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真馬上走入客廳,她也來不及欣賞這座大房子,就走向正在客廳內,六神無主的汐月。
“彌真……”汐月立即站起身來,說道:“你可來了,太好了!”
這時候的汐月,顯得極爲無助,就猶如是被無數猛獸包圍的羚羊一般。看到她這般模樣,彌真連忙攙扶住她,說:“汐月,小心你肚子裡面的孩子,坐下吧。電話裡面你說得太誇張了吧?就是這個保姆說看見了王紹傑?”
“對,是她……”
彌真回過頭看向小華,肅然地問道:“你確定你看見王紹傑了?”
“我,太太,我不知道啊,你說什麼那是死人,這怎麼可能呢,大白天的,還見鬼了不成……”
彌真突然快步走向小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同時,她測量着小華的脈搏,同時觀察着她的瞳孔,聲調儘可能平穩了一些,說:“我再問一遍,你確定你看到的人,和王紹傑的照片一模一樣?”
“真,真的啊,我真的看見了,我爹爹教過我,不可以撒謊的,你們都逼着我幹嘛啊!”
彌真從她的反應以及測量脈搏的情形來看,她的言辭沒有閃爍不定,瞳孔也沒有明顯收縮,脈搏在說話的時候也沒有明顯加快。看起來,她沒有撒謊。
如果再繼續追問,她反而有可能因爲恐懼而真的撒謊。於是,彌真鬆開了小華的手腕,說:“抱歉了,看來你說的是實話。”
然後,她坐回到沙發旁,抓緊汐月的手,說:“別怕,汐月,告訴我。最近你有沒有接觸過一些不認識的陌生人。那些人,是不是成羣待在一起,顯得很緊張?”
“沒,沒有啊。”
“是嗎?那麼,在這之前還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汐月立即回憶起了鳶尾花的事情,連忙說道:“有!你還記得吧,王紹傑他以前經常給我送花,我,我在正天醫院進行胎教課程的時候,有人在我的課桌上放了……一束鳶尾花!可是我不知道是誰放的,那花的包裝方式,還有裡面的卡片,都和王紹傑當初送的一樣!”
“那束花還在嗎?”
“扔掉,扔掉了……”
“好,我知道了。”彌真又開始快速思索起來:剛纔,深雨小姐接到了血字,接着,汐月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不成,汐月是被捲入了血字指示中?又或者,汐月身邊的人,成爲了公寓的住戶?
彌真的思考一瞬間就完成了。她考慮過後又問:“你最近沒有做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嗎?比如,接觸到什麼很邪異的東西?”
“不,不是的,沒有那回事情。”
彌真抓起汐月的手腕,趁她不注意開始搭脈,接着問:“你,真的沒有隱瞞我的事情嗎?關於王紹傑?”
“沒有,沒有啊!”
但是汐月說這句話的時候,脈搏明顯加快了。而且,她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下意識地閃避自己。這讓彌真頓時生出疑竇來:她,難道真的有事情隱瞞着我嗎?是什麼事情?
“看你這個樣子,就算沒事也要變有事了!你現在在懷孕,不能那麼焦躁啊。”彌真說到這,取出手機,說:“我給你老公打電話!他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彌,彌真!”汐月這時候臉色更加慘白:“難道真的是王紹傑的鬼……”
“先別自己嚇自己,”彌真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一些:“告訴我手機號碼,我只是看你精神那麼差叫你老公快回來照顧你而已。”
“好的,手機號碼是……”
嚴琅這個時候,已經考慮要不要回去了。剛纔廁所內看到的,結合妻子打電話來所說的話,讓他已經沒有心思工作下去了。
向經理請假後,他就換下工作裝,匆匆走到樓梯口,按着電梯按鈕,可是,電梯卻是遲遲不下來。
“可惡!”嚴琅狠狠踢了一下電梯門,然後他就調轉頭,朝着逃生梯的方位跑去。
沿着逃生梯不斷向下的時候,口袋內的手機鈴聲響了。他連忙站定,取出手機,接通了電話:“喂,是……彌真?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什麼,你在我家?”
聽完事情始末後,嚴琅也是越來越緊張,說:“好,你先看着汐月,讓她穩定情緒!我馬上回來!”
掛斷手機後,他就一步好幾個臺階地朝下面跑去。
就在他跑到其中一個樓梯臺階上的時候,突然只聽到後面一陣巨響,連忙回過頭去看,只見上面的樓梯,居然有着一把椅子從上面摔下來!
他連忙避讓看來,椅子在臺階上不斷滾落,掉到了下面!
而看着那把椅子,嚴琅的雙目頓時凝滯!
這椅子,赫然是當初學院那個廢棄大禮堂內的椅子!椅背上,還有着學院的名稱和校徽!而椅背上面,則是染着殷紅的鮮血!
嚴琅依舊可以清晰地回憶起,那一天……他抓起了大禮堂的椅子,就狠狠朝着薛龍的頭部,狠狠地砸了上去!
椅背上面的鮮血,竟然沒有乾涸,還在不斷地流下,灑落到地面上!看起來,猶如是剛剛沾染上了鮮血!
