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語一直在追問,就是爲了等待出手機會,此時神秘人分散了注意,嚴語又豈會放過!
純陽劍太過沉重,嚴語又不懂劍術,也不指望能一招制敵,之所以用劍,只不過是幌子罷了!
劍鋒揮舞,嚴語便撒手,箭步上前,一拳便直搗黃龍!
神秘人也有些驚詫,本來已經失了先機,又錯意了嚴語用劍的企圖,當下有些慌亂。
僅僅只是這一瞬的慌亂,躲過飛舞過來的巨劍,他的腹部已經中了嚴語一拳!
這一拳打得用力,然而嚴語卻感覺像打在了一個泄氣皮球上一般,感覺有些詭異。
就好似此人的肚腹之中沒有半點內臟一樣!
神秘人有些感嘆:“雖然他們裝神弄鬼,造了個趙神通出來,不過你到底還是學到一點東西了。”
嚴語可不廢話,左手扣住他的肩膀,要去拿他鎖骨,右手順勢扣住他的腰帶!
神秘人卻雲淡風輕,就好似跟小孩子玩耍一般,手掌一擰,拿住嚴語手腕,左手這麼一擡,頂起嚴語肘關節。
僅僅只是一拿一擡,嚴語就被迫轉了半個身位,因爲那已經是關節扭轉的極限!
這神秘人雖然一身古樸之氣,但扭打的手段卻頗具科學氣息,好像將人體力學研究透徹了一般。
他打鬥起來依靠的不是玄之又玄的神功,反倒是數據推算出來的各種現代扭打格鬥技巧,充滿了物理力學的美感!
嚴語左肘順勢往後撞擊,神秘人又用膝蓋頂在了嚴語的膕窩,嚴語身子一矮,肘尖根本就碰不到對方!
這神秘人如同掌握了人體的奧秘,出手輕巧迅捷,卻一劍封喉,總能夠拿捏到最關鍵的部位,有着四兩撥千斤的功效,處處充滿了巧思與創意!
嚴語卻不管這許多,因爲他知道,自己在格鬥技巧和境界上,是如何都不可能比得過這神秘人。
他唯一能起效的,就是死纏爛打,拖延到趙同龢等人趕過來!
想到此處,嚴語也頗感嘲諷。
早先他還將趙同龢等人當成敵人,轉眼間又期盼趙同龢等人來對付這個神秘人了。
其實這並非嚴語反覆無常,而是因爲審時度勢,大家做出的判斷是一樣的。
就如同神秘人經過權衡,判斷出嚴語比趙同龢等人更容易對付一樣。
嚴語想要保住孩子,就必須尋找幫手,而形勢所迫,最佳的人選也只能是趙同龢。
相較之下,趙同龢這幫人,比神秘人,更讓嚴語安心一些,這就是審時度勢做出的判斷。
既然要拖延時間,當然要死纏爛打,嚴語跟神秘人相比,唯一的優勢就在於,神秘人願意開口說話,就不會傷害嚴語的性命。
只要不會傷到性命,嚴語想要拖延時間,還是不難的。
被扭被拿都只是一時受困,神秘人的目標是孩子,想要帶走孩子,就必須放開嚴語。
也果不其然,他將嚴語往旁邊一丟,便朝房間奔了過去。
嚴語摔落在地,滾了一圈,立馬彈了起來,從後背撲了過去!
在此人面前講什麼搏鬥技巧那都是多餘的,王八拳才最有效果,嚴語撲上去就死死抱住。
神秘人也有些無奈,掰住嚴語的手指,一腳踢在嚴語的下腹,將嚴語頂了出去。
他甚至沒有用力踢蹬,嚴語就更加確定,此人並不願意傷害他!
或許正如此人所言,嚴語發瘋暴走,傷及無辜,那些都是樑漱梅與趙同龢等人導演的一齣戲,真實情況未必如此。
難道說神秘人割喉蔣慧潔也只是一場戲?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蔣慧潔也配合着演戲,也就意味着,她也欺騙了嚴語?
雖然不願意接受這個推論,但想起於國峰和孟解放與趙同龢等人同行,嚴語認爲也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但這裡就產生了另一個方向的結果,那就是嚴語沒有發瘋暴走,那麼這個神秘人也就沒有傷及無辜了。
當然了,這個傷及無辜也是有限度的。
或許他沒有傷及醫院裡的無辜人們,但獵戶的死,孫先生以及傅青芳等人的死,仍舊還沒有搞清楚,神秘人仍舊是第一嫌疑人!
嚴語沒有受到傷害,就更是肆無忌憚,再度撲將過去,神秘人卻是受不住了。
“你太放肆了!”
他是真的焦急了,今次一把將嚴語甩飛了出去,嚴語重重摔倒在地,頭昏腦漲,但很快就爬了起來。
他的口鼻全是泥土,但並不在意,胡亂抹了一把,就往前衝了過去。
“想要孩子,那就打死我!”
他確實在挑釁,他想知道,神秘人對他的忍耐限度在哪裡!
