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樓上的昊雲將士們,將手中箭矢點燃,接着,那火箭密佈如雨般朝城樓下的沁陽士兵射去。
因爲人家在城樓上,居高臨下,首先就有風向等方面的優勢,而城樓下的人,雖然有袖箭等武器,大多數還是中箭,痛苦的退到一旁。
一批中箭,另一批接着上去,不休不止,兩方戰火激烈,打得昏天暗地。
見此情景,璃月與身側男子穩穩對視一眼,攸地,她迅速抱緊心絃琴,男子也握緊寶劍,寬大的袖子將璃月藏在腋下,兩人迅速踏下轎子。
一下轎,男子便將袍子揮開,鷹隼般的冷眸驟然睨視前方,朝一臉淡漠的璃月道:“月兒別怕,有孤王保護你。”
璃月朝他堅定的點頭,兩人一劍一琴,沉穩不迫的穿過人羣,朝城樓處一步步走去。
璃月穩穩抱住手中寶琴,五指凌厲冰冷的放到琴絃處,在奪琴大會上,驚羽曾經說過,有這心絃琴的人,能毀城破軍,以一敵萬。
如今,她早已毀過城,破過軍,今天,她要以一敵萬,這樣纔對得起驚羽這把寶琴。
冷地,呼嘯的寒風颳起女子烏黑纖柔的長髮,將她火紅的袍子簌簌揚起,女子冰眸凌厲,眉目如畫,眉宇間透着濃濃的肅殺和嗜血之氣。
玉手緊緊扣住琴絃,蓄勢待發。
身側高大俊削的男子同樣冰冷犀利,整個人罩着凌厲的王者和尊貴之氣,薄脣邪俛的勾起,紫眸浸着冷的寒光,玉手扣住寶劍,所到之處,便生出一股嗜人的劍氣。
城樓上的將士們在看到提着滴血長劍和抱着寶琴的兩人,皆有些怔怔然的對視一眼。
在對視一眼之後,所有人都大喝一聲,“沁陽王來了,咱們上。”
璃月瀲灩的黑眸則冷地一睨,朝身側的將士沉聲吩咐,“都給本宮上,狠狠的打,往死裡打,一個都不放過。”
“是,王后。”
才說完,女子已與身側男子對視一眼,玉手迅速扣緊琴絃,指尖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與此同時,那城樓上已有數支火箭朝女子竄來,邊上早守護好的男子一個凌厲躍起,手中寶劍在空中犀利擋去,只見一襲玄色身影在空中極閃,速度快得驚人,無論他如何擋那些箭,始終不離抱着琴的女子,一直悉心的守護在她身側。
“娘子,你上,爲夫給你當跟班。”男子嘴角溢起一抹淡淡的笑,朝女子堅定點頭後,足尖帥氣的一點,那飛射過來的利箭簌簌折轉回去,直射城樓上的人影。
璃月朝男子溫柔點頭,思緒淡然飄遠,沒有沁驚羽,哪來的她,她們從來都是一體的,以前總是沁驚羽保護她,如今,她也要爲他努力一次。
想到這裡,她一個冰冷斂眸,霍地將寶琴架到膝蓋上,纖纖十指早已襲向琴絃,指尖如流水般迅速撥動,速度快而濃烈。
一曲鏗鏘有力的《十面埋伏》氣勢磅礴的噴射而出,漸漸的,無數銀白的利芒朝城門狂射而去,利芒如蛟龍般繾綣直飛,發也鐺鐺的撞擊聲。
腦海裡總有一個數字,三年,三年!
