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灰家太爺說完,沈御樓擡手一擺,不屑冷笑道:“既是恩人託付,就算肝腦塗地又有何妨,不管日後如何,御樓自當盡心管教此子,不必灰老太爺費心。”
說完沈御樓看向黃杉老太,恭敬道:“現在黃門弟子已得道化人,黃門與趙家的恩怨也已經解開,我和鎮林便不留在此地叨擾,日後若是有緣自會相見。”
沈御樓說罷不等黃杉老太開口便帶着我朝着洞口方向走去。
從棺槨中出來之後我用力吮吸幾口空氣,只覺一陣神清氣爽,剛纔在洞穴之中到處瀰漫着一股惡臭氣味,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
“沈叔,這黃門洞中爲何如此惡臭,他們久處其中難道就不覺得憋悶嗎?”緩過勁來之後我看着一旁的沈御樓問道。
“山間精怪以吃腐肉屍骨爲主,自然洞穴之中會有惡臭氣味,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們雖說已經得道化人但所行之事依舊是畜生行徑,再說他們久居洞穴早已習慣,自然不會再感覺到氣味惡臭。”沈御樓回答道。
“沈叔,這黃杉老太在黃門之中到底是什麼地位,我剛纔聽那黃門弟子叫她堂主,難道她不是黃門的執掌者?”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御樓問道。
沈御樓聽後苦笑一聲,說黃杉老太與黃門門主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打個比方來說,黃杉老太就是一個班級中的組長,有管理能力,但管的人數不多,充其量也就只能管轄方圓百里內的黃門弟子。
真正的黃門門主黃二太奶遠在東北,擁有千年道行,可管天下數以千萬的黃門弟子。
五門大仙皆出自東北一脈,剛纔見到的灰家太爺就是灰門門主,由於道行懸殊,所以他能夠感知到黃杉老太感知不到的東西。
聽沈御樓講解完之後我恍然大悟,隨後繼續追問道:“沈叔,剛纔你在那文王八卦鏡中到底看到了什麼,爲何我的手掌觸碰到玉石的時候腦海中會閃現一些畫面?”
“什麼畫面?”沈御樓身形一抖冷聲問道。
“我好像看到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雙腿盤坐在一口黑色棺槨上,周圍還有五條金龍在空中盤旋飛舞,而且我發現那口黑棺很像是荒山古廟中的那一口,沈叔,你在鏡像中看到的跟我腦海中浮現的畫面一樣嗎,那白衣男子到底是什麼人?”我看着沈御樓問道。
沈御樓聞言面目變得有些陰沉,沉默數秒之後他才冷聲道:“你腦海中浮現的畫面不過只是幻象而已,並不存在於世,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你就是顧鎮林,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必多問,現在時間已經不早,咱們早些下山通知趙明陽,省的他們一家睡不安穩。”
面對沈御樓強硬話語我不敢再繼續追問,只得點頭答應隨他一同朝着密林外走去。
一路下行,等我們回到趙家裕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此刻趙家大門依舊大敞,趙明陽正蹲坐在門前抽着煙。
見我們二人回來後趙明陽連忙將手中菸蒂扔在地上,隨即行至面前急切問道:“沈大師,情況如何,那黃家大仙還會找我們麻煩嗎?”
“放心,此事已經辦妥,黃家大仙已經既往不咎,所以日後你們趙家不會再受黃門弟子叨擾。”沈御樓平靜說道。
一聽這話趙明陽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隨後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支票遞給沈御樓,當做是此事的報酬。
原以爲沈御樓會毫不客氣接下支票,可沒想到他卻擡手一擺,沉聲道:“是非堂辦事從不收二次佣金,之前我已經收下你一張支票,再收便是壞了規矩,如今天色已晚,我和鎮林暫且在你家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你送我們回去,就當是此次的酬金。”
趙明陽雖說有心勸說,但眼見沈御樓執意如此只得作罷,隨後便帶我們進入院中休息。
由於奔波一天我早就已經有些疲累,躺下之後便沉沉睡去,可睡了沒多久便陷入睡夢之中。
夢裡我再次見到了那個盤坐在黑棺上的白衣男子,他雖說正面與我相對但是卻看不清楚面容。
我就這麼呆站在原地看着他,他不言不語,周圍五條金龍在山海之間不斷遊走,大有騰雲破浪之勢。
一整晚我都陷在光怪陸離的睡夢中,直到第二天早上沈御樓喊叫我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醒來後我們在趙家吃了點早飯便乘坐趙明陽的車返回市區。
回到是非堂後沈御樓便將我自己一個人留在院落之中,而他則是出門辦事,至於辦什麼事我也沒問,反正就算是問他也不會告訴我。
昨晚做了一整夜的怪夢導致我如今還有些睏倦,於是我回到屋中便躺下繼續休息。
等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差不多已經是傍晚五六點鐘的樣子。
我起身出門查看,發現沈御樓還未回來,百無聊賴之下便回到屋中將系在腰間的葫蘆取下,拔出塞子將那隻肥蟲子倒出,準備讓它陪我玩會兒。
我將肥蟲子倒在綿軟的牀褥上,這肥蟲子倒是絲毫不怕生,在牀褥上翻滾幾圈之後便開始不斷蠕動。
在它蠕動之時我仔細觀察一番,突然發現這隻肥蟲子與先前相比竟然有了細微的變化,在它的背部兩側竟然長出了兩個芝麻粒般大小的肉芽,而他的頭部位置也稍微有些發紅,就好像人受傷之後皮膚下方的淤血似的。
見肥蟲子出現變化我剛想拿起來仔細查看,這時院門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我連忙將肥蟲子放回葫蘆,起身隔窗一看,沈御樓正拿着一個包裹進入院中。
“鎮林,你出來一下。”沈御樓站在院中衝我喊道。
聽到聲音我立即快步行至沈御樓面前,低頭朝着包裹方向看了一眼,問沈御樓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沈御樓並未迴應,帶我行至石桌前,放下包裹後將其打開,藉着月色看去,這包裹之中放着的竟然是一些瓜果點心,還有一些香燭元寶。
見到包裹中的東西后我渾身一怔,這些東西不都是祭拜之物嗎,是非堂中又沒有靈牌神位,沈御樓買這些東西回來幹什麼?
“沈叔,你買這些東西是要祭拜何人?”我看着沈御樓詫異問道。
“自從你隨我來到天京之後便一直處理邪祟之事,我還從未教授你任何本領,你可想學道門之術?”月色之下沈御樓看着我沉聲問道。
聞聽此言我心中大喜,我本身就是先天靈體,被衆多邪祟覬覦。
沈御樓不可能一輩子跟着我,萬一要是遇到邪祟豈不是隻有等死的份。
如果沈御樓能夠將其通身道術教授給我,日後即便他不在我身邊我也不再懼怕那些邪祟陰邪。
這對我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之事,我又怎麼會不想學。
“沈叔,你什麼時候教我道門之術?”我有些迫不及待問道。
“別急,萬事皆有規矩,你若想繼承我沈御樓的衣鉢就必須通過我的考覈,只有通過我才能夠教授你本領。”沈御樓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聽到這話我不自覺低頭看了一眼包裹中的元寶香燭,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沉默數秒後我嚥了口吐沫,看着沈御樓問道:“沈叔,你不會是想利用這些元寶香燭來對我進行考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