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當心隔牆有耳!”見她哭得傷心,奶孃一臉的心疼,連忙上前把她摟在懷裡低聲制止。
這時鄭友德推門而進:“娘娘,您可要保重身體……”
聽到他的聲音,蘇蓮兒猛然擡頭盯着他:“小德子,皇兒前些日子去南越到底幹了些什麼?”
等對方稟報完畢,她秀眉倒豎,斥道:“一個無父無母的鄉下窮丫頭,竟然也配做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夢!小九的眼光向來高,這丫頭到底是如何引誘勾引哀家的皇兒的?”
鄭友德搖搖頭:“不,太后,奴才看過九千歲那幅畫兒,果然是傾城傾國之貌。”
“傾城傾國?!這麼說是小九主動找的她?容貌比起哀家姐妹二人當年如何?”太后和奶孃皆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兩位娘娘花容月色,自然是無人能及,但那個女子……”鄭友德略一沉吟,卻是擡眼直視對方:“娘娘請恕奴才斗膽實言。”
見他拿腔拿調,蘇蓮兒鳳眼一瞪,喝道:“恕你無罪,快說!”
“嘿嘿!”鄭友德諂媚一笑。“說實話,奴才在宮裡多年,什麼樣的美人兒沒有見過?只怕加起來也不如對方十之一二呢!”
人人皆知這正德帝后宮只有兩個女人。這話裡話外,分明是說兩位娘娘加起來也比不過那個女子。
“哦?真有這麼好看?!”蘇蓮兒倒是沒有生氣,和奶孃對視一眼,頓時來了興趣。
“那是當然!”鄭友德點點頭,伸手豎起了大拇指。“咱們九千歲看人的眼勁兒那可是……這個!”
被他這一吹噓,又是誇自己的寶貝兒子,蘇蓮兒“噗嗤”一笑,伸手敲打對方額頭一記,嗔道:“你這奴才的嘴上功夫果然一流。”
“嘿嘿,都是娘娘調教有方!”說着,鄭友德得意地捋捋上巴,等手上捋了一個空,纔想起自己一個太監哪裡來的鬍子可捋,不由眼神一暗。
知道鄭友德是因爲家道中落,娶妻生子後纔不得已入宮當太監,妻子只好帶着兩個兒子去投靠南越經商的遠親。太后安慰他只要小九坐上那個位置,必提攜他一門富貴。
“多謝娘娘,但有差使,小德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得到主子的應承,鄭友德喜出望外,當即跪下謝恩。
“走吧!咱們去看看哀家的小九。”太后擡手示意他起來,主僕三人出了大門,徑直往九千歲居住的玄武閣而去。
按常理,皇子年滿十歲就要出宮開府,因爲正德帝只有二妃,二妃各生一子。堂堂皇帝只有兩個兒子,連公主都無一個,這在歷朝歷代中都是少有的事。
也正因爲如此,這趙天宸一生下來,正德帝就說這孩子比哥哥晚出來片刻,當爲九千歲,小名九兒,也得準一直住在宮中。
不僅如此,還親自督建了這玄武閣,一應設施佈置均與太子府一模一樣,十分豪華氣派。
因太子從小體弱多病,也有那些有心之人私下議論,說光看聖上給兩個孩子所取的名兒便可知其聖意。
天闌,指天際,天邊。而天宸卻是大有深意。
衆所周知,宸,原意是屋宇,深邃的房屋之意。是北極星(北辰)的所在,星天之樞。後借指帝王所居,又引申爲王位、帝王的代稱;也指代天宮,天帝所居。
正因爲洞悉帝心,蘇蓮兒才甘心得西宮之名,向世人作出一副不與其姐爭搶的大度之態。在她看來,反正最後這帝位都是自己兒子的,讓你先擔着名頭又何妨?
只是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東宮蘇靈兒辭世後,連帶着這聖上也緊跟着撒手人寰,搞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正德帝趙凌逸的結義兄弟,向來以忠心護國的鎮國公南宮正堅持國不可一日無主,要新帝登基後再主持國喪,她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個病秧子趙天闌在萬衆矚目下龍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