她的驚羽只能活三年,她絕不會讓他就此離去,她要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無論再大的困難,她都要堅持。
登時,璃月額頭已經浸起細密的汗珠,十指迅速撥動琴絃,琴音大氣而恢宏,漸漸的便到整首曲子的高潮之處。
到高潮之處時,璃月猛地一個怒吼,玉指跳動得更快,好像指尖在琴絃上跳舞,只見那前方的銀芒突然加粗加大,急急的朝城門飛刺而去。
只聽“砰砰”幾聲巨響,那緊閉的城門突然激烈的炸成幾片,再然後,城門碎片砰砰栽倒在地,城門邊上的城樓也開始慢慢有了裂痕,不一會兒就開始搖晃起來。
那原本站在城樓上的將士正有些得意,突然見那堅固的城門早已碎成幾片,連他們站的城樓都搖搖欲墜。
“不好了,城樓要塌了,大家快跑。”
不知是誰先喊出來,其他人迅速抱起弓箭就往下城樓的石階上跑。
男子見此情景,紫眸如雪般冰冷,殷脣冷啓,沉聲道:“所有人給孤王衝,狠狠的殺,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衝啊!”沁陽將士們見城門心絃琴給擊碎,全都扛起武器就朝裡邊衝,最先衝的是騎着駿馬的上官雲清等人,後面則是扛着炮彈的步兵。
這時,璃月仍舊不停的揮動着十指,在她猛地一個運氣之後,最後一片懸掛着的城門砰地墜落在地,濺起陣陣灰塵。
見城樓已被毀滅,璃月冷地停手,那首鏗鏘大氣的十面埋伏也迅速嘎然而止。
“殺進皇宮,擒賊先擒王,取得風麟首級者,擢升爲鎮國大將軍,官居正一品。”男子凌厲出聲,後邊的將士早已瘋狂的衝了進去。
接着,裡面便傳來刀光劍影的聲音。
璃月沉穩鎮定的抱着寶琴,擡眸與身側俊削的男子對視一眼,兩人眼裡皆透着深沉的愛意。
這時,只聽裡面傳來無心的聲音,“王,風麟率軍殺出來了!”
兩人霍地擡眸,同時啓音:“來得正好,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璃月玉指冷冷扣到琴絃上,她可不會忘記,自己上次被風塵染擄劫,後又無意中墜崖受苦,是風麟害的,還有怪道仙人給她種的蠱毒,也是風麟害的。
現在她心愛的男子只能活三年,她要爲他報仇,她要將風麟碎屍萬段,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才思忖完,那前方騎着駿馬冰冷凌厲的男子正策馬衝過來,男子所到之處,利劍皆凌厲的割下敵人的人頭。
見此情景,身側男子也凌厲的躍上一匹白色駿馬,手中握緊長劍,足踏馬鞍,朝璃月冷聲道:“夫人,你呆在一邊,這是男人之間的戰爭,讓爲夫來。”
“羽,你要小心。”璃月朝男子點頭,她相信他的能力,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男子朝璃月堅定點頭,紫眸流光溢彩,朱脣似血,眉目如畫,一頭潑墨般的黑髮被風冷冷揚起,狹長的鳳眸犀利且嗜血,整個人看起來邪魅又妖冶,寒意料峭,光是身上的寒意都能殺死人。
璃月堅定的看向男子,心裡在爲他祈禱,後邊的將士見他們的王親自出馬,全都舉劍高聲喊道:“沁陽王威武,沁陽王威武,打敗風麟,殺了風麟。”
將士們的吶喊聲此起彼伏,男子朝衆人投去一記自信璀璨的目光,玉手冷挑寶劍,立即策馬前進。
不遠處正策馬狂奔的風麟見對面有一襲金光閃閃的男子策馬前來,好似罩在一團紫光中似的,非常奪目。
看到這裡,風麟眼裡立即泛起一股恨意,當即冷挑寶劍,也朝男子對騎而去。
在衆將士驚愕的目光中,這兩個果敢狠辣,出色優秀的王都一同拔劍,等駿馬奔到對方面前,兩人一同出劍,劍鋒寒意逼人,劍芒銀光閃閃。
只聽“鐺”的一聲,兩劍在空中相遇,擦出猛烈璀璨的火光。
風麟趁這空檔,朝對面的陰戾男子沉聲道:“大膽沁陽王,竟然率軍造反,大逆不道,朕今天要要你的命。”
男子冷哼一聲,嘴角邪俛的勾起,冷聲道:“大言不慚,孤王這是替天行道,替昊雲百姓剷除你這個鳩佔鵲巢的私生子。”
“放肆,朕是昊雲皇帝,豈容你胡言亂語?”風麟冷聲說完,手勁上的力道加重。
對面男子哪是吃素的,他也一個使力,兩劍在半空一直互抵着,皆不相上下。
“風麟,你的怪道仙人的兒子,孤王很奇怪,你都快死到臨頭,他怎麼還不來救你?”男子冷哼一聲,雙眸裡嵌着滿滿的自信。
“沁驚羽,休得信口雌黃,別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飾自己想造反的罪行,朕是昊雲天子,絕不讓你的野心得逞。”
“你是不是真的皇室血脈,滴血認親不就行了?孤王活了二十三年,從不半句假話,倒是你,滿口胡言,把百姓玩弄於股掌之間,愚弄百姓,怎配做昊雲皇帝?”
