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招親風波

“老大,你真能讓我娶到菲莉絲公主嗎?”米伯特已是第三百五十四次問這句話,結果被修伊重重敲了一下腦袋:“我沒閒工夫和你開玩笑,我說能就能,不要老以爲自己在做夢,現實沒你想得那麼糟糕,醒醒吧!”

望着兩人糾纏成一團的可笑模樣,倪劍忽然道:“我想修伊一定很後悔。”

“後悔什麼?”瑪麗嘉問道。

“當然是告訴米伯特讓他做駙馬的事啊!”倪劍看了修伊一眼才很促狹地說道,“雖然已治好了癡呆,不過由此引發的‘對修伊無限期糾纏症’大概是始料未及吧。”

修伊對倪劍的發言不由得嗤之以鼻:“那是因爲我善良,不然用惡性手段擺脫糾纏簡直是小事一樁,不信你看着。米伯特,如果你還希望我幫忙,從現在開始必須和我保持至少一米的距離,否則就拉倒!”

話音一落,米伯特就如同馬戲團裡最聽話的小狗一般立刻後退,很認真拉出一根皮尺量好了一米標準長度,藉此保住了和修伊間的固定距離,但對修伊的音波轟炸還在繼續:“現在一米了,老大,你真能讓我娶到菲莉絲公主嗎?”

某人的臉猛地垮了下來,衆人還是首次看到他一籌莫展的模樣,紛紛露出了難以忍藏的笑意。修伊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不下猛藥不行……米伯特,你是真心愛菲莉絲公主,想呵護她一生一世嗎?”。

米伯特的眼睛隨即放射成了心形:“只要我能活多久,我就能愛她多久。”

修伊眉頭微皺:“有點噁心,不過比‘海枯石爛、永恆不變’要現實些。那麼你願爲這份感情努力到底嗎?”

米伯特語氣堅定得就像去英勇就義:“只要不剝奪我活着愛她的權利。不論什麼犧牲我都願意付出。”

望着眼前一問一答的詭異景象。小七喃喃自語道:“我覺得好像有人要上賊船了。”

老酒鬼悄悄地回答道:“笨。他已經上了。”

修伊嘿嘿一笑:“米伯特,那你就爲博得芳心,做好我給你的第一項訓練吧。你該明白菲莉絲公主不會喜歡話多又輕佻的男人,所以你最好給我學會沉默以加深涵養,這樣才能在她心目中獲得高的評價,明白嗎?”

“卑鄙。”在米伯特把嘴巴徹底閉起來的剎那。大家一齊叫起來。“你是個惡魔!”

“我本來就是。”修伊微笑裡寫滿了邪惡與嘲弄,“現在我需要個安靜環境思考,所以你們最好也照我的話閉嘴,可以嗎?”

華斯特帝國首都華斯特城。帝國議事廳。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央,近百名華斯特帝國的文武官員在硃紅色地毯的兩側整齊排開,而對菲莉絲說這句話的人,就端坐在這兩列人牆的盡頭處,那張鐫刻着華斯特皇族紋章的王者之座上:“菲莉絲,你回來了啊!這次討伐戰收穫不小吧?”

“託父皇的福,一切都很順利,山賊已全部被剿滅。”菲莉絲公式化的冰冷口吻讓在場大臣都微微皺起眉毛,因爲菲莉絲公主和華斯特王兩父女不和早已是半公開的秘密,但走到這般不留半點情面的地步,還是很傷皇室顏面的。

當然對外界的說法十分冠冕堂皇,但說白了就全是這位父親的錯。與此類似的情形,在每次父女碰面的情況下都會無數次重演,而且牽頭的多半是較年長的一方,也因爲如此,這裡所站的一衆文武大臣之所以會來得如此之齊,與其說是勤務干政,倒不如說是專程趕來看某些必定會發生的鬧劇,而這一次他們也沒有失望。

“我很高興聽到這個,不過對女孩子來說,和粗野的山賊作戰不覺得有些失態嗎?”前一刻在國王寶座上盡顯尊嚴的依路達克·華斯特,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個喜歡自說自話的老頑童,幸好看他丟臉的人都是早有深刻心理準備的老面孔,否則當場爲這番話而暈倒的人恐怕將達到兩位數,“看來女孩子還是趕快找個丈夫比較好,否則女性魅力可能會因工作消磨殆盡的。”

