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山頂還發現了什麼沒有?”
張長老沉聲道。
“沒有。”
一身青衫的鐵冠派弟子搖了搖頭,額頭上汗都流下來了:
“我們去山上的時候,守門人就已經不見了,什麼也沒有發現。對了,山上還有兩截斷裂的鎖鏈。那鎖鏈我們已經收起來了,就放在長老殿裡。”
“嗡”
聽到這句話,幾名長老渾身一震。
張長老猛的站起,嘴巴張得大大的,又重重的坐了回去,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好像卸下千斤重擔一樣。
“夠了,秋師弟、刑師弟,有了兩根鎖鏈,我們對元辰宗也算有所交待。那一位畢竟不是池中物,他在我們鐵冠派待了接近十多二十年,替我們把守藏經洞。臨走的時候能留下這個,也算是惦念我們十幾年煙火不斷,日日給他送餐的苦勞,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張長老回身看着衆師弟道。
“是啊。”
刑長老等人長長的鬆了口氣,一直懸着的心,放了下去,“當初答應元辰宗,將那位流放至此。十幾年我們即不曾虧待他,但也不敢違背元辰宗的意思,私自放他走。即然是他自己掙脫走了,那就與我們無關了。一切都是他的造化,想來元辰宗也不至於怪罪我們。”
張長老、刑長老、秋長老等人臉上滿是感激。
鐵冠派實力不弱,但跟元辰宗這樣的大派相比,就差得太遠了。在武宗界,郡縣一級的宗派都是小派。
所以琅琊郡有冰血派、九宮派、銅衣派、鐵劍派、鐵冠派……。唯獨沒有鐵冠宗。
所有能以宗冠名的,都是大派。
元辰宗是這樣的大派。和元辰宗比起來,不管是鐵冠派還是鐵劍派,都是無足輕重的小派。
幾人心知肚明,那兩根鎖鏈看似古拙。但其實並非品,要不然,守門人也不可能束手待斃,在山頂枯坐十幾年了。
他即然已經掙脫鎖鏈,臨開的時候順便帶走幾根鎖鏈,打掃一下戰場還是做得到的。那兩根鎖鏈其實就是他留下來。替鐵冠派開脫的東西。
有了這兩根東西做解釋,就可以保鐵冠派無事。
從守門人的角度,對於鐵冠派真的是已經仁至義盡了。
“秋師弟,趕緊修書一封送去元辰宗。這件事情越快越好。至於那兩截鎖鏈,刑師弟你趕緊回一趟鐵冠山。無論如何都要保管好。等着元辰宗來查看!”
張長老冷靜道。
“是,師兄,我們這就去做。”
兩人異口同聲道。
…………
青山依舊,古樹蔥蔥。樹巔之上,一頭頭飛猿跳縱攀爬而過,或啼叫,或望日,或捉蝨。或對摔。
靈猿的嚎叫聲和遠處瀑布的轟鳴聲交雜在一起,一起詳和的景像。
這裡是猿山!
從鐵冠山離開,楊紀來到這裡已有幾天了。守門人的事情只在高層引起震動。下面的弟子知道消息其實並不多。
所有的消息都鎖在了寥寥一些人身上。
楊紀獨自一人盤坐在樹梢上,看着嬉鬧的猿羣,聽着遠處的瀑布轟鳴,心中一片寧靜。冥界災劫,猿山受到的損失也不小。
但是得益於靈猿們在樹梢上跳躍如飛的本事,再加上小原指揮。及時的疏散,受到的損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
“這些靈猿再過一段時間。恐怕真的就要成爲鐵冠山附近的一霸了。”
楊紀看着不遠處的樹林。
充足的靈果、靈藥來源,使得靈猿們釀造的法酒數量大大增加。它們的智慧越來越厲害。現在已經在學習自己教給小原的拳法了。
“……不過這樣也好。有小原的約束,再過個幾十上百年,這些靈猿的實力就會大大增加。到時候,鐵冠派的弟子或許每人都會多上一頭靈寵。”
楊紀失聲笑道。
靈猿智慧越高,就通靈性。有自己和小原這一層香火關係。以後的鐵冠派弟子和猿山靈猿們之間的關係恐怕會非常親近。
日後,只要自己點撥一下,讓留在宗內的趙闡他們留意一下,這些靈猿也許就用不着偷偷摸摸的進入鐵冠山。
人和靈猿和諧相處,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噝!”
