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璃月看着伴着的彎月愜意的回到琉璃苑。
琉璃苑花香撲鼻,片片瓊花幽幽落下,映着天上的淡月,很是美麗。夜幕如墨般垂落,天上星星晶瑩閃爍,璃月心情大好。
一是小懲了秦氏和招弟,二是可以開醫館,她可以斂財。給人治病她也有自己的規矩,還得看心情,她可以給人治病,但別人得用代價來換,還得通過她的考驗方可與她對話,要想讓她治病,不是易事。
正思忖着,雪兒從廂房裡領出一個少女,少女一看到她,立即上前盈盈下拜,恭敬道:“香梨見過七小姐,多謝七小姐救命之恩。”
璃月淡淡掃了她一眼,除去之前的濃妝豔裳,只着了一件輕便綠裳的香梨看起清麗可人,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冷漠有神,行事端莊大方,處事得體,有理有據,倒挺符合她的性子。
“今後你有什麼打算。”璃月直截了當的與香梨對視,清淺淡漠。
香梨深深吸了口氣,微頷首,目光裡有一絲淺淺的期待,冷聲道:“香梨已被小姐買走,從今以後,小姐就是香梨的主子,香梨一定爲小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求小姐收留香梨,別趕香梨走。”
“求?我的丫頭從不求人,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我要的是有本事留在我身邊的人,而不是可憐蟲。知道我爲什麼救你?因爲我喜歡你反抗香蘭姨的氣節,我喜歡有勇氣、有實力、不服輸的女人。”璃月淺淺打開茶杯蓋,纖細漂亮的玉手握緊茶杯,將杯沿在茶水中拂了拂,清潤的飲了一口。
香梨點頭,抿脣擡首直視璃月,大方沉穩的道:“我會向小姐證明自己的實力,絕不會令小姐失望。我出生清白之家,家父孫清曾任鎮遠大將軍,十年前慘遭同僚陷害入獄。幸好當時我被雲禪寺高僧所救,高僧教我習武做人之道,不料三月前……高僧患病逝世。高僧逝世前曾囑咐我,一定要練好武功下山救父。當時我沉痛難耐,決定聽高僧的離開雲禪寺,下山尋找機會找尋父親。可我不知道父親關在哪裡,身上銀子又被壞人騙去,還被騙到香蘭院。今天香蘭姨想逼我接客,我才誓死反抗,最後遇到小姐,幸得小姐所救。小姐對我有知遇之恩,父親教我寫的第一個字就是‘忠’,所以我一定會誓死忠於小姐。”
“把那塊石頭劈碎。”璃月食指指向苑角落的一塊大青石。
“小姐,這石頭這麼大,誰劈得動啊。”雪兒有些吃驚的捂着嘴,將手裡的香酥糕點放到石桌上,微風輕拂,一陣糕點的香味溢了開來。
“沒問題。”香梨足尖輕挑石凳上的寶劍,右腿擡足穩穩一踢,只聽“砰”的一聲,寶劍與青石相撞,把青石瞬間劈成兩半,落下一陣塵埃,如嫋嫋餘煙。
青石被劈成兩半,周圍並無損壞,可見香梨功底深厚。璃月讚許的點了點頭,突然擡首,“你會輕功嗎?”
她沒見過古時的輕功,不知道古代真的有無輕功,想長長見識。
香梨又是沉穩點頭,拱手恭敬道:“香梨會。”
香梨說話簡潔有力不拖沓,說完便輕提足尖,一躍飛上高高的苑牆,身形飄逸靈動,如同展翅飛翼的蝶。接着,又是一個擡足,左手在胸前微彎,掌心向外,輕飄飄的飄了下來,只聽得見衣裳摩擦的沙沙聲。
突然,璃月冷然起身,握緊手中銀針,“咻”的一聲朝香梨射去,不過力道不到家,握針姿勢不是很穩,銀針並不像書裡描述的高人一樣排成直線速飛,而是半路栽到地上,就像普通人執石子一樣。
對面的香梨大吃一驚,不解的看着璃月,一掌將青石裡的寶劍戳了出來,穩穩接到手裡,“小姐,你不會武?”
璃月淡然攤開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沒學過武。不過對人體的弱點略知一二,和我過過招如何?”