菲莉絲的火氣明顯被調動起來,冷若冰霜的面龐上隱隱現出一絲怒意:“兒臣不覺得有任何失態,而且身爲管理華斯特城周邊治安的紅影騎士團團長,剿滅山賊本是兒臣應盡的責任,更何況這和……女性魅力該沒有聯繫吧。”

眼見在公事論證上落於下風,完全一掃英明君主形象的華斯特王立即發揮本色,把某些噁心到極點的家族稱謂派上了用場:“有道理,不過我的親親女兒菲莉絲啊,你今年好像已老大不小,是時候找個如意郎君了……”

“父皇,我今年只有二十二歲,還不到推銷不出去的年齡吧!”菲莉絲硃紅色劉海下的額頭明顯暴起青筋,畢竟她作爲女性,對“老大不小”這類攸關年齡的詞語懷有很大的排斥感,“您不能正經一些,把精力放在除此以外的其他方面嗎?”

“你可難倒我了,現在國內太平,政事有這麼多能臣助我,後宮新收的幾個妃子也美麗動人,讓我感到生活充滿幸福的陽光,所以目前除了我的乖乖女兒菲莉絲外,沒什麼事能讓我耗費精力啊!”

堂堂的華斯特王看起來就像個在街頭耍無賴的潑皮,不僅強詞奪理還口不擇言,讓聽到這番不負責任發言的華斯特重臣不禁面面相覷,同時慶幸自己非因仰慕這位無聊帝王的品德而來,不然某些道德心和榮譽感並重的人恐怕已呼天搶地的去上吊,痛悔自己明珠暗投了吧。

菲莉絲終於忍不住怒氣,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對不正經的父親下了最後通牒:“兒臣並不是您用來戲弄的專屬玩具!我現在還不想出嫁,請父皇把我從尋開心的對象中剔除吧!”

依路達克·華斯特搖頭不已:“這怎麼行?男女婚配天經地義,身爲女性就該有和男性相結合的覺悟啊!你、母后在二十二歲時已嫁給我六年。所以你現在已是大齡青年。怎麼能不早打算呢?”

“……那借口給我找尋婚配對象。連續四年舉辦不倫不類的‘招親大會’,把求婚者當玩具來戲弄的,難道不是父皇您嗎?”菲莉絲的聲音聽起來好像獅子,而且是低沉嘶吼的怒獅,“爲什麼每次招親大會的各種考覈項目都由您制訂?而且考覈項目年年翻新倒也罷了,爲什麼花樣越來越古怪。父皇您摸良心說說。您是真心爲我尋找如意夫君嗎?還是您只是想借這機會玩玩呢?”

“我的女婿身份不重要,但必須有真材實料,我立下各種項目考覈別有深意,你誤會我了。”依路達克的神色看起來認真無比。不過文武百官和菲莉絲都知道這表情根本是一個面具,一個掩藏“就是想玩”這種變態心理的假面具,“不過我也想問你,前三屆沒人過關就不說了,上屆不是有一人通過全部測試嗎?爲什麼在和他一對一的比武切磋中你又要打敗他呢?這不是辜負了我的一片好意嗎?”

菲莉絲忍住想把眼前某人撕碎的衝動,仍然冷冰冰地回答道:“第一,我不想嫁給比我差勁的男人,所以想得到我必須先打敗我;第二,父皇上次給我選夫婿時就沒想過,過關的人那副樣子也算合格嗎?滿臉麻子、歪嘴裂脣,而且又有一對鬥雞眼的半傻子,如此駙馬我們華斯特帝國的顏面何存?爲什麼父皇所設計的競賽項目,除了各種莫名其妙設定外,就是沒有一項考覈智力的測驗呢?那樣的笨蛋竟可靠一身古怪本事,還有一氣吃四百個大蒜的變態能力一路衝進決賽,這難道不是設計項目者的失誤嗎?”

