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褒獎
另外，也還該高度褒獎蔣家，拿出一個態度來給旁人看看。
只是這樣的話，蘇酒卿不好提。
畢竟她現在本身就是代表了蔣家。
好在，榮親王畢竟也是先帝託孤的人選，很快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上，當即就提了一句：“還得重賞。”
宜嘉公主略略沉吟，有些拿不定主意：“那什麼樣的賞賜合適？”
榮親王幾乎是沒有猶豫，就沉聲言道：“封一個伯爵的爵位，再賞賜一所宅子，以及黃金五百兩。”
這簡直也是十分優厚了。
優厚到但凡是個人，都會心動。
哪怕是出身世家大族，也是不得不心動。
爵位可是個好東西，輕易不能得。
現在身上有爵位的，哪一個不是戰功顯赫？
蔣容只是表了態，連人都不用親自來，就得了這樣的好處……
想來會讓很多人都眼紅效仿。
不過，蘇酒卿覺得，也就是一個佔了先機的優勢而已。後頭再想要得好處，就不僅是要表個態的問題了。
蘇酒卿猜得不錯，的確榮親王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宜嘉公主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心領神會。
有了這樣的事情，幾人倒是都覺得心中安定了一些，也不那麼惶惶無助了。
畢竟，只要有人開了頭，那麼這件事情，接下來一定就會順利許多。
蘇酒卿這頭見沒什麼事兒，便是隻說自己要出宮回家去。
當然，回家去之前，也還是按照慣例，又去了一趟蔣家。
結果去了蔣家之後才知道，成青侯的情況不太好。
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大好。
蔣老夫人幾乎哭得眼睛都要睜不開。
見了蘇酒卿，就先握住了她的手，對着她說道：“你快去勸勸你祖父，他現在這樣，如何是好？他平日裡最喜歡你，你快去勸勸他。”
蘇酒卿還有點不大明白，爲什麼蘇老夫人會這樣說。
不過很快的，在見到成青侯之後，她就明白了。
成青侯更像是心存死志。
藥也不肯喝了，飯也不想用了，就是太醫也不叫人請。
蘇酒卿有點兒不明白爲什麼，所以坐在成青侯牀榻之前，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反倒是成青侯自己先開了口：“無妨。”
不知是不是錯覺，成青侯現在的情況，倒是比以往都更好一些。
蘇酒卿也不知怎麼的，就心裡頭咯噔了一聲。
都說人在死之前，都是有迴光返照的。
成青侯現在這幅樣子，就有那麼一點意思。
蘇酒卿只覺得心中艱澀無比。
一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帶了一點凝澀：“祖父，您還沒等到蔣旬回來呢。”
成青侯最爲看重蔣旬，現在蔣旬都還沒回來，成青侯卻已經是這樣一個狀況……
蘇酒卿想着，又忍不住多想了幾分。
或許，成青侯是知道了什麼事情，所以纔會如此態度。
否則的話，她也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蘇酒卿看着成青侯，心裡像是被塞進來一團亂麻。
思緒紛紛，卻根本也是無比複雜。
成青侯竟是搖搖頭。
蘇酒卿一驚：“祖父您這是……恢復了？”
成青侯笑了一下，不過笑容很淺淡，而且還稍縱即逝：“恢復了一些。”
蘇酒卿更加心亂如麻：“既是這樣，那……”
成青侯看着蘇酒卿，輕聲言道：“我知道是誰動的手腳了。”
蘇酒卿千萬萬語，一下子就被噎在了喉嚨裡。
成青侯竟然知道了。
這件事情，蘇酒卿也不知能說什麼，只能沉默。
成青侯最後又笑一聲：“看來你也早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蘇酒卿沒有反駁，好半晌才艱難的勸說一句：“這也沒什麼，祖父應當看開一些。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您畢竟還有蔣旬。”
蘇酒卿這樣的試探，叫成青侯一眼看出來，當即很是乾脆的對蘇酒卿說道：“蔣旬沒事兒，他應當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或許也只是一個計策罷了。”
頓了頓，成青侯又說一句：“放心，我能撐到你們成親的。就算撐不到，我也會留下話來，讓你們熱孝成親。”
蘇酒卿心中更加複雜。
也不知怎麼一回事兒，她忽然想到一個事情，竟覺得有些好笑：怎麼兩輩子成親，都是要熱孝成親呢？
只是她還是畢竟笑不出來。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真的好笑的。
蘇酒卿心裡有些發酸，喉嚨口都像是被堵住：“祖父，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您對蔣旬很重要，他是一定很想您親自見證的。而且，您難道不想抱重孫嗎？”
蘇酒卿現在也只能這樣去說。
或許蔣旬在這裡的話，三言兩語就能勸說了成青侯，只可惜……
成青侯搖搖頭：“我並不是想死。只是……心裡頭難受罷了。”
成青侯苦笑着重複一遍：“只是心裡頭難受罷了。”
蘇酒卿沒忍住，眼淚一下子落下來。
她覺得，就算她沒體會過成青侯體會的東西。但是此時此刻，也覺得心酸無比。
“祖父。”蘇酒卿喚了一聲，幾乎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人都說，孝子賢孫。”成青侯眼底有了幾分恍惚和回憶之色：“我有三個孩子，最孝順屬老大和幺女。可是幺女被我逼死，老大也被我趕着上了戰場——”
蘇酒卿卻不知道成青侯竟然是這樣想的。
蔣旬姑姑的事兒，蘇酒卿是知道的。這件事情不能說成青侯沒責任，可是成青侯也只是做了天下父母大部分都會做的事兒。
成青侯甚至也是爲了自己女兒好。
只是陰差陽錯的……
只有蔣旬父親這個事情，蘇酒卿不知。
此時聽來，卻也是悚然了一下。
似是看出了蘇酒卿的疑惑，成青侯又是苦笑一聲：“當時，蔣旬還在他母親腹中，戰事爆發，我讓他父親上戰場。他父親不肯，只說再等等，看到孩子出生再走。寧可不要戰功——”
“可我逼着他去了。用家國大義，用孝道，逼着他去了。”成青侯悵然一聲嘆息：“因了掛念他們母子二人，他父親心裡頭分了心，做了錯誤的決定，以至於……死在戰場上。消息傳回來，蔣旬母親一時難以接受，動了胎氣，結果也是難產去了。”
“我這一生，戎馬四方，卻未能一展抱負。最終被困在內宅。所以，我便將這些寄託在長子身上。”
成青侯說到了這裡，已經是滿面譏誚：“我是合該無兒無女，合該死無葬身之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