他立即回過頭去,可是身後沒有一個人。這椅子,是誰扔下來的?他又跑到上面,看着上面的樓梯臺階,也是依舊沒有人。不過,樓梯上,卻是留下了斑斑血跡!這時候,樓梯間可以說是寂靜到了極點,一丁點的聲音,也沒有。
可是,嚴琅卻是感覺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這般恐怖的現象,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再也不敢待在逃生梯內,立即衝了出去。
不是的……不可能的……明明把你們都給殺了,明明把你們都給殺了啊!
可是,難道死去的人又重新出現了嗎?
衝到電梯前,他的身體幾乎虛脫了。可是偏偏這個時候,走廊卻是寂靜不已,哪裡都看不到人。這可是震桓集團總部大樓,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電梯門打開了,裡面,也是空無一人。
要走進去嗎?
嚴琅猶豫了起來,平時不知道進去過多少次的電梯,今天竟然好像要走進獅子的籠子一般,讓他感覺到膽怯不已!
但最後,他還是咬牙走了進去,畢竟他實在不敢再進剛纔的樓梯間了。
走入這個電梯內,他關上了電梯門,然後身體緊緊靠在牆壁上。這個狹小的電梯內部,竟然讓他感覺到那麼恐怖!
“這是怎麼回事?”嚴琅抓着頭髮,突然對着空無一人的電梯自言自語道:“我和汐月明明把他們都殺了,明明都已經把他們殺掉了!”
電梯不斷向下,距離一樓,越來越近了。嚴琅的手撐着電梯牆面,額頭上已經沁滿冷汗。現在的他,已經是六神無主了。而雙眼一直鎖定着電梯顯示屏上,層數的變化。
突然間,電梯驟然停住了!
這時候,就猶如一桶涼水從嚴琅的頭頂澆下!他連忙捶打着電梯大門,想要拉開,可是卻無濟於事。
他回頭看去,目光,接觸到地面的時候,他差一點尖叫出聲!
因爲在他身後的地面上,竟然就躺着剛纔那把染血的椅子!
嚴琅此時完全失去了冷靜,他的表情被恐懼爬滿,眼前的染血椅子上,鮮血依舊是一滴一滴地灑落,那滴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電梯內,卻是格外響亮。
接着,嚴琅就暈了過去。
此時,在汐月家裡面,汐月喝下了一杯熱茶後,漸漸鎮定了心神。
“嚴琅很快就會回來了。”汐月幫她鋪好一條毛毯,說道:“你不如先睡一會吧?看你那麼累的樣子。”
“那,你要守在我身邊啊,彌真!”
“好,我知道了,我守在你身邊。”
她扶起汐月,帶着她,前往臥室。他們家的臥室面積也非常大,彌真讓汐月躺上牀,給她蓋上了被子。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沒有?”彌真突然問:“你們該討論過吧?連嬰兒牀都買好了。”
“你看到了?”
“嗯,偶然看到的。”
“之前也討論過呢,還沒有決定。”汐月談起孩子的時候,臉上露出欣然的笑容,說道:“彌真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彌真拿食指頂着下巴,頭微微擡起,想了想,說:“嗯,嚴堯怎麼樣?男女都可以用。下雪的雪,早晨的晨。”
“雪晨?嗯,不錯啊。好,就決定用這個名字了。”
“唉……我隨便想的啊,汐月你真用啊?”
“沒關係,我感覺這個名字很不錯。”
汐月看起來是真的累了,她的眼皮似乎已經開始打架,不久後就陷入了睡眠。彌真就這樣守候在她身旁,心中卻是在思索着該怎麼做。
如果,汐月真的被捲入了血字指示,那麼彌真自然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她等待汐月完全睡着後,走出房門,取出手機,給上官眠打去了電話。手機響了幾下後接通了。
“喂,上官小姐……”
“什麼事情?我不是告誡過你,沒有重要的事情的話,不要輕易和我聯絡嗎?”
“很抱歉,不過我想問一下這次的血字,內容是什麼?”
“你爲什麼詢問這個?”
上官眠那猶如機械一般冰冷的聲音讓人感覺到心顫,不過彌真沒有在意,而是說道:“上次你和我提過的‘倉庫’的事情,我有一些假想。不過,需要參考目前發佈的血字的內容。下次見面,我會告訴你我的推論。”
電話另外一頭沉默了一會。
“血字指示的內容我只說一次。”
“好,好的!你稍等啊!”
彌真連忙朝着眼前的一個矮櫃衝過去,拉開抽屜,搜尋着紙筆。可是一下子找不到,她只好又重新跑進臥室,電腦這時候還開着。她迅速打開一個文檔,用肩膀夾着手機,雙手在鍵盤上放好,說:“你說吧。”
隨着上官眠的開口,她就迅速在電腦上面開始打字。而聽完血字指示後,彌真頓時感覺到一陣心顫!
果然如此!汐月果然被捲入了血字指示!
“我明白了,謝謝你,上官小姐,我很快會再和你聯絡的。”
中斷電話後,她仔細看了一遍這段血字,記住詳細內容後,就將文檔刪除了。似乎她打字的聲音響了一點,沒有熟睡的汐月醒來了。
“彌真?你在做什……啊!”
汐月突然張開嘴尖利地大叫起來!然後,她的手,顫抖着伸起,指向彌真身後,沙發旁邊的一個茶几。
茶几上面的一個花瓶,正插着一束鳶尾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