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睡多久,等我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張木板牀上。
窗外天光大亮,屋中並未有沈御樓身影,牀邊桌上放置着喝剩的半碗白粥,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藥草香味。
聞到藥草香味我雙手撐着牀板坐起身來,透過窗戶朝着院中看去。
此時沈御樓正在院中架起一口大鍋熬煮着什麼東西,鍋竈之上白霧升騰,那藥草香味應該便是從中瀰漫開來。
鐵鍋旁還放置着一個一米半左右的圓木桶,不知是作何作用。
我穿鞋下牀行至門口,拖着疲憊的身體依靠在門框位置,望着院中沈御樓喊道:“沈叔,你幹什麼呢,昨晚我怎麼就突然暈過去了?”
聽到聲音沈御樓轉頭看向我,只見他面色有些凝重,沉默數秒後才說我已經昏睡了整整三天。
聞聽此言我心中詫異不已,沒想到我竟然已經昏睡了這麼久。
數秒鐘後回過神來我行至鐵鍋前,低頭看去,鍋中熬煮的皆是一些黑褐色的汁水,還有一些草藥不斷翻滾其間。
“沈叔,你熬草藥幹什麼,是不是給我治病?”我看着沈御樓問道。
“這鐵鍋中的藥汁不是讓你喝的,而是讓你用來泡澡,我聽顧老爺子說黑棺中你的替身被毀,因此你體內陰氣沒有完全散發,故而有性命之憂。”
“先前你突然暈倒也是體內陰氣所致,如今我用藥汁給你泡澡驅陰,最起碼需要七天時間才能夠抑制住你體內陰氣,在這七日之中你切記不要離開是非堂,七日之後再行定奪。”沈御樓沉聲道。
接下來的七天我便一直留在是非堂中寸步沒有離開,每天沈御樓都會給我用藥汁浸泡身體。
一開始的時候我心中還十分抗拒,畢竟這藥草味太過濃重,即便是沖洗乾淨身上依舊會留有味道,可三天之後我就明顯感覺身體出現了異樣的變化。
浸泡之時我感覺體內就好像有一股氣體在肆意流動似的,從腳底一直蔓延到頭皮,每次浸泡之後都感覺神清氣爽,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七日之後的早上沈御樓正在院中收拾鐵鍋和木桶,我剛想上前問問我什麼時候能夠學習道法本領,這時院門方向突然傳來重重的砸門聲。
聽到聲響沈御樓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先回屋中躲避,隨即他放下手中鐵鍋行至門前將院門打開。
我隔着窗戶看到門外正站着兩名男子,其中一人年紀在三十四五歲左右,滿臉滄桑,雙鬢已經長出與其年齡不符的白髮,身穿一件破舊的民工服,頭上還戴着一頂安全帽。
另外一人年紀較大,差不多在四十七八歲,大腹便便,上身穿藍色襯衫,下身穿一條黑色長褲。
梳着油頭腋下夾着公文包,脖頸間戴着一條小拇指般粗細的金鍊子,口中還叼着一根香菸,模樣打扮就跟暴發戶似的。
沈御樓見到二人後上下打量一眼,沉聲問道:“二位來是非堂有什麼事?”
“沈大師,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你要是不出手我們……我們全都要死!”
身穿民工服的男子神情激動,額頭滿是汗水,說完便要跪倒在沈御樓面前。
電光火石間沈御樓立即出手將其攙扶住,隨即沉聲道:“有事慢慢說,我可吃不起你這一跪,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子站穩身形後渾身還是不住發抖,支支吾吾片刻後才說道:“沈大師,我叫……我叫陳文斌,是建明公司的民工,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負責人趙陽明趙總,前幾天……前幾天我們東郊荒山施工的時候挖出了四口棺材,結果……結果惹出了人命!”
聞聽此言沈御樓眉間一皺,緊接着朝着門外方向看了一眼,繼而說道:“二位隨我進入主屋詳談。”
陳建斌和趙陽明聽後便跟隨沈御樓朝着主屋方向走去,我心中好奇便躡手躡腳趴伏在窗下仔細探聽,大概過了數分鐘後我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四天前建明公司在東郊荒山動工,準備建造半山別墅。
東郊荒山老年間就是亂葬崗,上面陰氣重的很,不少的死人都直接被扔在了上面,路過的野貓野狗腹中飢餓就啃食人肉。
據說這山上的貓狗不怕生人,而且各個眼睛冒着綠光,看見生人就往上撲。
這荒山附近的居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山上有哀鳴聲,白天都沒人敢上去,更不要說晚上了。
就是這麼一塊陰氣極重的地方在半年前被一位房地產商看中,由於價格便宜他便買下了荒山使用權,直到前幾天纔開始動工。
原以爲這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可沒想到就在動工的當天就出了事。
民工在用挖掘機施工的時候竟然在地下挖出了四口棺材,這四口棺材年月久遠,通身呈漆黑之色,上面還雕刻着古怪的花紋,更詭異的是這四口棺材全部都是豎着埋在地下。
見到這一幕有民工提議找個風水先生前來看看,可趙陽明擔心延誤工期就讓施工人員將四口棺材給挖了出來。
原本他們想要將這棺材就地焚燒,可沒想到的是這四口棺材架在火上根本燒不壞。
無奈之下趙陽明只好讓手下工人將棺材打開一探究竟,誰承想這棺材打開之後裡面竟然灌滿了鮮紅的液體,就跟鮮血似的。
趙陽明在民工中找了幾個膽子大的打撈棺材裡面的東西,可棺材中除了鮮紅液體之外什麼都沒有。
見沒有屍體趙陽明便放下心來,讓手下民工繼續施工,可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就出了事。
其中一名打撈棺材的民工在吃飯的時候沒有露面,後來被人發現時他已經赤着身子吊死在一顆歪脖樹上。
死者雙眼圓睜如同死前看到極其恐怖的景象,舌頭也伸出數公分,已經變成青紫顏色。
更詭異的是死者前胸位置還用鮮血寫着四個字:動者必死。
發生這件事情之後整個工地上的施工人員人心惶惶,無奈之下趙陽明只得請了一位風水先生來看看情況。
可沒想到的是這風水先生只是在葬坑周圍走了一圈就着了道,嘴巴就像是被針線縫住似的,根本張不開嘴。
那風水先生只好跪在地上用巴掌使勁扇自己的臉,直到嘴角出血他才恢復正常。
隨後他告訴趙陽明這地下的東西他不敢惹也惹不起,如果不趕緊解決此事恐怕死的人更多,最後連酬金都沒要就匆匆離開了荒山。
趙陽明聽風水先生說完之後才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可當時天色已經不早,他便讓工人先回去睡覺。
豈料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又有一名先前挖葬坑的民工身死,這次死法更加蹊蹺,這民工竟然在洗臉盆中溺水而亡。
發現的時候那名死者趴伏在洗臉盆中,雙手垂落地面,等掀開屍體時死者的臉已經腫脹無比,根本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