你要是想聽,我給你講講,但是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回事兒了嗎?”
房罡想了想,最終一咬牙,狠狠的點了點頭:“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你倆都別害怕,我身上有個嬰靈!”
“英靈?”我愣了一下:“我靠!多大的身份敢稱英靈?”
房罡趕忙擺擺手:“嬰是嬰兒的意思,不是英雄的英!”
我白了房罡一眼:“嚇我一跳。”
我就說麼,屁大點兒小孩是什麼英靈?難道是潘冬子護體嗎?
房罡繼續說道:“我媽去的那個寺廟在泰國很偏僻的一個地方,平時去那裡的人就很少,寺院也沒多少僧衆。她是跟朋友走散了,天色將晚,她是誤打誤撞找到那裡的。”
“你媽真膽大!”我由衷的說了一句:“天色將晚看見沒幾個人的寺院還敢進去,真是出國了不怕遇着蘭若寺啊!”
“蘭若寺?”陳蕊納悶兒的看着我:“什麼地方!”
“你知道寧採臣嗎?”我問她。
陳蕊恍然大悟:“聶小倩!”
雖然回答的驢脣不對馬嘴,但是我知道,她已經明白我說的是什麼了。
房罡聳了聳肩,說:“泰國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哪有蘭若寺那種地方啊。泰國的寺廟很多,並不是每一個的香火都很旺盛的。他們的寺廟都很正規,那是個有信仰的國家,所以不會出現啥意外的。”
我撇撇嘴,也不知道哪裡不是軍變就是政變,穿個衣服都分成兩大派系……
房罡說:“當時我媽去的那家寺院就相當於咱們這兒的一個村子裡面的小廟,她在那兒借宿一宿,臨走的時候廟上的龍婆阿夏送給我媽的這個牌子,說是能保護她的孩子,也就是我。”
“到現在我也沒聽到你說的迷信的東西。”我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房罡瞥了我一眼,說:“急什麼。不是說到給我媽牌子了麼?這牌子裡面真住着一個嬰兒的鬼魂!”
我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沒了!”房罡說:“你是不是不信啊?”
我真想告訴他我看到那個鬼小孩了,但是我怕嚇着他!所以只好跟他說:“我信,不過你確定這裡面真有嗎?你見過那個鬼魂兒咋的?”
房罡肯定的點點頭,說:“當然了,不過都是在夢裡面。這牌子很靈的,每次給我託夢都挺準的,但是他脾氣不太好,有時候他一生氣,我就想跟着發火。所以我才把牌子給摘了,剛纔我估摸着,八成是因爲我喝多了,他也跟着醉了。”
房罡這句話提醒了我,難怪他吐完就清醒了呢,有這鬼小孩呢!這鬼小孩應該做了跟蟒清如同樣的事兒,就是把房罡身上的酒氣都給吸走了。
只是蟒清如沒像他那麼噁心,居然還得房罡先吐出來,然後他蹲在地上吃!
後面的也都對上了,是我激怒了鬼小孩,房罡剛纔的失態也肯定是鬼小孩影響的,他剛纔自己都說了,鬼小孩脾氣不好,它一生氣,那房罡也跟着要發火的。
房罡說完,看着我跟陳蕊,發現我倆表情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既不是一臉嘲諷,也不是滿臉驚奇,就好像在聽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房罡到有點兒沉不住氣了,問我倆:“你們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呢?”
陳蕊對他笑笑:“我覺得這個還是可以接受的!”
她說完看了我一眼,從她的眼神裡面我猜到她後半句話:万俟水身邊跟着好幾十號呢,你就這一個小孩還算個事兒啊?
我拍了拍房罡的肩膀,跟他說:“哥們兒,我不懂你說的小乘佛教。但是我總覺得,把一個小鬼圈養起來,有點兒難以接受。咱說句不好聽的,萬一要是反噬了或者怎麼的,那你有辦法對抗嗎?”
房罡一臉你不懂的表情笑笑,跟我說:“我這個牌子是從龍婆那裡請的,是正牌!不是阿贊做的,要是阿讚的陰牌,那確實有這個危險。但是龍婆的牌子,我放心!”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一頭霧水的看着房罡:“啥是龍婆,啥是阿贊?”
“簡單來說,廟裡面的得道高僧是龍婆。”房罡解釋道:“會巫術的法師叫阿贊!兩者區別很大,有空我給你科普一下吧!”
我對他笑笑,說:“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對這東西真沒啥興趣,我多那句嘴也是爲了你好,你不嫌我囉嗦就行。”
房罡眼神古怪的盯着我,猶豫了半天,說:“我倒是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就是鬧不明白,爲什麼我看見你就火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