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地出來之後,便是一條似乎是很普通的街道。
但街道上,卻顯得無比冷清。天色似暗非暗,始終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不是沒有光,卻如同黑夜一樣,那種無比矛盾糾結的感覺。
正因爲是普通的街道,所以兩邊自然會有着居民宅。但是,無論張信怎麼去推,都顯得紋絲不動,即使是按了門鈴,也沒有應答的人。
陳隱在一旁幫張信打着下手,事實上也沒什麼事情,只是跟在他後面轉來轉去而已,倒是像極了一個跟班。
平靜永遠不可能讓他們繼續體驗下去,就在他們走到街道大約中間位置的時候,突然從右邊的某間屋子裡面,傳來了小女孩的哭聲。
好像是在哽咽,那種嘗試着把淚水停住,但卻又不由自主的流出來的感覺,讓張信的心裡升起了一絲警惕的感覺。
是置之不理,還是前去調查?
張信還在考慮的時候,他身後的陳隱已經幫他做出了決定。
“你好,請問有人在家嗎?”陳隱走上前去,敲着那一棟傳來哭聲的房子的大門。
張信皺了皺眉眉頭,就他個人而言,還是更偏向於置之不理這一方。畢竟,這種詭異到極點的地方,永遠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雖然陳隱是上去幫助了,但是他也並不是毫無防備。看他左手緊握着的拿一把物理學聖劍就知道了——既然禁止拼圖,又給了可以物理攻擊的武器,那麼自然而然就要好好的利用這一個。
張信站在陳隱的後面,警惕着四周。
哭聲依舊在不停的傳過來,但是一瞬間卻消失了——就好像被誰遏制住了一樣。
陳隱不免有些急躁,他的腦子裡面不僅僅只是聖母,如果僅是這樣的話早就死了無數次了。雖然哭聲的確是詭異非常,但是,說不定也是可能完成第一個遊戲的線索。
現在哭聲一瞬間消失。是觸發了什麼死亡flag,還是因爲他們的動作太慢所以線索消失了,這些全都不得而知。
因此,陳隱的敲門的動作又重了幾分。
然而,不管他怎麼敲,門都遲遲不開。
張信笑了笑,把陳隱拉到後面說道:“一般在別的偵探劇裡面。這種時候,只要直接開門就可以了。恐怕,就算是鬼圖也應該是同一個尿性就對了。”
說着,張信試着直接轉了一下門把手。
門竟然真的如他所言那樣開了。
陳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連忙搶先幾步走在張信前面,手中緊握聖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屋子裡面。張信也沒有推辭,只是笑了一聲就跟在陳隱身後。
就在他們走進去之後的一剎那,房間的門“啪”的就被重重關上了。不過好在兩人都有心理準備,也沒有被這些給嚇到。
他們卻沒有看到,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外面的世界頓時變得一片黑暗。
不知道是血還是什麼,一瞬間就侵蝕了街道上的整片空間。
如果張信的反應慢了一點的話。恐怕就要想辦法從那個地方逃離了吧。
不過,無論怎麼樣,在屋外發生的情形並不是他們要面臨的主要困難。反而是在屋子裡面,張信和陳隱,已然感覺到了危險。
屋中伸手不見五指,這倒是很常見的狀況。然而如果只是黑暗的話,兩人是不可能有危險的感覺的。
就好像是在玩恐怖遊戲時,突然跳出來的鬼怪圖片一樣。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陳隱,時不時感覺有一道血紅的暴戾眼神盯着自己。若不是他的神志還算清醒,知道在自己身後的其實是張信的話,恐怕他早就揮動武器砸向後面了。
然而,在後面的張信也不好過。
他所感受到的,是面前有一隻無比兇猛的巨獸,死死的盯着自己。而自己卻偏偏要走向它一樣。
經驗豐富的兩人,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是被什麼力量影響,纔會有這種感覺的。
他們不敢開口,生怕自己的話在經過那種力量的影響之後。變成了什麼會對隊友造成巨大刺激的東西,然後精神失控。所以他們只好忍耐着這種足以讓人窒息的壓力。
突然,陳隱感覺到自己撞到了什麼東西。
他左手緊握撬棍,右手在面前的東西上試探的摸了摸——不是什麼奇怪的玩意兒,而是一堵牆壁。
陳隱大概的算了一下,差不多也應該走到盡頭了,便開始左右摸索。
在左邊,摸到了一扇推拉門,便謹慎的往旁邊一拉,準備好應付屋內可能發生的任何突**況!
