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進行到了這一幕就停止了,而吳萱也被傳送到了外面。
很明顯,比起前面類似試煉的東西,這個更像是給她介紹了這件事的背景一樣。不過,對於現在的吳萱而言,這也是相當重要的事情就是了。
她下意識的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果不其然,也許是從進了三十三號的那一刻開始,或者說,從決定要揭穿這其中的真相開始,吳萱,和吳萱,她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或許吳萱沒有,但吳萱卻早就知道了。
如果你要問我,爲什麼是吳萱和吳萱,而不是吳萱和別人的話,那我只能說——你還沒有看懂吳萱和吳萱的區別就是了。
她是她,她卻不是那個人,但那個人卻又是她。
吳萱轉頭髮現自己的影子,已經消失了大半。
她之所以如此確定,是因爲自己的影子只有腳下的那一小部分還在,其餘的,都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或許是因爲只要經過像三十三號、六十六號這樣的一間房子,就會被吞噬掉一部分影子吧。
吳萱輕輕笑了一聲。
或許,自己會死吧。
不過,如果是在鬼圖裡,連這一點揭示真相的覺悟都沒有的吧,或許她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在。
那麼,還剩下最後一個九十九號的吧。
不知道,這裡面會有什麼樣的考驗呢……
吳萱看着眼前的九十九號,眼神之中竟然透露出了一絲不屑,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
指針,現在所停留的位置是夜晚。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吳萱纔會對眼前的男子感到滿滿的不可思議。
爲什麼他會在這裡?
但很快她就反映了過來。他現在絕對不可能在這裡,所以她所看到的,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做的逼真完美的幻想而已。
爲什麼鬼圖,就連這個房間都做的如此相像?
吳萱慢慢的走上前,看着這個簡樸無比的房間。還有那幾間有很多人都相當熟悉的房間,在心中的依舊是不可思議。
“這麼做……有什麼原因麼……”吳萱思索着她所看到的眼前這一幕的內涵所在。
然而,眼前的那個男人卻動了起來。
那個男人有着一米八五的身高,所以步子相當的大。只是短短的幾步,他和吳萱本來還有一些空白的距離一瞬間就縮短了不少。
吳萱反應過來,猛地向後退了幾步。
誰知道。那個男人只是伸出自己的手,空中虛抓了什麼東西。
一支筆。
“筆?”吳萱只是靜靜的看着,不知道男人到底要做什麼。
他拿出筆在桌上的白紙開始寫了起來。看樣子,似乎還是一首詞,只不過填的相當簡陋罷了。
“這個傢伙還會做這種東西?”吳萱好奇心大起,想到剛纔那個男人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情況。就毫不猶豫的走上了前去看着那個男子一個字一個字的填着詞。
臨江仙.伊嗔媚
忿忿癡癡尤未盡,俏脣兒又新翻。
賦詩嗔舊汗微殘,青絲纏玉指,拂繞眉修堪。
絕畫深仙難媚態,鬢雲輕灑紅瀾。
驚鴻初探竊香喃。
清淑君子欲,迷醉猊幽檀。
吳萱的臉上不由得紅了一紅。
雖然這個男子所填的詞,只是最簡單的貼合了平仄韻和韻律而已。無論從行文還是從什麼來看,都只是初學者的風範,但吳萱卻感受到了字裡面那個男子對她……哦不,對那個人的情誼。
但……這究竟代表着什麼?
這種東西,真的應該在鬼圖裡面出現嗎?
吳萱雖然臉上微熱,但警惕心卻絲毫不敢放鬆,生怕那些奇怪的字眼一瞬間就變成了鬼怪,把她吞噬殆盡。
果然,事實沒有想象之中的簡單。或者說,比想象之中的。更加恐怖。
並不是出現了什麼讓她頭皮發麻的怪物,而是從男人筆下的那首詞中,突然竄出來了幾根絲線。
絲線一瞬間就纏繞住了男人的四肢。
“這……這是什麼東西!”男人自然而然的掙扎着,而且看他的動作,好像是要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掏什麼東西出來。
然而。絲線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的每一次掙脫,卻只是給絲線更加緊的切入皮膚之中,取而代之的是滲出的血液。
“滾開!不要這樣!”
