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將軍府士兵喜極而泣的時候,南屏大街的李家內,李老爺子卻差點將紫檀佛珠都要捏出一個印子!
彭明義雖然死了,但彭瑾這個小畜生不僅沒有在那場殺戮中死去,還順利摘掉了弒父的罪名,就連謝同甫和趙鈺罡都出面保住了他。
這還不算,看如今這架勢,那個小畜生還能得到整個西寧衛士兵的同情和憐憫!
一場殺戮,竟然就讓他扭轉了局面,真是可恨!更讓李老爺子憤怒的是,原來早前李家拋出去的那些小礦場,竟然都是彭瑾買了去,從中得到的賬目,最後還成了要挾謝同甫和趙鈺罡的工具!
謝同甫和趙鈺罡責怪了李老爺子辦事不牢靠,道是若是李家手尾收得這麼不乾淨,以後大家合作都不放心了!
彭明義一死,謝同甫和趙鈺罡就是西寧道官場上頂端的兩個人,李家無論如何都要把住這兩個人的,一定要將他們牢牢綁在李家這條船上,還不能讓他們有跳下船的可能,這是李老爺子一直在做的事情。
“再往這兩處加多半成收益,謝同甫和趙鈺罡雖然震怒,但是我們已經幫他們除掉了彭明義,他們還有把柄在我手上,他們不會怎麼樣的。這半成收益,就是一個姿態而已。”李老爺子吩咐李次山道。
彭明義那裡省下兩成收益,再往這兩處送出一成,李家還是有賺了的,本家資金在源源不斷地擴充,這是一族發展的基礎。再多個幾年,李家下一代登上家族檯面,運道就不可估量了。
“伯父,那些小礦場的手尾,我已經整好了……”李次山說道,眼神陰狠。他沒有想到那個浪蕩子一樣的紈絝,竟然不動聲色地收集了這麼多證據!若是讓他繼續這樣下去,說不定這個漏洞會更大。
真是大意了。幸好。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個浪蕩子逼得要拿這些東西來換命!當然,這樣的機會,絕對不會讓他再有第二次!
正在被李家討論着的浪蕩子彭瑾,正努力揚起一個笑容,感激地看着眼前這兩個人。
他醒來已經幾天了,身體仍然十分虛弱,但是精神卻像看的見似地蓬勃生長,不然鄭琰和蕭笙兩個人也不敢來打擾他了。
“你只專心養着身體,其餘的事情。都不急。我們都怕你熬不過去了。”鄭琰標誌式地搖了搖扇子。其實他心裡有些怕。看到如今彭瑾熬過來了。才放鬆了心。
爲了將事情做實,阿瑾身上的刀傷都是真的,那些噴出的鮮血也不是假的,他真的怕出了什麼差錯。幸好,現在一切順利了。
“我就說嘛……伯父挑的人,下手怎麼會沒有把握,你想太多了。”蕭笙在一旁大大咧咧地說道,一臉不以爲然。
鄭琰只給了他一個白眼: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最好就不要理他,*份!
彭瑾聽着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再次揚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心裡滿溢的是感激和謝意。在書房見到彭明義的屍體之後。哀傷和危機快得讓他措手不及,他迅速作出了反應,以木偶呆愣之姿爲保護,等待府外衆人的營救。
他知道,這些人。一定會救他的!鄭琰和蕭笙的情誼,副將軍蕭若元的恩厚,忠叔的忠心,還有吳越沈家的相護。
這麼多人在外面努力,他堅信自己一定會出來的,而且,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出來!
“原本我和阿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副將軍也是一頭無緒。正好沈家就派人來了……”鄭琰繼續說道,將彭瑾所不知道的情況一一說出來。
以蕭若元和鄭琰他們的能力,要將彭瑾救出來並不難,他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避過大將軍府的士兵,將彭瑾順利救出來。
難的,就在於要將彭瑾救出來的同時,還要幫他洗去弒父的污名,讓他清清白白地站在西寧道所有人面前,這纔是最艱難的事情。
“沒想到,沈家人想出了這個連環計,一步一步,不但順利將你撈出來了!還爲你贏得了西寧衛士兵的同情和憐憫,奠定了在西寧衛中的基礎!太了不起了!”鄭琰忍不住擊扇讚歎!
一招聲東擊西,讓自己和阿笙在將軍府面前搗亂,將李氏和士兵們引走,這樣阿瑾才能知道他們的計劃,纔會在被刺的時候沒有絲毫反抗;
然後讓蕭副將軍引領軍中談論風向,爲阿瑾順利出來打下伏筆;
最後讓忠叔出面,以賬目爲代價,換取謝同甫和趙鈺罡的一個態度;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大將軍府後院的那場殺戮.雖然死了不少人,但是鄭琰認爲這一切太值得了,只要阿瑾順利出來,還有了這樣的軍望,大將軍和二十親衛的仇,必定能報!
