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姬帝察覺到不對。
“冥界不止一域,谷族在冥界不一定是獨大。”容玄眼裡閃過一絲興奮的光。
姬帝狐疑道:“你怎麼看出來的,冥界什麼樣,還沒人能下定論。”
說異獸愚蠢,是智商低下,可自視甚高對異界不屑一顧的上界人族,不屑與異族來往,卻被打得倉皇逃竄,能聰明不到哪裡去,都到了被進攻的境地,卻對敵人一無所知,究竟是太自以爲是,還是天真地以爲能置身事外。
不知己知彼,這場位面之戰打起來,上界除了敗北沒有第二種可能。人總會誇大未知的恐懼。
“我進去看看。”容玄擡腳往禁區內走去,異獸霸主忌憚他的實力,向一旁退讓,它暗中招呼,有異族迅速沒入黑霧中。
“胡鬧!”姬帝擋在容玄面前:“要送死也輪不到你,異界入口能進不能出,進去的人沒有一個活着出來過。”
這些門戶都由重兵把守,就算有道修僥倖入內,去了也只有送死的份,體型相差懸殊,去了只有死路一條。
“是嗎。”容玄不信只有死路一條,吳大仁進去了,至今沒出來,容玄卻不相信吳胖子就這麼死了。畢竟生死術逆天,胖子還有昆鈞相助。興許是進去的人只是被困住了,谷族的秘密,進去之後不可能還瞞得住。
“你說還有人進去過?”容玄停下腳步,他怎麼沒想到!
換做是個關心上界安危的人去了冥界,如果得知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這個秘密關係到上界生死存亡以及自己的安危,定會想盡辦法把消息帶出來,究竟是何種方法。
“啊,去了啊,都是些有志之士,可惜了。我沒跟你說嗎,我還以爲我說了,光顧着唸叨侄兒的終身大事,把這小事給忘了,沒想到你會對這個感興趣,”姬帝一拍後腦:“人老了,就是記性不大好。你問這個做什麼?”
“去找!斬殺異獸,把所有戰利品通通交出來!”容玄道:“有價值的東西用同品階丹藥來換,其他的你們可以自行收回。”
迫於容玄的威逼,屠神族和大衍神朝弟子把從異獸身上收刮的異界之物交了出來,雜七雜八的東西推擠成山,有獸骨,有獠牙,或斷裂或完整的異族兵器,被相熟的屠神族人整理完畢,容玄一一過目,最後從死去的那位異獸霸主懷裡抽出一張地圖。
另一位異族霸主臉上一陣肉痛,想去搶奪,容玄手一招,天誅橫過兩人間。
而地圖,容玄只看了看臉色就變了,那是張上界地圖,簡略地記錄了這附近的勢力劃分,以及大州範圍,畫得粗糙但大致正確,明顯出自於人類之手。
姬帝氣得吹鬍子瞪眼:“荒唐,喪盡天良的東西,竟然出賣上界,是誰給異族畫上界地圖!竟然還畫全對!”
這真的都是對的?異族霸主聽到這話,放心了不少。
容玄臉色古怪,狗爬的字跡看上去分外眼熟,不會吧……他把那獸皮卷顛來倒去地看,發現那上面有許多不必要的污點。
此刻,姬帝氣得跳腳,眼眶泛紅:“這不可能,肯定是被逼的,爲了上界甘願赴死的幾位尊老絕不可能做這種喪心病狂之事,你們冥界欺人太甚,竟敢用陰險歹毒之計逼尊老就範,我要替幾位尊老報仇!”
瞬間爆發全部靈力,力道上漲了一倍有餘,一巴掌把那異族霸主拍得鼻青臉腫,半邊頭顱成了爛泥,他飛身過去劈頭蓋臉一頓痛揍,逼問異族究竟用的什麼毒計,他要十倍千倍償還!
異族霸主疼得嗷嗷直叫,大呼血口噴人:“沒死,沒死沒傷,沒殘,嗷!明明是你們人類自願賣給我們的,我們冥王大人買了,嗷!是買的買的,花了不少金幣。”
“多少?”姬帝臉黑了一截,明顯不信。
“一張十億!”異族霸主臉上的肉痛更明顯,他堂堂霸主級首領,一年金幣供奉才十萬。
更可氣的是上界三千州,一州一張還都那個價,簡直搶錢!人類太壞了!
姬帝和容玄,以及在場弟子:“……”
“騙鬼呢你!”姬帝擡起巴掌,異獸抱頭。
“等一下。”容玄攔住他,他用吞噬靈力一掃,魂力溝通獸皮,立刻發現倪端,那張地圖徹底變樣,原本墨跡點點的地方全部融合,勾勒旋繞,形成另一張嶄新的地圖,上面羅列着地域劃分,而火域赫然在列!