深吸了一口氣,楊紀很快回過神來。望向身前的虛空。半空中,一根略微有些枯黃的小草懸浮在虛空中,周圍氣流紊亂,一股股微風不斷從四面八方吹來。
守門人臨走之前的那翻話再次在耳邊迴響,楊紀仔細的看着這株枯黃的元氣草。乍一看,似乎看不出什麼。
但是仔細去感知,就會發現這株元氣草正在源源不斷的從虛空中吸納元氣能量,而且吸納的速度還不慢,幾乎可以媲美一個武道三重的強者。
“守門人在山頂十餘載,看來就是靠着這株元氣草才能苟延殘喘,保存一縷血氣。”
楊紀心中暗暗道。
這株元氣草並不是真正的形態,楊紀感覺得出來。它非常的虛弱。元氣草是天地間的奇珍,聚集了天地間的龐大靈氣。
這樣一株奇珍又怎麼可能是枯黃的?
楊紀想起了守門人腳踝上的那兩根鎖鏈。那兩根鎖鏈非常的古怪,這點楊紀早就知道了。並不只是因爲它的堅硬,現在仔細想來,那種東西應該還能侵蝕、腐蝕守門人的精神、血氣。
若非如此,一個武道九重的武尊又怎麼可能如此的潦倒,形容枯瘦。再怎麼囚禁他,不給他送飯食也是不可能這樣的。
很顯然,守門人十多年來,一直是在靠身上的這株元氣草吸納元氣,抵禦鎖鏈的吸蝕。不過可惜,對守門人這樣的強者來說,鐵冠派山頂的元氣並不充沛。
所以,守門人就開始吸食元氣草中的能量了!十幾年下來,傳到楊紀手中,就只有一株枯黃不堪的元氣草了。
但楊紀也絕非沒有收穫。
“這株東西絕不是普通的元氣草。”
楊紀看着半空中的搖曳生姿的元氣草,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被守門人這種武尊級的強者吸收了十幾年,還能媲擁有武道三重級別武者的元氣吐納能量,這株元氣草本來的樣子絕對是想當驚人。
這麼一想,這樁交易恐怕還真不見得就是守門人佔便宜了。
恍惚間,楊紀想起守門人提起的元辰宗的朱桓一。守門人被貶斥到這裡,鎖鏈加身,備受折磨,對方不可能不防着他。
法器、寶物什麼之類的肯定瞞不過對方的耳目。唯有元氣草這種東西,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楊紀甚至能想到守門人當初是藏在什麼地方。
——鞋底!
“不對,這樣也瞞不過他。他肯定是放在嘴巴里。唯有藏在嘴巴里,纔有可能不被人發現。”
楊紀想到這裡,不由笑了起來。可以想像,守門人要保存下來這顆元氣草還真的是不容易。
“看來他還真是沒說謊,這株元氣草是他性命交關的東西。若不是打定注意,可以拿到黑曜石,脫困而出。估計他是絕對不可能交出來的。”
楊紀心中暗暗道。
所有的事情前因後果,在他腦海中一掠而過。對於枯坐山頂的守門人來說,元氣草是絕對不可能交出去的。
而且仔細思考他平常的舉動,也蘊含深意。守門人大部分時間盤坐在地上,背靠着峭壁,如非必要,連動都不會動。
就算是會客,他的下盤也幾乎沒有動過。
現在思來,他平常輕易不動彈,顯然也是爲了節省能量。
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守門人恢復了自由之身,元氣草對他的作用也就不大了。所以纔會慷慨大方的交給楊紀。
回過神來,楊紀搖頭笑了笑,伸手一抓,取過旁邊一柄懸浮在空中的劍器,劍刃在伸出的手指上輕輕一劃,立即有血水涌出,一粒粒細沙一般。
楊紀舉起手指,懸到微枯的元氣草上方,將一粒粒鐵沙般的血液灑到元氣草的葉片上去。武宗級的強者血氣成沙,流出來的血液一粒一粒,和鐵沙無異。
這種血液是很難吸收的,只有放到鼎爐中作爲藥材煉化。
但是鐵沙接觸到元氣草的葉片,一粒粒好像水珠一般融化,迅速沒入到元氣草中。元氣草抖擻了兩下,明顯精神了一下,只是葉片依舊枯黃。
楊紀仔細的看着,對於這種變化卻毫不意外。
“果然沒錯,強者的血液富含龐大的靈氣。是讓這些元氣草恢復最佳的營養。”
楊紀點了點頭,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
元氣草看着依舊枯萎,但楊紀卻能感覺出來,和剛剛相比,明顯產生了一絲變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株元氣草被守門人吸噬了十多年,想要恢復到昔日的樣子,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
也絕不是楊紀滴兩滴血就能改變的。
這需要一個極長的過程。
“我現在暫時還不缺少元氣,這株元氣草就算全部吸收了,也只能提高一截,並不能達到武道八重。不如,還是先留着,慢慢的培養。以後再看情況利用。”
楊紀低着頭,盤坐在樹梢上,心中暗道。
元氣草現在能量衰微,現在就吞服下去,是根本划不來的。還不如慢慢用血液培養,等到它恢復了之後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