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雖然見司馬越又上門來纏着阿姐,心中十分的不爽,但此刻見司馬越傷勢嚴重,阿姐又十分的擔憂,便也沒有多說什麼,乖乖的去了。
兩人手腳快,不一會便準備好了東西。
李清歡也準備好了藥草。她本來想讓阿桃去請師父來的,可是想到天黑看不清,這一路山坡又陡,再加上她在師傅那裡學會了些治傷包紮的法子,家裡也有藥草,便沒去麻煩了。
司馬越重傷暈迷,又加上剛纔瘋了般的打死了那頭野豬,好不容易被李清歡止住的血,又染透了衣襟。傷勢也越發的嚴重了,必須及時處理。
李清歡明白這一點,也懶得去忌諱什麼男女大防和弟妹在場,直接用手將司馬越腹部的衣襟全部都撕開來。
李青兄妹知道阿姐救人心切,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同樣擔憂的望着躺在竹榻上臉色蒼白,面如死灰的司馬越。
他內衫的衣服已經被邊緣的血跡給粘來黏住了傷口。李清歡又立即讓阿桃去尋了剪刀過來,直接將司馬越的外裳和着裡衫一起全部用簡單剪開了,露出司馬越身體的一大部分軀體來。
阿桃不好意思看,便躲在了身後。不過作爲二十一世紀的女生的李清歡來說,看過的男人上半身裸體可比女人小孩多。
那會子學校,大熱天的時候,班裡的男生趁着老師不在,誰不是光着膀子,或者是直接捲起衣衫露出小蠻腰。還有在海邊遊玩時,一個個的都只穿了一條褲衩。什麼啤酒肚,游泳圈,小蠻腰,瘦排骨,還有身材健碩的八款腹肌男,她什麼沒見過?
說白了,她除了男人前後兩點的重要部分沒見過以外,幾乎是見過的裸體無數了,又怎會對司馬越露出的小半邊裸體感到不好意思。
她看都看膩味了那些,也早就不會臉紅心跳不好意思了。不過當她看到司馬越那麥膚色的健碩身軀時,還是忍不住的臉紅心跳了一下。特別是觸摸到他健碩溫熱的皮膚時,她感覺自己的整張臉都似火燒一般。好在司馬越此刻昏迷看不見,李青的目光又停留在司馬越的身上。
她心想着,莫非是自己在古代待久了,人也變得更加保守羞怯起來?
其實這也不能夠怪她,因爲司馬越這健碩的身軀實在是沒話說。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身姿偏瘦,但裡面卻是實打實的有料,再配上他一米八左右的高大身軀,修長矯健的大長腿,面如冠玉般的英俊相貌,簡直就像是上天精雕細琢的完美男人。
她終於明白了鎮上的那些少女們爲何都想嫁給他,哪怕是暖牀也好。
李清歡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快速的幫助司馬越處理傷口。想歸想,但她長期在鋪子裡炒菜練就下來的麻利動作絲毫沒有怠慢。不過當她發覺自己鼻腔一熱時,她驟然覺得自己不能再路思亂想了。再說,想了也是白想,反正這個男人不會是她的。
念此,她甩了甩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認真的清理起司馬越腹部處腰間的傷口來。
李青替阿姐端着燈盞在一旁照亮,他見司馬越那傷口處一片血肉模糊都有些受不住,而阿桃除了打水以外,也是侯在一邊,不敢靠近去看。可李清歡卻面如常態,令李青覺得他阿姐本身就是一塊當大夫的料。
終於,李清歡累的滿頭大汗,纔將司馬越身上的傷口血跡,裡面的沙石什麼的全部清理乾淨。只是那傷口被粉碎腐爛的血肉太多,只怕要全部清除才行,否則會發炎引起其他傷口潰爛。
念此,她沒有猶豫,直接拿着開始剪開衣衫的剪刀,讓阿桃趕緊替她清洗乾淨。而這時,司馬越也已經悠悠的轉醒了。
李清歡帶他回來,替他處理身上的傷口時,他便已經醒了過來。只是他這會傷勢拖的太久,又十分的嚴重,令他實在沒有力氣說什麼話。
阿桃沒有發覺司馬越醒來了,她不知道阿姐想要做什麼,不過當她看到阿姐將她洗淨的剪刀放在油燈上烘烤過後,直接朝司馬越的傷口剪去時,頓時嚇的驚呼出聲。
“阿姐,就算越公子得罪了你,可你也不能這麼折騰死他啊!”
