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愛的蓉。
很抱歉,我將要辜負你的餘生了。
竹老去世了。我知道他是爲了探究鶴鳴樓的奧秘而去世的。我第一次看見鶴鳴樓的時候心裡閃過一絲恐懼,這是我幾十年來都沒有過的感情。這一點淡淡的恐懼反而加深了我對它探究的心理。
幾個小時前,我在網上找到了一個有關鶴鳴樓的網站。他寫了幾句話,這幾句你不看也罷。當我把進度條拉到最下面時,我看到了竹老,我和述明的臉。或許這就是我的恐懼的來源吧。
我並不相信鬼神之說,竹老性子與我相仿,他定然也是不會相信的。因此,我將會和竹老一樣,去尋求這鶴鳴樓的奧秘,同時也是完成竹老未完成的一些遺願。
另外,竹老給我的密碼已經破解開來了。破解的過程放在我的第三個抽屜裡面,其中有我的兩個答案,我這次前去要用第一個,如果沒有回來的話應該就是第二個答案了。蓉,這個答案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因此希望你不要前去冒險,如果警察來調查,給他們就可以了。
至於鶴鳴樓的位置,就在去年我帶你去講座的那條路上,向右看就有了。
切記:務必勿往鶴鳴。
你的丈夫:梅寄荃
信不長,但是讓李幻瘋的冷汗浸溼衣服。
梅教授也看到過那個鶴鳴樓的網站,最重要的是,通過梅教授的這封信,李幻瘋終於知道他對那三張臉似曾相識的原因了——根本就是他在中文系教授這個交友圈裡關係最親密的三個朋友!
爲什麼鶴鳴樓知道這他們會死?爲什麼死的是李幻瘋最親密的朋友但是李幻瘋卻毫髮無傷?
李幻瘋恐懼之餘,無數個疑問涌上李幻瘋的大腦。
“李幻瘋,第二個答案是‘少樹隨裳’。你可以走了。”李蓉看李幻瘋拿着信沉浸在思考裡,卻是一把奪過信,把答案告訴給了李幻瘋,然後下了逐客令。
李幻瘋確實一愣,他連鶴鳴樓的位置甚至還不知道呢。
“梅嫂等等。鶴鳴樓……”李幻瘋開口。“我說過,你可以走了。”李蓉回頭,看向李幻瘋的眼神中一片冰冷,似乎連生機都隔絕了。
李幻瘋一個激靈,便起身告辭。
臨走之前,他看見李蓉正在撕着紙條,撕着她丈夫梅教授的絕筆書。
他想詢問張信的想法。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張信也消失了。
李幻瘋控制不了自己恐懼的情緒,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但他似乎已經忘了,他原本……就應該知道有關靈異的事情的。
這份恐懼……是來自黎百的,但他卻無法控制。
然而,剛剛走出家門。李幻瘋卻差點又和警察裝了個滿懷。
“我說你怎麼回事,都到門口了連個電話都不打?”李幻瘋看着突然竄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等看清是警察後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要不是你在電話裡跟地球毀滅了一樣,我能這麼着急嗎?”警察也是沒什麼好心情。
李幻瘋搖搖頭,不再和警察糾結這件事,把剛纔在梅教授家中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警察,“這下我可沒啥辦法了。梅嫂她連鶴鳴樓的位置都不告訴我,你們警察也查不到,知道答案也沒什麼用了。”
警察卻是笑了笑。“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麼我至少有兩個辦法。”
“什麼?”李幻瘋的眼睛一亮——他發現平時他真是低估了警察的能力。一旦出什麼狀況警察朋友總是能用最快的速度想到辦法。
“第一種方法我估計是沒什麼機會了,不過我還是可以試試看。你在門口等着。”警察賣了個關子,沒有說什麼,只是推門進了梅教授的家裡。李幻瘋見狀無奈,也只能在門口等着警察可能帶來的好消息。
“我去。差點沒嚇死我。”時間倒是不長,李幻瘋至等了五分鐘警察就出來了。只不過警察出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讓李幻瘋十分不解:“裡面只是梅嫂而已,有什麼能把你這個警察給嚇死?”
警察苦笑,沒有說話,失意李幻瘋去他的車裡再講。
“你是不知道。”警察開着車大吐苦水。“我剛進李蓉的家,就看到那個瘋女人在撕紙,我怎麼叫也不理我。我想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就走上前拍了拍她。”警察嚥了口唾沫。“誰知道她只是擡頭看了我一眼,就跟看死人一樣……不對不對,應該是就跟死人在看你一樣,你說我能不滲得慌嗎?”