吳萱怎麼可能能夠容忍這樣的慘劇發生?她拼了命的衝上前,使勁一切手段,想要把絲線給弄開。
但是,她不能。
就好像她碰不到那個男人一樣,她也無法碰到絲線。
“唔……”男人拼命的想要把因疼痛而發出的嚎叫咽回腹中,但卻依舊發出了一聲悶哼。
“快放開他!”看着男人痛苦的樣子,吳萱恨不得那個受到如此苦難的人是自己。
終於,她冷靜了下來。
因爲他已經冷了。
四肢被絲線活生生的割掉之後,從字裡面出現的絲線再一次的抹過了他的脖子。
死了的人,當然就冷了下來。
“這是鬼圖……這是幻覺……這都不是真的……”吳萱拼命的給自己灌輸着這樣的話。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心病。
然而,事情還沒有那麼簡單。
剛纔從字之中出現的絲線,取走了男人的命。但這一次從字之中第二次出現的絲線,卻活生生的再創造出了一個人。
不,與其說是創造,更像是“複製”。
神態,動作,甚至是表情氣息眼神,沒有一個地方是不一樣的。
吳萱愣住了。
她知道這個房間是什麼地方。她也知道那個男人一個人在房間之中度過了多少時間。
但是,她卻從來不知道有那麼一回事,因爲她根本就沒有收到過什麼詞。
難道說……那個一直和她打打鬧鬧,對她關懷至佳的男人,竟然是一個絲線僞裝出來的冒牌貨?
她絕對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喂。”男人突然開口了。
他把臉。轉到了董可這一邊。
“你現在知道了吧,我是誰?”他笑了笑,並沒有動手,只是又說了一句話。
“不……你永遠都不可能是他!他是真的!你是假的!”吳萱的語氣突然急促了起來。
“你知道的事情……有多少纔是真的呢?”那個人帶着神秘莫測的表情說道。
什麼纔是真的?
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來。
可能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事實上自己根本就不叫吳萱,也不叫……
但。又有可能自己只是深陷在夢中,無法自拔。
這個地方,可能是現實,又有可能只是幻想。她所遇到的,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假的。
真真假假。如果只是用邏輯的話,不是那種非人類級別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想出來的。
更何況是她呢?
她擡起了頭,眼神已經回覆了平靜。
因爲,她想到了當她問另一個關鍵人物的時候所說的話:“至少在原本的將來,他是絕對不可能會死的。”
“所以,我相信。只要我的感受告訴我什麼是真的,那那個東西就是真的。我的感覺告訴我,你,是假的。”
董可淡然的說着。
伴隨着轟的一聲,整個空間就如同拼圖被打碎一樣完全崩塌了。
吳萱現在正在一個佈局和三十三號房、六十六號房、一號房都相同的地方。不用說,這裡一定就是九十九號房。
她再一次成功的度過了考驗。
但她卻不知道,在她的心裡,已經埋下了噩夢的種子。在未來的某個時間,種子會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
或許,也會導致死亡。
誰知道呢?
爲了檢查有沒有遺漏掉的重要線索。吳萱特地再一次把九十九號找了一遍。
依舊什麼都沒有。
吳萱走出了房間,看了一下頭頂的天。
雖然自己的手錶已經是晚上了,而且……她能夠很清楚的確認一定是晚上。但,萬偶路,還是夕陽。
第一次自己進來……似乎也是傍晚吧。
這其中難道也代表着什麼東西嗎?
吳萱不知道。吳萱也不知道。
她只是擡着頭,看了看即將落下卻又永恆掛在天空的太陽,低了低頭,看着完全消失毫無蹤跡的自己的影子。
“一百號……爲我所準備的麼?”九十九號出門,對面就是一百號。
而在這之前,根本沒有這一件房子的存在。
吳萱暗自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這裡。
萬一……
……
“可惡,她還在那個萬偶路里面嗎?”楚雨焦急的撥打着電話,在原地走來走去。
她的辮子已經完全散了,只有劉瑜送給她的髮卡還勉勉強強的戴在頭上。
雪白的外套此時已經沾滿了各種污漬,就連裡面的t恤衫都已經變髒。腳下的一雙旅遊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落,她只是穿着襪子在走來走去,而襪子也早已經變得骯髒不堪。
除了一條本來就全是破痕的褲子,此刻只是新添了更多的破痕而已,只不過是從圖案變成了不堪。
楚雨嘗試着撥打着吳萱的電話,想要告訴她有關這個地方的最新消息,但每一次的撥打全都是無人接聽。
“萱萱啊萱萱……你要是再不快一點的話……說不定你就見不到我了……”
楚雨清秀的臉龐上略過一絲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