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傷聽了我的話冷笑一聲,我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是這樣的態度。
恰好此時黃天酬從門外進來,我怕黃天酬批評黃天傷,也就按下此事,心想等得空了我要問問黃天傷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對我的處理方法不滿意?我可是站在他們的角度替他們着想,我光腳還怕穿鞋的麼?我巴不得能得到可以讓人長生不死的寶貝呢。
黃天酬從外面進來,黃天傷也在一瞬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黃天酬沒發覺我倆的異樣,高興的坐下來,跟我說:“我剛纔問了一下那癩蛤蟆,爲什麼那條烏鱧要對付你。”
“哦?”剛纔我真忘了問這事兒了,潛意識裡面根本沒把這個當做問題。烏鱧得知我們來救人,所以出手傷人,這解釋是我給出來的,我覺得很合理啊。
黃天酬跟我說:“那癩蛤蟆說了,他大王怕你發現寶貝的秘密,所以決定讓他出手把你害死。”
我好奇的問黃天酬:“你是怎麼做到的?據我所知,那小癩寶雖然腦袋缺弦,但是卻不怕死,想從他嘴裡問東西得用天傷的辦法,可勁兒忽悠。你也學會忽悠了?”
黃天酬看了一眼黃天傷,轉頭跟我說:“我可沒他那口才,我就是看他忠心耿耿的,在那條烏鱧身上做點文章,他自然就乖乖開口了。生怕我給他大王弄死。”
我一挑大拇指:“你們黃家個個頭腦非凡,啥招都能想出來。”
黃天酬哈哈大笑。問我:“你這是誇我們黃家還是損我們黃家呢?”不等我說話,黃天酬接着說:“不過。我沒問出來那個寶貝是什麼東西,那癩蛤蟆說他也沒見過,就是那條烏鱧能接觸到,而且我從癩蛤蟆嘴裡得到一條有意思的消息。”
“是什麼?”我好奇的問道。
黃天酬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跟我說:“我多嘴問了一句他平時都怎麼服侍他大王,那癩蛤蟆告訴我,運泥!”
“運泥?”我疑惑的問:“運什麼泥?”
“塘泥唄,還能運什麼泥?”黃天酬說:“烏鱧爲什麼要讓那癩蛤蟆幫他運泥呢?那寶貝是不是就埋在塘泥的下面?”
“挖了一百多年都沒挖到?”我不解的問:“那得埋多深啊?”
“誰告訴你那烏鱧成道就發現那寶貝了?”黃天酬皺着眉頭跟我說:“就不能是他最近才發現的?或者。其他別的原因,導致一直沒得到手?”
讓黃天酬這麼一說我也反應過來了,我潛意識裡面一直把這個寶貝當做烏鱧所有了,根本就忽略了這種可能,聽黃天酬這麼一說我纔想到,小癩寶得知我要燉了他大王的時候,他確實說了一句“大王。你不能死,你要死了,那寶貝咋整啊。”
要是按照黃天酬這麼分析,那寶貝確實很可能這條烏鱧還沒有得到手,那我豈不是又有機會了?
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時來運轉,否極泰來的感覺。
“那小癩寶說沒說寶貝的位置在哪兒?”我興奮的追問道。
黃天酬搖搖頭。跟我說:“小癩寶根本不知道,那烏鱧很聰明,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讓小癩寶運泥。本來我聽到這裡也開始產生懷疑,究竟這是烏鱧的生活習慣,還是真如我猜測的。是在挖寶貝呢?我知道直接問那癩蛤蟆,他是不會開口的。所以我用話連激帶點。他終於吐出來一句有用的,他親口跟我承認,那條烏鱧是在救寶貝。”
“救寶貝?”我撓撓腦袋:“小癩寶這麼說的?”
