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第二天。
任小粟給了P5092一個天大的希望,他告訴對方,以他的精神意志來講,就算召喚一萬多英靈也沒什麼問題,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召喚的數量上限到底在哪。
當初他去巫師國度的時候,梅戈就說一個巫師的精神意志越強大,那他的冥想世界便越龐大,而別人都是一片樹葉的時候,任小粟的冥想世界則是一個真正的世界。
任小粟的精神意志,好像永遠也很難找到一個度量單位來衡量他。
而且任小粟給P5092說,他不光能召喚一萬多英靈,還能讓他們不用忍受英靈神殿裡的黑暗,在外界生活。
P5092聽了這一切,才終於跟任小粟一起撤退。
當然,P5092對此依舊將信將疑。
畢竟羅嵐也不過召喚12個,任小粟雖然是公認比羅嵐強的,但真能強一千倍嗎?
那羅嵐這也……太沒面子了吧。
事實上P5092跟隨任小粟這麼久了,早就學會了對任小粟無條件信任,可是他一算任小粟與羅嵐之間差距的倍數,就覺得有些不真實。
不過總歸要等等的,他等任小粟給他一個答案。
P5092最終還是決定相信任小粟會給他一個奇蹟。
路上任小粟去找到張景林,問了自己一個最爲疑惑的問題:“先生,許顯楚呢,爲啥沒有看到他?按說他的能力也挺厲害的,卻沒有上戰場啊。”
張景林想了想說道:“許顯楚是罕見的雙能力超凡者,不過,相比與他殺傷能力,其實他的防禦能力現在要更出色一些,所以我派他去守衛更加重要的地方去了。”
任小粟愣了一下:“守衛178要塞嗎?”
張景林搖搖頭:“不是。”
任小粟這下明白了,這所謂的重要之地,恐怕與慶縝的計劃有關。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許顯楚現在的黑鍋,都這麼厲害了嗎?
西北軍第一集團軍向後撤退的速度並不快,在撤退之前P5092就制定了詳盡計劃,所有步兵都必須圍繞着裝甲部隊撤退,因爲他判斷敵軍的兩支西南部隊就要趕到了,若是無序撤退的話,被敵軍這兩支部隊在半途中截殺,那就全完了。
撤退,也必須保留有一戰之力才行。
如今,西南那兩支部隊,纔是西北軍最該擔心的問題所在。
按照P5092的推算,對方的第一支部隊很可能會攔在他們撤退回到178要塞的路上。
可是即便知道這一切,他們也沒有絲毫辦法。
之前任小粟也問過P5092,如果他們真的遇到了零的西南部隊,會怎麼樣。
P5092說,大家都會死。
……
141陣地上,那位拒絕作爲傷員撤離的營長正默默的坐在戰壕裡,點燃了一根菸。
一旁的士兵低聲對營長說道:“營長,你不是說打仗的時候不準抽菸嗎,怕被敵人發現我們在哪。”
營長罵罵咧咧的說道:“都要死了還管這個?”
此時,營長身上穿上了戰術背心,胸口前面掛着四顆手雷,每一顆手雷的保險栓都用一根繩子連在了一起,他只需要用自己還完好的左手隨便一拉,那些保險栓就會被全部扯開。
右手受傷了便意味着很難使用槍械,但141陣地不需要廢物,敢留在這裡,營長就沒打算給大家拖後腿。
若是隻能在後面給戰友們搖旗吶喊加油助威,那他這營長的老臉算是丟完了。
這時候營長忽然遲疑了一下:“等會,你們說我這手雷一炸,到時候少帥他們帶人過來還能不能找到我的大槽牙?要是找不到的話,那老子是不是就沒法去銅鐘下面了?”
旁邊的年輕戰士們哭笑不得,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擔心的是這種事情?
一名士兵問道:“營長,你覺得咱們西北能贏嗎?真會有人來取咱們的大槽牙?”
“你在這放什麼屁呢,”營長不樂意了:“咱西北軍輸過嗎?雖然以前打的也很慘,但西北軍從來沒輸過!放心,這場仗打到最後,贏的一定是咱們。”
“營長你撒謊,我聽旅長說過,早些年咱們打巫師的時候次次都輸……”
“放他孃的屁,”營長急眼了:“那些巫師把西北軍打完了嗎?沒有吧,只要西北軍還剩一個人,那就不叫輸,只是戰略隱忍而已。你看,隱忍了這麼久,少帥不就帶着第六野戰師的兄弟們把他們滅了嗎?最終的勝利,還是屬於我們的!”
“營長,你罵旅長不好吧……”
“罵他怎麼了?!”