男子冰冷的一說完,四周的將士全都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起來。
“聽沁陽王的口氣,咱們皇上似乎真不是先皇的兒子,沁陽王還說滴血認親,如果咱們皇上不敢,就是他心虛。”
“怎麼越看,越覺得沁陽王纔像皇上,咱們皇上氣場沒他強大。”
“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想跟着沁陽王造反不成?”
“萬一沁陽王說的是真的,咱們不就爲一個野種白白賣命?都到這節骨眼上了,還不讓我說句實話,媽的。”
將士們見對方來勢洶洶,氣場十足,又加上聽到皇上不是真龍天子的傳言,一顆心都有些動搖起來。
“別以爲朕不敢,不就是滴血驗親?朕可以驗,但在驗之前,朕要殺了你這個亂臣賊子。”風麟冷地喝完,攸地運氣,試圖將手中寶劍壓向對方。
沁驚羽也迅速運氣,他有七十年的功力,一運氣那寶劍就直逼風麟,兩人的差距立馬顯了出來。
就在這時,張巾看準時機,朝身後的人道:“大家一起上,殺了狗皇帝,儘快結束戰爭。”
“衝啊!”早殺得眼紅的將士們一涌而上,與對面的昊雲士兵狠殺起來,沁陽士兵們拿出炮彈,用嘴扯掉引子,便將手中炮彈朝前邊狂擲而去。
誰都想迅速結束戰爭,不想受這天寒地凍的苦,所以大家殺得熱火朝天。
璃月則抱緊心絃琴,朝前面試圖撲上來的昊雲士兵凌厲大膽的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泰然自若的撥動琴絃,登時,大股銀白的利芒如匕首般朝前邊衝過來的將士刺去。
只聽“啊”的幾聲,那些將士還未衝過來,全都被心絃琴的利芒射死,死的傷,傷的傷,大家還是不放棄的衝上來。
璃月朝身後的上官雲清沉聲道:“都給本宮上,來一個殺一個,狠狠的殺。”
她要爲驚羽報仇,立誓要奪下昊雲,更要親手殺了風麟。
不過,驚羽說了,現在是男人與男人的較量,她暫時不會插手。
驟然間,馬背上的兩襲俊削男子早已揮劍廝殺起來,沁驚羽一個凌厲旋身,右手長劍在擊出時,左手中的玉簫也嘩地直射而出。
風麟畢竟也是個武功高強的人,在那玉簫飛射過去時,他身形矯健一閃,與此同時,他迅速策馬閃開,沁驚羽則趁勢追去。
風麟深知武功上他不是沁驚羽的對手,所以在策馬閃開時,他迅速朝後邊退去,君子能屈能伸,決不能當只知道往前衝的冤大頭。
沁驚羽見風麟往後退去,他則不再追趕,一個凌厲策馬退到璃月身側,大掌朝璃月伸去,眉眼間透着濃濃的疼惜,“月兒,上馬。”
“好。”璃月朝男子溫柔點頭,將手伸了出去,男子用力一拉,便將她抱到馬背上,登時,兩邊的人打得更兇。
這簡直是血戰場地,雙方兵力都差不多,因爲沁陽將士有厲害的武器,不一會兒便全佔上風。
璃月則將寶琴放到馬背上,十指迅速撥動琴絃,雙眸寒冷如冰川,登時,又是一陣激昂的音樂響起,剎那間,無數利芒朝對面的敵軍攻去。
身後的男子則大掌一揮,幫璃月增加內力,此刻的璃月覺得體內一股真氣流竄,身上也立刻緊繃起來。
只聽“砰砰”幾聲,那些射出去的利芒竟然發出砰砰的撞擊聲,重重撞到對面的將士上,就在這時,璃月又怒吼一聲,那無數利芒以排山倒海的陣勢朝敵軍襲去。
這時,那利芒已如秋風橫掃蹈谷般猛掃過去,帶起陣陣冷風,枯枝亂飛,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凌厲的利芒如同長了翅膀似的,一排排朝前方攻去。
就在大家都打得起勁時,突然看到那對面成排成排倒地的昊雲士兵,所有人登時愣在原地,但見他們的王和王后凌厲躍下馬背。
一躍下去,王后繼續撥動心絃琴,寶琴發出的利芒足足有一排,就這樣狠狠的橫掃過去,大多敵人全部噴血,當場暴斃。