火域冥王!眼前這些異族乃是火域冥王麾下。
忽略狗爬似的字跡,這是張縮小化的冥界地圖,精妙無比,並不算完整,卻已經足夠了。
容玄展開地圖,他神色如常,心受巨震,這種混賬事也只有吳大仁能做得出來!膽大心細,太機智了。
“怎麼,粗製濫造的上界地圖還能看出花來。”察覺到容玄情緒有異,姬帝湊過去一看,隱約覺得不同。
容玄提醒他:“用魂力看。”
姬帝用魂力一掃地圖:“什麼也沒有啊。”
容玄這才皺眉,爲什麼姬帝看不見,他用吞噬靈力掃過,新地圖浮現,姬帝頓時倒抽涼氣。
“這是……”不等旁人察覺,姬帝把那異獸領主給踹暈了過去,一把奪過地圖。
“冥界地圖。”容玄仔細辨認,上面有火域及冥谷一脈,隱隱寫着對立兩字:“冥谷,莫非是谷族。”
“上面還有字。”姬帝指着一角:“這是字嗎。”
容玄用吞噬靈力一掃,熟悉的死氣閃逝,一道神念出現在識海中,吳胖子的虛影閃了閃,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能聽到這話說明你已經和火域冥王手下對上了,大爺可是把谷族的敵人送到你手裡了,容玄,咱倆裡應外合,冥界冥主大爺來當,怎麼樣。”
“至於報酬,只有你想不到。大爺手裡的東西,能讓整個上界爲之癲狂。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想清楚,答應就給回個話。”吳胖子的虛影在識海中消散,一切恢復如常。
萬獸峰的同伴,跟隨容玄左右的人,有句話再清楚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吳大仁好大的膽子,究竟是走投無路被逼急了,還是冥主的位置便於他突破成尊,這招太漂亮,容玄眼裡有精光閃過,就連他也不由得來了興致。
這分明是條只給他的消息,利用火域冥王一脈來傳訊息,就知道火域冥王麾下部衆出現在大衍神朝掌控範圍,不是巧合!而吳胖子竟然能動用隱匿手段,弄出只有吞噬靈力才能察覺的死氣靈團,莫非是看到了有關吞噬道的記載?
可容玄敢斷言全上界活着的除了神志不清的小蒼,應該只有他一個知道混元噬道的存在,吳大仁以此來做交易,莫非是……
容玄不能確定,只是一張冥界地圖,可用消息太少,他得找到另外的地圖看看。
至於火域冥王是不是像吳大仁說的那樣,作爲敵人的敵人,是能利用來解決這場禍亂的關鍵人物,必須見上一面再說。
現在容玄看來,關鍵的一點,冥主究竟是誰?
如果谷族真仙不是冥主,就說明冥主另有其人,要麼修爲與真仙等同,要麼更甚一籌,進攻上界是這位冥主的命令,那事情就難辦了。
可如果谷族真仙是冥主,冥主一死,誰來稱尊?這就能大做文章。
無論是哪一種,單憑大衍神朝和屠神族聯手,想對付一個位面的進攻,簡直癡人說夢。
想到這裡,容玄深呼吸一口氣,陷入沉思。
“單憑這張地圖還不行,看來等這一行結束,我得去冥界走一遭了。”姬帝面上欣慰之色暫掩,一臉決然地望向禁區內。
“大帝,三思!”那不是送死麼,去了冥界九死一生,那些尊老進去之後就沒再回來。大衍神朝弟子不捨,比起容玄,還是姬帝好相處得多。
“生前沒給姬族小輩樹什麼榜樣,更沒可能教新神帝些什麼,至少在死之前能爲神朝做點事,也不枉此生。”姬帝負手而立,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其實這也是天族真仙的意思。
上界聖皇級大能屈指可數,姬帝再怎麼樣也是名副其實的聖皇境,否則天一也不會保他性命。整治上界,掃清異族,就是他最後的價值,否則在谷族發現他叛變的時候,他的性命就已經終結了,姬帝已經很感激了,沒道理再去要求更多。
“我來了這裡就沒打算再回去,剩下的可就交給你了。”其實他說這話,也有規勸容玄的意思,姬帝看不透容玄,不過,怎麼說也是護道一族,他都表態了,容玄可別成了那唯一的不確定因素。
“少來這套。”容玄冷冷道:“應該說你們姬族吃裡扒外這麼多年,欠下的債還是還不清了,是得做點好事補償一下所造的孽。”
姬帝輕嘆,容玄回頭看了他一眼。
轟!
黑霧涌出,地面巨震,空間扭曲成漩渦,滾燙的烈焰鋪地,迎接着尊貴的王者降臨。
容玄背對着禁區方向,那一剎那隻覺渾身背脊發毛,他面朝着姬帝,只看到對方嘴巴開闔,而說的話卻被轟鳴聲淹沒。容玄並未聽清,只看到姬帝的表情驟然僵硬,張開雙臂往後揮動命令弟子後退,而他的眼裡映着極其驚悚的一幕。
容玄緩緩轉過身。
繚繞着火焰的五指指甲尖銳,剛一探出,彷彿要劃破空間一般,帶着強勁得無可匹敵的威勢,絕非聖皇初期能夠比例!至少也是聖皇中期甚至更高!
