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羅嵐是個什麼樣的人?躺在壁壘裡能三天都不動彈一下,在113號壁壘的時候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基本上除了慶氏作戰旅的事情以外,基本沒什麼事情能讓他上心了。
按照他的話說,一切都有他弟弟呢,他混吃等死就可以了。
只是當羅嵐開始折磨自己的時候,所有人都發現原來羅嵐的意志力原本就這麼頑強。
周其曾有過猜想,如果說超凡者的世界真是由精神意志來決定強弱,那麼精神意志越高的人,上限也就越高。
這精神意志也並不完全表現爲“堅韌”,例如李神壇也從未表現過堅韌方面的特質,只是這位精神病人的內心世界極其複雜罷了。
周其看着羅嵐,他反而突然期待起這個胖子能達到什麼樣的高度了。
“我一直有個問題很好奇,”周其問道:“如果真按照暴徒的精神意志理論來衡量普通人與超凡者的門檻,那慶縝也應該覺醒的纔對,在我看來他的精神世界要比這世上大多數人都龐大、複雜,爲何他一直沒有覺醒……還是說,他其實已經覺醒了,但沒有告訴我。”
周其說完便陷入沉思,如果慶縝真是超凡者,那當初在銀杏山血路上其實慶縝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纔對。
這時候羅嵐喘息着將負重揹包給扔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不遠處的隨行醫生馬上收拾藥箱準備過來,卻被羅嵐以手勢阻止了,因爲他們現在聊的話題不適合其他人聽到。
羅嵐說道:“首先我確認我弟弟沒有覺醒,這種事情他可能會隱瞞別人,但絕對不會隱瞞我。”
“那他爲什麼沒有覺醒呢?”周其問道。
“可能他覺得用不上吧,”羅嵐感慨道:“你知道嗎,如果其他人突然對我說,超凡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我一定會覺得他虛僞,嘴上說着看不起,但其實心裡比誰都想成爲超凡者。”
“慶縝說過這種話嗎?”周其好奇道。
“沒有,”羅嵐躺在地上慘笑了兩聲,待到氣息喘勻了才繼續說道:“但是有一次我聽說本身有覺醒條件的人,經過長時間苦行僧式的修行、走萬里路有可能產生覺醒的契機,然後我問他要不要試試,結果他說沒必要,他也沒那個時間條件。他沒有看不起超凡者,但我很清楚他是什麼意思,在慶縝看來,他自己就算不是超凡者,想做到的事情也一樣可以做到,所以就不需要去浪費時間了。”
羅嵐心中在想,放眼整個壁壘聯盟,恐怕有自己弟弟這般底氣人,真的不多了。
此時,山外傳來了車輛行駛的聲響,羅嵐坐起身來看向來路,這山谷已經被慶氏部隊給封鎖了,能這麼開車進來的人,肯定是羅嵐與慶縝的心腹。
然而來的人讓羅嵐與周其都有些意外,那坐在越野車後排的竟是慶縝!
“他怎麼有空來這裡?”周其嘀咕道。
“不對,不是我弟弟,”羅嵐否定道:“讓周圍的士兵離遠點。”
周其挑了挑眉毛:“我用不用迴避?”
羅嵐說道:“不用,你是自己人啊。”
周其又挑了挑眉毛。
待到車子行駛過來,車上的慶慎跳下車來微笑着走來,他看着羅嵐的表情笑道:“你是怎麼分辨我和你弟弟的?”
羅嵐確定四下已經沒人之後便說道:“你倆生活環境不同,性格必然也有所不同,神態是完全不一樣,外人或許察覺不了,但我能察覺到。”
說完,羅嵐還是專門檢查了一下慶慎手背上的傷疤,當初慶慎爲了讓羅嵐放心,專門留下的這個記號。
羅嵐鬆開慶慎的手臂說道:“你怎麼來了?”
“你弟弟讓我來看看你,確定你有沒有事,畢竟大家都聽說你在這裡瘋了魔一樣的訓練,都怕你把自己給練廢了,”慶慎笑着找了一張小馬紮坐下,身上的白色西裝一塵不染,從穿着打扮來看,慶慎與慶縝確實毫無區別。
如今,慶慎的存在是慶氏的最高機密,更多的時候慶氏解決問題都是由慶慎出面的,而慶縝則藏在了暗處。
這也讓羅嵐有點不解,以他弟弟的性格,一定是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纔會像如今這樣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慶縝並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但如今卻像是在與誰下着一盤暗棋似的,一切都歸於沉寂。
羅嵐問慶慎:“我弟弟呢?”
慶慎笑道:“我只是他的替身而已,連你這個做哥哥的都不知道他行蹤,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替身是沒什麼權力的對不對。”
羅嵐有點納悶了:“我一直很好奇,按說以你的才能,以及在火種接受的培養與訓練,不管去哪都可以活的很好,爲什麼偏偏跑到慶氏來當一個替身?”
要知道,當替身可沒有任何人身自由,一起行動都必須由慶縝來進行安排。
如果不是清楚慶縝的能耐,羅嵐或許還擔心慶縝會被慶慎替代掉,可如今他發現,慶縝要比自己想象中還謹慎一些,原本慶縝的貼身保鏢鄭遠東已經接到指令,一旦超出了某個警戒線,就可以隨時殺掉這個替身。
那警戒線的規則非常周密,慶慎並沒有取代慶縝的這個機會。
慶慎對此不以爲意,似乎根本就沒想過要替代慶縝奪取政權,所以這就讓羅嵐有點疑惑了,你圖什麼呢?
只是,慶慎並沒有正面回答羅嵐的這個問題,而是對羅嵐笑道:“你現在這副勤奮苦練的狀態,反而更像是十多年前的那個羅嵐,我倒是有點好奇,十多年前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你突然鹹魚起來了?我知道那其實是你的僞裝,畢竟你背地裡幫慶縝做了太多的事情,那可不是鹹魚能辦到的,你爲什麼就願意收斂自己的光芒,來給慶縝當陪襯呢?”
羅嵐冷笑道:“老子樂意,你管得着嗎?我這是在問你來當替身的意圖。”
慶慎笑了笑:“對啊,老子樂意,你管得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