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未來,舒衛青又何嘗沒有期待呢。她自知已經不是良家婦女了,四棉人人都知道她懷過劉斌的孩子,而且墮過胎,像李自強那樣想和她上牀的男人大有人在,但願意娶她的人就沒幾個了。王二小雖然不是好人,卻至少算是個依靠,至少能給舒衛青一份高薪的工作,讓她在生活的困境中堅守下去。
只是,未來將會怎樣,誰都無法預料。舒衛青所能做的,僅僅是盡其所能,把握住眼前而已。
就這樣,王二小和舒衛青各自懷着複雜但卻不乏真誠的心態,在天涯賓館開始了一段相當奇妙的同居生活。他們既是老闆和員工,又像是夫妻或情人,有時又是朋友。反正不論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吧,至少他們都在這種關係當中,在彼此身上,感受到了那麼一點點的溫情,一點點的幸福。
幸福,這是個很模糊的詞,相信每個人對幸福的解釋都不一樣。但有句老話是這樣形容幸福的:幸福就像兔子的尾巴。
舒衛青和王二小的甜蜜生活還沒過上一個月,就因爲一個偶然事件結束了,而舒衛青也將正式開始她那傳奇般的賣淫生涯。
那是1989年的五一勞動節,那天晚上,天涯賓館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此人名字叫陳剛強,正式身份是瀋陽市檢察院的小車司機,同時他也是天涯賓館的另一個股東、王二小的商業合夥人。有句古話:任憑官清似水,奈何吏滑如油。“吏”是啥,就是官員身邊那些辦差的衙役,這種人沒有官員的職責,卻借用官員的權力狐假虎威,出了事也不用付太大責任,糟蹋老百姓最狠的就是這種“吏”,陳剛強就是這種人。王二小曾經犯下的那起傷害案,就是陳剛強幫忙給擺平的,依仗着與檢察院領導的特殊關係,光靠着給人說情陳剛強就撈了不少錢。後來他得知王二小要在天涯賓館發展色情產業,便也投了點錢,佔了天涯賓館的兩成股份。也正因爲陳剛強的幫忙,天涯賓館和王二小才得以安然無恙,否則早被查封了。
因爲平時工作忙,陳剛強難得去天涯賓館一趟,趁着五一放假,這天晚上他才抽空去看了看。一進天涯賓館的大門,陳剛強就感覺眼前一亮,他看到了前臺裡邊站着的舒衛青。儘管舒衛青不怎麼化妝,穿的也是服務員統一的制服,但荊釵布裙,不掩國色天香,她的美貌依然讓陳剛強怦然心動。
見有客人來,舒衛青禮貌地招呼道:“您好師傅,您要住宿嗎?”
陳剛強先摸出一支菸點上,這才說道:“王二小呢,他在不?”
“您找王經理有啥事嗎?”舒衛青問道。
陳剛強呵呵一笑,說道:“你新來的吧?不認識我啊?”
舒衛青抱歉地笑笑,又問道:“師傅您貴姓?”
“去告訴王二小,韭剛強來了。”
舒衛青說了聲稍等,給正在房間裡和手下弟兄們打牌的王二小撥了個電話。不大工夫,王二小快步而出,熱情地對陳剛強說道:“陳哥你過來也不通知一聲。要知道你來,就把最漂亮的小妹兒給你留着了。這會兒她們可都忙呢,沒空位了。呵呵。”
陳剛強瞟了一眼舒衛青,對王二小說道:“走,咱裡邊說話。”
進到了房間裡坐下,王二小把手下的兄弟都攆走了,又給陳剛強沏上茶,說道:“你咋搞突然襲擊啊,來視察也不提前招呼聲,我也好有個準備。”
陳剛強翹起二郎腿,說道:“二小你幹得不壞啊,這生意整得挺不錯。”
王二小得意地笑笑,說道:“上個月純利三萬多,過幾天咱就盤賬分錢。”
“分錢的事兒不着急。過兩天我要在盛京大酒店擺桌酒,請的是中街派出所的所長和指導員,他們管着咱這片兒,聯絡一下感情沒壞處,到時候你也去吧,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你呢,提前準備幾個像樣的小妹兒,等喝完了酒,咱帶他們過來樂呵樂呵。”陳剛強說道。
王二小笑道:“這好說。放心就是,我一定安排好。”
陳剛強點點頭,抽了幾口煙後又說道:“前臺那個小姑娘是剛招來的?啥時候給我玩玩?”
王二小愣了愣,說道:“人家是服務員,不幹那事。”
陳剛強說道:“你不是有從香港帶回來的那種藥嗎?這不正好用上嘛!”
