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如意聽小陶說,魏采邑被賢王送到莊子上養病,還很是愣了一陣。
“我倒是小看三小姐了。”廉如意說道,“但願她能珍惜這個做母親的機會。”
廉如意也就是聽小陶一說,這麼一嘆,也就把這件是放在腦後了,她自有旁的事要操心。
廉如意操心的倒不是她自己的事,而是前幾日在外公家,聽外公說庶弟廉世遠前去拜訪了外公。
如今的廉世遠身旁有品行高潔的益友,又有德高望重的良師,不復前世經歷,倒成了真真正正的文人。恰他又這方面的天賦,也很得崔右相賞識。
說來倒是上天厚愛廉世遠,前世他被人利用,棄文習武,也是武藝超羣,今世廉世召也曾評價他骨絡精奇,是個練武的好材料。不想他認真習文到也有成就。
廉世遠前去拜訪崔右相,是請崔右相指點學識,但有更重要的目的,是想向崔右相展示自己的才華,藉以求得崔右相舉薦他爲官。
雖然廉將軍在朝中也是舉足輕重得大臣,但廉將軍畢竟是武將,於文官這裡,幫不上什麼忙。而廉世遠卻是想要得個文職的。
廉世遠能求到崔右相這裡,不知是他的同窗友人提醒,還是馬姨娘的主意,但能得了右相大人的賞識,靠的還是他自己的真本事。
廉如意得知了這件事,倒是十分的開心,如果廉世遠能有一個稱心如意的文職,便不會重複前世老路,他若不跟着哥哥進軍中,就不會致使哥哥枉死沙場,她也算又守護了一個家人了。
正想着這件事的廉如意,倒是迎來了一個正爲此事的客人。
“馬姨娘,您又給小姐送什麼點心啊?”春杏聞着香味兒就掀了簾子,迎了馬姨娘進屋。
如今馬姨娘與廉如意關係甚好,便時常親自做些可口的點心送來。
馬姨娘做點心的手藝鮮少有人能與匹敵,廉如意十分喜歡,所以馬姨娘送來的點心總是很多,分量足足的,連廉如意房裡的大丫鬟們的嘴巴都給養刁了,大廚房裡的點心根本看不上。
“你個饞貓,今日用前段時間採來醃製好的桂花做了桂花糕。”馬姨娘笑着對春杏說道,並邁步進了屋子。
“二小姐。”她將食盒交給春杏,給廉如意行禮。
“不是跟姨娘說了不必如此客套麼!”廉如意說着倒也起身,給馬姨娘還了半個禮,“姨娘坐吧。”
馬姨娘坐下,只微微捱了半個椅子面,姿態優雅不乏恭敬。陣島私弟。
“奴婢今日前來,除了給二小姐送點心,到還有一事相求。”馬姨娘知道廉如意喜歡旁人說話直來直往,不繞彎子,便直接說道。
桂花糕的香味飄散的滿屋都是,廉如意一邊品嚐着春杏裝好盤,端上來的桂花糕,一邊點點頭,“姨娘但說無妨。”
“是爲二少爺的事。”馬姨娘說道,“前幾日二少爺去拜訪了右相大人,承蒙大人賞識,爲二少爺指了兩條路。”
廉如意點點頭,她雖聽外公提了一言,倒也不清楚這其中細節,只知道外公說有禮部有個空缺,可以舉薦廉世遠去。
馬姨娘繼續說道:“右相大人說,可以直接舉薦二少爺爲禮部侍郎,或者,待明年,聖上恢復科舉,二少爺可以下場試一試。”
“明年恢復科舉?”廉如意一愣,是明年麼?怎麼她記得前世要晚上兩年呢?
馬姨娘乃內宅婦人,對此並不清楚,只是聽廉世遠這麼說,便也這麼說,“是啊,奴婢也是聽二少爺這麼說的。”
“哦,沒事,姨娘繼續說吧,二弟是怎麼打算?”廉如意壓下心中驚訝,微笑着問道。
“二少爺說,年輕人當趁着大好年華爲朝廷效力,靠自己有一番作爲。禮部侍郎雖令人嚮往,但太過悠閒舒坦,年輕就該多吃些苦。”馬姨娘說着臉上又是自豪,又有些擔憂,“奴婢不懂這些,便想着二小姐見聞廣博,請二小姐費費心。”
廉如意露出恍然的神色,馬姨娘也算是爲廉世遠操碎了心了,也許做孃親的對自己的孩子都是這樣吧?大事小事,不管自己懂與不懂,都愛操心。
“外公說聖上有意恢復科舉,那便定是有此事的。既然二弟願意下場一試,必是對自己有信心,姨娘當對二弟放心纔是,切莫阻撓。”廉如意說道。
馬姨娘笑了笑,卻是擔憂不減,“二小姐說的是,可是才恢復科考,奴婢心裡也沒底……”
“姨娘不用擔心,到時若我能幫上忙,自會爲二弟打點。外公也很賞識二弟,到時候也不會不管的,姨娘且放心吧!”廉如意笑着安慰她說。
廉世遠能走文官的道路,尚武的廉家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馬姨娘又略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廉如意卻是眉頭緊鎖,深深的陷入回憶中。
前世聖上也恢復了科舉,卻不是在今年,她記得很清楚,是在自己嫁給賢王之後兩年才恢復的,而自己正是及笄之後才嫁給賢王的。
自己是明年年末及笄,外公卻說聖上明年就要恢復科舉,如此算來,倒與前世差了將近三年的光景。
前世重大的太子舞弊案,今世還會發生麼?
廉如意陷入沉思,她乃閨中女子,前世也不曾真正關注過科舉的事情。所以,她雖知道震驚天下的太子舞弊案,其實與賢王有關,卻不清楚當中細節。
今世,她所能做的,恐怕也只是提醒慕容御,讓他與太子小心,別遭了賢王暗算罷了。
想到慕容御,慕容御便又來了將軍府。
慕容御進得將軍府後院從不避嫌,他倒是真把將軍府當自己家了,一踏進廉如意的閨房,便把外衣扔給門邊站着的云溪,自己笑嘻嘻的坐在廉如意身邊。
“這麼認真,在想什麼?”他摸了摸廉如意麪前的茶盞已經涼了,便親自起身,爲她換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邊。
廉如意擡頭看他,“聽外公說,聖上有意恢復科舉,你可知道此事?”
“父皇不待見我,這種事怎麼可能告訴我?”慕容御笑着說道。
廉如意臉上略見失望。
“不過太子哥告訴我了。”慕容御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說道。
廉如意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真有此事?”
慕容御點點頭,“你怎會關心此事?莫不是想女扮男裝,也去參見科考吧?”
廉如意搖搖頭,“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可不是那塊材料。是我家的二弟,聽外公說了此事,打算下場一試。”
慕容御點點頭,“你家二弟不是庶出麼?怎的你與他關係還不錯?”
廉如意看了看他,爲什麼她覺得慕容御口氣有點怪怪的?
“我跟他倒鮮少有接觸,她的生母姨娘是我母親孃家帶來的陪嫁丫鬟。”廉如意也不知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有耐心的解釋。
“哦,我不過隨口一問。既是如此,到時我與他行個方便就是,聽太子哥說,父皇有意將此事交予他承辦。這可是廣納賢才的大好時機。”慕容御笑容深了幾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