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袍公子笑容和煦,好像完全沒有因爲白沙而生氣,從儲物袋裡掏出一件東西,擺在櫃檯上:“我想,這應該夠付酒錢了。”
這回不僅修士們愣了,連一向清冷慵懶的紅袖姑娘,也雙目發直。
擺在櫃檯上的,是一具完整的兇手屍體——熾焰鷹!
那可是擁有地仙境實力的罕見兇獸!
而且這具屍體完整,也就是皮毛、精血、骨頭俱在,那可不是幾百塊下品靈石能夠衡量的。
紅袖震驚過後,目光火辣的盯着李曄,完全沒有掩飾的意思,“你去了黑石嶺,這頭熾焰鷹是你獵殺的?你以地仙境的修爲,獵殺了熾焰鷹?!”
玄袍公子口吻隨意的回答道:“哦,來的路上順便去看了看獸潮的情況,正巧有兇獸飛到了臉上,就順手捉了回來。”
紅袖瞪大了嫵媚的眼睛,深一口氣,這讓她高聳的胸脯更加壯觀了。
約莫是覺得紅袖的反應有趣,好像對熾焰鷹很感興趣,玄袍公子又開始從儲物袋裡往外面掏東西,“你對熾焰鷹有興趣?你們這裡也做兇獸買賣?那正好,我這裡還有幾隻,都給你吧。我只捉到......嗯,七隻,他們速度還挺快的,其餘的都跑了。”
紅袖望着在櫃檯上堆成小山的熾焰鷹,整個人已經快傻了。
嘭的一聲,一名發怔的修士,手裡的酒杯掉落在地碎裂。
所有的修士都好像沒聽到這個聲響似的,直愣愣盯着那堆熾焰鷹,好像魂魄都被勾了去。
竟然獵殺了這麼多熾焰鷹......而且看傷勢,都是一劍斬殺,沒有絲毫纏鬥的跡象,這個傢伙的修爲不是隻有地仙境嗎?爲什麼能這麼厲害?
“怎麼,你們不收?”玄袍公子見紅袖愣在那裡,有些奇怪。
紅袖渾身一個機靈,回過神來。
然後在修士們震驚的目光中,她忽然衝過來,一把抓住玄袍公子的手,認真道:“你是英雄!你就是我一直想見的英雄!”
她下半身還在櫃檯後面,上半身已經壓在櫃檯上面,臀部在櫃沿上高高翹起,這個姿勢怎麼看怎麼誘惑。
砰、砰、砰......酒樓裡的酒杯酒壺碎了一地,很多修士都面色慘淡,好像看見了什麼慘絕人寰的景象,一個個都渾身僵硬。
完了,紅袖姑娘這反應......
他們感覺到朝思暮想的紅袖姑娘,正在離他們遠去......
這些修士一個個都瞪着玄袍公子,目中飽含赤果果的嫉妒,這個傢伙,怎麼就這麼強,這麼好運......
然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玄袍公子一把抽回手,一臉戒備的看着紅袖:“你要幹什麼?”
衆修士:“......”
兄臺你這是什麼反應,怎麼感覺你還不樂意似的,像個被調戲的良家小姑娘?那可是紅袖姑娘,人家正在倒貼啊,你竟然沒有受寵若驚?
紅袖也懵了,她呆呆看着一副“你別過來啊”樣子的李曄,手足無措。
老孃人生第一次倒貼,竟然被人嫌棄了?
紅袖姑娘感到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
李曄也是有苦說不出:我身邊的女妖已經夠多了,整天嘰嘰喳喳的要湊過來,我都已經應付不過來了,美女你可別再給我添麻煩,有多遠離我多遠。
紅袖姑娘感受到李曄的冷漠態度,不知爲何鼻子就是一酸,眼眸中有了晶瑩的淚珠。
我以爲我總有一天能等到我的英雄,那會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會帶着跟自己同等修爲的兇獸來見自己,我等得很久,我等得很苦,現在我終於等到了......我猜中了這開頭,可我猜不中這結局......
呵呵,是我紅袖不夠美了,還是現在的英雄都變了?
麻雀哎呀呀的叫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翅膀捧着自己胸口,一副欲仙欲死的表情:“雀爺彷彿聽到了心碎的聲音,是錯覺嗎?紫......啊不,姑娘,是你的嗎?”