“這是意外,別討論這個好不好。”心虛的華斯特王躲閃着女兒咄咄逼人的視線,因爲他根本無法對她說“上次沒注意,玩過火了”,又或者“我是參考某本惡搞雜誌設計各類比賽”諸如此類的理由。而且說出後菲莉絲的反應將無法預料,尤其是當他所生的冷傲女兒爲此發飈追殺他時,他幾乎可以肯定全宮廷近三百名大臣與近衛軍,除少數幾人會爲他祈禱昇天外,大部分人將抱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投入度袖手旁觀,說不定還會在追逃大戰中給唯一男性選手添加點障礙,又或是給女性追擊者報以喝彩。

不過他卻沒想過,做人失敗到這個地步到底是什麼原因,又爲什麼有這麼多人希望他早死早投胎——雖然他還只有四十三歲且身體健康。

畢竟對方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且從本性上說,應該不至於會淪落到刻意讓女兒倒黴的地步,菲莉絲暫時放棄了好容易取得的對話優勢,轉而以退爲進:“可以,但我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如果您真心爲我未來幸福着想。就請不要在親生女兒的婚姻大事上犯老毛病,只爲自己尋求樂趣。若您能認真一些,設定一些稍微正常且全面的測試項目,對您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

“正常而全面……如果是這樣,那我想這次會讓你滿意的。”

依路達克的笑容和藹而慈祥,卻使菲莉絲的心中升起一絲極其不祥的預感,按照以往的經驗,某人的面孔趨向正面情緒的時刻,他的想法古怪程度也將隨之快速增加,所以以眼前這張充滿人性光輝的表情判斷,她的這位父皇極有可能已設好了圈套,而且是一個變態程度前所未有的巨大陷阱。

於是她試探性地問道:“難道您已把全套方案都想好了?就在我剿滅山賊的短短三天中?”

“那當然,爲了在五天後給我女兒一個驚喜,我是不會吝惜工本和精力的。”依路達克的眼神中充滿父親的慈愛光輝,不過他女兒並不領情,這套把戲早就在她的眼前上演了不下百次,每次被他捉弄之前,這種光芒就會像預兆般出現在她的視野中,而且每次都不例外。

菲莉絲沉下俏臉。冷冷伺道:“我能看看您具體擬定的計劃書嗎?”

“可以。但是你不覺得來自未知事物的突然降臨是一種挑戰嗎?”藉口花樣翻新在某人眼中簡直是小菜一碟。“你也是個騎士,挑戰高難度的任務,不也是你所選擇職業的特別樂趣嗎?”

見眼前這位賴皮父皇多半又不肯妥協,菲莉絲索性放棄了努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現任華斯特皇帝陛下設計,抱持着“我有實力。就能讓變態計劃無法得逞”想法的她在離開帝國議事廳前。只冷冷對所有事件下了這麼一句定論:“也罷,反正父皇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重複失敗罷了,只要我不滿意,讓那位通過測驗的男士出局也輕而易舉。所以隨便你吧。”

望着女兒遠去的美麗身影,依路達克·華斯特抹了一把額頭沁出的冷汗:“好險,我還以爲她這次會堅持到底,那樣就不好玩了……咦?你們爲什麼每個人都拉着一張臉?”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一些輕蔑不屑的視線正集中在自己身上,顯然是他把婚事當兒戲的行爲喚醒了某些人沉寂已久的正義感,不過礙於生活與權力方面的因素,這些把正義放在次要地位的人也只能用目光來表達不滿。

可對於某個皮厚無聊的父親角色而言,前面的一切不過是個開頭,體現他心機深沉的地方不僅僅在前期計劃,這位仁兄還在後期應對措施上也有安排,而且極其完美。

見幾位表示出不滿的臣子並沒回答,依路達克的注意力隨即轉移到桑利身上:“桑利,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得如何?”

“依照陛下的吩咐都一一辦妥,從大會基本準備到會場建造設計都已完成,還有在大會後到南方邊境度假的計劃也已擬定好,躲避被菲莉絲公主追殺的特殊僞裝部隊也訓練完畢,可確保您在大會結束後一刻鐘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桑利的回答使在場的人幾乎一跤跌倒,剛纔還信誓旦旦說讓女兒滿意的溫和男子形象,瞬間已成爲標準的惡魔模樣,至少可證明某人惡搞有理的決心到底有多麼堅決,甚至可以超越被消滅生命的死亡威脅。

“很好,目前大會報名者有多少?”華斯特王追問了一句,“去年來了三千多人,今年至少也有同等規模吧。”

桑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今年只有大約兩千多人蔘加,而且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結果。您還記得嗎?去年設定的林中馬拉松賽跑由於半路讓一百頭髮狂的野豬加入,八成上屆參加者因此腰肌勞損還在治療,所以今年明顯冷清許多,但去年的一些老手還是有不少回來了。”

“這怎麼行?人少了可是大問題,熱鬧些纔好玩啊!”被質問時都沒半點焦急的某人坐不住了,“你有沒有加強對外宣傳,募集更多的志願者?”

