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牢房,我坐在水泥地上,表情麻木空洞。
自從知道這裡是第二個恐懼世界後,我和蕭薔就被死亡夢之隊的人囚禁在這裡,到現在已經七天了。
這七日之中,我眉宇之間從來沒有鬆弛過,記不清遭受了多少次酷刑。
電擊器、鹽水鞭、甚至是擀麪杖加老乾媽,只要我見過的,恐懼的,他們都會用來折磨我。
那撕心裂肺、求死不能的痛苦,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
蕭薔的情況比我還慘,除了酷刑之外還要忍受一羣壯漢的侮辱,此刻她剛被侮辱完,昏倒在我旁邊,衣服半遮着身體,那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滿是被抽打的紫色傷痕。
經歷着這些痛苦,我們都是一副麻木的神情,同時還有些絕望。
只要有愛就會有恐懼,有恐懼就無法離開這個世界,除非我能摒棄所有的親情、友情、愛情,否則這些感情就會變成悲劇,在這個恐懼世界中不斷上演。
可是我根本做不到放棄感情……
此刻,我坐在地上,抿了抿乾澀蒼白的嘴脣,空洞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前方怔怔發呆。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一點一點流失,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變成一副行屍走肉。
我曾經試圖鼓起勇氣重燃希望,不過卻是徒勞無功,重燃希望需要加深感情,而我只有變得徹底無情,纔有希望脫離這個恐懼世界,這非常矛盾,矛盾到我沒有任何辦法、計劃和對策。
“這下真的沒辦法了,我根本無法忘掉我的父母、林素、朋友們……”
我喃喃自語,又是怔了好久,想不出辦法,終於心力交瘁,無力的倒下,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空洞的目光望着不遠處的蕭薔,我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而且也沒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力量。
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被恐懼折磨的徹底崩潰,變成一個瘋子。
……
在我被困在恐懼世界心生絕望的時候,無人村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因爲恐懼世界和現實世界流速不同,我在裡面呆了半個月,外面的世界纔剛剛過去一天。
櫻花雨結束的第二個早晨,衆人紛紛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當他們看到滿地的屍體後,一個個臉色皆是難看的嚇人,昨晚死了太多人,甚至連殺破狼的團長風狼都沒有幸免於難,這對三個隊伍的打擊非常大。
此時,雪兔叫來尤海生和韓斯文低聲商量着什麼,其他人則是彼此交頭接耳着,場面一片嘈雜。
在人羣不起眼處,蕭薔面露愁容,她沒有跟人交談,而是一個人靜靜地想着昨晚的事情……
昨晚睡下後,她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夢裡她出現在香蕉電視臺,再次目睹了白山被殺的慘狀。
悲痛之際,她猛然驚醒,卻發現屋子裡少了兩個人,我和張小花都不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趕忙叫醒喬萌萌,問她知不知道我們去哪裡了?
喬萌萌只是懵懵的搖了搖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這麼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我和張小花依然沒有出現,蕭薔越來越着急,等到六點一過,櫻花雨消失,她就離開屋子尋找我和張小花,可是找遍了整個無人村,都沒有發現我們的蹤影……
“他們到底去哪了?”蕭薔臉上的表情非常憂慮,喃喃道。
喬萌萌見狀,安慰道:“你不要太擔心,死的那些人裡面並沒有他們的屍體,也許他們還活着。”
蕭薔面色一緩,但不遠處的秦昊聽到她們的對話,眼中忽地精光大盛,插嘴道:“萌萌,那可不一定,你忘了昨天晚上我們看到的那些鬼怪,裡面還有吃人的怪物,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被吃了。”
說到這裡,他走到兩人面前,衝着蕭薔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死亡遊戲是非常殘酷的,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如果昨天你們和我在一起,我一定可以保護你們不受傷害。”
他臉上的表情雖然有些感慨和唏噓,但眼神中隱隱散發出的激動之情,卻是出賣了他的真實內心。
今天早上當他得知我不見了後,高興的差點跳起來,馬上就黏到蕭薔身邊,準備趁虛而入。
蕭薔沉默地望着秦昊,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說這些,是在諷刺我們嗎?”
秦昊被她盯着,嘴巴有些發乾,片刻之後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有保護你的力量。”
蕭薔白皙的雙手片刻之間收緊,只是她的臉色依舊冷漠,沒有絲毫表情。
片刻之後,她微微點了點頭,轉過目光,不再理會他。
秦昊見她這般冷漠,心頭忽地騰起莫名煩躁,皺眉道:“蕭薔,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薔目光直視前方,根本沒看他,只是淡淡道:“沒什麼意思,剛纔我準備殺了你,可是想到小白交代過的一些事,就先忍了下來,所以你最好希望他們沒事。”
她說話的語速很慢,一字一字,清晰無比,話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秦昊忽地啞了,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這本是一句平淡的威脅,按理說他根本不會在意,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在那句話中感受到了恐懼,那種恐懼來源於他靈魂深處對危險的預知。
他心中微微吃驚,仔細打量了蕭薔一會,並沒有發現什麼,最後只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這時候,三位團長突然停止了對話,其中韓斯文將目光投向人羣這邊,咳嗽了兩聲,道:“黎夜,你過來一下,雪兔副團長有些話要問你。”
黎夜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就走了過去。
接下來雪兔跟黎夜好像在討論着什麼,不過他們聲音非常小,這邊的人也聽不到,只是討論了幾分鐘,雪兔臉上忽然露出驚容,沉吟了片刻,轉過頭衝着大家道:“諸位,安靜一下。”
伴隨着她的話,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雪兔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剛纔黎夜跟我們講了一下他的分析,我覺得非常靠譜,這很可能就是無人村的真相,現在讓他爲大家說一下他的想法。”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衆人紛紛將目光轉向旁邊那個留着遮眼發,神情淡漠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