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就不信了,洲府中的武科舉還能跑出武聖來!”
楊紀冷哼一聲,腰脊微直,噼哩啪啦的聲響中全身上下自然而然的爆發出一股強烈的自信。
實力是自信的基礎,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就算對方是大武宗,自己都有一搏之力。但是洲府級的武科舉出過幾個大武宗?
這次遇襲雖然心中有些不甘,只殺了一個被當槍使的張千,不過自己也不是毫無收穫。
“大世家果然不愧是大世家,還真是不拿寶貝當寶貝,……果然不是郡縣上的豪門可以比擬的。”
楊紀看了一眼納芥瓶中新增的十斤萬載銅母,冷笑一聲,衣袖一蕩,飛掠而出,離開了這座山頭。
那些武侯級別的軍方世家財富如山,自己辛辛苦苦和白鉅鹿這樣聖地弟子打死打生,博了個武秀生的榜首纔拿了十斤萬載銅母,但他們隨隨便便就扔了出來。
不過楊紀心知肚明,雖然那些軍方大世家不會在乎十斤萬載銅母,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拿到的。
大部分人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已經被軍方世家那種高空墜石的方式砸死了。而僥倖逃過一劫的人,能一成的人追蹤到他們的巢穴就算不錯了。
而且,最後還必須能夠打敗那個半隻腳踏進八重大武宗的神秘老者才行。
爲了幫助己方的那些代表從洲府中的武科舉中勝出,這些勢力也算是不遺餘力了。
……
嗖!
兩側風聲呼嘯,楊紀一路翻山越嶺,回到了原來的官道。
一路帶着自己來到這裡的行商已經不見了,地上只有兩道多出來的車轍痕跡。
“……應該是坐其他行商的便車走了。”
楊紀目光閃爍,蹲下身。檢測了一下地面上深深的車轍痕跡,判斷出了那名行商的去向。琅琊郡的生產生活正在恢復,很顯然,他應該是僥倖碰到後面的行商了。
官道上,一片狼藉。
那顆從天而降,把楊紀乘坐的馬車砸的粉碎的圓形巨石還矗立在道路上。圓石足有兩人多高。底部的一大截已經深深的陷進地層裡,周圍散落着無數的馬車碎片。
楊紀也是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塊圓形巨石。
“還真是堅硬,這樣都沒有砸碎。”
楊紀看着巨石表面粗糙的刀斧痕跡,這些痕跡老很舊,顯然是開鑿很久。
咻!
氣流涌動,楊紀衣袖一振,拔地而起,縱身飛上石頂。在巨石頂端,楊紀果然找到了兩個石環。還有兩道深深凹陷下去的巨大爪印。
“這絕不是什麼爲了打壓其他的競爭對手,臨時打造的方法。恐怕在此之前,軍方的這些大世家就已經訓練出這種利用兇禽從天上攻擊的方法了。”
楊紀暗暗道,心中搖了搖頭。
表面看,這種方法有些粗糙,被自己利用感知力識破。但楊紀心知肚明,這是對方大意了。
如果是陰雲密佈,雷雨交加的晚上。這種攻擊方式絕對能發揮出其不意的效果。畢竟,有多少人會料到攻擊會來自不可測度的頭頂。
而且。那種風雨交加的晚上,各種聲音充斥耳中,感知力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如果對方選擇那種時候攻擊,楊紀還真的沒有把握可以閃開。
“……這種手段凌厲無比,沒有防備,怕是大武宗都能被砸死。這些人應該是臨時調過來對付我們。就是不知道。這種攻擊最開始是用來對付什麼人的?”
楊紀心中暗暗好奇。
嗖!
身軀一縱,楊紀跳下巨石。力貫雙臂,雙掌抵着巨石,轟隆隆石破天驚,一股龐大的力量從楊紀身上爆發。砰的一聲,這塊沉重的巨石直接被推出了官道。
武宗級的強者力大無比,要推開這種幾千斤的巨石還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將巨石推出官道,楊紀大袖一拂,滾滾的血氣凝如實質,轟隆隆彷彿鋼鐵一般掀起泥土將沆沆窪窪,滿地狼藉的官道填平,方便行旅往來。
“可以走了。”
做完這一切,楊紀召出地行舟,嗖的一聲沉入地底,向着太淵洲府的方向遁地而去。
…………
近千里的距離一掠而過,有了官道的指引,楊紀一路向着洲府而去。一路上,行商越來越多,官道也不再是隻有一條,而是縱橫交錯,猶如密密麻麻的水路一樣。
而在這些官道上,來來往往,車馬如梭,和郡縣中的冷清絕然不同。這些馬車上運送如山的貨物,單單是那種運算海貨的馬車都不知道有多少。
“還沒有到洲府,就已經如此。真不知道洲府之中該是如何的富遮?”
