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甲兵哪裡聽莫菁蒼的話,他看向楚基灃,見楚基灃並沒有讓他停手的意思,用盡全力,反手又是一鞭子。
莫菁蒼走到跟前,見顧嚴晟身上沾了些枯黃的雜草樹葉,慌忙走上去擋在顧嚴旭身前,“這又是怎麼回事?”
銀甲兵看向楚基灃,楚基灃見莫菁蒼雙臂伸開,像母雞護着小雞一樣,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下去。
銀甲兵收了手中的鞭子,帶着另外一個銀甲兵,往樹林外走去。
楚基灃見小兵走遠,怒喝道:“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
莫菁蒼轉過身,彎腰去看地上被抽打的顧嚴旭,回道:“我只知道,昨天要不是他,我死過幾次了。”
看着顧嚴旭身上的傷,莫菁蒼抱歉的看了他一眼,溫聲“你自己走吧,我讓他給你一匹馬?”
顧嚴旭臉色發白,頭髮凌亂,嘴巴緊抿着,像是忍着身上的疼。
楚基灃走近莫菁蒼,忽然用力拉起她,“你是相府少奶奶,不管在任何地方,你要記住你的身份!”
莫菁蒼扭過臉,看向臉色鐵青的楚基灃,“楚基灃!你沒有心!就算他是個下人,你也不該在他受傷的時候打他!”
楚基灃見她臉色急切的樣子,她什麼時候爲自己這樣擔心過,“他是你什麼人?用得着你如此模樣?”
莫菁蒼想甩開緊攥着她手臂的大手,只是不管她怎麼用力拉扯,都無法掙脫。
“他雖然害過我,但他因救我而受傷,我欠他一條命,於情於理都要還……”
楚基灃聽到她只是想還恩,慢慢鬆開手中纖細的胳膊,“我也救過你的命?”
莫菁蒼想也不想的怒斥:“救過又如何?”
莫菁蒼也不會理他,蹲下身,對着顧嚴旭,厲聲問道:“相爺在滄州被陷害一事,你參與過?”
顧嚴旭聽到滄州二字,立刻回道:“沒有!”但神情有種急於證明什麼的迫切。
莫菁蒼見他沉下的臉色,心中有了計較,雖說莫長史升遷之事是牽頭,但他並沒有因此晉升到禮部的空缺,再怎麼追究楚忠的亂用職權,都無法給楚忠定罪。
而滄州監修滄水渠,怕是皇上最擔心的事,滄州地帶每年都會有澇災,河水倒灌農田的現象,屢見不鮮,朝廷換掉了幾個工部尚書,也沒能解決問題。
此次由楚忠親自去監修,想必是皇上知道了滄州地方的貓膩,這才下定決心治好水患。
進入了旱期後,這水患尚未治好,楚忠的人卻先回了都城,餘下的事交給了當地的提舉常平司,只是這倉司卻不知爲何檢舉楚忠,說楚忠以權謀私,收受賄賂,這才致使滄水渠至今沒有修好。
皇上聞之,頓時龍顏大怒,將楚忠禁足查辦。
聽到楚基灃這麼說,想必他定是掌握了一些證據,前些天,戶部施家定是通過什麼手段,查到了一些端倪。
莫菁蒼慢慢起了身,轉身問楚基灃,“你人不是在隨州駐守,怎麼會知道滄州的事?”
楚基灃輕挑着眉毛,道:“你說呢?”
莫菁蒼臉色沉下,道:“是戶部尚書的人查到了一些事,告訴了你?”
楚基灃見莫菁蒼沉下臉,想起之前她爲了一個下人,敢忤逆母親,而如今顧嚴旭爲了救她差點丟了性命,說道:“嗯,算是吧!”
莫菁蒼驚愕道:“真的和他們有關?”
楚基灃見她蹙眉想事情,雙眼如蝶翼一般,輕輕眨着,兩人相對許久,也不見莫菁蒼有動靜,雙腳不聽使喚的走近了兩步。
莫菁蒼沉溺在思索中,忽然察覺有人靠近,擡起眼瞼看向來人,慌忙往後退了兩步,保持了安全的距離,斂過神,問:“你打算將他怎麼辦?”
楚基灃見她避開,回道:“他還有用,先留着!”
莫菁蒼點頭,“希望楚將軍說話算話!”
說完,看了一眼地上的顧嚴旭,只見他之前清俊的樣子全無,目光呆滯地望着地上厚厚的落葉。
“顧二郎,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之前你也多次害過我,對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但陷害相國之事,我無法認同,你好自爲之!”
顧嚴旭目光沒有閃動,直到莫菁蒼轉身走向小樹林外,眼睛這才轉過來,看向莫菁蒼的身影。
楚基灃見顧嚴旭的眼神怪異,冷聲命道:“來人!軍法處置!”
顧嚴旭雙臂支撐着身子,連續咳了幾聲,隨後“哈哈”大笑着。
楚基灃聞言,臉色黑沉,眼裡寒冷,一言不發轉身而出。
隨後,兩名銀甲兵走到顧嚴旭跟前,不一會兒,聽到幾聲連連的慘叫。
莫菁蒼扭過頭,看到樹林裡的顧嚴旭被兩個人按着,回過頭,走向濃墨。
楚基灃走到莫菁蒼跟前,吩咐道:“收拾一下,咱們出發!”
莫菁蒼“嗯”了一聲,將他的披風從地上撿了起來,然後遞給他,“多謝!”
楚基灃無視她的冷淡,接過她手中的披風,快速將披風打開,動作迅速的爲她繫好,熟練的再次將她抱起,走向及邊。
兩人騎上馬後,身後的人也跟着上了馬,只有顧嚴旭在最後不停地慘叫着。
莫菁蒼只覺得自己的腰,快被楚基灃勒的喘不過氣,莫菁蒼實在忍不住了,扭頭說道:“楚基灃,你手能鬆開些?我憋得快喘不過來氣了?”
這一扭頭,差點蹭到他臉,尷尬的她慌忙又轉回頭,不再言語。卻感覺他的手鬆開了些。
一路上走走停停,三天後,楚基灃帶着莫菁蒼來到了臺嶺縣。
到了臺嶺縣,就是隨州的境內,人煙也開始多了起來。
臺嶺縣相鄰臨州都城,楚基灃將莫菁蒼安排在了臺嶺縣丞的家裡,身邊的幾個銀甲兵也留在了縣丞的府上。
楚基灃要去隨州城,將百花羞接來,然後一起將她們送回都城。
爲了掩人耳目,楚基灃和莫菁蒼商議之下,將公主打扮成莫菁蒼的婢子,到時再請罪,也算全了皇上的心思。
只是莫菁蒼不知,這個百花羞會不會願意,畢竟公主之軀,怎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