李曄瞥了麻雀一眼,給他一巴掌掀飛,然後一本正經的看向紅袖,自以爲很體貼道:“姑娘,這熾焰鷹你要是不收也沒關係,我用靈石付酒錢。”
他身上是沒有什麼靈石,但是後面還有百名妖士跟着呢。
“不用了,就熾焰鷹挺好。”紅袖姑娘從櫃檯上尷尬的挪下去,向李曄歉意的笑了笑。
但是很快,她就恢復了冰火美人的清冷風采,只不過雖然極力掩飾,卻也藏不住看李曄時,眼眸中的濃濃失落,“一隻就夠了,其它的我們這裡收不了。”
“無妨。”李曄點點頭,收回了六隻熾焰鷹。
修士們看到李曄竟然沒有接受紅袖姑娘的心意,都大大的鬆了口氣,爲了掩飾自己失態,一個個強顏歡笑,又開始鬧着拼酒。
唯獨白沙還在原地打轉......他本來該停下來了的,但是麻雀被李曄一巴掌掀飛之後,就把氣撒在了他身上,又給了他一巴掌。
過了片刻,李曄將五百壇十步醉收好,禮貌的向紅袖笑了笑,“那在下就告辭了。”
“嗯,好的,公子慢走......”紅袖心神不屬,習慣性的說道。
然而當她看到李曄那純屬禮節,所以充滿距離感的笑容後,心口又是一痛,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我熟悉黑石嶺,公子可以帶我一起走嗎?”
說着,她滿含希翼的看向李曄。因爲火辣的妝扮和熱火的氣質,她這個神情並不顯得楚楚可憐,反而像是一團烈火,有讓人燃燒的力量。
李曄思索了一下,還是禮貌的婉拒了對方:“不行。”
紅袖:“......”
奶奶的,世道變了,美人再也不受歡迎了!
“公子!”在李曄轉身出門的時候,紅袖又追出來,她盯着李曄,咬了咬紅火的嘴脣,猶豫了半響,“公子是不是......喜歡男人?”
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問這個問題,因爲她要給自己一個答案,要不然今天過後,她會懷疑人生。
“哈哈!”麻雀已經笑得在李曄肩膀上捂着肚子打滾。
“不是!”李曄黑着臉回了一句,再也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趕緊溜了。
紅袖一臉幽怨的看着李曄走遠的背影.......她連幽怨的神情,看起來都是火熱的。
離開流兮鎮,李曄鬆了口氣。這世道真是變了,走到哪裡都被女妖和女人倒貼,這日子沒法過了。
回到鎮外等待的衆妖面前,吳悠首先迎過來,見李曄臉色不太好,一臉關心的問道:“曄哥哥你怎麼了?是碰到妖怪,跟他們交手了嗎?”
李曄嗯了一聲,不想多言。
吳悠奇怪道:“可我們沒聽到動靜啊!”
李曄忽然覺得女人太聰明瞭也不好。
麻雀還在笑,笑得羽毛都掉了幾根,充滿幸災樂禍之意。李曄氣急,把他從肩膀拿下來,踢足球一樣一大腳給它踹飛。
醉仙樓裡,白沙好不容易停止了旋轉,扶着櫃檯就是一陣狂吐。要不是他還有陽神真人境的修爲,此刻非得癱瘓在地不可。
好不容易吐完,白沙看向櫃檯後發怔的紅袖,義憤填膺道:“紅袖,你別生氣,我這就去叫人,追上那小子把他好好收拾一頓!”
話音剛落,屋頂忽然傳來轟隆一聲響,接着就有什麼東西咚的一聲,掉落在櫃檯前,羽毛紛飛。
白沙愕然低頭,就看到一隻麻雀用翅膀捂着腦袋爬起來,神色痛苦,好像很悽慘的樣子,羽毛都掉了一地,這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麻雀擡頭看到白沙在笑,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你笑你大爺!”說着,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白沙:“......”
他又開始原地打轉。
麻雀哼了一聲,在修士們驚詫的目光中,旁若無人的振翅飛走了。
修士們看向白沙,目中充滿同情。
紅袖則掏出一罈酒,坐在櫃檯後的椅子上,開始仰頭痛飲。
李曄之前已經去過黑石嶺,所以對獸潮有了些瞭解,這回到流兮鎮跟衆妖匯合,就是要制定戰術,集中力量在獸潮薄弱的地帶,給予其致命重創。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李曄來流兮鎮,主要是爲了混進普通修士的隊伍中,跟着他們一起進山。
只有這樣,他才能跟這些修士混個熟臉,然後帶着他們戰勝獸潮,獲得修士們的敬畏和擁戴,之後就能順理成章將他們“拐騙”走。
要是其他修士都還沒動身,李曄就帶着自己的隊伍去把獸潮滅了,只怕沒有多少修士會對他很敬畏崇拜。沒有參與其中,距離感肯定會有,不如親身參與來的體會深刻。
但是誰也沒想到,進第一間酒樓,只爲給衆妖買一些酒,都會碰到紅袖這樣的姑娘,讓李曄被迫落荒而逃。
“我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尤達梟聽了李曄在醉仙樓的經歷,強忍着笑意,一本正經道,“李兄,你不要逃避,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女妖女人也是修士,只要修爲足夠,你就沒道理拒絕,收編還是要收編的。”
李曄看了一旁的女妖團一眼,他只是隨便那麼一看,那羣女妖就像被點着一樣,一個個頓時興奮無比,紛紛向他投來火熱的目光,彷彿只要他點一下頭,她們就會撲過來獻上自己的膝蓋。
這讓李曄頭大無比:“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不是我說,你們妖族的女修士思想都有問題,太看臉了,太拜金了!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