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大羅天中虛空震動,只見無數靈光從虛空中飛溢,化作一位年輕帝皇和一尊中年道人。
仙帝葉麟和青蓮仙尊的投影到了!
這兩人傳奇的存在已經死亡,但是他們的道果還在架構,將來終有復生的一天。
大羅天上四千八百天君道君心頭震動,紛紛向這兩位存在的投影施禮,即便是江南也起身施了一禮。
帝和尊乃是仙界的締造者,爲如今的仙道時代謀劃不知多久,費了不知多少心血,甚至不惜身死,以自己的肉身進入史前,在元道時代打造一座帝尊道場,溫養三千仙道!
若是沒有他們的重重佈置,仙道時代遠不可能有今日之盛況!
而江南起身施禮,則是因爲自己是仙道時代的生靈,沒有帝尊開天地,他自然不會誕生,因此要見禮。
而且這兩位存在留下了許多機緣,江南也得到不少好處,自然不能託大。
仙帝葉麟和青蓮仙尊向道空、蒙遜、元育等幾位故識還禮,至於其他人,都是他們的徒子徒孫,無需還禮。
仙帝葉麟笑道:“元始天尊講道,自然要來聽講,與天尊辯一辨道法。”
他有一種天然的帝皇之氣,尊貴不凡,令人一見心折。
青蓮仙尊笑道:“元始天尊這四個字,帝江小友可以當得起兩個字,至於另外兩個字,只怕帝江小友當不起。”
江南請兩人落座,好奇道:“不知仙尊說的是哪兩個字?”
“便是元始二字。”
青蓮仙尊笑道:“在我與帝同來的故土。也有元始。此元始非彼元始。我故土中的元始乃是一個境界。只有達到元始境界,方可以稱得上元始天尊。帝江小友如今可以稱爲天尊,但元始二字,你當不起。”
他與仙帝葉麟來自另外一個宇宙,幾經周折來到這裡,青蓮仙尊所說的故土,指的便是他們來的那個宇宙。
江南動容,道:“我曾見過三位在源始之地留下三根石柱。石柱上有三樣虛影,莫非便是你們來的地方,那裡的元始強者所創造出的法寶、肉身、元神?”
青蓮仙尊點頭,笑道:“不錯。我在石柱上留下的那件法寶虛影,便是元始天王所煉的元始之寶,他藉此證道大道盡頭。你自稱元始天尊,莫非認爲自己比得上他不成?”
“法寶證道,不算正道,偏離了元始的方向。”
江南搖頭道:“他的路走錯了,遇到大劫。必死無疑,但是他的法寶可以流傳下去。”
青蓮氣結。突然笑道:“那你覺得,第二根石柱,那尊神人肉身如何?那時以身證道,身證元始。”
江南搖頭道:“劫數一到,肉身不死,神卻已經死了,也走上了歧途,算不得真的元始。”
“黃口小兒。”
青蓮仙尊搖了搖頭,笑道:“我再問你,第三根石柱,有一座門戶,門戶中元神支撐起宇宙乾坤,這是以神證道,元神證得元始。”
江南哈哈一笑,道:“劫數一到,宇宙崩滅化作虛無,門戶不存,那時大樹崩塌,元神還能存在麼?也算不得真的元始。”
青蓮仙尊動怒,冷笑道:“這也不是元始,那也不是元始,你倒說說什麼纔是元始?”
道空道人和仙帝葉麟也都有些不悅,以身證道是道空道人選擇的道路,以神證道則是仙帝葉麟選擇的道路,他們二人都已經選定了踏足大道盡頭的道路,此刻竟然統統被江南否定,心中自然不悅。
江南正欲說話,突然只聽一聲大笑傳來:“說得好!什麼以神證道,以身證道,以寶證道,統統都是虛妄,劫數一到便徑自破滅!”
無極天尊邁步走來,重和道尊、九胥道尊等七尊道君殿的道尊紛紛迎上,簇擁無極天尊走入大羅天。
江南伸手一指,一座蒲團出現。
無極天尊落座,笑道:“天地乃是一場大因果,無論何人在天地中證道,將來都要償還因果,因此無法永存。因此因果先天,纔是正道,纔是踏足大道盡頭的唯一路徑!”
江南搖頭,青蓮仙尊、道空道人和仙帝葉麟也紛紛搖頭,顯然對他的話並不認同。
“寂滅一到,因果不存,唯寂滅永恆。”
無數寂滅靈光涌動,化作寂滅道人的分身,邁步走來,淡淡道:“一切時代,一切文明,都是寂滅在沉睡時發生的短暫故事而已。五位天尊,諸位道友,雖然說實話會讓你們感覺到悲哀,但你們都是寂滅沉睡時一個個時代中的寄生蟲,寂滅醒來,你們這些寄生在寂滅中的寄生蟲,便會煙消雲散。想走到大道的盡頭,唯有寂滅!”