楊紀感慨不已。
他可以明顯感覺到,越靠近洲府的方向,人流和車馬就越多,官道也就越繁忙。楊紀在地底穿行,甚至都能聽到那種喧鬧的人聲。
這種執鬧和平川城、琅琊城這些地方是截然不同的。雙方有如雲泥之別。
對於東部中心的太淵洲府,楊紀心中是越來越期待。
十多天的時間一恍而過,在所有官道交錯、匯聚的盡頭,楊紀終於看到少年時代,無數次嚮往的東西。
這是一座巨大的城池,楊紀經歷過平川城和琅琊城與之相比,渺小了十倍不止。以楊紀的目力,也完全無法目睹這座城池的真正面目。
它恢宏、壯闊、古老,充滿着一種力量的美感,就像是一頭金黃色的遠古巨獸般,盤蹲在大地,巋然不動。
在它的面前,任何人都如同螻蟻般螻蟻微茫。
城池的每一塊磚頭,都是由巨大的岩石組成。無數的岩石疊成山巒一般的城牆,直聳入雲,在陽光下發出金黃色的熠熠光芒。
站在城牆外,楊紀聽到陣陣沖天的喧囂,像是百萬的人一起在說話。城牆內,一根根巨大的煙囪高爐,高達百丈,直插天際,不停的向着天空噴吐着黑煙和火星。
這些煙囪高爐漆黑如鐵,給人一種冰冷和堅硬的感覺。和琅琊郡中的煙囪高爐相比,這些煙囪高爐看起來更加的巨大。
濃煙滾滾而上,順着這些濃煙往上,在蒼穹的更高處,烏雲之中,楊紀再次見到了那一艘艘巨大的浮空戰艦。
這些浮空戰艦大大小小,從十幾丈,到數百丈,近千丈不等。一艘艘有如山巒般懸浮在蒼穹中,散發出一團團強大的氣息。
即便以楊紀的修爲,也感到暗暗忌憚。
平川城外,火山口的剿滅之戰。楊紀是親自領教過這些戰艦集火的威力。數十艘戰艦一起集火,那種龐大威力哪怕是大武宗也承受不了。
而更多的時候,這些浮空戰艦根本不需要攻擊,僅僅依靠本身的重量,就足以武尊以下的強者輕易的壓成齏粉。
楊紀可以舉起幾千斤的巨石,但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舉起這些沉重的浮空戰艦的地步。即便是最輕的戰艦,也不是現在的楊紀舉得起的。
“楊師兄,楊師兄,這裡,這裡……”
就在楊紀四處觀望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遠遠的呼喚從城門處傳來。楊紀心中一動,扭頭望去,只見猶如獸口般的巨大城門處,車馬熙熙攘攘,一名臉色白皙,穿着貴氣的年輕人神色激動,正帶着數名實力不俗的侍從遠遠的看着楊紀。
年輕人眼神中滿是狂熱和崇拜,一羣人在城門口特別的顯眼。
“歐陽子實?”
楊紀眼皮跳了跳,有些疑惑,繼而笑了起來。衣袍一撩,展開身形掠了過去。城門處,那名穿着貴氣年輕人也帶着數名侍從向着楊紀迎了過來。
“楊師兄,你終於來了。”
年輕人看着楊紀,一臉的喜悅。
“呵呵,子實,要不是你提前打招呼,還真是差點認不出來你了。”
楊紀上下仔細打量着,呵呵笑道。
這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對楊紀狂熱崇拜的鐵冠派弟子歐陽子實。冥界災劫爆發,歐陽子實根本沒有留在琅琊郡,只有返回洲府纔是最安全的。
那個時候,歐陽子實就已經輕車上路,返回了洲府中的家。
不過和鐵冠派中相比,眼前的歐陽子實簡直換了一個人一樣。
白皙的臉色,華貴的服飾,還有舉手投足間禮儀、風範,一看就是來歷不凡。哪裡和鐵冠派裡那個鐵冠派弟子有一點點想像?
若不是這樣,楊紀也不至於差點認不出他來的了。
“嘿嘿。”
歐陽子實拇指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出一點他以前的樣子:
“沒辦法,宗族裡的規矩,到了洲府就必須得遵守大世家的禮儀、規矩,所有弟子都是如此,要不然就有懲罰。……其實,我還是挺喜歡鐵冠派裡的隨心所欲。”
“難怪。”
楊紀笑了起來。
越是大的家族,規矩越嚴。像羅梓芸輕易就不和男子接觸,這故然是因爲她的本性,但另外一層也未嘗和豪門裡的教育沒有關係。
歐陽子實是大家族的子弟,規矩會更多,更嚴。
不管他們在家族裡的地位怎麼樣,到了洲府,代表的就是大世家的臉面。不管再怎麼不受寵,穿着、舉止、風度、禮儀都必須無可挑剔,顯現出大世家的風範。
這也是大世家和豪門不一樣的地方。有關禮儀、舉止方面要求要嚴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