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劉明宇的屍體重重砸在地上,泛起一聲悶響。
此變一出,會場內鴉雀無聲,連呼喊聲都沒有響起,因爲這一刻,所有人都已經被驚呆了,會場裡的客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在李錦秀大壽之日,居然有人敢在她舉辦的慈善拍賣會上行兇殺人。
姬昊天冷冷掃了一眼劉明宇的屍體,戲謔的看向了站在臺上的李錦秀:
“此人剛剛辯駁,說這龍王之淚不屬於我姬家,那……你認爲如何?”
“天兒賢侄,既然你對這枚玉牌感興趣,那麼秀姨把它送給你就是了,我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你與我之間,還分得那麼清楚幹什麼。”
李錦秀親眼見到溫可人斬殺了劉明宇,此刻也是心頭巨震,但還是強壓驚駭保持着形象,轉身對主持人道:
“把龍王之淚取出來!”
“是!”
主持人聞言,擺手叫過幾名負責看守的護衛,三把鑰匙同時啓動之下,防彈玻璃罩彈開,李錦秀取出玉牌後,邁步向姬昊天走去:“天兒,十年不見,這玉牌,就當做秀姨送給你的見面禮。”
“我說過,這枚玉牌,是用你的命換的。”
玉佩在手,傳來了一股溫熱,姬昊天看着手裡的玉佩,心頭驟然一緊,大哥的音容笑貌頃刻在腦海中浮現。
一想到姬昊辰在萬丈深崖邊緣爲自己擋下的那一槍,姬昊天心潮翻涌,眼中難抑殺機。
李錦秀站在旁邊,看見姬昊天的眼神之後,心中也萌生出了退縮之意,轉身看向了周遭賓客:
“諸位,你們也看見了,今日的拍賣會上出現了一些意外,接下來,我要處理善後事宜,所以今日的活動,到此就結束了,還請諸位諒解……”
“且慢!”
沒等李錦秀把話說完,姬昊天便開口打斷了她,隨後笑眯眯的開口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日應該是您老的壽辰吧,那麼拍賣宴結束後,不是還有壽宴嗎,既然今天是您的生日,自然該熱熱鬧鬧的操辦,我可還想要給您賀壽呢!”
李錦秀聽見這句話,不禁雙拳緊握,指甲已經深深嵌進掌心血肉之內。
姬昊天此舉,究竟何意?
他今日前往,究竟是因爲聽說了龍王之淚拍賣的消息,被吸引而來?
還是因爲他查到了十年前那一樁慘案的始末?
一時間,李錦秀的思緒開始煩亂不堪,一抹淡淡的恐懼也開始在心頭縈繞。
舞臺邊緣,李錦秀的管家見她出神良久,有失儀態,便輕輕走到她的身邊,壓低聲音提醒道:
“夫人,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今日這姬昊天來者不善,恐怕要生事端。”
李錦秀略一思忖,繼續道:
“通知下去,讓護衛埋伏在宴會廳以防不測,還有,你現在立刻跟趙閥的大公子趙尚俊聯絡,讓他趕過來爲我壓陣,我就不信憑我李錦秀在雲州的十年經營,再加上趙家的幫助,還治不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夫人放心,我這就去辦!”
管家連連點頭,向後退去。
李錦秀安排完一應事宜,臉色陰沉的沉默片刻,隨後露出一個笑容朗聲道:
“諸位,今日乃是我六十六歲的壽辰,既然我侄兒昊天有心爲我祝壽,我也不好推辭,我已經在酒店二樓的宴會廳中備好了酒席,請各位前往二樓用膳!”
……
海亞酒店二樓。
整體以紅色爲主基調的宴會廳中張燈結綵,六十張桌子邊座無虛席,桌面上堆疊的各種山珍海味,以及玉液瓊漿,無不彰顯着李錦秀今日的財大氣粗和雄厚實力。
只是這壽宴的場面,卻詭異的出奇。
原本該是熱熱鬧鬧的宴會廳內,此刻燕雀無聲,衆多賓客噤若寒蟬,不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有意無意的瞟向了首位。
在大廳最前方的一張桌邊,姬昊天面無表情的坐在主位,不發一語,卻無端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嚴。
“天兒,你十年未歸,如今秀姨現在終於苦盡甘來,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老媽子了,這十年來,秀姨雖然沒有陪在你身邊,不過一想到你孤身一人流落在外,我每每都是夜不能寐,好在蒼天有眼,讓你平安的長大成人,也回到了雲州,天兒,你放心,以後只要有秀姨在,你就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委屈!你看這壽宴的排場,比之當年的姬家,如何?”