桑利苦笑道:“我已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帝國宣傳部幫助我進行工作的那些職員,大部分已兩天兩夜沒有休息,從金錢誘惑到權力逼迫,凡是膽子大不怕死,又或者是半癡呆不知死活的,我都想辦法找來參加。本來已湊齊五千多人,但被菲莉絲殿下臨進城前攪和了一下,人立刻少一半以上。您該知道菲莉絲殿下的那把主戰兵器有多可怕,而她剛好把它立在宣傳部告示欄前,還用長劍在旁邊寫上一行‘能吃得住它一擊的人儘管來’,結果……”

“……好個心機深沉的小妮子,真狠。”說話時也不先想想自己立場的華斯特王嘟囔道,“那兩千就兩千,不過宣傳還要繼續進行,就算過了截止日期,只要有人想報名又來得及參加,就給我把他算上,畢竟人越多越有趣嘛!”

華斯特帝國宣傳部前。

“這是……什麼?”望着眼前又黑又粗,至少有五米以上驚人長度的龐然大物,以及那最具殺傷力、近五十公分半徑的尖銳錐體,倪劍幾乎呻吟着讀出了長劍劃出的留言,“還有這些字——‘能吃得住它一擊的人儘管來’?這到底是……”

“看來是大鐵錐,尺碼大不說,連質料都是特別挑選的精鐵。”修伊上下打量着這支沉重無比的兵器,“如果沒估計錯。光是冶煉出這些精鐵就需要近十萬公斤熟鐵。本更重量該在五百到五百五十公斤左右。被它砸一下大概會比較悽慘。”

從頭到腳看了這支特製大鐵錐一遍,連所屬暗黑龍族的小七都露出幾分懼色:不是‘大概’吧,是人都受不住,在不使用‘領域制霸能力’前提下我也吃不消,如果瞄準要害部位,一擊斃命更是輕而易舉。這些人吃飽撐地嗎?做出這種誰也不能用的東西做什麼?”

修伊笑道:“你錯了。小七。這件武器還是有人能用的。”

老酒鬼喃喃道:“九年沒離開魔界,真想不到華斯特帝國居然出了個怪物,他還算是人嗎?”

修伊皮關肉不笑地說道:“當然是,而且剛好是米伯特期待中的最佳妻子人選。華斯特帝國紅影騎士團的團長大人,華斯特帝國內鼎鼎有名的怪力三公主,菲莉絲·華斯特。”

“怪力三公主?難道……”老酒鬼和小七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前不久從我們眼前經過的那個女孩?”

修伊淡淡說道:“嗯。前段時間,華斯特城周邊出現了一夥兇悍山賊,華斯特王在菲莉絲公主的主動請纓下允許她出徵,先前看到她時,該就是她凱旋而歸地一刻吧。”

瑪麗嘉很疑惑地問道:“我怎麼都沒有聽說這件事?”

修伊微微一笑:“有人報告給我,但我沒說罷了。”

虛空眼神激變:“不可能,這幾天除了我們外,殿下沒見過什麼人啊!”。

修伊道:“傳遞情報並不是只有見面才行。記得嗎?兩天前我們經過一個村莊,有人在山頂上放風箏,就是那個時候。”

冷凌鋒露出思索地神色,忽地問道:“可當時除風箏上那些古怪線條和符號外,我記得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吧。”

修伊嘿嘿笑了起來:“那些線條和符號就是情報,雖然我已離開魔界,但情報網還有一部分屬於我個人。”

倪劍問道:“你已經什麼都不是了,還有人忠於你嗎?我知道這樣問有點過分,但原因呢?”

修伊把目光轉向冷凌鋒,在他身上凝注了大約十秒鐘,虛空、老酒鬼和冷凌鋒就都清楚了——也許和冷凌鋒一樣,還有無數與他立過類似約定的人。

看看修伊和冷凌鋒,再望望老酒鬼和虛空,一直默然不語的蕾娜斯問道:“你們爲什麼不說話?”