“拜見火域冥王!”偌大的廢墟上,呼聲一片。
“怎麼,如果與谷族爲伍,人族就打算讓路不成。”一道極其洪亮的聲音響遍全場,帶着尖銳而刻薄的語調,明顯不屑。
“恰恰相反,無論你是不是谷族麾下,闖入上界都只有死路一條。”姬帝冷冷道。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火域冥族不是冥谷一脈,別混爲一談,無知的人類。”
說話的這位冥王明顯不同於一般異族,他爲雄性,尊貴非常,渾身烈焰環繞,火紅短髮沒過尖長的雙耳,眉心一點火焰標記,就連瞳眸也是妖異的赤紅,兩顆尖牙露出紅脣外,皮膚偏向黑紅,其上佈滿妖異的黑紋,四肢修長,健碩的胸膛外露,腰腹細窄被鐵甲覆蓋,細長的黑紅色尾巴上翹。
火域冥王手中戰戟血氣崩天,周身氣息遠比其他異獸要精純得多,卻又跟谷鏡子真身決然不同。
他隨手一揮,在他附近想趁機襲擊的弟子被攔腰分成兩半,血雨飛灑,冥王朝着姬帝方向勾了勾,那位暈厥的異族霸主從昏迷中甦醒,被灌注了異能,重傷迅速癒合,它一躍而起,朝着冥王行大禮,恨不得聲淚俱下:“冥硯大人,您終於來了,人類卑鄙無恥,搶走了地圖。”
“既然本王來了,要拿到更全的地圖也輕而易舉。”冥硯不屑道:“屬下聽令,繼續這場曠世盛宴,燒殺搶掠,奪盡上界領土,冥主之位終將是我的!”
異獸奔騰,頂禮膜拜,更加瘋狂地摧毀城池,被毀的地方持續向外擴散。
火域冥王的視線從容玄和姬帝身上掃過,他自然能看出這裡站着的人類對他最有威脅的是哪些,但他根本沒把這兩人當回事:“上界的各位領教了冥界的厲害,不如束手就擒吧。如今該輪到上界成爲我冥界的附屬了。”
容玄瞳孔微縮,冥界也有不同的領地,冥族也分不同種族。
“下來,我有話要問你。”容玄從葉天陽給他的空間指環中摸出一樣東西,一把捏碎。
一點金光向外擴散,凝聚成一道金光,撕裂虛空,瞬間出現在那位冥王身前,猛地洞穿,大片大片的鮮血揮灑而下。
全場驚悚不已,這才一擊。
“冥硯大人!”醒過來的異獸霸主心驚肉跳,人類好大的膽子!
“咦……”姬帝只覺這道攻擊有些眼熟,容玄可不是金屬性靈力。
“葉天陽給的。”足有三道,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容玄的身形相比於異獸要小得多,神出鬼沒是常態,他又拿出一道聖皇一擊,再次出其不意,正中冥王胸膛。
雖被避開了要害,但冥王還是受傷不輕。
姬帝臉色頓時很精彩。
“繼續斬殺異獸,別讓異獸靠近!”屠神族和大衍神朝弟子達成共識,雖然不知道容玄在做什麼,但兩擊能將對方首領擊落,可見其有想法,爲今之計是儘快解決此地麻煩,首領級存在趁早死,接下來這些智力低下的異獸就不難對付了。
“都說了,我有話要問你,你只要老實回答,我不一定會殺你。”容玄自上而下俯視異界冥王,第三道聖皇巔峰一擊時刻準備祭出。
“谷族真仙是你什麼人,你是谷聖子兄長麼?”容玄問道。
“你找錯人了,我乃冥族,和冥谷一脈不同,你該去找蒼域冥王谷穹。”冥硯很爽快地出賣了競爭對手。
冥硯上下打量容玄,似乎很不解竟有人看到他,既不嚇得瑟瑟發抖,也沒有提劍亂砍,方纔明明有機會斬殺他,竟然還愚蠢地站在他面前,跟他好聲好氣地說話。
敢在他面前放肆,簡直不想活了,冥族治癒力驚人,估計很快就會恢復巔峰,到時就是這人的死期。
人類幾乎都是谷族的擁護者,利用佔據上界爲標準來確定冥主人選,冥谷一族有極大的優勢,不像他堂堂冥族嫡系,在冥界受到冥谷一脈打壓不說,連地圖都得從人類的手中購買,那價錢回想起來,他都一陣肉痛,卻說不出口。
誰知道聽那人類的鬼話,選了個出入上界的門戶,竟是直接落入人類古教的管轄範圍,撞了一鼻子灰全靠實力纔出了禁區範圍,他豈會善罷甘休,回去定要找那人類算賬!
