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記憶的碎片

接下的幾日裡,衆人並沒有急着離開異靈族,反而在這裡多待了幾日。也許三少是想趁着這裡有吃有喝,好好的休息幾日,誰知道往後的日子會發生什幺事。不過這幾日,三少並沒有閒着,趁着自己養傷的空閒,三少的心裡卻一直的犯着嘀咕,他着實的不明白,爲何在那間石室裡,小漓會有異常的舉動。按道理說,自己騙了她,而她卻似乎一點也不怪罪自己。這讓三少的心裡一直的不踏實。

不過,這幾日小漓卻很少與人見面,也許是擔心自己那日的衝動會惹來衆人笑話,但更擔心的是怕見到三少。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爲什幺。整日躲在石屋裡的小漓,有的時候也會靜下心來想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點喜歡他,可是,他是個騙子,是他騙走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是他毀了自己的人生和夢想,怎幺可能就這幺輕易的喜歡上了他呢?但,如果自己心裡沒有那幺一點的喜歡,那幺爲什幺前些日子又如此的擔心,還不斷的流出眼淚,難道僅僅是聽了賴達提過三少的一些悲慘經歷而同情嗎?還是出於他與自己在某個地方有相似的地方?這一系列的問題,在小漓的腦子裡不斷的打轉,反而叫她更加的心煩意亂。

同樣,衆人看着兩個人異常的舉動,都不由的都吃了一驚。對於那幾個僱傭軍兄弟和獵魂者那鴻來說,他們兩個人的事根本就和自己沒有半點的必然聯繫,只不過心中好奇,兩個人是從何開始的。但對於蕭榮和賴達來說卻是讓兩個人苦思不得其解。首先,蕭榮是小漓的好友,前幾日小漓異常的狀態早已經叫她深深的起疑,直到那一日小漓的舉動,這才讓蕭榮暗暗相信,小漓已經不再是那個以前的小漓了。不過這似乎有些離奇,再怎幺說,依照小漓的個性也不會喜歡上這幺一位反覆無常,毫無溫柔性情,並且專做壞事的男人。這一切的一切依舊的讓蕭榮爲小漓時時刻刻擔着心。

其次,對於賴達來說,小漓在他的心中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並且值得尊敬,因爲她是三少“請”來的幫手,出於對三少的感情,他願意做任何事情,甚至甘願做牛馬。可是,直到小漓和三少相擁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涼了一大截。自從百年前跟隨三少一起進入靈界,他就暗自發誓永遠的伴隨着三少左右,但此刻似乎他的位置將會有人代替。此刻他想,也許真的應該放棄了。

異靈聖殿內,賴達獨自一人俯身靠在與砥柱相連的石橋連桿上,面部朝下,怔怔的出神。他看着腳下數以萬計的忙碌身影,明明中彷彿已經在他眼前消失,就連耳邊噪雜的聲音此刻也像是被屏蔽了一般如此的寂靜。

也許,此時他真的好想靜一靜。這幾日來,他的心就像是塊寒冷的冰坨子一樣,讓他從頭到腳都沒有一絲的溫度。每當他想起那個石室,兩個人緊緊相擁的畫面,就不由的叫他痛心。

此時,賴達的嘴角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在他接近滄桑的面容上一絲的苦澀漸漸佔據了平日的鎮靜與沉默。他有些遲疑地擡起手,輕輕的捋了下眼角的髮絲,此時,已經泛紅的雙眼旁竟有幾滴渾濁的淚珠流下。想起,很久之前,那個墮落只顧着喝酒的三少,他的氣質,他的面容,還有他醉醺醺的樣子,似乎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可是,現今卻被一個從人間跑來的黃毛丫頭無情的扯碎,他的心又再次的顫動了起來。看着自己這幺多年的心酸歷程,一個人承受的沉重地打擊和壓力,甚至不怕犧牲自己的生命跳入懸崖。可是,這一切的一切三少卻爲何無動於衷,難道僅僅是因爲自己的前身是一個花街柳巷的**嗎?還是這幺長時間以來他只把自己當作兄弟來看待。

賴達想着,不由的心中暗自苦笑。突然間他覺得自己是好傻好傻。之前,賴達身爲**卻愛上了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墮落男人,那時他不敢說出自己沉埋已久的心聲,因爲他知道,作爲一個**,並沒有什幺理由去愛上一個人,甚至根本就沒有什幺權利去愛。可是當他下定決心想要改變時,老天卻與他開了天大的玩笑,讓三少在自己的眼前像塵煙一樣消失。那時,賴達的胸膛像是被什幺掏空了一樣,空蕩蕩的什幺也裝不了了。

待等緣分再次相逢的時候,他寧願揹負欺師滅祖的罪名也不願三少再次離開。可是,那時他已經不再是女人了,即使有着一顆女人的心。但最終依然換不來三少的一絲真情。

賴達愣在石橋上許久,腦子裡不斷回憶着他與三少走過的種種畫面。可是,每當一個畫面在腦海中滑過後,那畫面就會像被石頭擊中的玻璃一樣,變的支離破碎,散落在腦子裡的每個角落。這樣的回憶對他來說卻是痛苦的。

在此之前,賴達往往都會拿出這些苦澀的記憶來安慰自己,可現如今,卻真的變成了****,漸漸的侵蝕着他的心。

此刻卻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賴達眼下的身影彷彿越來越少。此時,聖殿內的光線似乎也暗淡了許多。賴達望着自己被光線映射在石壁上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之後便有氣無力的嘆道:“原來我就是這個樣子的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賴達的身後傳來一個有些粗氣的聲音,“喂,一個人在這相思呢?”

賴達猛地回頭,卻見蕭榮一臉的疑惑怔怔的看着自己。賴達忙的用手柔了柔溼潤的雙眼後,這纔有意掩飾道:“這裡的光線太強了,照着我的眼睛不舒服。”

蕭榮聽後一愣,道:“誰問你這個呢?你一個人在這幹什幺呢?”

賴達忙的裝出一副悠閒的樣子,道:“哦,沒,沒事轉悠轉悠。”

“就你一個人?”蕭榮有些起疑的問道。

賴達突然笑道:“那,那還有誰,這裡除了你之外,就剩下我了。”

蕭榮一副不屑的道:“得了,別裝了,我可在一旁看了你半天了。看你一會嘆氣,一會又抹淚的,是不是有心事啊?”

賴達強作鎮定的道:“哪有?你看錯了吧。沒,沒有的事。”

蕭榮切道:“切,指不定某人的心裡有什幺鬼呢?”

“愛信不信。”賴達有些不耐煩。

“不信。”蕭榮堅定的道。

“不信拉到,我可沒空跟你在這扯淡,三少說明天就要動身了,我要回去收拾收拾,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不信吧。”說着,便邁開步子徑直的走向了石閣小路。

可是,就當賴達還沒有離開幾步遠的時候,蕭榮突然喊道:“是不是再想三少啊?”

此時,賴達突然停住腳步,愣了片刻後,但並沒有回頭看蕭榮一眼,只是默不作聲的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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