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霧裡看花

歐陽小冷沒想到一切竟會比想象中進展地更加順利,花谷並未多猶豫,就將自己當年酒醉之夜聽見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告訴給了他。

花谷拿起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茶杯,喝了口已經放涼了的茶水後說道:“這些年來,我時常被噩夢所困擾,生怕當年自己偷偷跟進密道的事情終究會暴露,而我也將因此被青雲除掉。可現在我想開了,與其就這樣抱着這個秘密死去,倒不如將它告訴給你,這樣我也就能輕鬆了!”

“五條密道!”歐陽小冷停頓了片刻,仔細斟酌了一番仍未被發現的密道所在的位置後,纔對花谷說,“多謝你能將當年的事說出來,我還想知道,你和藍夫人在那之後就完全失去聯絡了嗎?”

“是啊!我也曾經在王城中和我的那些老客戶打探過她的事情,但是他們都說自從十六年前大戰以後,這個人就再沒在王城中出現過。而路過她老家綿城時,我也向那裡的人詢問過,也都說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花谷始終難以忘記自己爲藍夫人研製的香料的那個味道,他對她也算是有些好感的,這份好感或許就來自於她的獨一無二吧。

“既然已經得到了我想知道的情報,那麼我就先離開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歐陽小冷轉向旅館老闆說,“之前你篡改賬目偷繳稅務的事,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但今後若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就不要怪我了!”

“是是是!”旅館老闆連聲應道,心中暗喜可算是逃過一劫,等歐陽小冷走後,他便對花谷說,“花兄弟,你可算是幫了我大忙!今晚我請你喝酒!”

清晨,夏秋在見過歐陽小冷後,又休息了大半日。剛能下地走動,她就前往城外荒山尋找黑隕。根據歐陽勇所說,三目查出近期有大量稀有金屬由隱鬆被偷偷運出,但目的地不祥,這些金屬極有可能是被用來打造武器的,而他們也由此推測青雲正在某處偷偷地組建着自己的大軍。

她覺得黑隕不像是會有意向自己隱瞞關於青雲的事,但她也覺得他不可能毫不知情,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沒有把自己知道的事完全透露給她呢?她回憶着他說決定自此跟隨自己一方時的表情,他的眼神並不像在撒謊,難道是後來他又反悔了嗎?

黃昏中的荒山,被淡淡的紫色霧氣籠罩,而邊緣卻還有一層晚霞的金紅。仍有些虛弱的她,在岩石之間跳躍,呼喊着黑隕的名字,很快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便出現了。

“夏秋大人!”黑隕行了個禮。

“之前你幫着一同尋找雪兔的下落,辛苦了!”夏秋想起那之後還未與他見面。

“只是小事,何足掛齒!”黑隕臉上還是那種一絲不苟的表情。

“今天來是有其他事想拜託你。”

“請說!”

“關於青雲秘密組建軍隊的事。”

“您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嗎?”

“嗯,有大量用於製造武器的金屬由隱鬆被秘密運出......”

“我......”黑隕面露難色,似乎欲言又止。

“不知你對這件事究竟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你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

“青雲雖然可以隱瞞我的身世,而且他養大我的目的也是爲了利用我爲他做事,但是終歸還是有份恩情在。”

“你是不想出賣他?”

“這或許是我自私的地方,我只想給你們提供一定的線索,卻不想直接將那個人的事情告訴給你們,甚至也想過,你們不問,我就不說。”

“還記得黑狼族曾居住的那個星球所爆發的那場戰爭嗎?和它所引來的毀滅?如果青雲在妖界發動起大規模的戰爭的話,那麼可能會給這裡乃至人間招致同樣的後果。”

“其實我只是懷疑青雲當時和赤嘞米爾地下城城主火蜥蜴蠑螈有過某種約定,這件事除了他本人以外,並沒有多向我們幾個手下透露。但我想應該和組建軍隊的事情有關,你覺得火蜥蜴蠑螈會給他提供怎樣的幫助呢?”

“以前有歐陽古宅地下資料庫的管理者和她的朋友在,或許很容易就能我想要的答案,但可惜現在他們都被青雲抓走了。”

“哦?!”黑隕知道被青雲抓住的結果,一定是凶多吉少。

“是啊。我們之所以急於想要追蹤出他秘密組建軍隊的地方,一個原因是爲了阻止一場戰爭,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爲覺得我們的朋友很可能就被他軟禁在那裡。”

“青雲對我的一舉一動太過了解,他早就開始懷疑我會倒戈,所以有意地向我隱瞞許多事情,更多時候會派我到其他地方完成些無關緊要的任務。但近期有一對母子很是受到他的器重,這我卻是知道的。”

“你是說藍夫人?”

