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已經五點整了!”
許麗娟隨意地抓着被子一角,就再次將被子拽到了一旁去,沒有理會猛地坐起身,然後將被子又拽回去,恨不能將自己裹成一個繭的許德宇,笑眯眯地說道:“再過五分鐘,爺爺就會出門了。”
話外之意就是若許德宇還不起牀的話,等待着他的絕對是無法形容的恐怖的酷刑。
“小妹,你別嚇我。”許德宇根本就不相信一向習慣六點起牀鍛鍊的許老,會在他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地將鍛鍊的時間提前到五點。
“五哥,我也只是看在你時不時就送一些小禮物給我的情份上才提醒你一兩句,如果你還是不相信,那就算了。”許麗娟攤手,笑得一臉的狡黠,唉呀,能讓許德宇再吃點苦頭,何樂而不爲呢?!
許麗娟才離開房門,縮在被窩裡的許德宇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尤其在他敏銳地察覺到客廳裡傳出來的響動後,更是再也忍不住地掀起被子,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牀上跳了起來,然後就拿起睡覺前特意疊好放在牀頭的衣服快速穿到了身上。
三分鐘時間裡,許德宇洗了臉,刷了牙,順便還將被子疊成了豆腐塊,再打開窗戶通風,然後才走下樓,在他的身旁是比他還要精神的藏獒小花。
“爺爺、四伯、四伯母、小娟,早上好。”
“不錯。”許老擡頭看了看手錶,衝許德宇點了點頭,眼底的欣慰之色一閃而逝,但卻讓許德宇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地。不知何時緊繃的身子也終於放鬆了。
許安康也跟着點頭,讚賞地看了許德宇一眼。不論許德宇能這麼早起來是因爲被許麗娟叫起來的,還是其它的原因,總之,能在不到五分鐘時間裡就出現在客廳裡。證明許德宇這些年在部隊裡訓練的東西還沒有落下去。
杜夢琪一臉擔憂地看着許德宇眼底那兩個明顯的黑眼圈,看了看許老和許安康兩人,勸說道:“小五這幾天工作很辛苦吧,要不,今天就不用跟我們去鍛鍊了?”
許麗娟眨眨眼,朝許德宇做了個鬼臉。嘴裡接話道:“媽,就因爲五哥身虛這幅體弱的模樣,才更加需要鍛鍊,從而通過規律的有氧運動將身體裡的廢棄雜質排出來,然後再輔以我給五哥特意調配的滋補養身的湯水。想必這次假期結束後。五哥就會恢復到往日裡的風流倜儻、儒雅俊美的模樣!”
“……”許德宇到喉的哈欠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滿臉可憐地望向杜夢琪。他算是明白了,所有人中只剩下杜夢琪還有點善心,其它的人身上根本就不具備善良這種特性了。
“可……”杜夢琪嘴脣動了動,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許麗娟拽到門外去了,只能愛莫能助地望了眼許德宇。
跟在杜夢琪和許麗娟身後一前一後跑出去的是雪團和叮噹。
“小五。你很久沒有跑步了吧,今天就由我先帶着你跑,讓你見識一下我當年跑遍全部隊無敵手的強悍能力!”許安康輕拍了下許德宇的肩膀。就率先朝門外跑去,而一直跟在許安康腳旁的那隻叫做旺財,在許麗娟離開之後就一直拿信任的目光瞅着許安康,根本就無視了許宅裡多出來的許德宇和小花這一人一狗的藏獒也跟着竄了出去。
不用刻意探查,許德宇都能感受到這一刻,許老投射到他身上那灼熱的目光。遂立刻就將心裡所有不該有的鬱悶等情緒全部掐滅,只跟許老打了個招呼。就朝許安康離開的方向奔去,嘴裡也不忘記說道:“四伯父。等等我!”
在許德宇身後,小花也如同一支離弦的箭般竄了出去。
“哼!”收回視線的許老翻了下眼皮,拿起放在茶几桌上的毛巾,搭在肩膀上後,就關上大門,朝大院門口的方向慢跑而去。在許老的身旁跑前跑後的小虎,不時朝許老賣個萌,在路旁的草叢裡打個滾,致力於將心情不太好的許老逗樂。
……
“呼哧……”
如果說,今天之前,許德宇還覺得自己身體素質很不錯,哪怕一段時間的不鍛鍊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話,那麼,在這一刻,面對着以一種特別輕鬆的姿勢跑在前面不遠處的許安康和杜夢琪兩人的時候,他心裡曾浮現的那些驕傲等情緒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則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挫敗感。
尤其是剛纔從許德宇身旁超過去,同樣一臉輕鬆之色的許老,更是讓許德宇不由得擡頭看了眼以陪伴的姿勢跑在他身旁,臉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冒出來,就連面容也依然白皙中透着淡粉,臉上根本就沒有那些做了極速超額運動的人才會出現的那不太正常的紅潤現像的許麗娟,忍了又忍,末了,還是按壓不下滿腹的好奇和疑惑:“小娟,我記得你以前很不喜歡運動,不管爺爺怎麼責罵也不會那麼早就從牀上爬起來、怎麼現在起得這麼早不說,還跑了這麼長的路都沒有什麼感覺?你不覺得累的嗎?”
