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歡依舊每日忙碌于田間地頭,一直到收穫完第二季稻穀,她才得以休息。
此時已經入冬。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這讓她不由牽掛起阿桃在家中可還好?雖然他們一直通往書信,但相隔太遠,到底不及心中牽掛。
還有阿青與司馬越的事,也一直讓她擔憂。
若非那日被司馬越的話所感動,她是萬萬不能讓阿青去冒險的。
“再想,還未嫁給我,你便要變成小老太婆了。”司馬越笑道。從背後擁她入懷。
難得見他白天過來,李清歡有些驚訝。
“你今日怎麼這般空閒?”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便過來了。”他道。動作輕盈的替她將耳邊的一絲髮髻攬到後面。
“是不是”她最近總有些預感不太好。
“沒事,一切都很順利。”他平靜道。手指總有些愛不釋手的在她髮髻摩擦。
可李清歡聽聞,卻並未輕鬆些。
“司馬越,你答應過我,不會騙我的。”她抓住他亂動的手指。
“嗯。我沒騙你。”他認真道。
“可我最近總覺得不安。”她道。
“那是你想多了。”他試着安撫她。
李清歡不語。她從未想過什麼家國大義,想要的也只是普通的生活。可她最愛的人,最親的人,所做之事,皆是在刀口上舔血。
“清歡啊!”他這樣喚她。
“嗯。”
“還有兩月便過年了。你想不想阿桃他們?要不要”
李清歡腦中閃過的第一個詞便是,他想支開她。
“你是不是真的瞞着我什麼?”
“沒有,我只是問問你罷了!清歡,你最近太敏感了。”他道。
“是嗎?那你怎麼突然想到讓我回鄉?你不是說想時時刻刻都看到我嗎?”
司馬越便笑。“我只是猜到你心中牽掛阿桃,所以隨口問問罷了!你看你這般緊張,倒是我不好了。既然你想留下,那便留下來吧!”
“”她從他眼中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可自從司馬越說了那樣的話後,李清歡便更加不安了。特別是她想要走出農莊去打聽消息時,被司馬越的人攔下後。
她才知道,自己在此生活了大半年無人來往,都是司馬越將她刻意隔開了。
得到這樣的結果,令她憂心不安。
司馬越再來時,她便直接問他,到底要將她封閉到何時?
她不想自己當個一無所知的廢人。哪怕她幫不上什麼忙,她也想知道他們的大計到底實行的怎麼樣了?
“清歡啊!你還是不信我?”
李清歡這次沒有反駁,而是點頭應承道:“是。”
司馬越無法,只得答應帶她出去一次。
李清歡見他不像是在說謊,心中微安。
翌日,她早早的便起牀收拾自己。爲了不給司馬越惹麻煩,她還特意從阿青那裡穿了一身男裝,打扮成小廝模樣。
只是,阿青如今的身高,差不多足足高出她二十公分,所以衣衫穿在她身上,略顯滑稽。
司馬越來時見到,倒是十分滿意她的打扮。至於衣衫長了,司馬越表示可以帶她上街去買。
李清歡聽聞,高興極了。
而這時,甄畫也一身男裝的走了出來。
她表示自己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司馬越眉目微蹙,知道甄畫恐怕散心是假,打聽人才是真。
李清歡見甄畫可憐巴巴的樣子,只好轉身同樣可憐巴巴的看向司馬越。
“越公子,我答應你,我絕不給你惹事。你們去哪,我便去哪。”甄畫懇求道。
司馬越猶豫了一會,實在架不住李清歡求情的樣子,只好免爲其難的點頭道:“好吧!不過,我如今在京都的身份不同,身邊突然多出一個小廝來,已經十分惹人注意,你便不要再打扮成小廝了。”
“那我”
“走吧!”司馬越沒有多說,不過他們上轎沒有多久,六兒便拿來了兩套嶄新的男裝來。
一套小廝模樣的,看尺寸,倒是與李清歡的身高差不多。
還有一套,一看便是貴公子的。無論是面料裁製,還是手工,都是一流的。
“這是?”李清歡看着有些懵。
“這套是你穿的,這套是她的。”司馬越指着那套小廝的衣衫對李清歡道。
李清歡不由皺眉。爲何她穿的是小廝衣服?難道她就不能也裝扮成貴公子嗎?
司馬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釋道:“甄畫從小便是小姐出身,想要裝扮成貴公子並不難。你嘛我身邊突然冒出兩名陌生的公子來,肯定會引人注意的。所以”
他沒好意思直接說破。
然李清歡卻聽明白了他的前半句話,是在說她沒有當貴公子的氣質!