堂堂火域冥王有苦說不出,難得碰上個敢於谷族作對的人類,不過人類陰險狡詐,難以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究竟是殺還是不殺,冥硯在思索。
“冥族嫡系?”容玄心念一動,手中一道黑芒閃過,被他打出一道印記,順着這位冥王胸腹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處沒入,附着在赤紅的胸骨上,形成一個不大起眼的黑色印記。
不遠處時刻留意到此地動靜的姬帝驀然一驚,只覺眼熟至極,他雖然聽不見一人一獸說話,但容玄的小動作卻瞞不過他。
那印記是……
“人類,你做了什麼!”冥硯摸着胸口被洞穿的傷口,只覺實力驟降了不少,但搜遍全身沒有感覺到異樣,他強行提氣,實力還是能恢復,似乎沒有不同。
“沒什麼。”容玄眸光幽暗,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他暫時不會催動魂印,抹除魂力波動,對聖紋師而來再容易不過。
“對了,我叫容玄,我乃大衍神朝現任帝師,我想問你,冥界冥主究竟是誰。”
冥王和冥主只差一個字,明顯是後者權勢更大。
“原來就是你啊,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否則上界冥主在世,我就沒可能坐上冥主之位。不是說人類都很聰明麼,怎麼,上界也是蠢貨多。取代了冥主卻還要問我冥主是誰?真是可笑。”冥硯饒有興致地打量這個能傷到他的年輕人,道:“按照冥主定下來的規矩,誰在上界佔下的領土越多,誰將是下任冥主。”
“看得出來你很厭惡谷鏡子。”容玄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既然這樣,你還按照他定下的規矩行事。”
異獸的實力強悍,缺陷卻是致命的,那就是普遍智力低下,不過實力越高,智力越高,地位越高,更加狂妄自大。
冥硯惡狠狠地道:“當初冥谷一脈投靠人族大帝,才坐上冥主之位,可冥谷卻反過來將冥界拱手相讓,讓冥界成了上界的附屬,而他身爲冥主卻沒一日盡過冥主之責,死了最好,現在他的子嗣卻還想奪位,呸!癡心妄想,我絕也不會讓冥界落入這等敗類手中。”
“你是說谷鏡子?”容玄繼續套他的話。
冥硯冷哼了聲:“人類走狗。”
“容玄你沒事吧,你究竟還在磨蹭什麼!”姬帝大喊道:“還不快拿下他。”
外界激戰連連,異獸因爲冥王受傷,陷入狂化狀態,紛紛往這兒趕,屠神族和大衍神朝弟子咬着牙硬撐,均不知道容玄在打什麼主意。異獸越來越多,而冥硯的實力在恢復,很快要頂不住了。
“知道爲什麼谷鏡子會勝,而你們都敗了麼。”見那異族似有觸動,容玄接着道:“因爲他比你們都聰明,谷鏡子混跡在人類的地域久了,活成了個地地道道的人類,他懂得依附,也知道如何與敵人合作,以達到他的目的,所以他差點奪了上界的道果,而你們則作爲暗器在他死後被利用來對付上界,放出了籠子就爲了爭個冥主的位置。”
“你懂什麼,只會耍小聰明。”冥硯胸口起伏,猙獰的傷口隨着震顫愈漸收縮,緩緩癒合,他擡手一撈,朝着容玄抓去:“你也不過如此。”
“如你所見,盯上上界的不止你們冥界一個,而我的目的很簡單,無非是是斬盡谷族,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容玄一躍而上,輕易避開攻擊,他就當沒瞧見那魂印沒入對方癒合的肉身內,繼續誘惑道:“谷族禍亂上界至此,一日不除難消我心頭之恨,你我目的一致,不妨暫時聯手,上界沒你想的那麼容易攻陷,上界也並非沒有強者,興許你搶在前頭,卻第一個被斬殺。”
冥硯有了些興趣,人類的還真是心寬,連搗毀自己家園的敵人都能合作。看來輕敵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既然這人找死,他不介意送上一程。
“好,我答應你,你若能在十日內破了這局,我便答應與你合作!”
聲音一下子傳遍所有人耳中,容玄臉色一僵,他私下與異族談判,暫時沒有公諸於衆的打算。
“豢養的屍獸,終於能派上用場。”冥硯火紅瞳眸露出戲謔之色,他勾起脣角,退入黑霧中,身影若隱若現:“如果人族潰敗,就說明你沒本事,對上冥谷一脈必死無疑,靠你還不如靠我自己。我會用自己的手段正大光明地奪下上界版圖,無需與卑鄙的人類爲伍。”
無數異族與潰穴之蟻般從禁區涌出,數量越來越多,如果就這樣打開冥界入口,就憑他們絕對擋不住。
“容玄,你究竟做了什麼,怎麼異獸越來越多!”屠神族陷入險境。
“你說與異獸合作是真的麼!”大衍神朝弟子連連叫苦:“失策了,我們人太少,異獸太多!”
“異獸詭計多端,挑撥離間也信。”姬帝替容玄解圍道:“先穩住形勢再說!”