李錦秀看着姬昊天,話中有話的問了一句,她此舉無非是爲了想要向姬昊天炫耀自己的實力,同時也想震懾姬昊天,讓他認清局勢,不要亂來。
“你這壽宴倘若要跟當年的姬家相比,似乎還少了一絲血腥味。”
姬昊天的臉上依舊寒氣逼人:
“何況既然是壽宴,這麼冷冰冰的多無趣,今日過來之前,我給你準備了壽禮。”
姬昊天停頓一下,看向了溫可人:
“把禮物拿上來。”
“是。”
溫可人溫婉一笑,身形婀娜的向門外走去,消失在了門口。
聽見姬昊天和李錦秀的對話,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溫可人離開的門前,滿心好奇的等待着,姬昊天究竟送來的是什麼樣的賀禮。
片刻之後,溫可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宴會廳入口,嬌小玲瓏的身材,居然拖着一口與自身比例極爲不符的青銅巨鍾。
“咚——”
隨着溫可人鬆手,巨大的悶響在宴會廳中久久迴盪,震顫的迴音震的人耳膜發鼓。
“九州閣少座敬上賀禮,喪鐘一座!”
鏽跡斑斑的銅鐘之下,通體理石的地面已經龜裂開來,裂紋擴散如網。
“天兒,你這是何意?”
李錦秀看見堵在宴會廳入口的青銅大鐘,終於無法再將這場看似和睦慈孝的戲演下去,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姬昊天目光一凜,倏的散發出濃重殺氣:
“我今日來,除了爲你賀壽,也是給你送終!”
“嘭!”
李錦秀聞言,當即拍案而起:
“姬昊天,你簡直放肆!你今日前來,先是在拍賣會上隨意殺人,又奪走至寶龍王之淚,我一忍再忍,只因我李錦秀念及舊情,不願與你爲難!可你卻真把這裡當成了可以讓你恣意妄爲之地了嗎?來人啊!”
“呼啦啦!”
隨着李錦秀開口,埋伏在宴會廳周圍的衆多護衛們一涌而出,迅速將姬昊天等人圍在中心。
“舊情?”
姬昊天對衆多護衛視若無睹,目光瞥向李錦秀,戾氣迸現:
“該是舊債纔對吧!”
“姬昊天,今日我若有失,你也必將給我陪葬!”
李錦秀見姬昊天根本不爲舊情所動,鼓起勇氣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吼:
“我知道你歸回雲州之後,做盡了無法無天之事,可如今我兒子已經投身軍旅,並且地位顯赫,倘若你繼續不知好歹的話,我必將召喚我兒歸來,替雲州除了你這劣跡斑斑的禍害!”
“咣噹!”
就在此時,宴會廳的偏門被人一把推開,李府管家面如土色的跑到李錦秀面前,聲音顫抖:
“夫人,少、少爺他出事了!”
“你說什麼!”
李錦秀聽完管家的話,呼吸登時一滯,眉心緊蹙:
“我兒他怎麼了?”
管家額頭上冷汗橫溢,顫顫巍巍的開口道:
“剛剛軍部打來電話,說少爺他因爲貪贓枉法、違反軍紀,已經被軍中……法辦了。”
管家語罷,當即垂淚:
“軍部剛剛來電話,通知我們過去認領少爺的屍體。”
“啊——”
李錦秀聽聞此言,頓感視線天旋地轉,面容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驚叫之下,頭上的髮簪脫落,披頭散髮的樣子,一如二十多年前,姬振南好心收留的那名流**女。
姬昊天如鬆站立,看見李錦秀絕望空洞的眼神之後,臉色卻變得平靜許多:
“李錦秀,我送上的這第二份壽禮,你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