李清歡哭笑不得,若是平時她倒是想折騰死司馬越,但他這次受傷是因她而起,她哪能看着司馬越去死。
“你放心吧!我這麼做可是爲了救他,並不是想要折騰死他。”
阿桃聽聞,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畢竟阿姐連難產的秀兒姐都救的下來。遂點點頭,候在一邊,也沒打算離開了。
李清歡這也算是給司馬越動手術了,所以她不敢大意。這裡沒有無塵空間,這樣做雖然容易感染,但也總比讓那些爛肉留在司馬越身上裡繼續腐爛要好。
念此,她不再猶豫。不管司馬越聽不聽得到,心想先交代他幾句,卻發現司馬越此刻正半眯着眼,目光斜斜的看着她。
他蒼白的臉色如同白紙一般,想要說什麼,只可惜實在沒有什麼力氣,而且傷口的疼痛令他額頭上的全是汗水,卻硬是沒有吭聲。
這點李清歡還是十分佩服他的。她想到自己即將下手的事,又想着她家裡沒有麻醉的藥物,不由有些擔心道:“我要替你將身上那些壞死的肉用剪刀全部清理乾淨,你自己忍着點,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司馬越方纔聽她和阿桃的對話,就知道李清歡要做什麼了。他疼的不能言語,只能重重的點點頭,表示他同意李清歡爲他治療傷口的事。
李清歡見他同意,心中又不由的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畢竟除了鄭秀兒抱着必死的決心讓她動過手以外,司馬越是第一個肯讓她在他身上下刀子的病人。
念此,她也不由信心大增,同時喚阿桃去準備一塊布來,想給司馬越咬着,以防他受不住疼痛時,咬舌自盡。畢竟這可是在硬生生的剜他身上的血肉。
然司馬越卻搖搖頭,表示不用。
李清歡見他堅持,便也沒有勉強,但還是不免提醒道:“等會可能會很痛,你可要忍好了。還有,我也不能保證自己你能救好你,說不定這一下去……”
司馬越點點頭,又艱難的擡手,好似要從懷中拿什麼東西。然而卻只摸到自己一片坦蕩的胸口。
李清歡面色尷尬。“你是在找這個東西嗎?”她問。接着從一邊的桌案上拿了一個雪白瓷的小瓶子過去。
司馬越又點頭,有些氣噓。
李清歡拿在手中瞧了一下,將那瓷瓶的瓶塞打開,只見那裡面放着三枚褐色的丹藥。
她心中猜疑的問道:“你要吃這個?”
司馬越垂目,表示李清歡猜的不錯。
李清歡不知道他這是拿來的神丹妙藥,也不知道這藥是治什麼的?不過既然司馬越要吃,想必他也不能夠害死他自己,便倒出其中一顆來,遞了過去,又拿了桌子上的溫水給他送服。
李清歡擔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亂吃丹藥,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沒想到,司馬越閉眸調息了一下,精神頓時好了許多。
“開始吧!”司馬越忍痛,終於說出來這麼一句話。他眸中一抹平靜的堅定,倒像是真的十分信任李清歡的醫術。
李清歡見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除了一旁的李青兄妹緊張的連氣都不敢喘了以外,司馬越面色平靜,好像那個正在接受宰割的人不是他一般。而李清歡雖然眉目緊鎖,但神情卻十分的坦然。
醫者忌躁,忌懼。
她明白,自己現在動手術,更加不能急躁,害怕,也不能有任何退縮和猶豫不決。
“阿青,你和阿桃互換。等會我讓你遞什麼,你動作快些。”她知道阿桃害怕,也心知阿青要沉穩一些。這事不可大意,她便先將任務分配好。
阿青點點頭,沒有意見。阿桃更是沒有意見,她就怕自己一時心慌,做不好了,反而還害了人。
李清歡也不再猶豫,當即就將剪刀伸了過去。只聽幾聲“咔嚓”聲響,那些被山石擊爛的腐肉便在幾秒之間,清除了一大半。
然司馬越也在這一刻疼的手指緊握,差點直接暈厥了過去。但他依舊咬牙硬撐了過來,沒有發出一絲好痛的聲音。他頭上豆大一粒的汗水頓時如同淅瀝的小雨一般滑落下來。
這還沒有結束。方纔被修剪爛肉的地方,又涌出了一大堆的血跡,傷口又變的血肉模糊起來,只聽李清歡立即道:“帕子。”
李青急忙地上溫水擰乾的帕子上去。
李清歡接過,粘了粘那嬰兒拳頭般大小的傷口。將血水擦乾淨後,又立即伸過剪刀去“咔嚓咔嚓”幾下,將剩餘的爛肉全部修剪了乾淨,再用剪刀一塊一塊的夾了出來。如此重複了幾次。
阿桃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捂住了嘴巴,差點暈血的吐了出來。
然李青這次卻反而沒有那般害怕了,全神貫注的聆聽阿姐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