這段話一說出來,許德宇就覺得自己更累了,那本就痠痛的肌肉更是不停地叫囂着“休息”,難得地拿羨慕的目光看着繞着自己跑前跑後,根本就沒有停歇一會兒的小花。
因着第一次跟許德宇慢跑,許麗娟特意放慢了腳步,但也沒料到才跑了不到五千米,許德宇就累成這樣,不得不再一次指點道:“五哥,你不要再說話了。另外,你要像我這樣呼吸,胳膊像我這樣擺,動作不要太大,纔不會覺得那麼累,而且還能起到更好的鍛鍊身體的作用。”
許德宇訕笑了聲,依言糾正自己的姿勢。這時,他不得不慶幸看見他這僵硬姿勢一面的是許麗娟而不是許老。否則,等待着他的絕對是被丟到部隊裡再操練個幾年的心酸待遇。
——想想看,一個畢業了快三年,馬上就滿26歲的大男人被丟到部隊裡,跟那些十*歲的小兵崽子們一起鍛鍊。那滋味……嘖……絕對滿滿的酸、苦和澀!
趴在許麗娟肩膀上面的叮噹給了許德宇一個憐憫的目光,然後不忘記告訴許麗娟自己的發現:“小娟,我覺得你五哥有抖m屬性。”
“咳……”許麗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面對着許德宇那關切擔憂的目光,忙不迭地擺手,阻止了許德宇再次說話的舉動:“五哥。你剛纔問我的那段話,我最初也曾問過爺爺和老爸,你想不想知道他們是怎麼回答的?”
“不想。”許德宇想也不想地說道,以他對許老和許安康這兩人的瞭解,用膝蓋想都知道這兩人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許麗娟攤手。一臉的無辜:“可是,我想說。”
“……”許德宇堅難地嚥了口口水,點頭,一幅認命的姿態,心裡也慶幸那因爲運動而出現爆紅的面容及好地遮擋住他內心突然滋生出來的鬱悶、懊惱和尷尬羞惱等情緒,嘴裡也說道:“你說吧。”
“算了,我現在又不想說了。”許麗娟將被風吹亂的髮絲順到耳後,難得善心大發地說道:“在半年前。我十八歲的生日宴會第二天,我就跟着爺爺、爸和媽一起慢跑鍛鍊身體了。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發現雖然我還很年輕。但因爲長久沒有堅持鍛鍊,連爺爺都跑不過,所以,我纔會在爺爺、爸和媽他們的勸說下開始鍛鍊。”
“這一開始鍛鍊後,身體越來越健康,每天都精神奕奕。大腦也變得越發地靈活機敏起來。甚至有時候遇見煩心事,跑個步。出一身汗,再衝個澡。立刻就會覺得那些煩悶的情緒也都被清洗掉了,整個人變得越來越靈動。”
許德宇點頭,這些他都知道,只是,這人都是有惰性的。隨着工作變得繁忙起來,再加上沒有一個人督促自己,住在旁邊的鄰居也幾乎都沒有起牀鍛鍊的,也就難免也跟着學習,從而變得越來越懶。
……
接下來,許麗娟又聊起其它的話題,讓許德宇根本就沒空去注意自己那越來越疲憊的身體,更有不知何時竄過來的小虎、旺財、雪團和小花不時賣萌打滾逗樂的姿態欣賞,讓他根本就沒有分出心思去注意周圍的情況。而人的大腦就是這樣神奇,只要你不分心思去注意到這些,就不會感覺到疲憊,更不會想要去休息。
半個小時時間悄然流逝,直到許老、許安康和杜夢琪三人停下腳步,取下背在身上的水壺打開喝水,並站在那兒閒聊休息的時候,許德宇才注意到他竟然跟着許麗娟從大院跑到了西郊公園!
天啊,西郊公園離大院最近的直行距離也有十公里啊!這一路上,他究竟是怎麼跑過來的?!