道空道人微笑道:“好個寂滅永恆,但依我看來是混沌永恆。所謂寂滅和一個個時代,只是混沌演變的一個又一個循環而已。”
六位天尊終於到齊,一出場便各有各自的道理,針鋒相對!
江南以靈光化作一個蒲團,請寂滅道人的靈光分身落座。
六尊天尊各自展露出無邊氣象,震動天頂,大道異象層出不窮。
青蓮仙尊突然笑道:“剛纔帝江小友否定了這個,否定了那個,不知你是認同因果,還是認同寂滅?”
江南笑道:“都不認同。”
寂滅道人側身道:“那麼天尊你心中的大道盡頭是?”
“元始。”
江南微微一笑,悠然道:“所謂元始,乃大道之宗,萬道之祖,包羅萬象。元始爲一,可化無窮,可囊括寂滅,可演化因果,可讓混沌生出天地,可讓你元神證道。肉身證道。法寶證道。元始。無有肉身、大道、道果、元神、法力之分,無老無滅,心一動則天開,念一動則地滅,彈指處造化無窮,收指處天地乍現。元始爲道之終點,若是得之,歷億萬劫而不滅。所謂寂滅也只是等閒。”
其他五尊天尊都笑了,道:“牛皮,牛皮。”
“今日既是論道,還是繼續論道罷。”
仙帝葉麟笑道:“你說你是大道盡頭,我說我是大道盡頭,都不如展現一番道理,在道理上論證高下。”
寂滅道人面無表情道:“帝這番話深得我心,所謂將遇良才,遇到你們,連我也忍不住生出論道之心。今日小聚。便與你們論一論,不過真正的勝負不是論道可以論出的。將來還是要手下見真章。”
無極天尊點頭,意味深長道:“開闢仙道時代這個大因果,終究還是要償還的,這些個憑空誕生的生靈,也是要償還天地因果,包括諸位也無不是如此。”
青蓮仙尊笑道:“將來再見真章,今日只閒談論道。”
道空道人看向大羅天中的衆人,道:“今日我與其他五尊天尊開壇論道,你們都仔細聽一聽,若是有所得,也不負我們一番辛苦。”
“遵旨。”四萬八千天君道君齊齊躬身道。
道空道人手掌一扣,體內大道轟鳴,如同混沌蒼茫,隱約間古箏鏗鏘,鐵馬金戈碰撞,殺伐之音頓起。
他的道音,與從前的那種唯我不空的不空大道不同,唯我不空,是獨自高懸於世外,萬道劫滅唯我不滅,而現在卻是起了入世爭雄的雄心壯志。
混沌先天,道空之處,纔有無限可能!
青蓮仙尊周身花瓣飄零,一片花瓣一個世界,演化無窮道妙,花瓣中的世界生生滅滅,循環往復,鴻蒙先天。
仙帝葉麟身後世界樹浮現,枝葉無窮,自成一界,元神偉力無邊,也將元神先天的妙處展現出來。
寂滅道人展現出寂滅先天,無極天尊展現出因果先天。
而江南也將自己的元始先天展開,只見蒼茫無際的元始大道浮現,道音震盪,六大天尊的道音相互衝撞,相互壓制,這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邊一山更比一山高,處處凌絕頂,而又有一支奇兵突起,一頭撞斷不周山!
你展現偉岸,我展現不滅,他展現羅網,好不熱鬧!
大羅天上,四千八百尊天君道君從這六尊天尊的道音中,聽出無數道妙,無數大道理,還未來得及參悟,又有數不清的道和理涌來,讓他們幾乎來不及多想。
一尊尊天君道君喜出望外,收穫數之不盡的好處,甚至連重和道尊等出自道君殿的存在,也是大有收穫,遠勝自己閉關幾億年。
江南、帝、尊、不空、寂滅、無極,這六尊天尊論道,其他人無心插口,也無法插口,只能聽講。
而他們六尊天尊,也是要藉助彼此的智慧碰撞,激發自己的智慧潛能,將自己的先天道境完善,而且也是要發現對方的大道的弱點,以待將來剋制對方。
悠悠八百年過去,六尊天尊在大羅天上論道八百年,依舊難分勝負。
大羅天上的諸多天君道君,收穫卻大得無法想象,有些天君資質突飛猛進,有些人原本沒有道君之資,此刻竟也有了成就道君的一絲希望。
大衍道君甚至領悟出一種先天道境,終於可以追上其他道君!
“我的不空大道,也終於可以圓滿了!”
摩訶天君也是又驚又喜,心中默默道:“這六個老不死的論道,反而讓我參悟出不空大道,也得到了寂滅大道一些道理,還有仙道。下一步,我的不空大道煉到道君境界,便可以寂滅,然後修行仙道了!待到仙道也寂滅,我的寂滅大道便算是圓滿了,不會比這六個老怪物弱,只會比他們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