“過招?”香梨面色沉穩,面前的小姐更讓她不解了,明明不會武,還敢和她過招。
“是,讓我試試它的威力。”璃月說完,陡然起身,利落矯健的走到香梨面前,香梨見她襲來,反射性的向後一躲,不忍傷她,將寶劍丟到石桌上,以爲璃月耍不出什麼招式來。就在這一剎那,璃月猛然亮出袖中銀針,銀針不偏不倚朝香梨百會穴刺去。
只聽“砰”的一聲,香梨軟軟倒在地上,雙眸緊閉,面色慘白,就這樣暈了過去。邊上的雪兒嚇得手一抖,手中的茶壺咣噹一聲摔落在地,紫砂茶壺碎了一地,茶壺裡的清茶清香四溢,茶水濺起三尺高。
“這就是大意輕敵的下場。”以爲她是小白兔,其實她是大灰狼,別看她不會那些厲害的武功招式,可她會醫術,知道人體的構造和弱點,殺人不過一瞬的事。香梨以爲她不會傷人,對她泛了同情心,才中她的計。
璃月慢慢拂下身子,在香梨身上檢查一番,發現無異樣之後,才用銀針刺了她的百會穴一下。地上的人兒才慢慢甦醒過來,眼神幽幽陡轉,當她看到朝她微笑無害的璃月,立即一個翻身半跪在地,誠懇道:“小姐剛纔使的是什麼招術,好厲害,香梨甘拜下風。”
“不是什麼招術,雕蟲小技罷了。如果剛纔你防着我,便不會中我的計。我不會武功,所以才收你做守衛,香梨這名字沒有殺手的狠勁,從今以後叫無心,如何?”璃月收好銀針,輕輕拍了拍手。
無心無心,無情無心,既然小姐賜名無心,一定有她的用意。香梨仰起頭,緊閉雙眸,然後鬆了口氣似的睜開眼,朗聲道:“多謝小姐賜名,無心今後一定好好守護小姐。”
璃月捏緊拳頭,冷冷看着天上的淡月,秦氏和南宮招弟今天被罰,一定會暗中想辦法報仇,再加上風姨娘和秦氏聯合,這兩個女人頗有心計,她得好好佈署一下才是。
以前她很少主動出擊,每次都靠智慧和巧計化解秦氏的毒計,如果再這樣下去,她會陷入被動的境地。
不行,她得主動出手,把秦氏的陰謀扼殺在萌芽狀態,別等到人家上門了,纔想辦法應對。
“無心,現在我給你第一個任務,你附耳過來。”璃月把無心招過來,在她耳邊耳語幾句,無心立即點頭領命,冷然消失在琉璃小苑。
月黑風高,大苑主廂房內,幾盞紅燭發出熒熒亮光。廂房裡擺設奢華,中間隔着一道綴以瑪瑙、晶石的象牙屏風,案臺上全是上等瓷瓶和名畫,件件價值不菲。
南宮招弟坐在錦榻邊,將一瓶玉露丸塗在秦氏嘴角處,玉露丸清涼刺激,惹得秦氏呻咽連連,臉上的銳氣早已散去,只剩下一臉頹廢。
突然,秦氏“砰”的一聲扔掉南宮招弟手中的玉露丸,瞪大眼睛緊咬牙關,兇態畢露,恨恨的道:“該死的璃月,這口氣我咽不下,招弟,你說怎麼辦?”
南宮招弟同樣憤怒的捏緊拳頭,自己孃親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又被如此羞辱,她好想撕了璃月那張如花似玉的俏臉,“母親,我有辦法。近日城裡不是出了個採花賊嗎?我們何不將計就計,找人毀了璃月的清白。女人清白一旦被毀,就什麼都沒有了。”
“採花賊?”秦氏陰狠的轉動着眼珠,牙齒“咯咯”打顫,拍手道:“好,找人毀她清白,不過這事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不然被老爺發現,我們娘倆可能真的會被逐出府。”
“母親你放心,我認識一個下作的賭鬼,只要給他錢,要他做什麼都行。等他毀掉璃月清白,我們再想辦法把他弄出銀城,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那賭鬼有沒有什麼把柄?”秦氏留了一個心眼,怕整璃月不成反引狼入室,害了招弟。
招弟沉吟半晌,冷然點頭,“有,他叫王蟒,有個常年患病的兒子,他很疼他兒子。”
“好,我馬上派人去辦。璃月,你給我等着,我看你能囂張多久。”秦氏眉梢緊皺,五根如鷹般的利爪狠狠嵌進牀褥裡。
窗外,一抹清冷的人影冷笑一聲,迅速潛到迴廊,朝琉璃苑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