有什麼辦法能斬殺全部異獸,能給這些搗亂的異獸一次下馬威!歸根結底還是實力不夠,容玄沉下心神,猛地一拳正中異獸頭顱,他指骨斷裂,五指張開探入顱骨中,取出晶核,奪取異能吞噬殆盡,補充體內所需。
冥王的實力他大致有了瞭解,以他的實力還不足以對付冥王,還好沒碰上谷聖子的所謂兄長,否則必死無疑。
聽到周邊人類壓低的埋怨和恐懼,容玄內心積了很久的怨氣暴漲,他眼裡殺氣暴漲,嗓音冷得嚇人:“通通閉嘴。”
一路廝殺,沿路所見,容玄面色越發陰沉,情況比他想得還遭。
四處黑煙滾滾,尋常大城沒有高級護山陣,甚至抵不住異獸一擊,城破之後,無數百姓流離,餓殍遍野。
而靈氣最盛,最爲寧靜的地方往往是各大古教所在,護山陣大開,異獸望而生畏,數量不夠,只能避開了古教。
這才幾年而已,爭端的盡頭就是自取滅亡,像極了覆滅前的上清仙宗,強盛只是表象,裡頭虛得很,沒幾年就走向自毀,而現在就輪到上界了。
更可笑的是,上界垂危之際,幾乎所有古教都只想到自保,葉天陽想要統一上界對付異族,說出來容易,要對付這些陳舊觀念根深蒂固的古教,估計比自己對付異族還要困難。
就沒有一座古教,哪怕一座古教,讓門下弟子護及到領地外的一丈範圍,所有大教通通袖手旁觀。這時候就提現到了依附於古教的好處,一些小山門紛紛前往大教尋求庇護,但修爲低微的全被攔到了外頭,剩下的只能在險境中求生存,撞上屠神族都把屠神族當救命稻草似的拽着不放。最後卻是不了了之。
“現在要怎麼辦?”屠神族元老不自覺地看向容玄。這人似乎有種獨特的氣質,越是驚險的境遇,他越是處變不驚,但眼下容玄的氣場有些駭然,幾乎沒人敢靠近他周身一丈範圍,就連相熟的屠神族人也是一樣。
天誅幻化成數柄短劍,擋住異獸攻擊,容玄催動隱環,隱於虛空,趁機展開地圖,問道:“離這兒最近的古教有那幾處?”
“最近的是……浮屠教,位於宗禪山。”姬帝擔憂道:“可是以大衍神朝和浮屠教的交情,只怕是請不動。”
大衍神朝的一處禁區,出事後有坑害過浮屠教,很久之前就結下樑子,總不能再把異獸引過去吧,這些異獸雖愚鈍,但不蠢,在吞食了足夠的人類和異寶之前,不會輕易對古教出手。
可如果拉下臉面去找浮屠教尋求庇護,對方同不同意是一回事,對局勢沒有半分益處,全部龜縮,大批大批的異獸前往內地肆掠,只會一發不可收拾。
爲今之計只能想辦法先讓此地形勢穩定下來再說,總不能他們來了一趟,卻讓事情惡化,好事沒辦成,反倒落人口實。他們這一趟就來得沒有意義了。
屠神族下意識看向容玄,沒有退路的時候只能請教總舵主。姬帝也看向容玄,面露擔憂之色。當師父的惡名一日不洗,遭罪的是徒弟,姬帝擔心新任神帝葉天陽,免不了會被其他古教排擠,以後日子不好過,還拿什麼資本去統一上界。
“誰說要用請的。”容玄已經不耐到極點。
“不用請的難道用逼的?”姬帝愕然,就憑我們這點人?
“先把異獸引往那個方向。”容玄冷冷地對其他人下令:“不怕死的隨我去搬救兵,剩下的留在這裡拖延時間。”
宗禪山,神光籠罩,護山大陣擋住了外人入內。
容玄等人趕到這兒的時候,異獸被遠遠落在後頭,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讓你們教主出來,否則我立刻搗毀護山陣,讓浮屠教暴露在異獸的圍攻之中。”容玄祭出天誅,漆黑的天誅聖劍在光下散着漆黑的色澤,連空間都微微扭曲,劍氣逼人,直指護山大陣陣眼。
沒想到容玄一來就直接來硬的,姬帝,天煥,譚陵,小蒼等全都靜默無聲地護在他身側。
“好大的口氣,老道說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異族聖紋師大駕,有失遠迎,失禮失禮。”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說話的老道吊着一雙三角眼,他很不屑地看向容玄,繼而掃向姬帝等人,似乎在嘲笑他們竟會落到這個地步:“帶這個異族去對付異族,敗北在所難免,浮屠教與大衍神朝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前些日子還大老遠去支持令徒葉天陽登帝,閣下不至於這麼快翻臉不認人吧。”
“少說些客套話,我也沒空跟你們講條件,讓教主出來!”容玄道:“要麼我們一起對付異族,要麼我毀了護山陣,讓你們不得不和我們聯手對付異族。”
“你……”那老者面色鐵青,如果護山陣被毀,直面異獸進攻,宗禪山會遭遇滅頂之災。
“我給你們半刻鐘的時間考慮,半刻鐘後如果教主還沒到來,就默認是後者,我毀了護山陣,把異獸引到此地,接下來就不是你們想不想的問題了。”容玄道:“一、二……”