昊雲將士們見此情景,嚇得全都不知所謂,好多則迅速朝沁陽將士靠攏,一靠過去,沁陽將士已經開始出劍,他們又不得不朝自己人靠過去。
當他們看到廣場上兩襲紛飛迷離的身影時,全都嚇得愣在原地,有的已經開始尿褲子了,對面全是些七竅流血的屍體,這琴音太嗜人,連邊上沒中劍芒的聽了都覺得難受,更何況那些中了的。
風麟冷冷看着這一幕,不可思議的搖起頭來,南宮璃月不是不會武功嗎?她真的變強了。
之前聽了她抱着心絃琴攻進沁陽的事蹟他還不敢相信,如今親眼看到她以一敵萬,將對面的敵人橫掃飛了出去,他是真的有些膽寒了。
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可惜,她從沒屬於過他。
這一仗一打完,她的事蹟肯定會傳到其他三國,估計那三國的人一聽到她的名號,全都會烏龜似的投降,誰還敢和她硬來?
邊上的將士們見沁陽王和王后厲害如神的樣子,全都嚇得毛骨悚然,腿腳一個勁的發顫,他們好害怕,害怕那心絃琴對準自己。
可惜,越是不想來的,偏偏來了。
在女子將右邊的將士打得落花流水後,手中心絃琴早已移向左邊,左邊原本在打顫的將士們哪裡還敢站在原地,大多都拔腿就跑。
可女子哪裡肯放過他們,十指紛飛的撥動琴絃,襯着這詭譎大氣的琴音,一批批昊雲將士皆倒地而亡。
張一鍵也身中一箭,他見那紅衣女子像着了魔似的瘋殺,立即頹廢的跑到風麟面前,朝風麟哀哭道:“皇上,沁陽王后太厲害了,咱們現在怎麼辦?要不……咱們歸降吧,不然所有人都會死的。”
風麟冷地瞪了他一眼,手中寶劍凌空躍起,嘩的一劍直刺張一鍵心臟,又將寶劍凌厲的抽了出來,登地,那寶劍滴着深紅的鮮血,血流如柱,很是嗜人,嚇得邊上的將士們縮了縮身子,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見張一健血流如柱的身子,將士們全都嚇得不敢擡眸看那嗜血的男人,生怕他們也有同樣的下場。
可是,對面沁陽王的人個個緊逼,無數炮彈、箭矢朝他們襲來,還有沁陽王后手中的心絃琴,那琴絃迸發的利芒簡直一掃就是一排,把昊雲士兵們卷得老高,又重重跌到地上,大多當場身亡。
“誰敢再說歸降,朕誅他九族。”風麟鐵血凌厲的出聲,嘴角迸出冷冷的話,氣場震人,將士們一聽,全都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登時,對面的女子穩穩彈奏琴絃,那銀白如蛟龍的利芒簌簌射出,不一會兒,對面早已倒地一片,再加上後邊有沁陽將士們合力攻擊,很快的,昊雲前邊的將士死的死傷的傷,登時亂作一團。
璃月星眸冷睨,與身側男子對視一眼,瞬即睨向正與衆人廝殺的風麟,冷聲喝道:“風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納命來。”
說完,她將心絃琴穩穩對準風麟,十指輕靈的彈奏,接着,無數凌厲如刀的鋒芒噴射而去,對面正在與沁陽士兵廝殺的風麟見狀,立即策馬朝邊上閃去。
正在這時,他冷冷搖了搖頭,只覺得頭暈腦脹,心口一陣沉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璃月雙眸冷睨,腦海裡只浮現起驚羽只能活三年的場景,她要爲驚羽報仇,要殺了風麟和怪道仙人。
正在這時,她突然發現對面的風麟在搖頭,而且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當即,她意識到,這風麟是中毒了。
“李祿生,李祿生在哪?”風麟再次搖了搖頭,總覺得眼睛睜不開,頭腦一陣混沌。
邊上的一名將領立即疑惑的道:“皇上,李公公不在這裡,你怎麼了?”