即使到了此時,許德宇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遂在揉搓了眼睛後,帶上了一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盼,問道:“小娟,我沒看錯吧,這兒真是西郊公園?”
“是啊。”許麗娟點頭,乾脆利落地戳破了許德宇的幻想,並且還不忘記及時補上一刀:“待會我們再跑回去,衝個澡,休息一下,就可以吃早飯了。”
“我竟然跑了十公里……”許德宇嘴裡不停地喃語着,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停,“若是以前我就有這能力,何苦……”被老爸和老哥他們蹂躪成渣,淪爲一衆親戚們私下裡嘲諷譏笑的笑料呢!
許麗娟同情地看了許德宇一眼,沒辦法,不知爲何,許家其它人接受訓練都是事半功倍,可這條規律到了許德宇身上就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因爲不論許家人如何給許德宇開小竈,如何地親自出手指點,許德宇依然是事倍功半的典型!
許家規定所有的許家子弟從念初中起,每年的寒暑假都必需在部隊裡度過,沒有任何人可以例外。由此可知,當年許德宇爲何會每次回家後都瘦得皮包骨。然後就會被二伯母拿各種補湯往下灌,以至於現在養成了一個聽到湯湯水水就色變的性子。
也因此,正沉浸在自己回憶中的許德宇並沒有注意到許麗娟後面那句頗含深意的話,待到他將這句話在腦子裡又過了兩遍後,才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之處。於是,那才恢復了一絲血色的面容再次變得慘白起來,就連眼底也浮現一抹驚嚇:“小娟,你剛纔說,我們待會還要再跑回去?”
“當然。”許麗娟不解地看了眼許德宇,“不然的話。你準備怎麼回去?走回去?”
說到這兒時,許麗娟特意頓了頓,打量了下許德宇那慘白如紙的面容,眼珠子轉了轉,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點頭,道:“也是,你這身體再跑回去的話,估計今天就得臥在牀上休養了。”
“……”許德宇只覺得膝蓋中了一箭,有這樣埋汰自家哥哥的妹妹嗎?!
彷彿察覺到了許德宇心裡的腹腓,許麗娟突然笑了,就連那雙漂亮的鳳眼也眯成了一條線,只令正沉浸在自怨自艾情緒裡快要不可自撥的許德宇立刻被驚嚇得回了神:“小娟。你……”沒事吧?要不然,怎麼笑得這樣嚇人!
許麗娟哀怨地看了許德宇一眼,慢悠悠地說道:“五哥。如果你不跟我們一起跑回去,就趕不上早餐了。趕不上早餐,我特意四點半起牀爲你燉煮的補湯就不能起到最佳效果了。”
“……這……”許德宇遲疑了一會兒,很快就選擇放棄,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一鼓作氣地說道:“好吧。到時候,如果我跑不動了。小娟,你可得拉我一把。”
“好。”許麗娟笑眯眯地應下。還不忘記安撫許德宇道:“五哥,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就像今天早上,如果我不告訴你,你也不會知道自己跑了那麼久啊,所以,放心,待會你一定能輕輕鬆鬆地跑回家的。”
當然,至於許德宇跑回家後是不是會以大字型的姿勢癱在牀上睡一個昏天暗地,然後明天就渾身肌肉痠痛得根本就起不了身,一想起要跑那麼遠的距離就恨不能時光倒流,這可就不在許麗娟預料的範圍內了。
“五哥,時間不早了,我們開始打拳吧。”
許德宇點點頭,軍體拳他還是會的,而對於許麗娟什麼時候學會了軍體拳,並且打得比他還要標準這件事,許德宇下意識地再次忽略掉了。或者在許德宇看來,許麗娟一直是幾人中最聰明的,這個世間只有許麗娟不想學的,絕對沒有許麗娟學不會的東西。
“……”在許麗娟擺出姿勢的那刻就跳到了草叢裡,趴臥在那兒欣賞着許麗娟颯爽英姿的叮噹暗歎了口氣,對許麗娟的無恥程度又有一個新的認知:“小娟,你說,若你的五哥知道你一直在設計他,他會怎麼想?”
“他會很欣慰,很興奮,很激動地跟他的一衆朋友宣佈這件事。”許麗娟手裡的動作沒有停頓,眼底的自豪和驕傲之色無法掩飾地流瀉出來:“不過,他一定會修飾一通,將我的聰慧、懂事、乖巧、可愛再用一個字都不重複的話誇獎一遍。”
“嘔……”叮噹作出一個嘔吐的姿勢:“見過自戀的,就沒見過像你這樣自戀的。”
“錯。”許麗娟笑眯眯地說道,“我這是實話實說,你敢說,五哥不會這樣說?”