這幾個環節,每一步都不可缺少,他們這些出力的人,每一個都重要,但是若果沒有沈家在背後將這些環節串起來,事情定不會如此順利!是以鄭琰纔會如此感嘆。
這些,彭瑾也知道。這一刻,他忽而想起了那個脂粉攤的老人,想起了當初在均安樓上喝的雲霧茶,心中百感雜陳,對沈家,一時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但對李家,彭瑾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情,那就是李家不滅,不足以平他喪父之痛!
直到此時,彭瑾才覺得有錐心之痛,這痛,比身上所受的重傷更讓人難以忍受!父親已經不在了!而在父親遇害的那一晚,自己還和他慪氣,還將得激得怒氣騰騰!
再多的後悔,再多的追憶,都不能換回彭明義站在他面前了!突遭這樣的劫難,彭瑾那一直隱忍了多日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世間至痛之一,或許就是如此。無父何怙,無母何恃……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穀,我獨不卒!
隨即,彭瑾艱難擡起手,將臉上的眼淚擦去。眼神的哀痛漸變漸淺,最後只剩下平靜,而他的臉色,也逐漸堅毅,帶着無畏一切的勇猛。
這個昆州第一紈絝,雖然心裡有所宏圖,那副浪蕩子的模樣仍是他的保護色。
在經歷父親被毒殺的至痛之後,在己身被囚禁,最後重傷幾乎瀕死的之後,他忽而覺得。這層保護色沒有什麼意義。他還是他。他只是他,不管是紈絝也好,浪蕩子也好,他都是大將軍府的大公子。是彭明義的兒子!
爲人子女者,父母身殞,固當披麻戴孝,更當,報仇雪恨。
大將軍的靈堂之上,周圍擺放着素白的花圈,中間,停着一具楠木棺槨,靜躺在裡面的人。正是西寧衛大將軍彭明義。
靈前,披着縞素跪着哀哀悽哭的婦人,正是大將軍的遺孀李氏,她的身後,忠心耿耿的丫鬟歡兒也是一身素白。正在低低地勸慰着李氏,眼角也不斷地垂淚。
彭瑾來到靈堂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在忠叔的攙扶下,彭瑾慢慢地跪在了靈前,正是李氏身邊,丫鬟歡兒的右前。
彭瑾重重地叩了幾個響頭,然後說話了:“忠叔退下,你來扶着我。”這時,彭瑾突然指着歡兒說道,要歡兒攙扶着他,去給靈前的長明燈添香油,作爲彭明義的唯一血脈,這是他一定要做的事情——忘了說,在彭明義遇害後,那兩個有孕的妾室也雙雙落胎了。
聽到彭瑾的話語,歡兒覷着李氏的臉色,見她什麼表情都沒有,便快速站了起來,低着頭,恭恭敬敬地攙扶着彭瑾來到長明燈前。
不知道怎麼的,歡兒突然間覺得背後有股力量,猛力推着她往前衝,她攙扶着彭瑾的雙手忍不住鬆開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前面倒撲過去。
“哇啦”一聲,靈前擺放着的供品、器皿等東西,在歡兒的重力之後,全部跌落在地上。那盞長明燈,象徵着逝者靈魂依歸、絕對不不能熄滅的長明燈,也落到了地上,碎成幾片,燈芯,滅了。
所有人都被這樣的變故驚呆了,下跪着的李氏,忍不住擡起了頭,而歡兒,更是瞪大了雙眼,眼角邊還有一直沒幹的淚。
“你打碎了長明燈。”彭瑾只是平平靜靜地說了這一句話,陳述着所有人都眼見的事實。他看向歡兒的目光,也是平平靜靜。
隨即,驚叫哭號着的歡兒被府中的士兵帶了下去。從此,大將軍府中的人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在李氏身邊服侍的大丫鬟歡兒了。
在歡兒被帶下去之後,靈堂前的一切,也被手腳靈敏的僕人迅速歸整完畢,長明燈,也換了一盞,重新點上了,燭火明亮。
士兵和僕從們看着歡兒被拖下去,沒有人敢說話。他們敬畏而恭謹地看着彭瑾,心裡有鼓鼓的聲音:大將軍已經不在了,這偌大的大將軍府,以後就是大公子當家了!這是他們的新主人了!
彭瑾沒有理會衆人的目光,也彷彿沒有看到李氏微顫的身軀,他仍是跪在靈前,看着那盞長明燈,明亮的燭火映照着後面那個大大的“奠”字,神色無比平靜。
奠,是向死者致祭,也是建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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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好吧,承認我有些惡趣味,一個人的成長,無外就是那幾種,彭瑾幾乎都齊集了。我想寫的,就是每個人的成長,掩面~推薦好友妖月螺的《盛世仙華》,書號:3044768,簡介:修仙,無非就是修煉,殺人,奪寶,逃命。
虛僞,色誘,陷害,毒殺。
女修想要活命,就要比常人更聰明。
必要的時候,就要懂得什麼叫做先下手爲強。
修仙途中沒有絕對的善惡,只有強者爲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