“混帳!”風麟冷喝一聲,腦海裡浮起打仗前李祿生遞給他的那壺酒,當時他一口氣灌了許多,現在想來,那壺酒有問題。
“該死的李祿生,來人,把他抓來砍了。”前方戰事緊急,風麟在吩咐完後,凌厲的冷揮衣袍,雙眸朝手裡的長劍看去。
此時,那長劍似乎變成兩柄,周圍的人影皆叢叢模糊,似乎全都變成了兩個人。
他懂了,他中了意形散,這種毒藥只有一個女人有,那就是沁驚瞳。
該死的沁驚瞳,竟然聯合李祿生害他,他竟然輸給一個女人,這讓他如何接受?
“皇上,沁陽士兵殺過來了,咱們是撤還是打?”一名將士焦急慌忙的跑了過來,朝男子拱手道。
男子這才擡眸朝對面看去,只見成百上千的敵軍正持刀衝了上來,個個皆是嗜殺之色,他們所到之處,皆血流成河,而他的將士在對方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現在的情況竟然是,他的人徑直往後退,對方的人洶涌澎湃的追了過來,他們現在正處於捱打狀態。
南宮璃月,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男子有些吃力的搖頭了搖頭,覺得心口悶得慌,一顆心懸掛得老高,他驀地睜大眼睛,朝身側將士吩咐道:“不能撤,所有人全都給朕上,殺了沁陽王,朕許他丞相之位。”
“可皇上,對方來勢洶洶,發誓要取你首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先撤到安全地帶再說。”
“滾!朕是昊雲天子,豈有退縮之理?朕不怕死,朕要和他們決一死戰。”風麟說完,猛地緊扯僵繩,朝對方的人海迅速衝去。
後邊的士兵見他們皇帝如此男人,全都一掃剛纔的窩囊害怕之氣,操起武器就朝前邊衝。
霎時,兩方陣營的人皆朝廣場的中心點衝去,廝殺吶喊聲起此彼伏。
風麟所到之處,皆一劍一個,那些普通的將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此時,他已經殺紅了眼,眼裡佈滿濃濃的血絲,臉色也攸地慘白起來。
這一切,全都盡收璃月眼底。
璃月一邊彈琴,一邊與身側男子並排朝前走,一直沉穩不迫。
可她在看到風麟那雙血紅的眼睛時,突然愣了一下,比起其他人來,風麟是個真正的男人,雖然平素他喜歡耍心計,可是在家國面前,他是當仁不讓的大丈夫。
別人都怕死的不敢衝,只有他,在中了毒之後仍舊向前衝,他這份勇氣令她佩服。
可惜,他仍舊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佩服風麟這個有血有肉的鐵血男子,但也不恥他殘害自己和驚羽的小人行徑。
此時,對面的風麟如同着了魔似的,手中寶劍朝沁陽士兵橫掃而去,因爲他武藝高強,衝過去的士兵都不是他的對手。
只聽一片慘叫聲響徹四野,那風麟身後的人見皇帝如此拼命,全都不要命的跟着殺,興許是全都被逼急了,所以大家都不要命的往前衝,戰鬥力一下子提升起來,不再像剛纔那樣處於捱打狀態。
看着滿地屍橫遍野,一片瘡痍,血流成河,璃月一顆心也悲涼起來,如果兩國交戰不用打仗,那該有多好。