李幻瘋想到他離開時李蓉的瘋狂舉動。不禁嘆了口氣。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對吧,我問了幾句話,她回答倒是回答了。只是回答的不是‘不知道’就是‘請離開’。”警察頓了頓,又道:“後來我跟李蓉說,你要是能告訴我有用的線索,我們警方一定可以幫梅教授報仇,而且我跟李幻瘋和竹教授都是好朋友,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李幻瘋一愣,笑罵:“你這叫個什麼事?自己沒本事還把我拉下水了?”警察一聳肩,只道:“這只是個策略,策略。”
“然後呢。”李幻瘋也不是真的要怪警察,隨即便問接下來的發展。
“我剛說完那些,李蓉倒是稍微冷靜點了,只是把牆上的地圖拿走了,從後門離開,然後跟我說‘你要的線索就這點,我已經撕了。地上的你能找多少都歸你了。’”
“然後你也不把信拼起來麼?”李幻瘋隨口問了句。“我拼這個幹什麼?你不是都把裡面的內容告訴我了麼?”警察似乎對李幻瘋理解能力的“天才”水準有些無語。
“我就隨口一說……對了,你說的第二個找到鶴鳴樓的方法是什麼?”李幻瘋突然想到在梅教授家門口警察可是說過至少有兩個方法的。
“這第二個嘛,雖然是個笨辦法,但保管有用。”警察嘿嘿一笑,便拿出手機遞給李幻瘋。
“這是……這個月梅教授參加的所有講座的地方?”李幻瘋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就知道手機上那些發光的點是什麼地方——當初他和梅教授參加的講座幾乎相同,而他爲了找路也這麼做過。
“沒錯,梅教授信裡不是這麼說了麼,是從家裡到講座的某條路的右邊,那我們根本就不需要知道那個講座。只要知道他參加過的所有講座的地點就可以了,反正也就十幾個,不多。”警察一臉輕鬆。
李幻瘋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警察的話。
但是他的心裡剛剛平靜下來,一個個疑問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腦海中。
網站上那些臉爲什麼恰巧是竹教授三人的?那個就像預言一樣的“咒死三人”究竟是由於什麼……
而且隨着李幻瘋的思考越來越深,想到的問題也越來越多。
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就是,雖然李蓉給李幻瘋的答案裡的那四個字和李幻瘋推算出來的相同。但是當初李幻瘋在推算的時候整整幾十種組合方式,爲什麼梅教授只得到兩種,而且還偏偏是“少樹隨裳”這個組合?
要知道,李幻瘋之前根本沒有辦法去確定這四個字的排列順序。
難道梅教授有個不爲人知的密鑰?
這也不應該呀,無論是在李蓉的敘述裡還是梅教授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提到類似的存在。
李幻瘋不斷的思考這各種可能性。
直到警察已經確認了兩條路線上沒有鶴鳴樓的時候,李幻瘋突然大喊一聲:“警察!”
警察嚇得差點把油門當剎車亂踩。怒道:“你個小子發什麼瘋?”
李幻瘋卻絲毫沒有介意,或者說,此刻他的腦海中想着一件更重要的事。“警察,你剛纔說梅嫂讓你拼地上的紙,還說只要拼對了就給你是不是?”警察不明其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然後你就因爲聽到過我說過信裡的內容,所以就沒有去看對不對?”李幻瘋着急的問道。
“對啊。你都說過了我看什麼。”警察摸了摸腦袋。
“糟了!我們都被梅嫂騙了!”李幻瘋一拍頭,嘆道。倘若有張信提醒自己的話,自己怎麼可能會這麼晚纔想到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
“怎麼可能?”警察還是不敢相信。
李幻瘋讓警察把車往梅教授的住所開,然後解釋:“我到梅教授家的時候梅嫂還是十分冷靜的,雖然臉上有淚痕,但是也沒有失去理智的行爲。她還能給我泡茶,但是直到我接了你的電話之後梅嫂的行爲就開始不對勁了。當時我並沒有特意去隱藏電話的內容,所以電話的聲音肯定被梅嫂聽到了。於是她便就這個電話設了個局。”
“你是說,之前你看到的都是梅嫂演的戲?”警察一愣。
李幻瘋勉強扯起一絲笑容,道:“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了。一場戲之後梅嫂特地到房間裡寫了一封信給我,然後裝出有些癲瘋的樣子把我趕走。然後直到你的到來。”
“我的到來?”警察又是一愣。“是的,我剛和警察通過話,然後我前腳一走,後腳就來了警察。誰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梅嫂料想我肯定把裡面發生的事情告訴你,所以就故意把信撕碎扔在地上從後門離開。而梅教授真正寫給梅嫂的信件早就在那個時候被她從後門帶走了吧。”李幻瘋解釋着,不由得感嘆李蓉的機智。
“那李蓉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警察聽懂了李幻瘋的解說,但卻依舊不知道爲何李蓉會欺騙他們。
“恐怕是爲了親自去鶴鳴樓幫梅教授完成遺願。”李幻瘋猜測。“總之我們先趕回梅教授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