虛空苦笑道:“我只能說殿下善於掌握機遇,他暗地裡培養了一些只屬於自己的人馬……殿下,這麼說行嗎?”修伊點頭。

“那我也要向他學習,因爲我的機遇就是娶菲莉絲公主,我一定要把它把握好。”米伯特眼中陡地進發出激情的火焰,看起來豪情壯志直衝胸臆的他,好像已把那支巨大無比的鐵鏈和雙方身價差距忘得一乾二淨,當然這和修伊的口頭支持不無關係。

修伊鼓掌:“說得好!就是要有這份決心和勇氣。若是中途打退堂鼓,我根本沒興趣和這種人打交道。”

“他們瘋了!”老酒鬼刻意用“他們”代替“他”這個指代,“一個爲愛情,另一個純粹爲滿足惡趣味,這兩人摻和在一起,我簡直不敢想像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倪劍馬上低頭把口袋翻了個底朝天:“看來該先買份人身保險,萬一被整個華斯特帝國追殺,賠償額不妨買得越大越好,反正死定了……”

“也算我一份,”小七努力蠕動咽喉,竟從嘴裡吐出了一塊顏色很漂亮的紅寶石,“這是我離開暗黑龍淵時帶出來的,雖不知道保險公會是否承接暗黑龍的保單,但你不妨試試。”

老酒鬼二話不說,把囊中僅有的三塊銀幣全倒在倪劍掌心裡,冷凌鋒隨後在這數字上又加了三塊銀幣,蕾娜斯和瑪麗嘉猶豫片刻後,也加進了聯合買人身保險的行列。“……你們在幹什麼?對我沒信心嗎?”

修伊立即發現了大家的喪氣舉動,“我說過要在招親大會上搗亂嗎?”

“如果沒有,就算湊錢給米伯特買棺材和墓地,好歹同行一場過。”一邊數着手上明晃晃的錢幣,倪劍一邊說道。“從那支大鐵鏈的形狀和分量上判斷。他就算能一路衝到終點。菲莉絲公主一擊就能讓他到另外一個世界報到,對死人盡點心意也好。”

“我不得不同意倪劍的說法,因爲米伯特不可能在接下一鐵錐後不死。”虛空也嘆氣道,“如果經過十年以上的鍛鍊他也許還成,可短期內太難了。”

修伊圍着大鐵錐已轉了至少四五圈,也不知道他在那本筆記上到底記了什麼數據。但這句聽似賭氣地話卻顯得很認真:“信也罷。不信也罷,我說到做到。”

小七叫道:“這是在拿米伯特性命冒險,和說到做到無關吧!”

“我知道,”修伊地微笑顯得格外神秘莫測。“不過還是先報名,一切總要有一個開始吧。”

華斯特王城,皇宮內。

鬱鬱寡歡地坐在靠窗的一張長椅上,菲莉絲任由溫暖的陽光照遍的美麗勻稱、凹凸有致的身軀,而對兩個躲在草叢中偷窺的男人來說,這簡直是致命的誘惑。

“我忍不住了,她真是太美啦!”全身上下都糊滿了草皮和樹根,把自己儘量僞裝成一叢灌木的偷窺男甲如是說,“早知她會變成這樣,四年前就算打死我,我也絕對不娶家裡的那個黃臉婆!”

“你是畜牲嗎?居然對親妹妹也動了春心?”同等裝扮的偷窺男乙毫不留情地揭發道,“該不會下一個動作就是撲上去吧?”

“以你的立場能說這種話嗎?親愛的二皇弟啊!”惱羞成怒的華斯特帝國皇長子菲利姆·華斯特低吼道,“你不也把新婚兩個月的四個妻子丟在家裡,並出現在這裡了嗎?”

二皇子菲奧雷·華斯特當即反脣相譏,把來自父親的狡辯天分表現得淋漓盡致:“那是我展現我和她純潔的兄妹之愛,避免一朵嬌豔欲滴的花朵遭到大野狼摧殘,並由此引發的保護性行爲,這在本質上和你有天壤之別。而且我欣賞她是從藝術角度出發,不像你帶着有色的眼光。”菲利姆冷笑一聲:“那位信誓旦旦說‘純粹爲研究藝術’而使用人體模特,卻在半年內使四名模特先後懷孕,進而在兩個月前被老爸綁上禮堂的人又是誰呢?”