攸地,她玉指輕輕放到琴絃上,琴音嘎然而止,烏黑的眸子心痛的睨向殺戮成戟的廣場,四野裡滿是雙方將士們孤寂空靈的眼晴,還有他們緩緩倒地的身影。
他們都有家,都有愛,都有情,卻被當作戰爭的犧牲品,一個個瞪着眼睛躺在地上,令人心驚。
廣場上屍骨已經堆積如山,此時的風麟已經站到屍體堆上廝殺起來,他身後的人跟着他衝,前方的沁陽士兵也跟着衝。
沁陽將士手中的炮彈、袖箭等全都用完,現在只能用刀槍與對方硬拼。
如果再這樣拼下去,要拼到何時,雙方的人都殺得急,這樣只會損失更多的性命。
正思忖間,對面一襲白色身影迅速襲了過來,璃月定晴一看,竟是手持寶劍的風麟。
邊上的男子一見,立即將璃月護在懷裡,手中寶劍也攸地擊了出去。
“南宮璃月,朕要你的命!”風麟雙眼佈滿血絲,猛地怒吼完,手中寶劍已經朝璃月刺去。
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如果毀不掉,她也能永遠記得他。
璃月見風麟發狂的襲上來,這才緊扣住心絃琴,灼灼琴音噴射而出,朝對面男子狠狠擊去。邊上的沁驚羽抱起璃月一個凌厲飛躍,手中長劍破空而出,發出涔涔的銀光,朝風麟同樣直刺過去。
霎時,兩劍在半空相遇,擦出濃烈的火花,風麟鼻息處已經開始流血,耳朵、嘴巴也紛紛有一股血絲流了下來。
璃月見狀,心裡陡地一驚,到底是誰給風麟下的毒,七竅流血,好狠!
這下不用她們阻止,風麟便會經筋盡斷、七竅流血身亡,想到這裡,她立即朝身側男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躍朝邊上躍去,不讓風麟攻上來,兩人也頗有默契的不去打風麟。
“沁驚羽,受死吧!”風麟冷喝一聲,繼續揮舞着寶劍朝兩人砍去。
登時,後邊的張巾、上官雲清等大將軍在看到這種情形後,全都一個凌厲躍了上去,手中袖箭對準那白衣男子,無數箭矢朝他直射而去。
“擒賊先擒王,殺了皇帝。”將士們見張巾等人全都出箭,紛紛一躍上來,緊拉手中長弓。
登時,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男子射去,男子想閃開,卻發現頭暈腦脹,雙腿不聽使喚,他根本閃不開。
只聽“哧”的一聲,三支利箭直插他左肩,再然後,箭雨簌簌朝他背部射去。
“噗……”風麟又身中數箭,陡地持劍轉身,正對着那些朝他射箭的將士,嘴角鮮血流淌,墨發隨風紛飛,樣子看上去孤寂落寞,好像被世人拋棄一般。
“皇上怎麼不閃開?”才被風麟殺了兄弟的將士們疑惑的說完,繼續朝他射箭。
登時,男子已經身中數箭,猶如萬箭穿心般,支支箭矢刺進他腹中,不一會兒,他已經僵硬的站在原地,兩手緊緊篡住身上的箭羽,手中全是鮮血。
邊上正從半空飛下的兩襲人影,在地上穩穩落定後,全都擡眸看向嘴角溢血的男子。
見沁陽將士們爲了報仇發瘋似的射箭,璃月忙沉聲道:“都住手。”
一聽到王后吩咐,張巾等人這才停下。
此時,整個廣場立即陷入安靜,昊雲將士們在看到自己皇上身中數箭時,全都崩潰的立在原地,個個神情呆滯。
他們的皇上就快死了,那他們還跟誰,還和誰拼?
