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默契
蘇酒卿如此要求,成青候在過了最初的驚訝之後,就只剩下了沉思。
蘇酒卿說的這一番話,真的可謂是大義凜然。
如此大義凜然的態度,叫人只覺得有些不大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出自蘇酒卿。
畢竟,蘇酒卿其實到底還是不姓蔣的。
而蘇酒卿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蔣旬當即也就是輕聲開口:“卿娘這一番話說的倒是很對,之前也許是我想岔了。”
蘇酒卿的這個提議,就連之前反對的蔣旬如今都是贊同了,成青候彷彿就更加找不到拒絕的話了。
成青候卻始終還是沒有立刻將這件事情答應下來。
最後蔣旬就乾脆留下一句這樣的話:“倘若祖父不上這個摺子,那便是我親自和皇上說吧。”
倘若蔣旬親自和小皇帝去說這件事情,小皇帝自然是怎麼都不可能拒絕的。
這件事情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蔣旬既然如此大的決心,成青候似乎就更加找不到拒絕的話了。
最後,成青候就皺眉看着蔣旬,輕聲問出一句:“既然是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且問你一句,可會後悔?”
蔣旬只是微笑搖頭。
既然是做出了這個決定,又怎會後悔?
而且這還只是一個開端罷了。
成青候就嘆了一口氣:“既然你都這樣說,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來。”
事情既然已經說定了,蘇酒卿和蔣旬也就沒有再多留,畢竟時辰也不早了,成青候也該睡下了。
等到蘇酒卿和蔣旬走出了院子,成青候就立刻讓人將蔣老夫人叫了過來。
而蘇酒卿和蔣旬在出了院子之後,就也開始說悄悄話。
蘇酒卿嗔怪的看了一眼蔣旬,低聲嘀咕:“明明倒是你那樣想的,怎麼倒說是我說的,要是我不配合你,這齣戲我看你還怎麼唱下去。”
蔣旬面上含笑,牽着蘇酒卿的手不放開,聲音也是如同夜風一般輕柔:“誰說會那樣的?我既然是開了口,就篤定你一定會跟我把這個戲唱下去。”
蘇酒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蔣旬將她的心思拿捏的很準,其實蔣旬已經那樣說了,她也肯定是不會當着成青候的面,去拆蔣旬的臺。
就算是再不情願,她也一定會配合蔣旬。
除卻一個信任之外,還有一個就是臉面的問題,夫妻本是一體,她又怎麼可能在旁人面前讓蔣旬下不來臺?
有天大的矛盾,他們二人也可關起門來慢慢爭論。決計不能在外人面前先自亂了陣腳。
蘇酒卿攏了攏自己的袖子,笑着問他:“不過你既然那樣想,怎麼一開始卻又不肯與我說明?”
倘若一開始就將什麼話都說開了,又哪裡需要如此呢?兩人一開始就直接勸說成青候,不是來得更省事?
對於蘇酒卿這個問題,蔣旬倒是回答得十分直白:“倘若不如此,祖父又怎麼可能輕易答應?”
蘇酒卿仔細想了一想,發現還真的確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最後蘇酒卿就沒有再說這件事情,只問蔣旬一句:“你果真不會後悔嗎?”
“從前我也沒有繼承侯府。”蔣旬微微一笑,神色在這一瞬間竟是有些莫測:“當一切都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之後,許多事情發生了之後,再動手自然就是名正言順。”
“他們還未曾犯罪之前,便是無辜的。”說這句話的時候,蔣旬面上的微笑,總讓人覺得有些複雜。
蘇酒卿因爲這句話而沉默了許久。
還未曾犯罪之前便是無辜的。
這句話自然是對的。
只是她若這樣想的話,那她記恨了蔣家二房的人,這麼久又是該不該呢?
這一輩子蔣容還未曾負過她。
蔣二太太也未曾磋磨過她。
一切的仇恨似乎都有些沒有道理。
蘇酒卿唯有沉默。
這樣的認知和她之前的認知衝突得實在太厲害,幾乎是顛覆了她所有的想法。
阮玉蘭當初畢竟已經是做了那樣的事情,所以最後落到那個地步,也是阮玉蘭自己一手造成。
可是蔣家這些人又不同。
這輩子她甚至和蔣容以及蔣二太太並無過多的交集。
蔣旬一看蘇酒卿如此,倒是有些明白這是自己的話,讓她魔障了。
所以蔣旬握着蘇酒卿的手,就微微用了一下力。
蘇酒卿一下子回過神來,只是卻依舊不甚清明,只是迷茫的看着蔣旬不明就裡。
在復仇這條路上已經走了這麼久,忽然有人告訴她,你這樣是不應該的,她又怎麼可能會不迷茫呢?
蔣旬看着蘇酒卿的眼睛,輕聲的徐徐言道:“一切雖然還未發生,但一切都還在發生的路上。老天爺給了我們機會,同樣也給了他們機會。”
“能不能把握住這機會,就只看他們自己的本心。”
但是蔣旬沒有說出口的是老天爺,的確是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也給了別人同樣的機會,但是他對蔣家二房卻又多給了幾份機會。
這一次,蔣家二房倘若真的是直接就繼承了爵位,那麼將來似乎也就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再和蔣旬衝突。
所以蔣家二房未必還會再做從前那些算計的事情。
而他們之前做的事情就算是多少有些算計,可並未走到最後,無可挽回的地步。
無非就是接受一些懲罰,就能將這些事情過去了。
蘇酒卿張了張口。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蔣旬爲什麼要這樣做了。
良久,蘇酒卿才試探着問出自己心中的猜想:“是因爲祖父和祖母嗎?”
蔣旬沒有立刻回答。
蘇酒卿微微垂下眼眸:“那你知道不知道,在你不在的時候,二房算計了祖父的性命。”
這件事情蘇酒卿原本以爲蔣旬是早就知道的,但是現在看來她又不確定了。
倘若蔣旬知道這一切,又怎麼還會如此心軟呢?
可讓蘇酒卿意外的是,蔣旬卻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知道。”
蘇酒卿訝然的瞪圓了眼睛,完全不明白蔣旬是爲什麼了。
既然——
“我不明白。”蘇酒卿如實道出自己心頭的納悶。“爲什麼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