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來者是黑衣男子同黨,可藉着月色看清之時我不禁一樂,沒想到竟然是先前在荒山遇到的秦嘯虎。
月色之下秦嘯虎正拖着一身肥肉快步朝着廠房方向跑來。
他奔跑之時渾身肥肉亂顫,氣息更是呼呼作響,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出家之人。
秦嘯虎跑到我面前後停下腳步,張望我一眼,喘着粗氣道:“阿彌……阿彌陀佛,不知施主……哎呦我去,你不是……不是荒山上那位兄弟嗎,咱倆可真是有緣,短短數日就見了第二次面。”
看着秦嘯虎一臉憨厚模樣我頓時樂出聲來,緩和數秒後纔開口道:“有緣,當真是有緣,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秦嘯虎朝着廠房方向觀望一眼,隨即看着我撇了撇嘴,問道“看到天雷我還以爲是什麼山精野怪渡劫,所以特地趕來此處阻止,如此說來這天雷與精怪無關,是你整的?”
“上次看電影沒付門票錢,這次補給你,怎麼樣,這也算的上是好萊塢水準吧?”我看着秦嘯虎打趣道。
秦嘯虎聞言衝我嘿嘿一笑,笑的時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這場面比好萊塢那可強多了,沒想到兄弟你還有兩把刷子,對了,上次光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你叫什麼,師承何處?”秦嘯虎問道。
先前在荒山由於秦嘯虎鬧肚子纔沒問出個子醜寅卯,如今再次與他相見,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問個清清楚楚。
“我叫顧鎮林,沒有師傅,一身術數皆是由自家叔叔教授。”我看着秦嘯虎沉聲說道。
秦嘯虎聽到我的名字之後渾身肥肉一顫,緊接着雙手猛然舉起拍在我雙肩上。
“原來你就是顧鎮林啊,怪不得咱們這麼有緣,這次我奉師命前來天京就是爲了找你,這下總算是讓我找到了!”秦嘯虎欣喜若狂道。
沈御樓曾推測秦嘯虎前來天京是爲了我,如今看來果真如此,不過我與他素無瓜葛,他來找我幹什麼?
“秦兄弟,你師父是何人,可是十戒和尚了劫大師?”我試探性問道。
“沒錯,我師父正是了劫大師,數日之前我奉師命離開天龍寺前來天京尋你足跡,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你了,這可真是天意!”秦嘯虎一臉憨厚笑道。
“了劫大師如今可好,他命你來天京找我幹什麼?”我追問道。
秦嘯虎擡起袖子擦拭了一下額頭汗水,說十戒和尚九年前回到天龍寺之後就一直帶他閉關修煉,將通身本領傳授給他。
半月前十戒和尚將其叫到身邊,說讓他來天京來找我和沈御樓,至於到底找我們幹什麼十戒和尚並未言明,只是說讓他要一直跟在我身邊,這是他的命劫。
“命劫?了劫大師就沒有再說其他的事情?”我看着秦嘯虎一臉茫然道。
秦嘯虎用力搖搖頭,臉頰肥肉亂顫:“沒有,師傅說天機不可泄露,反正就讓我一直跟着你就行,對了顧兄弟,你今年多大?”
聞言我愣了一下,說還有不到半年滿十八。
秦嘯虎聽後衝我一笑,說道:“我今年正好十七,你比我大半年,要不然咱們兩個拜把子吧,佛家有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看如何?”
秦嘯虎的話令我一陣無語,出家人拜把子一事暫且不提,這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不是出自佛經,而是出自晚晴小說《官場現形記》。
秦嘯虎這張冠李戴的本事確實是厲害。
“嘯虎,你雖說是了劫大師弟子,九年前了劫大師也曾救過我,可拜把子爲時過早,再說今日這裡也沒有香燭桌案,依我看此事還是日後再說。”
“現在天色已晚,既然了劫大師讓你跟在我身邊必然有其深意,這樣吧,我現在住在是非堂,你先跟我回去休息。”我看着秦嘯虎說道。
秦嘯虎聽我說完後擼起袖子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電子錶,隨即揉了揉圓鼓鼓的肚皮道:“鎮林哥,不瞞你說剛纔跑的這幾步把我晚飯都給消耗了,要不然咱們現在去吃點東西?”