“等等。”一道漆黑狹縫自虛空降下,一身紫紅長袍的中年聖皇從中走出,宗禪山教主,浮屠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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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有話好商量。”
“拜見教主,教主有所不知,”天煥沉聲道:“異獸猖獗,禍亂四方,我等費盡心力還沒能穩住形勢,所以想還望浮屠教能施以援手,以免上界生靈塗炭。”
“本座一心向道,早已不問世事,這些年似有所悟,早就想和姬帝切磋論道,諸位來得正好。”浮屠聖皇手裡捏着一串靈珠,笑得溫和:“看到諸位浴血奮戰,我教也沒想袖手旁觀,不過聚集教內強者還需要些時間。裡邊請。”
沒想到這麼輕易,搞不好人家早就注意到外面的情況,就等他們來請的!譚陵等人面露喜色,心想這浮屠聖皇還是位明事理之人。
原先那位三角眼的老者不情不願地打開一道門戶,迎容玄等人入內。
誰知門一開,容玄察覺出一絲怪異,他不動聲色地站到了浮屠聖皇的身側,打量着裡頭的環境。
這座聖山巍峨高聳,滿是古樸道韻,容玄沿途看了看。打掃的弟子瞧見他們,全都瑟縮着低下頭去,暗中交換眼神。
“主人小心。”那些小動作全都逃不出女王的眼線,容玄盡收眼底,心裡瞭如指掌,他暗中示意,姬帝越發警惕,太輕易了反而有鬼,在他印象中浮屠聖皇不是個好惹的貨色。
及至一處空地,前方無路,浮屠教主停了下來,招了招手:“去請老祖出來。”
“是。”
浮屠教主笑盈盈地轉過身:“等等,要想我教助你們可以,你們得答應我教一個條件。”
“請講。”姬帝道。
“把容玄交給我們。”浮屠教主眸光森然,面上含笑,一副不容忤逆的態度:“如果你們是押着容玄來我這兒,以懸賞金來僱人相助,本座可按價格分派給你們能用的人馬,否則休想讓浮屠教派人助你們脫困,或在此避難。”
“上界危難,你卻袖手旁觀,就看着百姓被吞食,什麼也不管嗎!”天煥突然很激動。
“凡人殞命,與我何干,別拿道義來說事,本座實力有限只能庇護本教弟子,至於你們,不在本教庇護範圍內。幫了你們,會害我教弟子陷入危險之中,諸位不付出點代價就想白撿便宜,未免太異想天開。”浮屠教主擺着一副仁慈的臉,口氣很是大義凜然地道:“況且我可沒說不幫,我說的是幫可以,把容玄交出來。”
“如果我說不呢。”姬帝臉色冷了許多。
“諸位未免太假惺惺了,一邊揚言要殺異族,一邊又與異族爲伍。本座怎麼知道你們不是異族的走狗,故意引我們出去,作爲異獸的口糧。”浮屠教主厲聲道:“交出容玄,否則滾出去,宗禪山不歡迎各位,與異族爲伍,通通上界敗類,死了也算是爲名除害!”
一羣人都沉默了,似乎在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做。
“容玄不是異族。”姬帝突然道:“也不可能與異獸爲伍。”
“哈哈哈!”容玄突然間哈哈大笑,一路聽下來,就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他將天誅捏爆,雙手交叉朝前,衆目睽睽之下,獨自向浮屠教主走去:“行,我自願束手就擒……”
容玄垂着頭緩緩走出兩步,心裡默數。
爆裂成齏粉的天誅,飄在空氣中,朝着浮屠教主周身聚集,隨着呼吸沒入他的體內,這位也是聖皇初期,不過比容玄要早數千年突破此境,只是一直停滯不前,積累充足。
浮屠教主只覺體內靈力鬱結了一瞬,就是那一瞬,他看到容玄驟然擡起時冷冰的眼,接着發出一聲悶哼,身體佝僂猛地咔出一口血,不知何時那柄漆黑長劍從他體內竄出,鮮血染紅了地面。
浮屠教主張張嘴,只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額上青筋直爆,清楚地感覺到渾身顛沛的靈力在以極快的速度流失,而對面那人則籠罩在一層氤氳的靈氣中,氣息越發強盛。
“……那也得你有本事抓啊,廢物。”容玄大步上前,捏着他的面門提了起來,往外一扔,砸在木納的天煥等人面前。
“通通抓起來。”容玄道。
“小輩,連教主都敢動,浮屠教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一聲蒼老的大喝突然炸響,緊接着不遠處閉關地轟然裂開,一道白光從中竄出,強大的氣息壓得山嶽震顫不已。
鏘!姬帝猛地出手,替容玄擋住了浮屠老祖,他身形一矮,嘴角溢血,這位老祖竟是聖皇中期!
就在這時,容玄瞅準機會,以隱環隱匿全部氣機,閃電般出手,祭出聖骨洞穿了那位老祖的背心,然後迅速後退。聖骨在老祖體內裂開,骨茬戳進血肉中,那老祖瞬間動彈不得,他不可思議地往後看,似乎在驚訝容玄出手,他竟毫無察覺。
“容玄,你……”姬帝面露驚愕之色,偷襲之後再偷襲麼!這樣不行,護道一族會使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這就是容玄不暴露容族身份的原因?護道一族的名聲都被丟盡了!