菲奧雷憤然反駁道:“那是避孕措施上的失誤所致,和哥哥這位留情遍人界、後代滿園門的先輩相比,小弟我還差得遠呢!”。

“給我閉上你們臭如水溝的大嘴!我怎會有你們這種丟人丟到家的哥哥?”隨着一聲充滿怒意的嬌喝,兩隻還帶着女性體香的精鐵騎士手套騰空飛起,目標鮮明地砸到了兩個愉窺者的腦袋上,不僅力度超強,且準確性高得讓人吃驚。

兩人被這晴天霹靂轟得頭疼腦裂,隨即狼狽滾出了幾米,接着發現自己的親生妹妹已柳眉倒豎地站在面前:“爲什麼每次我稍有點空閒曬太陽,就會發現兩個心理變態的色狼哥哥,同時出現在我周圍十五米的範圍內呢?”

“這是誤會,菲莉絲。”菲奧雷的舌頭遠比菲利姆靈活得多,而腦筋轉動速度也比常人要快得多,“我和哥哥今天在探討陸軍作戰戰術的僞裝技術運用,然後我們就以皇宮內作爲場地,實地檢驗了一下新設計的叢林僞裝戰鬥服……”

菲莉絲冷笑連連:“接着,你們就好巧不巧地爬到親生妹妹曬太陽的地方,對我的身材容貌評頭品足?若男人都像你們這樣,我的獨身主義還是保持終生較好。”

“可別亂推卸責任,這問題性質很嚴重,你想讓我們被父皇迫害致死嗎?”一提到菲莉絲不想結婚的問題,菲利姆的臉都白了,他們的變態老爸對菲莉絲的抗婚心理在意得很,萬一被他抓住這話大做文章,再加上依路達克·華斯特從不肯自我反省的心理,他和菲奧雷有幾條命都不夠現任華斯特王玩,“你該多檢討一下自己,除我們外誰不對你這位揮動千斤鐵鏈的女丈夫敬而遠之,而且放着天生的容貌依然不懂運用,整天只穿着副完全顯不出氣質的騎士甲,誰會……”

“會怎樣?對我的寶貝女兒,你們就這麼評價的嗎?”依路達克·華斯特的陰森聲音從兩兄弟背後傳米。讓已陷入半僵化狀態的局面瞬時達到混亂的最高峰。尤其他一身華斯特海軍兩棲作戰裝束。溼淋淋地從三位兒女身後的那條人工河中冒出來時,“你接着往下說啊,菲利姆。”

兩個皇子一起開始打擺子,雖然天氣還不是很冷:“爲、爲什麼您會在這裡?”

“那還用說,當然是跟着你們這兩個不爭氣的東西啊!真太讓我失望了!”前半句還很正經,聽起來確像嚴父的訓導。不過後半段就不太像話了。“我沒想到你們偷窺這麼多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而且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還爭論道德理論,真是一點身爲偷窺者的自覺都沒有!像父皇我做了這麼多年。還沒哪一次被發現呢!”

“……”三兄妹一起沉默,前一刻還洋洋得意地華斯特王突地醒悟過來,在察覺到菲莉絲眼中所閃過的滔天怒意後,他才意識到說漏了嘴。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話太有道理了!”一字一頓說出這句話後,菲莉絲·華斯特腰間那把“真理之紋匕”已然滑到了掌心之中,並放射出淡淡的白光,“我現在不想再多說什麼,你們這三個志同道合的無恥父子,統統給我去死吧!”

一分鐘後,王城皇宮內所響起的巨大爆炸,以及三個男人的震天慘叫便傳遍了整座華斯特城。

與此同時,華斯特城某旅館房間內。

米伯特豎起耳朵仔細分辨:“外面好像有野狗在慘叫,還有爆炸聲。數量上判斷,至少有三條狗。”

修伊連頭也不擡,依然低頭整理着面前的一大堆零碎物品:“狗打架比起你愛菲莉絲公主,你更關心的是哪個?”