“對,這對母子很不簡單。他們能夠自由來往於妖界和人間,我聽說他們在人間也擁有相當的身份,並且掌握了人類的許多種能力。”

“例如電腦?”

“電腦?我雖不知道確切的詞彙,但我猜是某種專屬於人類的發明。這對母子很是神通廣大,青雲先前的計劃屢遭失敗,或許想趁此機會換一個新方向。”

“找到這對母子就能找到一切的答案嗎?”

“想抓住這對母子,在人間或許比在妖界更容易得手。”黑隕提示道,他的內心仍在掙扎,這是來自於狼特有的愚忠在作怪,“夏秋大人,請再給我些時間戰勝我自己。”

“謝謝你今天告訴我的這些話!直到你能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究竟要站在哪一邊爲止,我們可能都不會見面了,因爲我很怕王城中的人會尾隨我,並且將你抓住。”

“嗯,我明白!在我立場還不堅定的時候,與我接觸或許也會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黑隕目送夏秋的身影消失在荒山邊界,竟有些若有所失。

狼是羣居的動物,只有在羣體中才能生存,黑狼族更是有着這樣的天性。可如果再像現在這般繼續下去,他卻註定要成爲一匹孤狼。如果完全捨棄了自己的過去,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嗎?像父母與同族們期待的那樣,他還無法完全確定。

青雲在暗中組建大軍的事,他只是略知道一些,但還是爲沒能及時將其告訴給夏秋而感到愧疚,這種愧疚是否意味着他的內心已經找到了想要跟隨的那份光明呢?

他迴歸到狼羣中,那匹頭狼已爲他捕來獵物,有山雞還有野兔。它看出自己的首領有心事,在將獵物整齊地擺在他面前後問:“大人,您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涼牙,轉眼你已經跟隨我這麼久了。”黑隕撫摸着涼牙背後光滑的毛髮說,讓它緊緊依偎過來帶給自己一絲溫暖。

“當年大人從一羣怪物口下救了尚且十分年幼的我,至此以後就沒與您分開。”涼牙眯起眼睛享受着黑隕大手的撫摸。

“我交代你去做的事情,你會先思考後再行動嗎?”

“不會!”

“爲什麼?”

“因我完全地信任大人您,所以不會懷疑您的話。”

“果然是這樣的。”

“但是......如果某天我不再信任您了,我便不會再完全聽從您的安排。就像現在的您,明明已經不再信任青雲了,爲什麼還要被過去的枷鎖牽絆?”

涼牙的話讓黑隕有種頓悟的感覺,既然已決定了跟隨夏秋,就必須與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那些曾沾滿他雙手的鮮血,和曾對青雲的一片中心,就讓它們化作他心底的傷疤。即使它們永遠不會消失,但他也仍舊要活下去,因爲他是黑狼族最後的血脈,再爲整個黑狼族正名之前,他還不能就這樣死去。

夏秋反覆思考着黑隕的告訴自己的信息,她覺得想要在人間引蛇出洞,抓獲藍夫人母子,董穆雅和閔恩童的電腦技術是必不可少的。但現在恰恰無法得到他們的幫助的情況下,她要如何做呢?

在她身邊最精通於電腦的恐怕要數杜鶴和劉玲美了,他們兩個人從初中起就是計算機興趣小組的活躍分子。在去杜鶴家做客的時候,曾經見識過他收集的電腦方面的書籍和雜誌,還在一旁看過他在網上和其他夥伴兒PK駭客技術。而劉玲美也能夠利用計算機語言編寫一些程序,總之他們倆個比起自己一定要牆上許多。

可她卻無法確定事到如今再將他們牽扯進來是否正確,她和劉玲美間的矛盾仍未解決,後來因爲神秘論壇的事情纏住,讓她錯過了向她解釋的時機,現在再回過頭去找她能能夠順利得到她的原諒嗎?

另一方面,讓人類參與本身也未必能夠獲得妖界的批准,歐陽勇等人那關應該還好說,關鍵是二長老獅王誠那裡能否通過?她知道與其自己一個人爲這些事情苦惱,倒不如去和歐陽小冷商量一番,兩個人一起思考或許更容易找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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