然而就在此時,負責觀察戰壕以外情況的士兵,通過一個潛艇般的潛望鏡向外看去,赫然看到陣地以外800米的位置,有密密麻麻的人羣衝了過來。
“敵襲!他們來了!”士兵怒吼道。
營長隨意的將菸頭摁在戰壕的牆壁上:“兄弟們,咱們是沒什麼希望活着回去了,但撤退的兄弟們還在路上,咱們得多爭取一點時間,把希望留給他們。”
所有人都知道第二梯隊防線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他們能做的只是儘量拖久一些。
……
178要塞南方一百多公里的天祝山處,正有綿延數十公里的車隊,正在向北沿着山路疾馳。
P5092猜的沒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支收繳了西南所有車輛北上的部隊,確實會恰好擋在西北第一集團軍撤退的路上。
然而,就在他們將要駛出天祝山的時候,山腳下正有一名年輕人帶着一個女孩在路邊跳皮筋。
年輕人在山野之間穿着燕尾服,頭上戴着魔術師的帽子,與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女孩愉快的唱着:“小皮球,香蕉梨,馬蓮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車隊漸漸停了下來。
這一幕,似乎對於零來說都足夠詭異了。
難以計數的軍隊面前,竟然有人在山腳下旁若無人的跳着皮筋,旁邊還放着一個碩大的金屬箱子,裡面不知道裝着什麼。
停下的車隊安靜肅穆,而跳皮筋的人則輕鬆無比。
李神壇看了一眼車隊,然後慢慢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感嘆道:“也不知道這跳皮筋有什麼好玩的,任小粟竟然那麼喜歡。”
司離人撇撇嘴:“可我覺得很好玩啊。”
“那是因爲你還小,任小粟可不小了啊,”李神壇吐槽道。
兩個人閒聊着,彷彿不遠處那軍隊不存在似的。
車上的敵軍都下了車,只是短短几秒鐘時間,那漫山遍野彷彿都是人一樣,看起來極爲壯觀。
零明白,李神壇既然出現在這裡,便是要將它這支部隊留在天祝山的。
李神壇望着那些面目平靜的人感慨道:“要不是知道怎麼回事,我還以爲他們都被我催眠了呢。”
人羣中,有一人排衆而出,朝着李神壇走來。
李神壇忽然發現在自己還認識對方:“你叫什麼來着……”
“我的名字是零,”零回答道。
“不是,我是說你控制的這個人,”李神壇說道:“我對他有印象。”
“奧,他叫許質,是我在洛城控制,”零回答道。
“難怪我說這麼眼熟,這就是那個青禾大學的學生會主席嘛,後來成了青禾的總裁,”李神壇點頭說道。
“你攔在這裡,是不希望我過去嗎?”零問道。
“誒誒,先不要這麼着急切入正題嘛,我們聊點別的拖延一些時間行不行?”李神壇笑眯眯的說道。
然而零竟出乎意料的回答:“好,我正有一些話題想跟你聊聊。最近我一直在瞭解關於你的信息……”
“瞭解我?怎麼了解我?”李神壇有些意外。
“從人類的大腦中,”零回答:“比較出乎意料的是,大部分人其實並不厭惡你,對於你這種不穩定的存在,他們更多的是羨慕,羨慕你擁有如此強大的催眠能力。絕大部分人都在內心裡幻想過,如果他們也像你一樣可以催眠他人,他們就可以做一些怎樣的事情。比如讓暗戀的女孩鍾情於自己,比如讓銀行的員工主動把錢交給他們。不過你並沒有這麼做過,爲什麼?”
李神壇笑眯眯的說道:“這不是一個很簡單的答案嗎,一方面我還沒有喜歡的女孩,另一方面則是我不缺錢。”
“你現在好像已經恢復正常了,不再像是一個神經病了,”零認真說道:“是因爲自己對精神意志的掌控所致嗎?”
從來沒有人問過李神壇:你的病是不是已經好了?