“是你們教會了我以多對少,我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容玄很平靜地吸納聖皇中期老祖的修爲,原本消耗的靈力瞬間彌補了虧空,修爲更強了不少,體內聖靈力更爲凝實。想殺他的教主級大能再來幾個,突破聖皇后期甚至巔峰,只是時間問題,那到時候對上冥界冥王也能一較高下。
“大膽!放開浮屠教主和老祖!”
幾乎是容玄等人出手的瞬間,周圍風聲鶴唳,衣袍摩擦的聲音響起,一轉眼成千上萬的道修將此地團團包圍,卻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
“這兩個廢物,雖說要了也沒什麼用。”容玄手持天誅橫在修爲盡失、性命尚存的浮屠老祖脖頸處:“現在你們的老祖和教主都在我的手中,誰敢不從,就地斬殺,除非與我們聯手抵禦外族,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現在想死,那就死吧。”
浮屠教已敗,不敢不從,一時間所有人敢怒不敢言,不得不聽從容玄的命令,衆弟子手持法器,傾巢而出,聯手對付異族。
“有救了,沒想到真能這麼快搬來救兵!”
守在那裡殺到麻木的大衍神朝及屠神族弟子,露出狂喜之色。
一同出來的天煥等人沒有說話,他們負責壓着那兩位沒了修爲卻還強迫性留了口氣的聖皇,氣氛較爲沉悶。
不論對錯,親眼見到一人暴起,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出其不意殺了兩位聖皇,其中一位甚至是聖皇中期強者,容玄的強大讓人畏懼。
浮屠教弟子怒氣衝衝,刻在骨子裡的怒火和憤恨不敢對着容玄發,全部遷怒到異獸身上,殺氣騰騰之下,戰力暴漲,半日時間便暫時解了大衍神朝的圍,殘存的異族如潮水般退回黑霧範圍內,許久不曾外出。
如此算是雷霆之勢,火域冥王多半會大跌眼鏡,下次再見,究竟誰求誰,那就不一定了。
容玄想了想,他打入對方體內的魂力印記,如果有必要,那印記就能轉變成靈寵魂印,這對聖紋師來說,精神力強出一線,算是略施小計。
在此之前,容玄從沒想過收異獸爲靈寵,不過那位火域冥王強大的自愈能力和逆天戰力,讓容玄挫敗之餘,又很很心動,如果他也有那麼強大的自愈能力,以及火焰掌控力……
單憑後者,或許日後有望突破丹聖也不一定。
不過受寵暫且不急,他修爲比對方低,稍有不慎,容易遭到反噬,如果被對方反過來制約他,那就得不償失了,想收服這種人物,除了大局觀令對方望塵莫及之外,容玄需要用絕對的實力碾壓。
首先,這就當是和那位火域冥王,也就是所謂的谷族勁敵打個招呼。首戰落敗,足以讓對方銘記。就是不知會不會來第二波,容玄微微眯了下眼睛。
直至這時,立在血淋淋的戰場,衆人稍微喘了口氣,這才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請動整個浮屠教全力出手相助的方法。
其實看到那兩位沒了修爲的老者就能猜到大概,沒人能描述那種感覺,通體發寒。
這可是一大古教,一大古教就這麼馴服了!
單憑一個人,就只需容玄一個人!
跟這種人走在一起都覺得可怕。
衆人打了個寒顫,不由離容玄遠了些。
姬帝神色不明,似乎又蒼老了一截,他嘴脣抖動,已經無法預料這樣做會給上界帶來怎樣的後果。
浮屠教弟子壓低了哭聲,無論如何教主爲了保全他們已經做盡一切,他們不相信教主和老祖通通敗在一人手裡,既然還活着,就還有希望。
只是現在沒了聖皇庇護的古教,已經名存實亡,如果再毀了護山陣,那他們將無路可走。
“奉勸各位,你們這一大教名存實亡,就是有護山陣在,也休想在異獸肆掠下存活下去,而且周邊其他古教虎視眈眈,你們只可能被分裂,接下來究竟聽不聽從大衍神朝的號令,看你們自己。”容玄眯着的眼睛裡危光閃過:“不過我想你們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的確沒得選擇,以容玄這樣的手段,區區聖者不到就能搗垮昔日中州霸主級古教上清仙宗,而今聖皇境還有那個古教能擋得住他,況且浮屠教老祖和教主都在他手裡,剩下的幾乎都不是他的對手,誰敢與他爲敵。
只是這口惡氣實在難以嚥下,暫時沒有別的辦法。這得去上界內,去找能壓制住容玄的人和勢力……
衆位弟子小聲議論,有些事急需求證,那位吊着三角眼的長老只得走出,他已經沒了之前的氣焰,小聲反抗。
“容玄閣下,您只是在爲葉殿下謀事,您如此做派,獨斷專行,就不怕葉殿下不答應嗎!”
