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在丹道這條路上走下去。”
鬼丹師看着楊紀的背影，心中暗暗道。
對於鬼丹師來說，親眼見證了楊紀在丹道上的天份後，情不自禁的產生了一種惜才的心思。
這樣的人才如果不能在丹道上前進下去，那就是暴殮天物，也是整個丹道的損失。
做爲一名地位超然的丹師，鬼丹師覺得自己沒看到也就罷了，但是看到了，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
某種程度上，鬼丹師覺得自己有這種義務，也有這種責任。
“……也算是我這個丹道前輩對後輩的提攜吧。”
鬼丹師心中笑笑，很快起身走了過去。
……
熬煉的過程並沒有什麼可大書行書的。
對於楊紀來說，熬過了丹道入門開始的第一步，以後的事情就順利成章，好說多了。楊紀是在完全享受這種全新的經歷和體驗。
丹道之中，不同的藥草、藥石，在熬煉的過程中會產生不同的反應和全新的變化。這種變化看在楊紀眼中，是極爲有趣的。
“曙光草和伏苓單獨熬煉沒有問題，但融合在一起，溫度就會產生變化。”
“……一樣一樣的放進去，藥草和藥石的萃菁溫度就會不受影響，但是太過麻煩。”
“先放置藥石，熬煉成水，然後放置其他藥草，以水藥石融合吸收藥草的精華，這樣就可以最大程度的規避混合帶來的影響。”
“……如果混合帶來的影響可以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就可以無視，但如果涉及到非常珍貴的頂級丹藥，還是一樣樣的萃菁，然後再一起熬煉這樣最好。能夠最大程度的保持藥性。”
“黃芽的產生應該和每種成分的量，以及熬煉的方法、火侯，以及其他一些內外因素有關。需要仔細的分析、試驗。”
……
煉丹房裡濃煙滾滾，鬼丹師幫着打下手，楊紀一樣樣的試驗。熬煉這種東西名稱叫法不一樣。但是過程是一樣的。
對於鬼丹師來說，這種低級的東西本來應該不是什麼問題。但是由於楊紀特殊的分析和學習方法，導致即便對於鬼丹師來說，這方面也是空白的。水平比楊紀高不了多少。
楊紀鑽研的時候，鬼丹師基本也同樣處在學習之中。
“鬼丹師，羅漢果！……”
“鬼丹師，雄黃！……”
“鬼丹師，白虎石！……”
“鬼丹師。鉛！……”
……
楊紀不停的下命令，鬼丹師則不停的打下手，六個丹爐一起動作。堂堂丹師，不知道多少勢力汲汲於求，禮敬之極，但現在卻給一個丹徒打下手，說出去肯定跌破不知道多少人的眼鏡。
但是鬼丹師卻是甘之若飴。
楊紀並沒有明說他的研究方法，但鬼丹師本身就是丹道中人，而且還有極高造詣。只是看了一會兒，就大概看出些端倪。
“咕咚！咕咚！”
丹爐之中冒出一個個細細密密。大大小的水泡。整鍋的丹爐水都沸騰了。楊紀瞧了眼，搖了搖頭：
“失敗了！”
說着血氣洶涌，鋪天蓋地，排山倒海，把丹爐裡的沸水倒掉。這一鍋的藥草、藥石就這麼費了。
“噝噝！”
丹爐裡最後一絲水氣凝結，炸開，剩下的藥草、藥石成分就像龜裂的大地一樣，又幹又燥，碰一下立即碎裂。
楊紀看了一眼，搖搖頭。又倒掉了。
丹爐裡的成分不斷的增增減減，丹火的溫度不停的升升降降，片刻之後，等到楊紀揭開蓋子。裡面依然如故，所有的藥材涇渭分明。
楊紀看了一眼，嘆息一志的，又倒掉了。
接連五六天裡，從楊紀的煉丹房裡倒掉了大量的廢渣。這種廢渣量大的離譜，都足夠擺滿好幾個藥鋪倉庫。
即便是鬼丹師都覺得有些不忍。感覺浪費太多了。
然而好在屠蘇人雄大度，根本不在乎這些。大手一揮，源源不斷的藥材從四面八方運送過來。
以至於地火山莊大門運轉藥材的馬車從來就沒停過，幾乎要成爲一門奇觀了。這樣奇特的現象，也引起了洲府中許多人的注意。
許多不明真相的人都在猜測地火山莊在做什麼，有些人甚至猜測屠蘇人雄請了一個門派的丹道門徒到地火山莊煉丹。
這樣無休無止的熬煉，浪費，一直持續到第七天，鬼丹師終於忍不住了。
“楊紀，你這到底煉的是什麼丹藥？”
鬼丹師很少開口。但是這次真的忍不住了。一連跟着楊紀煉了幾天，他本來以爲楊紀在煉什麼特殊的丹藥，所以也沒打擾。
但是接連幾天，六個丹爐從來就沒有停過，浪費的藥材一茬又一茬，裡面的成份一直變幻不定，從來就沒有相同過。
鬼丹師也自問看出了一點楊紀試驗的端倪，但是這種做法，根本就不像是在煉丹，而完全像是在胡弄。
“嘿嘿！”
楊紀放下手中的松脂，回頭看了鬼丹師一眼，笑了起來：
“你看出來了。我確實沒有煉丹，只是在觀察各種藥材精華在混合熬煉下的反應和變化。”
“啊？！”
鬼丹師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真的不是在煉丹，真的不是？那自己跟着楊紀這幾天這是在做什麼？
好玩嗎？
“呵呵，我沒有糊弄你。”
楊紀笑了起來：