此刻,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冷風揚起男子白色的袍子和烏黑的墨發,他身上的鮮血染紅了衣衫,染紅了大地。
璃月與身側男子對視一眼,兩人慢慢走到身中數箭的男子面前,此刻,男子雙眸圓瞪,雙腿毅力站在大地上,嘴脣微微蠕動。
在看到走過來的璃月時,他突然訝然失笑,身子朝後邊踉蹌退了兩步,嘴角帶血緩緩的道:“璃月……朕真後悔,把你賜給……沁驚羽……”
如果他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現在孤立無援的會不會是沁驚羽?
他當初已經認識到她的特別,可他仍舊毅然把她賜給沁驚羽,本想利用他做自己的棋子,沒想到,最好他卻栽在她手上。
如果她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敵人,他怎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男子艱難的說完,緩緩倒地,在倒地的那一瞬間,背後的箭矢穿過他的心臟,他高大的身子在地上重重彈了兩下,便穩穩落到地上,烏黑深邃的眸子在悔恨的凝望璃月一眼,眼皮便沉沉合上,沒了生息。
冷風呼嘯而過,捲起陣陣殘枝,而地上的男子,身體慢慢冰冷,心臟早已停止跳動。
璃月和沁驚羽皆驚愕的看了地上男子一眼,兩人心裡有說不出的窒息,如果戰爭能夠以和平的方式解決,風麟也不會這麼痛苦。
可是,戰爭是殘酷的,沒有誰會願意將自己的天下拱手讓人,兩國之爭,唯一的方法就是武力解決,所謂的和平只能建立在絕對的權力上。
現在看來,天下必須一統,如果不統一,類似這樣的戰爭會到處都是,到時候傷亡的便是黎民老百姓。
“怎……怎麼辦,皇上死了,咱們現在怎麼辦?”
“是衝上去爲皇上報仇,還是殉國?”
此時,昊雲將士們早已顫抖起來,個個都雙腿發軟,因爲對面的敵人太過強大,他們連憤怒的勇氣都沒有,唯一的核心領導人都沒了,現在大家都像一盤散沙。
沁驚羽見狀,烏紫的瀲眸立即冰冷的睨向衆人,高舉手中寶劍,沉聲道:“假皇帝已死,如果你們選擇歸降,孤王會對大家一視同仁,如果你們選擇反抗,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男子冰冷的話語震懾人心,聽得對面的士兵們一身膽寒,昊雲亡國了,他們面前站的是沁陽王,昊雲要易主了。
連皇上都死了,上官雲清早降了,他們這些普通士兵不投降要做什麼?
但看對方士兵們個個氣勢逼人,生龍活虎,再看看自己,個個都是一臉的可憐相,相比起來,誰願意做吃敗仗的一方?
就在這時,一名領頭的將領緩緩放到的手中武器,神情無比悲憤,慢慢雙膝跪地,朝男子臣服的道:“罪臣願意歸降沁陽,沁陽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名將領一開頭,後邊那些憤怒的、怕死的、膽小的、懦弱的全都緩緩跪到地上,皆悲憤的大呼起來,“屬下等人願意歸降沁陽,沁陽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成者王,敗者寇,所有人在跪下的那一瞬間已經知道,對面的沁陽王即將是皓州大陸上新的統領者。
亡國的心情沉重而難受,可是,他們是敗者,是輸的一方,爲了保命,只有選擇投降。
璃月淡淡掃向衆人,今天他們不甘心,等有一天他們知道做沁陽將士的好之後,便會真心臣服。
登時,廣場上幾十萬人皆全部跪下,人潮如秋野裡的稻穀般簌簌伏首,皆朝男子高呼千歲。
一旁的張巾見此情景,心裡已經知道,現在沁陽已經打敗昊雲,這昊雲的天下即將變天,變成沁陽的天下。
他相信沁陽王有能力領導昊雲,有能力做這個皇帝,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在鐵血軍事面前,只有強硬的一方,纔有資格說話。
想到這裡,他一把高舉手中寶劍,朝衆人道:“沁陽王乃百年難得一見的驚世天才,善軍事、善經濟、善謀略,勤政愛民,以德治國,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沁陽王替天行道,推翻虛假的昊雲帝,昊雲帝殘暴不仁,爲有陰險狠辣,不得民心。國不可一日無君,昊雲已亡,如今,昊雲缺一個真正的領導者,在下推舉沁陽王爲帝,兄弟們,你們說怎麼樣?”