米伯特忙不迭地回答道:“當然是菲莉絲公主,我又不想和野狗結婚。不過今晚真要去嗎?”從那堆裝備中挑出一隻精光鋥亮的飛爪,修伊輕輕地開合着它的關節處:“如果今晚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就算每天都去夜訪佳人也沒用。”

盤在房樑上的小七語氣涼涼地說道:“是你的輸窺症發作纔對吧?在魔界時你就常做這種潛入女性隱私區域的行動,就別狡辯了。”

蕾娜斯的口氣也變冷了,而且這次問話的對象不是身爲當事人的修伊:“虛空你告訴我,小七所說的事是真的?”

虛空明顯變得心虛起來,反而修伊像是豁出去的樣子:“清者自清,說實話。”

“那我只能說,殿下的確常出現在常人不會出現的地方,而且地點和方式從不相同。”虛空似是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按照吩咐說實話,“小七所提到的那些地方他也去過。”

“虛空真是個傻瓜,就不懂得說些半真半假的話嗎?”倪劍雖然不站在修伊一方,不過對虛空的老實也持有異議。

老酒鬼悄悄答道:“修伊不做沒把握的事,而且蕾娜斯小姐並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就在所有人以爲,蕾娜斯的沉默是因爲把修伊看成了一個變態色狼時,她擡頭盯住了修伊的眼睛:“你做的一切都有原因嗎?”

修伊直視蕾娜斯的雙眼淡然道:“是的。”

蕾娜斯笑了:“那我相信你。”。

而後“撲通”一聲,小七從房樑上直挺挺掉了下來。某蛇的大叫隨即響徹房間:“幼稚和單純也要有個限度,信任魔族中最出類拔萃的說謊專家,你瘋了嗎?”

蕾娜斯只淡淡反問了一句:“不相信又能怎樣?”

小七立時語塞,反倒是老酒鬼問了修伊一句:“你只和米伯特兩個人去嗎?”

下一刻,兩個誰也想不到的名字從修伊的嘴裡吐出來:“不,還有蕾娜斯和瑪麗嘉。”

這回輪到兩個女孩吃驚了,原本也以爲修伊是滿足偷窺欲的瑪麗嘉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這不太好吧,我們在一旁似乎不大方便……”

修伊兩眼一瞪:“你真以爲我去偷窺?”

倪劍意味深長地答道:“誰知道,你的心思還沒有一個人能看破,別指望別人能徹底相信你。”

修伊眼珠子一轉,隨即反駁道:“人被看穿就一錢不值了,難道你心中就不曾保留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嗎?”。

倪劍噎住,好一會纔想出應對的說辭:“不過你卻走了極端,從認識你到現在,我從沒有真正瞭解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照一般情形說,你不具備被人信任的資格。”

修伊似笑非笑地問道:“看來不把事說清楚,你是不肯讓瑪麗嘉和我走了?”

倪劍很嚴肅地說道:“不僅是瑪麗嘉,蕾娜斯和米伯特也一樣,因爲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能信任你的理由,我才能把整個‘火焰空間’安心交給你。我覺得該挑明瞭,雖然對你很不禮貌,但我認爲是必要的。”

“有理有據且合情合理,好。”聽到倪劍這番很罕見的認真發言,修伊的脣角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我就破例給你個充分理由吧。”

米伯特悄悄地問瑪麗嘉:“他什麼時候也學會正經了?我記得以前一碰到責任和義務,他當團長的總是首先跑路,今天怎麼一反常態生動提起這些事?天要下紅雨了嗎?”

瑪麗嘉望着倪劍的眼神首次出現少許的傾倒迷醉之色,她直到此刻才發現,某個平日裡吊兒郎當的男人,居然也有着一些讓她感到動心的男子漢氣概,尤其是說出那番擲地有聲的質問時,她更覺得倪劍的帥氣面龐上充滿了男性魅力:“不知道,不過我承認現在的他很酷。”

米伯特驚訝地望向瑪麗嘉,沒等他從女神官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修伊的聲音就適時響起,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大家知道,我和虛空、老酒鬼加入‘火焰空間’的過程非常偶然,如果那晚沒聽到某人發出的慘叫和痛哼,而且又被某位祭司用鞭子攻擊,相信我們並沒有互相遭遇的可能。”

修伊的話讓衆人莞爾一笑,而被刻意隱去名字的三人則有些尷尬地臉皮一紅:“這樣基本可以排除刻意與你們接觸,進而利用你們達到目的的可能性,對此有異議嗎?”