她憤憤的看着司馬越,心中雖然不服,但想着沒必要爲了這點事與他計較,便也沒有多說了。
反正要計較,她報仇的機會也多着呢!
換了一身合適的衣衫,李清歡果然覺得舒服多了。
別說,她的這身打扮,連六兒都不經誇獎她像個做小廝的。就是皮膚過於白皙了
李清歡欲哭無淚,再反觀甄畫。一套男裝穿在她身上,果然十分具有貴公子的氣質,與她相隔甚遠。
“走吧!歡兒。”
車轎在繁華的街道停了下來。司馬越看着李清歡現在的裝束,得意的喚了一句小名。
李清歡瞪了他一眼,卻也不好太過明顯。佝僂着頭,心中暗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京都的繁華,李清歡第一次來便見識過了。只是那時,她一心擔憂阿青的考試,後來又急着找房子租住,所以並未仔細看清。
這次難得上街遊玩,她自然興致大增。雖然她來此的目的並不在此,不過看到人們依舊平靜的生活,想必司馬越沒有騙她。
如此,李清歡也就放心了。
司馬越見她高興,也不由心情大好,帶的她四處走走逛逛,一路頗爲愉快。
李清歡雖然善於做吃的,卻對吃並不是十分的感興趣。倒是沿街擺放的那些首飾攤子更令她停足細看。
司馬越看不上那些製作精美的假物,便道:“你若是喜歡,我們大可去珠寶鋪子瞧瞧。”
李清歡卻不以爲然。有些鋪子裡的真物件,並不比廉價的東西好看合人心意。再者,她若想要,只怕司馬越會送出一大堆。
她不想破費他的銀子。
“我覺得這兒的挺好。”剛說罷,她便看得上了一堆玉手鐲。
“這個好看。”她道。
甄畫上前一瞧,也點點頭道:“嗯,看色澤,是不錯。”
老闆雖覺得這兩位男客人舉止有些怪異,可見兩位客人都滿意,有銀子誰還不賺?立即堆笑道:“兩位公子好眼力,一眼便瞧中了我這最貴重的一件。這玉鐲顏色剔透,玉質溫潤,可是上好的”
“畫妹,你也喜歡嗎?”李清歡扭頭問向甄畫,直接忽略老闆的吹噓。在她眼裡,這種攤販手中是不可能有真物件的。
甄畫將那玉鐲接過,仔細的端詳了一會,點頭道:“嗯,是挺喜歡的。玉是真玉,做工也十分精細。只可惜其中一隻有些裂痕,難怪這等上好的和田玉,會出現在這。”
“是真玉?”李清歡有些驚訝,又接過甄畫所說的那只有裂痕的玉,仔細的看了看。
有一處,的確有些裂痕。雖然並不嚴重,但到底影響了美觀,也不完整。
李清歡有些失望。原本她還想着,不管真假,只要自己和甄畫喜歡,都可以買下來一人一個,就當帶着好玩了。
玉碎不好,也難怪是對正玉也沒人買走。
李清歡有些遺憾。
“那還是算了吧!”她將那對玉鐲放下。
攤販見此,立即勸道:“公子別呀!這玉雖然有點瑕疵,但不仔細瞧,也看不出什麼來。不如這樣,這對玉我便宜賣給公子您了。您看如何?”
李清歡猶豫了會,還是搖頭。
這一隻有瑕疵,她自己留着看了也不舒心,給甄畫她更不好意思。寓意也不好。
“這對玉鐲多少銀子?”甄畫開口問道。
攤販見甄畫想要,忙笑道:“不貴不貴,二十兩銀子。”
“什麼?二十兩?”李清歡走了回去。“就你這有瑕疵的玉,還想賣二十兩銀子,莫非看我們好忽悠不成?”
那老闆一愣,顯然是第一次見過小廝越過自家公子爺與人爭論的。
“畫公子,我們走。”說罷!便要拖着甄畫離開。
攤販見此,忙上前道:“哎哎哎,公子留步。要不,要不您開個價,我看着合適便賣,不合適我們再好商量怎麼樣?”
李清歡不喜囉嗦,可甄畫卻開口道:“我出十兩銀子。若你肯賣,我便買下了。若不願意,那般罷了。”
攤販頓時爲難。這對玉手鐲若非其中一隻有所缺陷,放在珠寶鋪裡賣個四五十兩銀子也是成的。可現在,卻只被人開價十兩。
“呵呵,公子您一看便火眼金睛,這價錢”
“價錢就這麼多,你愛賣不賣。”李清歡覺得十兩銀子都貴了。想她在清木鎮開鋪子那會,整日起早貪黑,一個月也就賺它個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