但,危險並不在這裡,而是在身後!
他感覺到,先前身後的那道血紅目光,只是緊緊的盯着自己,但是就在他拉開門的一剎那,目光迅速的靠近,那種感覺,就好像在下一秒就要開始對自己動手一樣!
陳隱條件反射般的向後揮了一棍。
然而動作,卻在半空之中硬生生的止住了。
是相信自己的感覺,還是相信張信絕對不可能在自己之前崩潰?
陳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一種,他反手把撬棍斜斜擋在自己的背後,繃緊肌肉,迎接下一秒要發生的事情。
不,下一秒,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陳隱?怎麼了?前面有什麼東西嗎?”是張信冷靜的聲音。
陳隱吁了一口氣。如果剛纔自己動了手的話……恐怕張信……不,恐怕他們兩個都將葬身在這個地方了。
“不……只是幻覺而已,已經克服了。”陳隱毫無隱瞞的把剛纔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便繼續前進。
陳隱只是走了兩步,屋子啪的一聲變亮了。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陳隱和張信相當的不適應。他們用空閒的手捂住眼睛,微微的留出一條縫,用最快的方法適應着屋內的燈光,同時靠在了一面牆上,保證不會從自己的身後突然出現什麼。
不過直到他們看清楚爲止,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屋子裡是很普通的裝扮,只是在房間的正中心的地板上,坐着一個穿着紅衣服的,似乎正在不停抽泣的女孩。女孩背對着他們,兩人只能看到那長到腰際的頭髮,卻看不見她的容貌。
雖然以這種方式登場的小女孩,註定張信和陳隱不會那麼輕鬆的度過這一劫,但他們依舊走上前去,準備“幫助”她。
因爲他們都知道,自己選擇的這一條路,再後退,已經來不及了。
“小妹妹,怎麼了,爲什麼在哭?”陳隱當仁不讓的走上前去。
小女孩聽到有人問話,便停止了哭泣,慢慢的,一寸一寸的轉過身來。
張信和陳隱同時嚥了口唾沫。
小女孩的臉,終於面向了兩人!
只不過,出乎意外的相當清秀。而且,兩道尚未乾涸的淚痕,讓人有一種忍不住想要安慰的感覺——雖然在張信眼中只是小女孩,但她看起來卻至少已經成年了的樣子,只不過身高比較矮,和茶拾差不多罷了。
“我的媽媽……她被人殺了……”小女孩見到兩人沒有露出其他的眼神,本來就還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再一次掉了下來。
張信神色一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陳隱安撫着小女孩的情緒。
“媽媽她……她被魔鬼……被魔鬼吃掉了……”小女孩只是稍稍冷靜了一下,但隨着接下來的一句話剛出口,又開始哭了起來。
“魔鬼!?”陳隱皺了皺眉,趁着小女孩在自己懷裡抽泣的時候,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張信。
會和魔鬼打上交道的人……本身,會是什麼善良的人嗎。
張信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目前的一切,全都是一面之詞而已。無論是魔鬼還是天使,罪人還是法官,他們說的話是永遠不可能絕對公正的。
“他們……他們吃了我媽媽……還想把我給吃掉……我拼命逃,拼命逃,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突然之間就全部消失了,然後我回到家裡……躲到現在……”可能已經流乾了淚水,小女孩現在說話沒有那麼明顯的抽噎感覺了。
“大哥哥……你們……你們會不會吃了我……”小女孩突然從陳隱的懷中掙脫,一臉恐懼的看着兩人。
陳隱只是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陳隱的笑容比韓堯承更加容易讓人感覺到舒心。如果說,韓堯承的笑容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陽光的男孩”的話,那麼陳隱的笑容,就會讓人感覺到,這是一個絕對值得信任的人。
就好像是親人那樣的感覺。
小女孩或許是感受到了陳隱的真誠,帶着慢慢鬆懈下來的表情,就那麼睡着了。
陳隱把小女孩抱到了房間裡唯一的牀上,輕輕帶上房門,和張信到了走廊裡面。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走廊裡灑滿了光,並不是陽光,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明亮。[因爲小女孩相信了他們]
“張信……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陳隱沉吟着,問道。
“已經接受了的事情,還有反悔的理由麼?就算小姑娘是魔鬼,你難道忍心拒絕那麼可愛的魔鬼的幫助麼?”張信抱有深意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