“吃什麼?這附近我可不知道有什麼吃齋飯的地方。”我看着秦嘯虎說道。
“阿彌陀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沒有齋飯其他的也可以,依我看那就吃火鍋吧!”秦嘯虎咽口吐沫道。
西郊南山路距離市區並不算近,我們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才搭乘一輛出租車到達市區夜市。
此時雖說已經是凌晨一點左右,但夜市上依舊是人頭攢動,叫嚷聲喊叫聲不絕於耳。
行走大概數分鐘後秦嘯虎便將我帶到一家看上去比較高檔的火鍋店門前,望着內部豪華裝飾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來時我不過只給沈御樓要了點車費,如今恐怕還剩下不到幾十塊錢,要是在這裡消費一頓恐怕連褲衩子都要當了。
秦嘯虎似乎是看出我囊中羞澀,擡手勾在我肩膀上,笑道:“鎮林哥,今天這頓飯弟弟請你,進去你就掄圓了膀子吃,全算在我賬上。”
秦嘯虎這副打扮怎麼看也不像能掏出十塊錢的主,不過見他神情堅定,不像扯謊模樣,我便點頭隨他進入其中。
剛進火鍋店我就發現秦嘯虎眼神不住亂瞟,大概數秒鐘之後他才恢復正常,嘴角還顯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見狀如此我朝着他剛纔觀望之處看去,突然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火鍋店開在鬧市之中,按道理說客流量應該不小,可此時屋中只有稀稀拉拉幾桌客人,這與門外繁華景象天差地別。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面絕對有問題,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我也就沒怎麼在意。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我們二人坐在桌前,隨後秦嘯虎開始拿起菜單點菜。
一桌子葷菜和一瓶白酒讓我倆吃的是肚皮溜圓。
酒足飯飽之後我看了一眼正在剔牙的秦嘯虎,說道:“嘯虎,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結賬走人吧,明日一早我還有事要辦。”
秦嘯虎一聽這話將口中牙籤一吐,擡手一揮,不多時一名女服務員便行至秦嘯虎面前。
“先生,你們這桌一共消費五百八十元,菜品二百八,酒水三百,現金還是刷卡?”服務員恭敬的看着秦嘯虎說道。
“不着急,把你們管事的叫過來,我跟他是親戚,看看這桌能不能便宜點。”秦嘯虎一副氣定神閒的看着服務員說道。
服務員雖說有些發懵,但還是轉身前去叫管事。
見服務員走後我看着秦嘯虎低聲問道:“你先前不是在天龍寺出家嗎,這裡哪來的親戚?”
“哪有什麼親戚,我只不過是沒錢罷了,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出家人隨身還帶着錢?”秦嘯虎一臉不屑道。
聞聽此言我登時一怔,剛想追問秦嘯虎,這時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來到桌前,低頭掃視一眼秦嘯虎,客氣道:“小兄弟,你我萍水相逢,咱倆可不是什麼親戚吧?”
“沒錯,咱倆不是親戚,不過我找你來有別的事想跟你商量,我是出家人,出家人哪有吃飯給錢的,要是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所以……”
“所以你想吃霸王餐!”中年男子回過神來之後怒聲說道。
“別說的這麼難聽啊,這怎麼叫霸王餐,常言道有舍纔有得,你若不捨怎麼得呢?”秦嘯虎語重心長道。
此言一出中年男子怒火中燒,轉頭大喊一聲:“都給我出來,這裡有人吃霸王餐!”
話音剛落七八個服務員加上四五個廚師一股腦的衝將過來,這些人手中有的拿着飯勺有的拿着擀麪杖,一副氣勢洶洶模樣。
眼見情況危急,我剛想出言制止,這時秦嘯虎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水,在口中咕嘟幾下又吐回杯中。
“阿彌陀佛,幾百塊錢換回一個月數十萬收益這筆買賣怎麼算怎麼值得,你肯舍我就讓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