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死之河

“你知道……天國之門的背後是什麼嗎?”

雨朔,最終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她擔心如果不問出來,接下來的表演過程中,她會無可避免地NG。

天國之門的後面是什麼?

真的是如同人們所想象的那般,是絕對的淨土嗎?是絕對的安逸之地嗎?

“我不知道。唯有這件事情,我不知道。”

“唯有這件事情”?

除此之外的一切,傾寒全部都知道?

“時機到來以前,有些事情,我不會告訴你。”

不會告訴你……

傾寒的腦海中,掠過無數影像。

她,曾經一度站在天國之門前面。

但是,她沒有進入天國之門。

因爲她看到了《啓示錄》的地獄卷。她看到了,從人類誕生以來,他們所犯下的全部罪惡。人類界定了善惡,明確了刑律,卻爲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斷製造殺戮和戰爭,千百年來,一直循環往復。他們,如果成爲了“神”,那麼和“舊日支配者”又有什麼區別?

在梅寒鴉的眼中,她能夠看到的命運的極限是,人類命中註定的滅亡。傾寒,也一樣可以看到。等待在人類未來的,將是絕對無法改變的滅亡和黑暗。梅寒鴉曾經力圖想要阻止人類滅亡的命運,但是,當看到《啓示錄》地獄卷的時候,梅寒鴉終於意識到,讓人類成爲神,這個世界一樣會走向毀滅。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滅亡理所當然的到來,而在滅亡到來的時候,人類就能夠平等地獲得毀滅和新生。和地位無關,和種族無關,和金錢無關,和宗教信仰無關,和政治立場無關,甚至……和善惡無關。善惡不過是人類創造的相對詞彙,人們想當然地希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其實非常可笑,人類只是以是否對自己有益來區分和界定善惡,只要可以令自己獲得利益,再血慘無人道的戰爭也可以被冠以正義的名號,再血腥殘忍的劊子手也可以被後世歌頌爲英雄。所謂的神,就是如此誕生的。

這就是……傾寒所知道的一切。在他眼前所看到的未來,只有一片黑暗。人類,並沒有未來可言。但,他不會將這一切,告知母親,至少,現在不會。

井底的污水,散發出刺鼻的臭味。而隨着向前不斷前進着,水底下的骨頭也就越來越多。最後,堆積起來的白骨,都導致難以前進,必須踩踏着這些骨頭,才能繼續前進!而前方也是愈發開闊起來。這不禁讓人想起,《哈利波特與密室》中那個關押着蛇怪的黑暗地下室。

“青蛙王子……居然殺了那麼多人?”雨朔對傾寒說道:“我們……還要繼續前進嗎?我們絕對不是青蛙王子的對手!”

雨朔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無力,哪怕是她當年出演《第四禁區》,九死一生獲得中級靈媒身份的時候,也沒有如同現在這般!智慧和計謀毫無意義,就連起碼的生存也無法實現!一旦遇到青蛙王子,自己該怎麼面對?

“跟着我。”傾寒卻是依舊鎮定如初,“跟着我,就可以了。”

而當傾寒如此說的時候,雨朔就會產生出一種強烈的,安心的感覺。這完全是顛倒了過來,作爲母親的她,居然要從兒子的身上,獲得安全感!這是何等諷刺的事情?

這個時候,周圍的空間已經變得極爲開闊,而前方,出現了一道臺階!臺階上方,則是很明顯的人造平臺!通向前方未知的黑暗!而毫無疑問,青蛙王子就在那裡!

灰姑娘變成了渾身都是蛆蟲的怪物,那麼……青蛙王子會變成什麼樣子?根本就無法想象!

走到那臺階前,傾寒踏上了一級臺階,而雨朔,也緊跟着走了上去。

當踏上臺階的同時,雨朔產生了一種極爲強烈的恐懼感!

這種恐懼感,讓她的身體都是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慄!

“跟着我。”

於是,雨朔跟了上去。跟上了傾寒。

二人的影子被長長地拉在平臺上。

宛如走向死亡的國度。

每走一步,都是極爲沉重。極爲地……沉重。

死河院線。

在蕭雨客死去的現在,死河院線成爲了天國陣營的扛鼎存在。目前,還在和日本人進行着談判。雙方都想要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是,這必然會帶來衝突。

一片漆黑的世界內,海無冷正泛舟在不死之河上。

不死之河……一條不會乾涸,無邊無盡的河流。存在於梅寒鴉專門開闢出來的一個特殊空間中,死河教的所有演員,都沐浴過不死之河,他們的靈魂本源,都在這條河流中。一旦他們死去,不死祭祀就可以將靈魂從不死之河中打撈出來。

在魚朱雀和日本人談判期間,由第一代不死祭祀沈志峰的女兒沈雨寒,替代魚朱雀擔任不死祭祀。

這艘小船上,只有兩個人。

海無冷,沈雨寒。

“教主……”沈雨寒沉吟許久,還是說出了她的想法:“我不認爲和日本人談判是個好主意。日本人的用意很明顯,他們想要獲得新神血脈……可是,難道日後我們對新神的信仰,要便宜了日本人嗎?”

“你忘記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了?”海無冷的感知覆蓋着整個不死之河,“當年,正是涅靈用靈魂之道追溯到了這不死之河中,將他的靈魂完全湮滅抹殺!若非如此,他身爲不死祭祀,怎會死去?現在的他,已經成爲第十九地獄王,不借助日本人的力量,我們如何對付得了涅靈?”

沈雨寒一聽到“涅靈”二字,雙目也是閃爍着切齒的憎恨!二十五年來,她時時刻刻都在鞭策自己修煉,就是希望有一日繼任不死祭祀,就是希望有一日,可以將涅靈·尤諾菲爾·撒旦殺死!只是,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就在此時……

不死之河忽然瘋狂地涌動了起來!

無數不死之河中的靈魂,都是開始雀躍起來!這艘小船,也是前後搖晃起來!

這一幕,看得海無冷目瞪口呆。

作爲死河教的教主她比誰都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她身後的沈雨寒,更是驚愕得幾乎合不攏嘴,結結巴巴地說道:“教……教……教主……難道說,難道說這是……”

海無冷也難以相信這一幕,但是,她必須接受眼前的現實。

不死之河發生這種現象,只能證明一件事情。

梅寒鴉……即將復活!再度迴歸地獄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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