底下的將士們一聽,全都興奮激動的高舉武器,大聲道。
“沁陽王是當之無愧的新帝人選,臣等將誓死追隨,並推舉沁陽王爲昊雲新帝,沁陽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沁陽王與王后都聰明機智,哪像風麟和沁驚瞳那樣小肚雞腸的,昊雲的天空需要一個明君領導,末將推舉沁陽王爲帝。”
“沁陽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沁陽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此時,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如潮海般涌向廣場,所有沁陽將士都大力高呼,熱情高漲,個個都推舉那中間風華絕代的男子爲昊雲帝。
璃月感動的看向衆人,朝身側男子遞去一個溫柔的笑容,輕聲道:“羽,天下必須一統才能自由太平,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永遠支持你。”
說完,給男子一個堅定的眼神。
男子同樣溫柔深情的凝視向璃月,在深邃的看了她一眼後,突然,他溫熱的大掌將她的小手輕輕拉起,兩人淡淡朝那高臺處走去。
底下的將士們高高仰頭,此時,天際忽然泛白,烏雲漸漸散去,露出一輪火紅的紅日,陽光折射出溫熱的餘暉,暖暖的令人感到溫暖。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高臺上站定後,男子溫柔的執起璃月的手,將兩人的手高舉,朝底下的人海犀利看去,威嚴鏗鏘的道:“將士們,今日的勝利皆因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這天下是咱們沁陽將士用熱血和命換來的,孤王在這裡承諾,一定給大家一個沒有戰爭,只有和平的自由世界。”
男子說完,底下的將士全都高呼起來,他們沒跟錯人,跟着沁陽王是對的。
此時,那投降的將領們緩緩將自己的兵符呈了上去,個個皆誠惶誠恐的跪到地上,其中,以李祿生爲首的太監全都捧着玉盒前來。
一看到居高臨下、風姿卓絕的俊削男子,李祿生嚇得臉色慘白,卻仍舊將手裡的玉盒俸上,並一臉哀求的跪到地上,“啓稟沁陽王,這是皇上的傳國玉璽,沁陽王萬歲。”
男子冷揮衣袍,負手而立走到李祿生面前,淡淡看着他手裡那柄瑪瑙色的玉璽,狹眸鋒利且冰冷,冷啓朱脣道:“孤王不要這東西,孤王只要沁陽王印。從此,天下只有沁陽,沒有昊雲。”
李祿生一聽,立即慌忙道:“是是……從此天下只有沁陽,沒有昊雲。”
男子在命人接過那玉璽之後,拿到手中細細打量一眼,眉梢輕挑,朝身後的寐生道:“來人,把李祿生這個牆頭草拉下去砍了。”
“啊?沁陽王饒命,饒老奴一命啊!”李祿生見衆人都歸降,以爲自己歸降能夠保住一命,哪知道人家還是要殺他。
在一陣歇廝底裡的嘶吼聲中,李祿生被侍衛給拉了下去。
男子則紫眸瀲灩,嘴角冷冷揚起,似在說,不是所有人都配追隨他。
接着,璃月朝衆將士發表了一場類似演說的話,意在恩威並施,使這些歸降者沒有二心。
在發表完演說後,一行人便策馬闖進皇宮。
所到之處,宮女太監們皆害怕的跪下,一些未來得及跑的妃嬪們也跪到地上,所有人當即朝麒麟殿走去。