“嗯,”黃天酬點點頭,跟我說:“我問他什麼意思,他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救寶貝。”
寶貝需要救?這是啥意思啊?我靠了,這倆缺心眼兒湊一起真讓人難以理解。
黃天酬問我那條烏鱧讓我弄哪去了,我告訴他讓胡青鋒給押送回堂營了。黃天酬似乎有些意猶未盡,跟我說:“那我回堂營再審審那條烏鱧,看看能不能問明白到底是什麼寶貝。”
說完,黃天酬就興沖沖的走了。直到他走,我纔想起來,堂營裡面還有個胡菩薩呢,而且啥時候出去打羣架他還沒告訴我呢。讓烏鱧和小癩寶這事兒給我一鬧,我把正事兒都給忘了。
黃天傷見黃天酬走了,他走到我身邊,面色冷峻的跟我說:“弟馬,我想跟你談談……”
“該說說,”我心裡慘叫一聲,這還有個黃天傷要話聊呢,他剛纔那麼反常的態度絕對是有問題的啊。我跟黃天傷說:“天酬是你大哥,也是我大哥,咱們也就是兄弟,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對錯我心裡有數,而且不帶翻臉的。”
黃天傷聽我這麼一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那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不客氣了。你一直在與人爲善,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究竟喜不喜歡你這性格?”
“啊?”我有些震驚的看着黃天傷,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黃天傷冷笑着跟我說:“這是世界上什麼最實在?利益!不涉及到利益的時候怎麼裝聖人都無所謂,可是涉及到利益了,再裝聖人就是虛僞。你敢說你對這個寶貝沒起貪念?你不想據爲己有?”
這話真說我心裡去了,我承認我對這個寶貝念念不忘,而且我巴不得那東西是我的。
黃天傷接着跟我說:“你這人心眼確實比一般人要好,但是你不要忘了,你不是聖人,所以你就不要裝聖人,騙自己有意思嗎?你內心和你的表現是一樣的嗎?你這是僞善,是假的!”
我默默的點點頭,黃天傷句句戳心。
黃天傷笑了一下。說:“別以爲這是我對你有意見,或者覺得我怎麼樣。我是你報馬。我也是你兄弟,我跟我哥不一樣。他遇到這事兒肯定會事不關己,你愛咋樣就咋樣,可我不吐不快。我就是要讓你明白,你的內心是什麼樣的,你看清你的本心,而且我要讓你知道,你這個樣子我們跟着很累。大家都相互顧忌,在臉上套上虛僞的面具,一個比一個裝的像聖人,這種氣氛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是黃家,我承認我的缺點,我小心眼兒,暇眥必報。我貪心。看見好東西就想據爲己有。我說大話,三吹六哨,誰都不放在眼裡。這些我都敢承認,你敢嗎?”
“我明白了,”我笑着跟黃天傷說:“你的意思是我心裡怎麼想的我就怎麼做。對嗎?”
黃天傷點點頭,問我:“你想不想要那個寶貝?想不想把烏鱧扣下替咱們白做事?”
“想!”我跟黃天傷說:“你說的對。我還想打廣告吹噓自己,我還想讓你們給我賺更多的錢。我還想當大師,還想進官場。我不光想在你們哪個世界裡面裝大哥,我還想在現實世界裡面當爺爺!”
黃天傷滿意的點點頭,跟我說:“這就是你的本心。無需僞裝。你想要什麼,我們完全能幫你達到!我可沒說大話!”
“我相信。”我跟黃天傷說:“別的仙家不說,我不瞭解,但是二爺我還是略有耳聞的。胡三太爺的親哥哥,是我的師父,有這靠山,我還何懼來哉?有什麼事兒我擺不平的?我右手虎威印,左手幽冥印,一輸出一輔助,啥副本我下不去?”
黃天傷臉上露出異樣的笑容,跟我說:“你只有把心交出來,讓我們看清你的內心,你的渴望,我們才能更好的去幫你。懂了嗎?”
