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木桶魚,三姐妹費了好半天力氣才挪到了街邊。李清歡本想擡去熱鬧點的地方去,可力氣實在有限,便乾脆就在下車的地方買。
她不知道這樣的魚買多少錢一斤,便決定去打聽打聽,順便把身上的銀耳拿去藥鋪賣了。
李青兄妹則守着魚攤。
李清歡怕弟妹不懂得賣,讓人家騙了去,所以走的極快,不一會便到了保和藥鋪。
這次老掌櫃竟然親自跑來門口迎接,還一臉笑呵呵的樣子,好不親熱。
李清歡有些受寵若驚,待她把銀耳拿出來後,沒想到老掌櫃竟然一口價給了她五兩銀子。
這對於現在的李清歡來說,可是筆鉅款啊!而且她算了一下,她身上的這二十多朵銀耳小的居多,成色也沒有之前的好,最多也就二兩銀子。
這讓她莫名的想到了司馬越,該不會是那傢伙動了什麼手腳吧?
“掌櫃的,我這最多也就值二兩銀子,你給的太多了。”李清歡推拒道。
老掌櫃還沒說話,一旁的小二有點傻了。心想這小丫頭莫不是傻了,這麼好的事,她居然問也不問的就拒絕了。這世上還有嫌自己東西賣的銀子多的?反正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老掌櫃也很是驚訝,雖然他就算把李清歡這些銀耳全部賣出去也才賺五兩銀子左右,可這丫頭現在是越公子的朋友,他家主子又親口交代了,他哪敢虧待啊!不賠錢就算不錯了。
“李姑娘,你有所不知,現在快進入冬季了,銀耳本來就少。而且你的成色又好,收的價格自然也就要比平常的翻了一倍。”
“可,你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我們既然收的貴,賣出去的價格自然更貴。這些都是鎮上大戶纔會買的東西,也不差這點銀子。”
李清歡覺得也有理。她想到今日拿來的蜂蜜,也不知道老掌櫃的藥店收不收?畢竟蜂蜜也算的上是一種藥。要是老掌櫃收的話,她也不用浪費時間在外面擺攤了。
“掌櫃的,我這有點巖蜂蜜,不知道你們要不要?”
“巖蜂蜜?”
“嗯,是我昨日上山採的。”
“你先拿給我看看。”老掌櫃有些激動道。現在的蜂蜜可不好收了啊!因爲前段時日傳出有人被蜂蟄死後,便少有人再敢上山取蜂蜜了,所以現在的蜂蜜可以說是與銀耳一樣,有價無市。
李清歡點點頭,將包裹蜂蜜的布袋子打開,只見裡面露出幾塊黃燦燦的蜂蜜來。
這確實是蜂蜜沒錯。老掌櫃不由驚愕李清歡如此好本事,小小年紀連巖蜂蜜都取的下來。
“掌櫃的收嗎?”李清歡又問。她沒有將蜂蜜全部拿來,而是留了幾小塊在家中,因爲蜂蜜的營養價值好,她想留點給弟妹嚐嚐。
“收,當然收。”老掌櫃激動道:“不知姑娘打算論斤賣,還是按塊賣?”
“有什麼不同嗎?”李清歡問。
“當然不同。論斤賣,有多重便算多少銀子。論塊便是出個價格,大大小小的都一個價。”
李清歡明白了。後者就像打賭一樣,出的價格合理,要是小塊的多就賺錢,少則有可能虧本。
“論斤賣吧!”李清歡決定道。她不想佔人便宜,也不想自己吃虧。
“好好,姑娘先稍等。”說罷,掌櫃的便讓小二去拿秤過來。
剛好十斤。
“不知掌櫃的打算出多少銀子一斤?”李清歡問。
老掌櫃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老夫給姑娘算一兩銀子一斤,一共十兩怎麼樣?”
李清歡昨日倒是問了張大糧蜂蜜的大概價格,最多也就是三四百文一斤,可掌櫃的一下給她出這麼多,她又不由懷疑起來。
“掌櫃的,我可以冒昧的問你一個問題嗎?”她問。
李姑娘有什麼話,儘管問便是。”老掌櫃一副知無不言的樣子。
“我請問你們老闆貴姓?”
“老闆?哦!你說的是我們東家對嗎?”老掌櫃問。
李清歡點點頭,她倒是忘了古代很少用老闆這個詞。
“我們東家啊!我們東家姓言。”老掌櫃道。
言?難道不是司馬越?難道是她多疑了?