“……”叮噹無語了,對於“妹控”一族的人來說,不說出這類的話那才叫奇怪吧。算了,這種“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兄妹相處方式,連兩個當事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它這個旁觀者置疑那麼多做什麼?
覺得自己瞎操心的叮噹神情懨懨地趴在地上補眠了,並且將耳旁傳來的音樂聲、跳舞聲、風聲和鳥叫聲全部當成了催眠曲。
於是,這天早上,如往常一般,叮噹是再次被許麗娟放到揹包裡拎回家,然後在香噴噴的飯菜香味裡,從許宅的沙發抱枕堆裡爬起來的。
“喵!”好香,好想吃!
“汪!”這是同樣被香氣給吸引得擡起頭,若不是顧及着叮噹的威勢,早就竄到廚房裡去找食物以填飽肚子的雪團、小花和旺財。
“嗷!”這是也跟着擡起頭,烔炯有神地凝視着廚房門,恨不能那扇不算厚重的木門下一刻就被打開的小虎。
在許老那嚴厲的逼視目光裡,快速跑回房間泡了個熱水澡,走下樓後就壓下恨不能癱成大字休息的念頭而正襟危坐,用最後所剩不多的意志力勉強着不讓自己在許老面前出糗的許德宇,見到這一幕時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小傢伙們也餓了……”以前跟他一起住的時候,小花雖也會吃東西,但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急切。甚至,就連今天回到許宅後,見到那麼多個夥伴後,小花的神情都變得越發地興奮和激動起來。
看來,不僅人不能離羣獨居,就連動物也一樣。
這時,許麗娟打開廚房門,一手端着一個托盤,歡快地叫道:“開飯啦!”
“我來幫忙。”許德宇立刻起身,無視了因爲自己動作太過急切而再次隱隱作痛的肌肉和筋骨,三步並作兩步就竄到了許麗娟面前,從許麗娟手裡接過了一個托盤。
“這個我來端。”許麗娟搖頭拒絕了許德宇的好意。
“這……”許德宇想勸說一二,不過,手裡傳來的重量,和身上再次開始叫痛的肌肉,讓他不得不將到喉的話嚥下肚去,苦笑着念叼道:“好吧,小心點,不要燙到了……”
“五哥,我可不是那些嬌嬌弱弱的女孩子……”說到這兒時,許麗娟還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不信,回頭你跟林宇文問問就知道了。”
“林宇文?”許德宇思索了下,一邊學着許麗娟的模樣將托盤裡的點心碟拿出來,擺放到桌子中間,一邊說道:“是你好友于佳宜的未婚夫吧?”
“是啊,前幾天我跟小宜、小雪去旅遊,林宇文也死皮賴臉上地跟上了。我們想着三個女孩子出遊,身旁跟一個男也安全些,更能幫着提些東西,所以也就同意了。”
說話的功夫,許麗娟又來回了廚房一次,將盛好的鮮蝦粥和特意爲幾人準備的滋補湯水端了出來,一一地擺放在桌子上,然後湊到許德宇耳旁,輕聲補充道:“回京的時候,在機場外面準備打的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騎着摩托車的飛車黨想搶我的包包。當時,我的包包裡不僅有所有的證件和銀行卡,還有我去f省和y省這兩個省份旅遊的時候順手買下來的2000畝土地地契書和當地村民簽定的租地栽種的合同,所以,我一生氣就將那個人從摩托車上面拽下來了。”
“什麼?!”許德宇驚訝地瞪圓了眼,一臉的擔憂和後怕。若不是手裡還端着托盤,他還真會抓着許麗娟的胳膊察看有沒有受傷,嘴裡更是迭聲問道:“你怎麼不早說?有沒有……”
許麗娟立刻伸手掐了下許德宇的胳膊,不停地給許德宇打眼色,示意許老、許安康和杜夢琪三人還在,於是,“受傷”兩個字被許德宇不甘不願地嚥下肚去,惱怒地瞪了許麗娟一眼:“等下我再問你。”
“好。”許麗娟點點頭,她早就想讓許家衆人知曉自己武力值一點也不弱這件事,也免得大家商量什麼重要事情時都一致將她排除在外,生怕衆人的血腥暴力手段驚嚇到她似的。
當然,爲了避免許老過於擔憂,許麗娟打算循序漸近,先透過許德宇的嘴巴將這個消息傳遞到許德佑、許德輝、許德海、許德曜這四個哥哥和杜浩歌、杜浩瀚這兩個表哥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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