“我只是在分析他們在熬煉過程中的變化。黃芽不是憑空產生的，只要掌握了這種變化的規律。就一定能掌握黃芽產生的原理。”
“啊！”
鬼丹師聞言悚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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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要研究黃芽產生的原理？”
黃芽的產生都是看運氣的，出現或者不出現，各種五成的概率（當然，實際上要小得多）。
這種東西是無法掌控的，完全是隨機。就算他自己，也最多是憑藉經驗，讓黃芽產生的機率增加一起。
還從來沒有人想過，要鑽究黃芽產生的原因。他這是想要控制黃芽。人爲的去創造黃芽。
這種想法太大膽了！
饒是鬼丹師已經習慣了他的不拘一格，和其他人不一樣，但聽到這種話，依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傢伙。太能想了！
“黃芽的產生與天地之力有關，隨機產生，根本就沒有規律可尋。你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切實際。”
鬼丹師毫不客氣指出楊紀的錯誤。雖然對於他的天賦和想法很欣賞，但鬼丹師覺得自己還是不應該助長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而且，過去也有七天了。我也幫助你煉了不少爐。但是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煉出過黃芽。黃芽都沒出來，你怎麼知道它什麼原理，怎麼產生的？”
楊紀的煉丹到目前爲止，可以說完全是失敗的。沒有產生任何的效果。他基本上就是在借用地山火莊的勢力給自己練手。
自己無形中也成了幫兇。沒有自己，估計屠蘇人雄也不會這麼放手的支持他。而且毫不過問。
鬼丹師覺得楊紀這段時間已經明顯走入偏路了。
“呵呵，爲什麼一定要有黃芽產生研究呢？”
楊紀看着鬼丹師，笑了起來，神色傲然，自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這一位實力不錯，丹道知識更是極爲豐富。自己什麼都沒跟他說。他自己就能揣摩出很多東西。
不過可惜，鬼丹師一輩子浸淫在丹道上。思維已經僵化，反倒不如自己，白紙一張，可以毫無顧忌的去想像，去創新，去開拓，去設想，即便失敗了，也毫無所謂。
當然。楊紀絕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就是。
“……黃芽是藉借不同的藥草、藥石精華，誕生出來的。我之需要研究透徹它們在這個過程中的演變和性質。最後自然也就能推導出黃芽產生的條件。”
楊紀自信道。
“這是不可能的！”
鬼丹師忍不住道，毫不猶豫的打破了楊紀的美夢：
“不同的藥草、藥草有不同性質，不同的混合情況。不同溫度情況，不同時間，……這些都會導致不同的變化。即便是同一種藥材，也會有截然不同的變化。你這樣是根本沒有用的。”
“怎麼可能呢？每一種藥材，在特定的環境，總會有特定的表現！”楊紀淡淡道。
“那就需要大量的實驗！”
“那就進行大量的實驗。這幾天我們不就是這麼做的嗎？”
楊紀淡淡道，瞥了鬼丹師一眼。
“！！！”
鬼丹師看着近在咫尺的楊紀，張大着嘴巴，他本來還想爭辨，但這一刻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和楊紀在煉丹房裡煉了七天，他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乾的是什麼！
“瘋子？天才？……”
鬼丹師已經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楊紀了。
這個二十歲不到年輕人的瘋狂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瘋狂的人。
通過複雜的，數量龐大的實驗，研究黃芽產生的條件、原理。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需要多少次的實驗，幾萬次？十萬次？百萬次？……
即便是鬼丹師也無法想像這是種什麼情況，僅僅是想一想，他都感覺壓力重重，有種揹負蒼天的感覺。
“太瘋狂了！太瘋狂了！……”
鬼丹師心中喃喃自語，徹底的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