她雖然知道司馬越的全名,卻並不知道言如玉的全名,只知道別人喚他玉公子,所以並不知道就是言如玉。
“你們東家真的姓言?”她還是有點不相信。
“這是自然,我老漢還會騙姑娘不成。對了,姑娘問我們東家作甚?難道是……”
“不不不,我不認識你們東家。”李清歡立即辯解道,拿了銀子便出了藥鋪。
她覺得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因爲她想到了張大糧說山中的獵戶被蜜蜂蟄死一事。若採蜂蜜的人少了,價格高長也不是不可能的。
念此,她不再多想,問了賣魚的價格後,便直接走了回去。沒想到自家的癱子前圍了一堆人,從外看不到裡面。
她還以爲是自己的魚太好賣了,所以才圍了這麼多人。怕弟妹被別人騙了,賣的太便宜,於是她拼命的擠進了人羣。沒想到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傻眼了。滿地的泥澤,而她的魚則全部掀翻在地,有些已經死了,有些則奄奄一息的一張一合着嘴。木盆也被踩爛了一個。
阿桃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嘩啦,阿青則被一名壯漢一隻手如同拎小雞一般的拎在了手上。再看周圍還有幾個貌似小混混的人在踩另一個木盆以及揹簍,她的柿餅也被掀翻在地,有些被踩入了泥裡。而周圍的百姓看在眼裡,卻無一人敢上前幫忙。
好傢伙!原來不是她的魚好賣,而是遇到惡霸混混了。
她箭一步衝上前去,在那提着阿青的壯漢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一個躍起,單手扣住大汗的脖子,再用力一踢他的腿腕,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大汗被迫放開了李青,猛的向後倒去。
李清歡未免自己被壓成肉餅,極快的挑開,眼前揚起一陣塵土。得到解脫的李青看着這一幕,簡直驚呆了,她的阿姐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阿桃也停止了哭聲,站起身來。“阿姐。”
“別怕。有阿姐在,誰也不能欺負你們。”李清歡拍了拍阿桃的背,冷冷的瞪着那羣看愣了的小羅羅。
“誰?誰不要命了,敢打老子?”爲首的壯漢一股腦爬起來,惱怒的掃視了周圍一圈,最後將目光停在了李清歡身上。
李清歡同樣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敢掀了她的魚攤,還這麼欺負她的弟妹,當真是看他們軟弱可欺嗎?
這會子她特別感謝自己在現代時,高中時期因覺得好玩,就去學了三年的跆拳道。本以爲在這種地方生活,只要練嘴皮子就是了,沒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只可惜她現在的這副身子太弱了點,好在靈活。
“你爲何要掀了我的魚攤,還欺負我弟妹?”李清歡毫無懼意的上前問道。她就不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衙門又離的近,這些人敢無所顧忌。
那大漢看到李清歡美貌的樣子,先是微愣,隨後則哼哼的大笑道:“小美人,你這就錯怪我金大牙了。我本來只是讓他們按照規矩交個保護費,誰知他們不但不給,還出口傷人,我這纔給了他們一點教訓。不過,既然他們是小美人的弟妹,我今日就不跟他們計較了,只要……嘿嘿!”
金大牙笑的淫穢,特別是那兩顆又黃又黑的大齙牙,一露出來,讓他整張肥胖的臉顯得更加猥瑣。
“呸!”李清歡毫不客氣的朝金大牙臉上吐了一口唾沫。別說是金大牙身邊的那羣小羅羅,就是周圍的人都不禁爲李清歡捏了把冷汗。
暗道,這小姑娘也太大膽了些。一個零時的賣魚攤販,竟然敢得罪鎮上出了名的霸王金大牙,真是不要命了。
李清歡則滿臉嫌棄的罵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這副尊容,也好意思走出來見人。還叫什麼什麼金大牙,你怎麼不叫土撥鼠呢?不過土撥鼠那兩顆大門牙都要比你整齊白亮。我要是你呀,早就不好意思出門見人了,還好意思調戲良家女子。你怎麼不上天呢?”
“你,你,你……”金大牙氣的一噎,還第一次有人敢當面數落他的長相,而且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
“我什麼我?你媽生了你難道就是讓你學着怎麼欺負人的?”
“你你你,我我……”
“你在哪找了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二愣子?”斜對面不遠的茶樓之上,傳來一聲頗爲無奈,語氣中卻又帶着一絲愉悅的聲音。
司馬越恢復了以往貴公子的形象,此刻正一身乾淨整潔的白衣端坐在斜對面雅樓之上,對着自己身前的好友問道。
言如玉不以爲意的端着茶水,正欲抿一口,而又放了下來道:“誰說他話說不利索了,開始不是說的挺順的嗎?”
司馬越聞言,劍眉微蹙,對金大牙之前的那句小美人稱呼,很是不爽。
“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私自做主幹的這事。還找了這麼個滿嘴臭味的,她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恨死我。”
早上司馬越一回家,言如玉便得到消息趕了過來,聽到他說有意要放棄李清歡,便自作主張的來了這麼一招,還說什麼英雄救美這招,指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