“他爲什麼不同意。”容玄理所當然地道。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有人紅着眼睛道。
這種事葉天陽絕不可能做出來,前不久他還在盛會上,與包括浮屠教在內的各大教主把酒論道,說什麼上界統一禦敵,說得那般慷慨激昂,誰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景。事情發展和他口中所說的決然相反。
誰知,容玄接下來說的話,才叫大大出乎了衆人的意料。
“就憑我和他不只是師徒。我那麼喜歡他,當然會竭盡所能助他得勢。”容玄說。
衆人愕然,個個瞪大了眼。
容玄冷言冷語,說得很理直氣壯:“我所做的事有哪樣不是爲了葉天陽,他要敢過河拆橋,那就叫忘恩負義,也配稱仁義,也配當明君!”
姬帝聽到這話,猝不及防噗地噴出一大口血,捶了錘胸口大力咳嗽起來。他不是聽錯了,難道不是他侄兒自幼單相思,不要命地強上,差點被活活打死……
“你是說你們已經……”有人包括各大教強者在內,全都瞠目結舌,這就是容玄行事肆無忌憚的理由?
難以想象這對師徒竟會是這樣的,更加難以想象的是這種話會從容玄的口中說出來。
他說他喜歡葉天陽?
貴爲師長,竟然對徒弟懷揣着這樣的邪念,竟還光明正大地說出來,讓聽的人情何以堪。屠神族族人全都震驚得說不出話。
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大衍神朝弟子只覺眼前一黑,狂噴鼻血。
豈不是說,葉殿下跟他……跟容玄!?像葉殿下爲人正直,乾淨純粹,品性端正崇高,身份尊貴無匹,連模樣也沒得挑的……
“你們不是師徒麼。”在場之人表示實在難以置信。
“是師徒又如何,不外乎繁文縟節罷了,我會在乎?葉天陽修爲比我低,實力沒我強,我若是強逼,他反抗得了麼。像葉天陽那種人,懂得尊師重道,對於我,他一向有求必應。”
一向有求必應,所以,哪怕是脫了衣服,胯下承歡。
“禽獸啊!”不少人低聲哀嚎,容玄簡直禽獸!雖然和他們無關卻好像美夢破碎一般,什麼好憧憬都沒了。
容玄拂袖,轉過身去:“所以我的命令,諸位只需服從,誰敢有怨言,格殺勿論。”
姬帝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呆愣在原地,有些弄不懂容玄。他原本在想容玄肆無忌憚,先是在大典上大鬧,再來邊界這樣,不是添亂嗎,容玄我行我素慣了,無視規則,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但葉天陽不同,他的名聲會受損,別到最後容玄無損,連累的還是天陽。
年輕人的事或許真輪不到他插手,姬帝原本蒼白略顯老態的面色也紅潤了許多,看着容玄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姬帝往禁區內走去,容玄跟在他身後不遠,送了他一路。
“你回去,我能守護此地百年,在這百年間你去忙別的事吧。”姬帝一步踏出,半截身體沒入黑霧中,他轉過頭道:“如你所言天陽那孩子確實什麼都聽你的,他是真心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年。”
“既然知道,不是還給他找帝后繁衍子嗣麼。”
“不找了不找了。天陽說得對,他的意中人,論地位論實力,的確能讓全上界無話可說。”姬帝換上一臉嚴肅:“無論你做什麼事,可千萬別辜負他,不然管你是什麼容族,還是護道一族,小心我從冥界爬回來揍不死你。”
容玄斂了眼裡的煩躁,神色如常,淡淡道:“既然託付於我了,就別想再用多餘的話來教訓我,更別用教條束縛我。我不是什麼好人,沒興趣幫你們收拾爛攤子,既然有求於我,就都閉嘴吧。”
這種爛性格,真不知道侄兒是看上他那點,非要死心塌地。
“誰能約束得了你,你都無法無天了。”姬帝習慣了他的態度,並不覺得話難聽,畢竟眼前這人不只是個兩百來歲的小輩,而是個逆天的聖皇強者,無敵聖紋師,就連他也沒有問責的資格。
“我只問你,你說的那些可是真心?”
容玄看着姬帝不說話。那眼神似乎在說,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姬帝長嘆一口氣:“你說的那些話,如果天陽聽到了,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容玄無意識彎起脣角,等反應過來又陰鬱地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
這種消息要傳出去再快速不過,搞不好他前不久剛說完,現在就已經傳到大半個上界開外的葉天陽耳中。
容玄心思深沉,眸光有些掙扎,他閉上眼又睜開,恢復古井無波,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還有什麼要說的,老夫進去以後,可就出不來了。”姬帝已經知道了通過異獸向外界傳訊的方法,那個向異獸高價販售上界地圖的無恥小輩,他還真想去會會。
容玄最後道:“您去了冥界以後,如果見到吳大仁,幫我跟他說傳個話,說我答應了。”
“答應什麼。”前言不搭後語,姬帝疑惑。
答應助他當冥主,不過那也得看看吳大仁究竟有幾分誠意,如果沒那覺悟,容玄也只是順着陪他玩玩,有吳胖子在冥界大鬧一通,要能除了冥谷一脈,毀得冥界不得安寧就再好不過了。
容玄沒有多說:“到時候讓他告訴你,保重。”
姬帝衝容玄點了點頭,幾度欲言又止,最後什麼話也沒說。
或許怎樣都好,他死的那日,將是下任神帝繼位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