王二小雖說沒有下決心要娶舒衛青青,卻也沒打算讓別人染指於她,可是陳剛強又是不能得罪的人。乾笑了幾聲後,王二小編了個瞎話說道:“陳哥,這可太不巧了,我那藥都用完了。你看這咋整啊?要不我再給您另外找一個,漂亮小妹多着呢。”
陳剛強嗯了一聲,一絲不快從他臉上閃過,他說道:“你看着辦吧。我走了。”說着他站起身就要走人。
王二小不是那種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人,就在這一瞬間,他心中權衡利害,已經在陳剛強和舒衛青之間做出了選擇。陳剛強屬於社會上的靠山、事業上的夥伴,可遇不可求。舒衛青儘管年輕美貌、溫柔賢惠,可終究是破鞋一隻,爲了這麼個女人而得罪朋友,實在是划不來。見陳剛強要走,王二小趕忙按住了陳剛強的肩膀,陪着笑臉說道:“陳哥你先坐,藥雖然沒了,但我不是還在這兒嘛!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去給那小妹兒做做思想工作,今晚就讓她陪您樂呵樂呵。”說完,也不等陳剛強表態,王二小推開門去了。
來到前臺,王二小直接把舒衛青叫到了他倆住的房間裡,一進屋,他就動手去脫舒衛青的衣服。舒衛青紅了臉,嗔道:“你幹啥呀?這才幾點啊,等睡覺那會兒再整不成啊?”王二小不說話,手上加緊動作扒下了舒衛青褲子,然後把舒衛青按在牀沿,他自己站在牀前就幹了起來。做着活塞運動的同時,王二小心想陳剛強你就等着喝老子的刷鍋水吧。
若在平時,王二小是很講究技巧的,這是在洗浴城給人搓背時耳濡目染學會的,什麼九淺一深、老漢推車啥的,他都運用的挺熟練。可是這天的王二小有點不一樣,沒有任何的前奏和序曲,上來就是一味地強打硬衝,不到十分鐘,舒衛青剛剛漸入佳境,他已經一瀉千里,繳槍投降了。
稍事休息,王二小點上一支菸,對舒衛青說道:“小青,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舒衛青臉色緋紅,目光如水,她一邊穿着褲子,一邊說道:“啥事?說唄。”
“剛纔來找我的那個老陳,他在市檢察院工作,這天涯賓館有他兩成的股份。要沒他給撐着,咱這買賣也幹不起來。他……”說到這兒,王二小忽然打住了,下面的話他感覺有點難以措辭。
等了一會兒見沒下文,舒衛青問道:“他咋樣啊?你倒是說呀!”
王二小想了想幹脆直說,他說道:“老陳看上你了,非要跟你睡一覺。你要不答應,這買賣以後怕是沒法幹了,咱這幾十號人的飯碗怕是也要給砸了。”
舒衛青沒吭聲,她感覺心裡微微一酸,曾經對王二小的那點兒幻想與期待,煙消雲散了。過了許久,她又問王二小道:“你說我該咋辦呢?”
王二小狠狠地抽了口煙,皺着眉頭說道:“上了牀就是那些事兒,倆眼一閉,跟誰都一樣。你就陪老陳睡一覺唄,反正女人身上這些零件都是防磨損的,也用不壞。要不就當是幫我的忙,往後我不會虧待你。再說人家老陳大小是個幹部,跟他睡一覺你也不丟份,多少女的想還想不來呢。”
舒衛青想想家裡的情況,想想自己也沒啥本事,更沒啥門路,一旦真的如王二小所言,天涯賓館被查封,自己怕是就要失去這樣一份高薪而輕鬆的工作,那時一家人又要陷入困境。反正自己也不是處女了,名聲也早已毀了,那還怕個啥呢?
“行。就陪那姓陳的睡一覺吧。”舒衛青再次妥協了。
當下王二小把舒衛青領到了陳剛強所在的房間,我想這其中的細節,也就不必再說了。那天晚上陳剛強翻來覆去把舒衛青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作罷,臨走時他拿出三百塊錢扔在了牀上,還很客氣地誇讚舒衛青不但人長的漂亮,牀上功夫也好,一定能賺大錢。
赤身坐在牀上的舒衛青,捏着那三百塊錢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雖然她爲了利益,已經被不同的男人給玩過了,可她從沒想過直接以此來收費,哪怕是被王二小推進陳剛強房間的那一剎那,她也不認爲自己是在賣淫。手裡捏着錢,愣了一會兒,舒衛青終於明白,在陳剛強眼裡她就是一個賣淫的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