我微笑着跟黃天傷說:“我不懂,我不懂你口中的這個本心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剛纔我所說的,我所渴望的,我的貪慾都是我的心魔。”
我不理會黃天傷蹙起的眉頭,接着跟黃天傷說:“我只知道我修行的路上有很多魔障,我要是跨過去,我就贏了,我要是跨不過去,我就沒救了。如果凡事都去按照你口中的所謂的本心去做,那麼這個世界就太可怕了。問心無愧在你那裡估計就是問自己的心,無愧於自己吧?天傷,我聽胡副教主說你是個高手,可你想沒想過,法術上去了,可道術跟不上,你怎麼去降伏你自己的心魔?一念成魔這個詞兒,我在接觸佛法之後我纔有些瞭解,修爲有多高,魔性就有多重,如果沒有堅定的信仰,沒有教條戒律來約束,那麼很可能一步走錯,轉入魔道。在我是小白人的時候,我根本不會有這麼多的貪念,隨着我的機緣越深,我的修爲一點一點高了起來,讓我看到的世界也越豐富多彩,我的貪念也隨之增長,原來可能幾十幾百塊錢我就會高興一陣子,可現在我卻要求更多的錢財寶物來滿足自己,這就是心魔隨着我的本心水漲船高了。你說的那些話我明白,我也很擔心,你已經跑偏了,如果魔障礙了你的本心,你自己都看不清楚,你就要按照那個所謂的本心去做事嗎?”
黃天傷被我說的臉色鐵青,我心裡也不好受,我沒想到黃天傷的貪慾居然這麼強。我雖然很渴望得到那個寶貝,可我知道盜戒不可犯。如果這個東西是無主之物,那麼有緣者得。要是他是烏鱧的寶貝,我沒理由去搶奪,不能因爲烏鱧比我弱小,我就去搶他的東西。如果那樣的話,這個世界就要不得了。
我讓黃天傷好好琢磨琢磨,如果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跟我在一起很累的話,我會建議黃天酬把他收回去。而且我保證絕對不透漏今天的談話。黃天傷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我看着黃天傷的背影覺得很陌生,也許他真的把我當做自己人了,所以纔會出那番話,我明知道我說的那些話很可能寒了他的心,可我還是要說。等他真正想明白的時候,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怪我的。
被黃天傷影響到了心情,讓我覺得很不痛快。一個人在屋子裡面不停的踱步,不停的在想,我究竟是僞善,還是律心。越想越煩,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嘲笑我:“你就裝吧,你就虛僞吧,你會衆叛親離的,你將來會一個朋友都沒有,因爲你太假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了,一個人做一件好事不難,難的是做一輩子的好事。如果我真的能做一輩子好事,那麼別人就不會說我裝,說我假,說我虛僞,而那時我也會很開心,因爲我戰勝了自己。
我正在屋子裡面胡思亂想,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你的心緒可是夠亂的。”
這聲音……是胡菩薩!我猛然回頭,就見胡菩薩笑盈盈的站在我房間的門口,正意味深長的看着我,嘴角還掛着莫名的笑容。
看見我回過頭,胡菩薩優雅的坐在椅子上,問我:“有什麼想不開的,都跟快走火入魔了似的?你家堂口也沒有人開導開導你?”
我苦笑了一下,心說這就是我家堂口報馬開導的結果,讓我差點走火入魔。
胡菩薩衝我微笑着說:“要是心裡不痛快,我可以幫你。”
“怎麼幫?”我好奇的問道。
“發泄出來就好了,”胡菩薩說:“我帶你砍人去好不好?”
“哦,”我笑了一下,說:“你這是幫我,還是讓我幫你啊?我師父不讓我過多管理堂營裡面的事兒,而且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我也發現,我有點欠兒登了。所以,你還是找小六子商量去吧,你這事兒我還真幫不上忙。”
“話可別說那麼絕對,”胡菩薩笑着跟我說:“這次還非得你親自出馬不可。”
“呵呵,”我忽然覺得有趣,不解的問胡菩薩:“那是爲什麼?還訛上我了咋的?”
“這可不是訛你,”胡菩薩說:“如果這個人跟你的關係不同尋常,你是不是就應該幫我去勸勸呢?”
嗯?跟我關係不同尋常,還能讓胡菩薩都鎩羽而歸的人……我腦子裡面忽然閃出一個名字,脫口而出:“你惹的不會是老黿元化天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