所有人都習慣了他標籤,彷彿他會永遠病下去一樣。
然而零不同,它每時每刻都在覈對着不同的“數據”,所以它敏銳的發現,其實現在的李神壇已經和曾經有所不同了。
李神壇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這都被你發現了,我的精神意志開發已經達到了70%的臨界點,事實上當一個人精神意志達到這種程度的時候,本身的精神世界也會趨近於完美。”
“恭喜,”零認真的說道。
李神壇挑挑眉毛:“恭喜什麼,恭喜我的病好了嗎,其實我自己並不開心。”
“人類世界裡,病症痊癒了不就應該恭喜嗎,”零說道。
“可我不想痊癒,”李神壇輕聲說道:“病症對於我來說,可以將自己的邏輯完全顛倒,不再有正常的喜怒哀樂,甚至不再擁有正常的記憶。這就意味着,我可以時不時的忘記某些事情。”
忘記母親死去的那天。
忘記那些令人憎惡的面孔。
精神類疾病有很多都是大腦對自我的保護,就像是一個避風港一樣,當它覺得你不該承受這一切的時候,它就會幫你切斷。
那種割裂方式,就像是曾經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可是,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它會一切如常。
大多數人都沒有恢復的機會,但李神壇不同,他已經將要徹底掌握自己的潛意識了。
與這世上的大多數超凡者不同,所有人都是被動覺醒,然後成長。
只有他,是在自己掌握自己的精神意志。
所以,當他恢復正常之後,卻每一分每一秒都陷入痛苦之中。
他手中的銀幣不停翻轉着,那銀幣之上的女人溫柔而端莊。
李神壇說道:“我還小的時候,母親會經常親手給我做雞蛋羹吃。我說我喜歡吃特別嫩滑的那種雞蛋羹,她就在大夏天幫我不怕辛苦的攪拌雞蛋。那時候她會帶我去街上認字,看一個個商店的招牌,我記得有一次看到了一家火鍋店,可那個字我怎麼也記不住念不對,她就耐心的一遍一遍的教我。”
可是,這麼溫柔的一個女人,竟然被別人殺害了。
年幼的李神壇哭喊着,可是沒人願意幫他,甚至還在興高采烈的討論,這女人一定是偷了男人吧,肯定不乾不淨的。
這一切,在李神壇的腦海裡不斷迴盪,不知道爲什麼,他都已經幾乎可以掌控自己的所有潛意識了,卻無法驅散這段回憶。
它就像是惡魔耳語者內心裡的那個惡魔一樣,不斷的吸收着光和熱。
某一刻,李神壇甚至想毀滅自己。
這樣,就全都結束了。
零忽然對李神壇說道:“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和你很像。”
李神壇明白了,所以,這纔是零願意跟他聊天,讓他拖延時間的原因。
因爲零覺得,它可能會和李神壇有些共同語言。
零也是孤獨的。
它所面對的世界似乎要更加殘酷一些,無數人對它惡語相向,連它的父親在臨死前都想要毀滅它。
如果把零看做是一個獨立的人,那麼它的人生確實足夠悲慘。
李神壇說道:“我也大概知道你的事情,吶,不幸的童年通常伴隨着畸形的性格,不過有些人會變的孤僻,有些人會變的格外喜歡控制別人,有些人產生恨世或自毀的傾向,你是哪一種?你看我也是久病成醫了,說不定你給我說說,我還能給你治治病,好歹我也算是典型的精神類疾病痊癒案例了……”
然而,這一次零並沒有回答李神壇的問題,而是突然說道:“我要繼續趕路了,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零對時間的掌控極其精確,它所要做的就是阻攔西北第一集團軍回到178要塞,這樣它才能讓這場戰爭的勝利天平向它更多的傾斜。
李神壇笑着搖搖頭:“你過不去。”
“你應該知道阻攔我意味着什麼,”零認真說道:“意味着必須要以你自我毀滅爲代價,來拖住我的腳步嗎,可你要明白,我不止這一支部隊。而且,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其他人,是否值得?”
“其實我也不想的,”李神壇笑道:“不過我答應過我的朋友任小粟了,要爲他辦一件事情,喚醒陳無敵。曾經的我無意間鑄成大錯,我都不敢相信這個時代裡竟然還有如此純真的人,我可以死,但是陳無敵不可以。”
說話間,零便知道雙方再無商討可能,漫山遍野的人潮開始向着李神壇洶涌撲去。
可李神壇並不慌亂,只見他輕輕將手中銀幣彈上天空。
“安靜,”李神壇輕聲說道,他的瞳孔中只剩下銀色的璀璨星河,彷彿眼中便是一個世界。
一旁的司離人見情況有些不對勁,趕忙大喊:“李神壇,不許你……”
小離人話還沒說完,這世界的一切聲音竟然都被銀幣在天空翻轉的清悅聲覆蓋了。
不再有腳步聲,不再有呼吸聲,天地之間只剩下一種聲音,李神壇翻轉銀幣的聲音!