神秘人又是一掌,摁住嚴語胸口,而後突然發力,就好似有無形的力量從他掌心噴吐出來,像爆炸的衝擊波一般,未見他手掌如何前推,嚴語已經凌空飛了出去!
嚴語一直不相信內功之類的說法,許是這神秘人將人體力學的技巧運用到了極致,所以看起來才如此的玄乎。
這裡頭的原理也來不及細想,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真的不願意傷害嚴語!
“你到底是誰!你認得我對不對!”
嚴語一邊往前衝,一邊大聲質問。
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他沒有刻意壓制自己的聲音,就是爲了給趙同龢等人示警。
黑暗的村中,嚴語近乎咆哮的質問聲,使得夜裡那些竊竊私語都瞬間消失了。
村落顯得更加的靜謐,直到片刻之後,又如同寒冬過後的蜇蟲,漸漸開始騷動起來,有人點亮了燈火,有人故意大聲說話,在給自己尋找膽量和勇氣。
神秘人也越發焦急起來。
且不說趙同龢等人會追蹤到這裡,單說村民們一旦涌出來,他想走也未必這麼容易,就更別提將孩子帶走了!
“你遲早會害了自己!”神秘人說起這句話來,竟有三分“苦口婆心”的意味。
但這也僅僅只是片刻的功夫,眨眼間,他已經將嚴語再度丟了出去!
這一次他可沒有手軟,嚴語終於也試探到了他的底線在哪裡。
那底線就是他必須帶走孩子,如果有人阻攔,即便是嚴語,他也會不惜代價。
也就是說,這個人或許對嚴語手下留情,但嚴語如果真的壞了他的事,他其實也未必一直不會傷害嚴語。
也不知道他將趙同龢等人引到了什麼地方,這都拖延了這麼長時間,趙同龢等人仍舊沒能趕過來。
嚴語心中也有些焦急了。
“難道他將趙同龢那羣人都引到仙人像裡頭去了?”
也由不得嚴語不這麼想,因爲如果不是進入到那個地方,只怕趙同龢那夥人早就該趕過來了。
可如果趙同龢等人真的進入了那個地方,這個神秘人應該肆無忌憚了纔對,他又在害怕什麼,爲什麼急着要帶孩子離開這裡?
無論如何,繼續拖延他的時間,是最正確的思路。
既然他不再對嚴語留手,嚴語也不再試探了!
快步上前,小跑變成了狂奔,嚴語一頭撞了過去,神秘人轉身就是一腳!
嚴語卻抱住了他的腿,趁着衝勢,將神秘人撞入了房間之中!
“啪嚓!”
原本就老舊的桌子,被兩人碾壓成了碎片,粉塵飛揚,讓人鼻頭髮癢。
嚴語翻身將神秘人壓在身下,後者卻是鯉魚打挺一般,癟癟的肚皮就好像瞬間充滿了氣的車胎,將嚴語往上一拱,趁勢坐起來,整個腰身如同彈簧,將嚴語彈射了出去!
嚴語順勢站了起來,腳根尚且不穩,那人使了一個肩靠,肩膀只是一抖,將嚴語靠飛了出去!
嚴語倒退三五步,腳掌頂住門檻,又如同撞牆的像皮球一般反彈了回來!
房中漆黑,但接着外頭的光,嚴語還是能夠分辨神秘人的位置,掄起拳頭來就是一記擺拳!
這擺拳也不抱希望,擺拳掃出去,嚴語的膝撞已經接踵而至!
神秘人有些欣慰,也有些驚訝:“挺狠,可惜,力氣不夠!”
他往後退了半步,一腳踢在了嚴語右腿的內側!
嚴語此時單腳站立,右腳承重,中了一腳,當即就往外摔了出去!
神秘人知道嚴語像牛皮糖一樣甩不脫,也不橫着要孩子,幾步追上,嚴語剛擡頭,又被一拳打倒在地!
嚴語的腮幫子腫脹痠痛,腦袋磕在地面上,也是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叫個不停!
此時神秘人已經一腳踩在了嚴語的脖子上,居高臨下,睥睨着地上的嚴語。
“別以爲我不想對你動手,再拖三阻四,我殺了你!”
這就是嚴語適才試探出來的底限了。
然而嚴語卻似乎沒有這個覺悟,朝神秘人說:“你以爲趙同龢他們被你騙走,就再沒有其他人了嗎?”
神秘人的金色面具之下,也不知是何種表情,但他踩着嚴語的那隻腳,下意識地鬆開了一些。
他警惕地四面掃視,又側耳傾聽,這才安心下來。
“想騙人?這功夫還得多跟趙同龢學學才行。”
嚴語卻哈哈笑了起來。
“你應該知道,我根本就看不上趙同龢這樣的人,不過嘛,怎麼,你認爲除了趙同龢,我身邊就沒別人了麼?”
神秘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舉起拳頭就朝嚴語的面門砸落下來!
若這一記老拳打落下來,只怕嚴語要當場昏厥過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震懾徹底打破了寧靜,讓神秘人的拳頭硬生生定格在了半空!
“住手,否則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