倪劍回答道:“同意。”

修伊淡淡地接道:“第二點,我不存在傷害你們的理由。不可否認,我想借助你們獲得‘地獄鎮魂歌’,但只有你們活着才能幫助我。”

瑪麗嘉惴惴問道:“你的意思就是一直利用我們嗎?有必要說得這麼白嗎?”

修伊很冷漠地說道:“這個世界是很醜陋的,很多事情說白了都殘忍無情,而且倪劍需要的是我的坦白和直率。瑪麗嘉祭司,我知道在你的教義和受教育過程中,被灌輸了世界是美好的,人與人之間需要互相友愛、互相幫助的宗教理念。但現實就是現實,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空的,人只關心自己而已,不過爲了面子常用一些好聽的掩蓋起來罷了。我總是正視事實,從不欺騙自己,因此我才能這麼冷靜地剖析這世界,包括我自己。”

“很坦白,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不過我必須喝彩。”倪劍輕輕地鼓掌,但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喜悅,因爲修伊所講的並不值得高興,“你尋找‘地獄鎮魂歌’需要我們,那麼在取得它的過程中,你是否決定過,要犧牲我們中的某個人來達成目的呢?”

修伊語氣很淡漠:“有必要的話,我會這麼做。但之前我會公開一切,讓你們自己選擇是否願爲它犧牲,但不會勉強你們。”

倪劍淡淡地笑了,在衆人已完全笑不出的情況下笑了出來:“我等的就是這句話,現在我滿意了。因爲你已做出了承諾,不是嗎?”

修伊默然半晌之後,才慢吞吞地說出了回答:“是的。”

第八十三章 魔界的第一色狼第八十七章 政變第七十章 生死一線第一章 諸神的黃昏第四十一章 一見鍾情第十四章 混戰(下)第六十一章 刺殺第四十三章 偵察第六十四章 月之賢者第七十六章 因由第七十五章 守護者第八十二章 普奇娜的轉世第二十五章 支撐着天空的人第五十四章 智懲二皇子第五十九章 廚師與殺手第五十章 招親大會第二十七章 兄弟情深第六十二章 優雅的勝利第十九章 冷酷的平衡(下)第七十四章 謊言第三十三章 殺人蜂第七十四章 謊言第五十八章 智敗菲莉絲第五十三章 利用第二十五章 支撐着天空的人第三章 惡魔兄妹第二十二章 最遺憾的失算第三十八章 死亡請求第八十一章 命運第五十二章 美女情關第二十四章 大禮第七十四章 謊言第十七章 抉擇第五十一章 兵敗第五十六章 夢幻之影第八十四章 謀朝篡位第八十五章 破滅第六十七章 惡戰第四十四章 新委託第三十四章 爆發與升騰第三十章 名畫之後第五十三章 利用第二十章 偶遇第七十九章 路西法·撒旦第二十九章 陷阱第三十九章 溫泉少年第三十章 名畫之後第七十三章 狙殺第十三章 混戰(中)第七十一章 龍騎失手第六十三章 昏迷第二十九章 陷阱第八十八章 相殘第十一章 神格提升第四十八章 合作協議第六十五章 梅洛姆之死第七十一章 龍騎失手第三十三章 殺人蜂第二十七章 兄弟情深第四十三章 偵察第九章 倉促的結束第六十五章 梅洛姆之死第六十七章 惡戰第十三章 混戰(中)第五十章 招親大會第十九章 冷酷的平衡(下)第六十五章 梅洛姆之死第八十六章 神翼鐵衛第十章 父與子第三十九章 溫泉少年第七十六章 因由第八十五章 破滅第三十八章 死亡請求第八十一章 命運第七十一章 龍騎失手第十章 父與子第四十二章 招親風波第八十九章 審判之門第六十三章 昏迷第八十二章 普奇娜的轉世第六十八章 黑衣騎士第八十三章 魔界的第一色狼第三十九章 溫泉少年第四十九章 神秘樂章第七十六章 因由第五十一章 兵敗第二十五章 支撐着天空的人第二十九章 陷阱第十七章 抉擇第五十七章 恐怖愛好第六章 混亂的前奏曲第三十五章 催眠第八十三章 魔界的第一色狼第八章 羣衆的力量第二十六章 在長跑中哀號的人們第九章 倉促的結束第十二章 混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