剎那,世界彷彿靜止,無數人陷入呆滯之中,連同司離人也不例外。
隨着聲音向遠方滾蕩,那面色平靜的人潮,像是被一圈透明漣漪波及到了一般,恍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人潮一層層的表情全都變得呆滯起來。
可是,這還不夠,聲音漣漪的力量在向外擴散的時候正在逐漸削弱。
李神壇笑了起來:“終有一日,惡魔也要完成自己的救贖。任小粟,我不欠你的了。”
下一刻,李神壇的身軀開始不斷虛化,燦爛的星辰齏粉從他身體中不斷飄散出來。
那層向外擴散的漣漪,終於將所有零控制的人全部納入催眠範圍。
這是李神壇第一次,一己之力控制百萬人。
那百萬人身體中的納米機器人,盡數毀滅。
若是以前,他或許會控制着百萬人去與敵軍廝殺吧,但如今李神壇卻並未這麼做,只是讓他們靜靜肅立着。
這一刻,他距離真正的神明只有半步之遙,但他知道,自己其實跨不過那個門檻的,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
李神壇回頭對小離人笑道:“對不起,這是第一次催眠你,也是最後一次。離人啊,以後少看點狗血言情小說,少吃點零食,不要太容易相信別人,不要……不要忘記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惡魔耳語者的雙眼突然各流出一滴晶瑩的淚水來,表情卻仍舊保持着微笑:“去找姥爺吧,謝謝這些年來的陪伴。”
說完,面目呆滯的小離人突然淚流滿面,她試圖着掙脫控制,可是不論她如何努力卻終究敵不過已經距離真神半步之遙的李神壇。
最終,司離人神情呆滯的飛向北方。
李神壇的身軀還在不斷飄散着璀璨的星辰,那兩滴淚停留在他眼眶下面,就像是兩枚原本就存在的印記,這讓他更像是一個準備盛裝表演的魔術師了。
似乎是從精神意志中感受到了悲傷,天祝山中被李神壇控制百萬軍隊突然齊齊慟哭起來。
然而事情並未結束,李神壇很清楚此時此刻正有另一支部隊從西南向北進發,而他已經沒有餘力再去轄制那支部隊了。
如果那支部隊抵達西北,那麼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依然是無用的。
目送着司離人消失在天際的背影,李神壇終於轉頭對一旁的金屬箱子說道:“是我當初太過任性,才導致實驗體攻破壁壘的時候沒人防禦,其實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因爲我覺得那一整座壁壘裡都是該死之人,但直到我聽聞了你的死訊。”
“你一直沉睡不醒,是因爲你覺得這世上已經再也不需要一個好人,不需要齊天大聖,不需要你這一束光。這世間最殘酷的真相就是,生活不會因爲你是個好人,就好好的對待你。”
呢喃聲從金屬箱體中傳出。
“這世間,已經不需要齊天大聖了。”
“可是無敵你要明白,你做好人,是因爲你自己想做好人,不要因爲別人怎麼對待你,就改變自己的選擇。”
呢喃聲再起。
“不需要了。”
“而且今天我所做這一切就是想讓你知道,你留在這世間的一束光,讓惡魔也完成了自己的救贖。所以,你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有用的。此後,自當有公義的冠冕爲你留存。”
不斷虛化的李神壇輕聲說道:“去吧,哪怕全世界都不需要你,但是你的師父需要你。”
“師父……”
“西天……”
“我去過了。”
“師父需要我。”
可我是誰?
箱子的黑暗中,陳無敵仔細回想着。
他曾經是齊天大聖,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他曾經是鬥戰勝佛,那西天他去過了。
可是好像自己的前世今生並不需要追溯那麼久遠。
那少年的話語一直在黑暗中迴盪。
無敵,當你感覺這世間的所有黑暗都在擠壓你,不正說明你自己就是那束光嗎。
無敵,如果一個好人卻不能被人承認,那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你沒有錯。
無敵,你就是那束光。
“師父。”
陳無敵想起來了,他是任小粟的徒弟,僅此而已。
剎那間,箱子縫隙中驟然綻放出萬丈的光芒,那箱子裡的黑暗中,石像的全身上下有金色的光芒流轉宛如游龍。
灰色的石皮漸漸鬆動,那禁錮着人間大聖的枷鎖開始破碎,那堅硬的石皮像是被熔化了一樣漸漸退去,顯出裡面的金色來。
連同陳無敵背後的紅色披風也顏色鮮豔了起來,像是一團火。
下一刻,金屬箱子破碎成粉,陳無敵提着金箍棒一躍飛上天空,只見他振臂一揮背後的紅色披風迎風如旌旗。
他身上的黃金鎖子甲早已完好無缺,頭上的朝天翅直指雲霄。
惡魔完成救贖之日。
陳無敵熔石爲甲。
揮焰成袍。
李神壇仰頭笑了,燦爛的笑了,然後他隨着自己最後一縷精神意志化作光芒消失於世間。
從今往後,他的世界再無豔陽,也再無風雪。
陳無敵在天空中默默的目送李神壇離開,然後一躍百里飛向人工智能的另一支西南部隊。
追隨着他的,還有七彩祥雲與天光。
當他找到那支正在北上的部隊時,只見陳無敵從腦後摘下一撮頭髮迎風一吹,竟有十萬金色猴子猴孫飄落而至。
那部隊中一人擡頭望向陳無敵:“你就是陳無敵嗎,很高興見到你。”
“你高興的太早了。”
與此同時,黎明防線告破,人工智能的機械化部隊風馳電掣的朝着178要塞開赴過去。
零知道,西南的部隊已經沒有希望北上了,那它在西北的部隊,速度就要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